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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苏颂做出了两个大胆的决定。
苏颂不但亲自驳回了,经过太皇太后签署的,关于核准司马光要给登州阿云案翻案的圣旨,还接连写了两道奏章,分别弹劾文彦博和吕公著。
苏颂也已经知道司马光生病的消息,不然的话,他都准备连连司马光一起弹劾。
就这样,被后世成为元丰八年事变的惨案终于草草收场了。
三旨宰相王珪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本以病入膏肓的他,在家中突然回光返照,亲自下床分别给太皇太后和宋哲宗赵煦写了一道奏章,让家人代为传进宫。
内容为何,对此宫中讳莫如深。
接着,王珪就暴怒中过世了。
后来,王府里有传言传出,说当了一辈子老好人的王珪,在过世之前,破口大骂两个老龟孙子。在元丰末年整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让他如何向先皇交代。
老人家本来就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离世,可就是因为这件事活生生的被气死了。
之后,朝中大臣纷纷来祭奠这位最终死在任上的老丞相的时候,家人硬是拦着文彦博和吕公著,没有让二人进入府中,也没有手下两家送上的祭礼。
王珪的大儿子当着大臣们的面,直接了当的对二人说,他们王家受不起。
王家的态度非常明确,已经和文家和吕家闹翻了。
本来,蔡道给保守派大臣们布置的两份大礼已经结束了,如果没有刘白的死,汴梁城里金领都已经准备率领整个团队撤出这个是非之地。
可正是因为刘白的死,这位金领却私自做了一个决定。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准备再送给司马光,以及文彦博和吕公著一份大礼。
于是,在第三天天未亮的时候,人们赫然发现,又出现了第三张纸,纸上写着如下的内容:
‘义’吗?
‘孝’吗?
‘仁’吗?
‘公’吗?
‘正’吗?
‘忠’吗?
君子之党,洛阳耆英会。
这句话的下面便密密麻麻地写着参与到洛阳耆英会所有人的名单。
本是十三人,这个金领只是特意将吕公著的名字加入其中而已。
欧阳修曾经写过朋党论,自谓乃君子之党。既然司马光这些人也是如此,那就不妨让世人好好地看一看这些君子之党是如何做事的。
虽然洛阳耆英会中大部分的人都已过世,比如打头的富弼,但是文彦博和吕公著都还活着。
而这次也有了变化,在指的背面用鲜血写了在宫门前‘牺牲’的那些学子的名字,当然,这鲜血自然不会是人血,而是猪血而已,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十个人当中只有刘白才算是真正的烈士。
汴梁城金领给这个十个人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号——元丰十烈士。
如今,蔡京刚刚离职,司马光被气病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确定新任开封府尹的人选,外面的局势又那么乱,所以,无论是通判、或是府丞自己都不敢随意乱动,更是约束手下,只是去抓那些小偷小摸的贼人,对于那些牵扯到两派斗争的事情和人,一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开封府里的那些差官和衙役各个都是人精,上官差遣的时候,都是出工不出力,既然有了吩咐,即便那些散发传单的人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也当作没有看到。
不过,这一次,还是有人要管一管这个在汴梁城里搅风搅雨、专做鬼祟事情的幕后黑手。
这个人就是苏颂,他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情,不过,第一天的事情并不大,四个地方,金领他们办事速度迅速,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再说,这本就是开封府管辖的事情,他苏颂即便在公正,也没有大公无私到这个地步。
第二天的事情,一发生,苏颂立刻就注意到了苗头不对。可惜,等到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在大街小巷、茶馆**里解读那两张纸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到了下午的时候,苏颂派人按图索骥,查找那些在市面上有名有姓人的时候,发现正主要么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自己的家中。
松绑一问,原来这些人已经被绑在家中整整一夜的时间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做得。再询问他们,是谁绑得他们,看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大概有多少人,结果,一个个那是一问三不知。
最后,刑部的衙差们使出了绝活,这才得知了真像。
原来,这些人虽然都是书生,或者讼师之类,可他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昨晚,绝大多数都是去了**楚馆、半掩户那里夜不归宿,许是喝多了酒,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但回了家,还被人绑在自己的床上,或者是柴房里。
另外一些搭档他们的人,比如马光棍之类的,完全失去了踪影,家中也没有少任何的东西,完全不像是要跑路的样子。
调查的结果,让苏颂大吃了一惊。
当然,还是有一些有名有姓的人还没有查,不过,这些人都不是衙差们能够惹得起的,他们回来就是向苏颂,这位刑部大人讨一个令牌,只要苏颂下令,他们就敢去拿人。
刘公子和马光棍那一桌说话的人当中,就有三个名人,张书生、秦观和李廌。
张书生别看只是个教书的先生,可他背后之人非同小可,他可是曹家的塾师,曹国舅的曹家。虽然仁宗的皇后曹太后早已经过世。可太皇太后高滔滔还是要卖曹国舅这个人的面子。
他家的塾师又是谁可以随便抓的?
其实,张书生的身份根本是这些衙差们不想抓他的借口而已,他们更怕的不是曹家,而是张书生的儿子,张天北虽然只有八岁,但他是凡人吗?
这孩子听说不但曾公看好他,想收他为关门弟子,后来又推荐给苏二先生了。而且,他还算是那位小道长的得意门生啊。这么大的背景,衙差们敢轻易去问罪吗?
至于秦观和李廌,一方面他们是苏轼的弟子,另外一方面,这些衙差们消息极为灵通,已经听说苏轼又一次绞入了两党的政争之间去了。
他们要是敢去苏府拿人,被进京赶考的学子们知道后,将他们围起来的话,苏颂大人还会想到他们吗?
苏颂看了手下的报告,不得不佩服布这个局的人心思极为缜密,几乎是毫无破绽可查,而其他大概知情的人,这个非常时期,他还真不能去查。一时之间,苏颂自铁钉案之后,第一次感到这么憋屈,明明知道这两件事都是有人在幕后策划指使的,可他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第三天,大街传单一撒,那些被收买的乞丐们就被早已等候了一夜的刑部衙差们逮了一个正着。
起初,还是老样子,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正主的样子,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代价还极为低廉,每个人十张传单,两个大子而已。
汴梁城里人本来就多,那些乞丐、打散工的人、还有流浪的孩子自然也不少,这下子可是给苏颂出了一个大难题。
最后,还是一个小乞丐提供了一个线索。他偶然发现一个身影很像的那个雇主进了一处半掩户的家中。
可惜,等苏颂亲自带人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不但没有抓到正主,连原来居住在这家半掩户的夫妇俩都不见了踪影。
白白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苏颂硬下心肠,准备去审问张书生的时候,却传来了张书生一家人已经搬进了曹府,在原来的蔡氏学堂那里,开办一个学堂,当然,曹家不是蔡道,有那个能力,却没有那个胆量去收纳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进去读书。这间新学堂,除了接受一些张书生家原来邻居家中的孩子之外,其他根本就是曹家和潘家共同合办的家族学堂。
当然,也只有这两家在这么财大气粗,这么大的学堂,却只有不到两百名的孩子在其中读书。
而那位汴梁的金领之所以能够提前离开,并不是他未卜先知,或者在苏颂身边安插了密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