二十四、村民闹事

西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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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早晨,红船村老年人活动中心,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打麻将,一个老太太打出一张红中,对门的老头高兴地叫了声:“胡了。”说完,一把整齐地把面前的牌推倒,那声音,那表情,仿佛兴奋于自己这把年龄还有性**。

    老太太点了炮,一脸的晦气,发狠般地洗着牌。突然,她神秘地说:“你们知道么,邵城荣有经济问题?”

    几个老头老太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的不相信:“他干了这么多年,每年查账的时候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问题啊?”

    老太太一脸的不屑,说:“你们这些老糊涂懂什么,他在把我们村这些楼啊、地盘啊,往外租的时候,用的是阴阳合同,交给村里一份是低的价格,实际租的价格比这高多了,不信你们去问,现在全宁海市哪里还有像我们村子里的这些楼租这么低的价格的。”

    另外这些老人有些气愤,七嘴八舌地说:“白相信了他这么多年。”

    “你看他开好车,住好房子,比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他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早就觉得有问题。”

    这时放炮的老太太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他生活还有问题,还搞破鞋。”

    “什么?”

    这些平时生活极其单调无趣的老人被这两枚重磅炸弹搞得兴奋得有些缺氧。

    放炮的老太太一下子成了老头老太太的中心,她有些兴奋,说:“是啊,就是那个秘书,王老头的儿媳妇,听说两个人没人的时候在办公室就搞。搞得那个疯啊,翻过来倒过去的干,最后王老头儿媳妇都给搞哭了。”

    “啥?”这些老头老太太没想到从她嘴里说出如此重口味的话来,一下子连打算的心肠都没了,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望着放炮老太太,等着她再说出什么更有意思的话来,但是老太太不说了,理好摆在面前的牌,说:“不说了,不说了,打牌。”

    这群老头老太太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再开始把注意力重新又放回到牌桌上。

    这些不知是谣言还是实情的话,不知发源于哪里,但扩散于老年活动中心的麻将桌上,不过几天,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邵城荣的问题。最后,村里人愤怒了,他们决定向邵城荣讨个说法,于是一天上午,大约一百多名村民怒气冲冲地冲向了村委会。

    那个王老头的儿媳妇早就不干秘书了,自从消息传开后人,她被丈夫从村委会拽着头发,一路号哭着拖回家,遭受一顿暴打之后,再也没看到在村子里露面,这更印证了传言的真实性,人们的思维是,如果没有这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不敢再露面,肯定是没脸见人了。

    这一百多号人到了村委会,在楼下喊着要见邵城荣,邵城荣从楼上看到来了这么多人,脸都吓绿了,哪里还敢下来,叫村长下去做工作,自己则一头藏进了财务室。

    村长哪里敢下去,让一名办事人员下去,自己刚从后门溜了。

    办事人员哪里做得了这些人的工作,村民们愤怒地要见邵城荣,这位办事人员差点就跟这些人跪下了。正在这时,一个眼尖的人看到想溜的村长,叫了一声:“村长在那边!

    人群哗的一声向村长追去,村长吓得,一边拼命的跑,一边喊:“支书在楼上,支书在楼上!”

    村民们本来找的就是邵城荣,听说他在楼上,一窝蜂地向楼上跑去,没人再管村长。村长跑出老远,见身后没人来追,才长出一口气,为自己的聪明暗叫庆幸。

    楼道狭窄,人实在太多,最后没办法,只上去十多个人,满楼的寻找邵城荣,其它人则在楼下等候。

    这十个人搜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邵城荣的身影,最后都聚集到财务室那间唯一没有进去过的房间。财务室一里一外两个房间,套间的门上装了一个铁质的防盗门,是平时放保险柜的地方,这些人进不去了。坐在外边的是一个刚来上班的小姑娘,她吓得脸都白了。村民们让她开门,她哪里敢开,带着哭腔说:“支书不在这里,这个门只有财务一个人有钥匙,我开不了门。”

    几个村民气愤地朝着防盗门踢了两脚,这门太厚了,疼得他们捂着脚上蹦下跳,门一点损伤都没有。

    不解气的村民们说:“好,我们就在下面等着,看他到底出来不出来。”

    这十几个人来到楼下,由于有了村长成功出逃的前车之鉴,他们把所有出去的门和通道都派了人把守,其余的人聚集在楼下。

    这些人一块诉说起邵城荣平时的种种不是,村委会成了痛批邵城荣、揭发其劣迹的现场。最后这些人越说越气愤,一个村民提议:“看他平时坐着好车耀武扬威的德性,把车子给他掀了。”

    这一提议立即等到其它人等的附合,几十个人一齐围到停在楼下的那辆奥迪车四周,凡是能凑上去的,都搭了一把手,一起喊着号子。车子开始左右摇摆,然后变成了跳动,最后在村民的欢呼声中,像一个巨大的乌龟,被掀了个底朝天,窗玻璃咔喳喳,全碎了。这就是中国人的典型心理,法不责重,只要人多,法律就被完全抛在了脑后,头脑一热,完全是一群暴民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邵城荣在财务室里听着外边的动静,心慌得不得了,他知道,如果这批人真抓住了,很可能什么样的后果都会发生。他强自镇静下来,突然想到了报警,掏出手机,颤抖着翻派出所的报警电话,还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他还存着派出所的电话,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根本瞧不上眼的警察,现在竟然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

    值班室接到报警,赶快向陆良汇报,陆良听说邵城荣被困在村委会,他点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抽了起来,说:“我知道了,你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电话,一听就是邵城荣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不再像上次一样冷傲,虽然他还是想极力保持自己支书的形象,但语气已经不像以前。陆良问:“哪位啊?”

    邵城荣说:“我是邵城荣。”

    陆良故意装作没听出是谁,又问道:“谁?”

    邵城荣说:“是我,红船村支书,邵城荣。”

    陆良这才说:“哦,邵支书,有什么事么?是想对我们派出所工作提意见么?我随时欢迎。”

    邵城荣知道陆良是故意拿上次的事来说事,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情提什么意见,说:“不是,所长,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助一下,我的村委会被村民围住了,我被困在村委会里,出不来了,你看能不能帮着解决一下。”

    陆良问:“为什么呢?”

    邵城荣急得像架了一口油锅在心里,下面的火还在不断燃烧,但他没有办法,只得耐着性子说把事情原由说了一下。陆良说:“对不起邵支书,这事是经济纠纷,不归我们派出所管啊,你找法院吧。”说完,挂了电话。

    邵城荣像被关进风箱里的老鼠,赶快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说:“陆所长,你赶快帮帮我吧,算我求你了,这事,只能由你们派出所来解决。你帮了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陆良叹了一口气,说:“支书,我是穿警服,吃公家饭的人,我不能拿着政府给我的权力乱帮忙啊,再说,我的人手实在太少了,不知道能找到多少人。”

    邵城荣听陆良的意思是答应了,赶快说:“快来吧,越多越好。”

    陆良很无奈地说:“好吧。”

    挂掉电话,陆良没有动,继续抽烟,抽完烟,把烟屁股摁死在烟灰缸里,他坐在那里,想到了上次邵城荣骄横的神情,他并不急着赶往现场,现在急的又不是他,是邵城荣,既然他平时不知道着急的滋味,那么今天就给他机会,让他好好享受一下。等时间过得差不多了,他才打电话叫郭强、蒋平和黎谷上来,让他们准备好装备,命令保安队的全体人员全副武装,在楼下集合,最后想了想,又叮嘱郭强带一把手枪。

    等准备完毕,他和蒋平黎谷来到楼下,郭强已经把保安队整好队形,准备出发。这些人一手拿着塑料的盾牌,一手拿着橡胶警棍,戴着头盔和防刺背心,阵容整齐,光是这一身的行头,就挺吓人的。

    陆良说了一声:“出发!”

    郭强带队步行,陆良则和蒋、黎二人上了警车,在前在拉响了警笛开路,后面跟着二十名保安,一路浩浩荡荡,向村委会开发。

    等他们到了会委会,村民已经把奥迪车给掀翻了,正商量着要不要上去把财务室的那道防盗门撬开,陆良带着队伍就赶到了。

    村民们看到队伍真实有些慌乱,但很快镇静下来。

    一个大胆的村民说:“你们是不是来抓贪污犯、大流氓邵城荣的啊?”

    陆良让郭强带着队伍排成两排,支起盾牌,先把大楼的门给挡住,然后走到村民跟前,说:“抓什么流氓,这车是谁砸的?”

    人群中有人说:“是我们砸的,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跟邵城荣是一伙的,你们来干什么?”

    陆良说:“你们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你们这是犯罪,你们可知道后果?”

    一个村民说:“什么犯罪,我们是来找犯罪分子,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小心我们把你的警车也给砸了。”

    陆良一看,这伙人可能是砸车砸出了感觉,砸出了威风,很有点见人杀人,见佛**的味道,盯着他那辆桑塔纳警车的眼睛都跟饿坏了的狼一样,跃跃欲试,真想上前把他的车也给掀翻了。

    陆良赶快后退一步,站在大楼门口,靠近自己保安队形的一边,大声说:“你们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治安有我们,经济纠纷找法院,有的是正常途径,干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解决。”

    人群中有人叫:“我们要找邵城荣,我们要讨个说法。”

    陆良说:“你们讨说法是你们的权利,但是,这砸车子已经违反了法律,要承担后果。”

    陆良这么一说,人群里有人怒了,叫道:“警察已经被邵城荣买通了,他们是来抓我们的,上去把他们的车也砸了,不要怕,我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不行就到市里边去闹,让市长给我们作主。”

    陆良一看,好家伙,这些人还真的不怕事,还要闹到市里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边蒋平想出风头,站出来叫了起:“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谁敢砸警车?”

    他的这一句话,可真的是火上浇油,把这些已经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村民彻底激怒了,十几个人逼了上来,说:“警察有什么可怕的,把他的车也砸了。”

    后面又有人跟了上来,陆良一看,形势不妙,这些人走到警车前边,真的是准备动手把警车也给掀成另一只乌龟,跟邵城荣的那只去作伴。

    这样哪里行,如果警车都被掀翻,以后红船所怎么在这里立足,他一把从郭强腰间把那把六四手枪拿在手上,左手拉动套筒,咔嗒一起,子弹上膛,高高举过头顶,直指斜上方的天空,说:“我看哪个上来,别怪子弹不长眼睛。”

    村民们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犹豫着不敢上前。

    人群中又有人喊:“怕什么,我们都是老百姓,他不敢开枪,上去砸车。”

    人群又继续上前,陆良一看形势危急,当机立断,食指扣动了扳机,啪――枪声划过半空,人群这次不敢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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