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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慕把证据都奉上，虽不算完全认定了这一事实，所有人心中基本算是断定了。
李建成心中疑惑更甚，开始往秦王府操作之事上延伸起来。
“即便如此，坐实......恐怕有些不妥！”
陆慕自然知道是这个结果，说出的一句话却直接令所有人再次大吃一惊。
“江文恒和曹松庆二人审案细节卷宗恐怕还在大理寺存放之处，调出来看一下或许还会有什么收获亦未可知，另外，江文恒原籍便在安州，安州那边不远，我让赵王这安州都督查了些东西，恐怕现在也该查到送回来了！”
赵王？
李元景？
刚刚死了娘亲的李渊第六子？
平日从不涉及夺嫡的李元景竟也参与了进来？
正常不过啊，人家娘亲都死在了夺嫡当中。
牵扯到了李元景的话......陆慕的目的就太明显了啊！
众人心思开始流转起来。
李建成脸色依旧阴沉。
“宣赵王！”
李元景守丧正在长安，不久便到了大殿之上，并且提供了一份极其有分量证据！
当初江文恒发小至交在武德五年那年恰好是大理寺中一名小问事。
问事无品阶，大多负责杂事。
这位名叫周谦的问事当初便是负责记录此案之人，大理寺送来关于陈平一案的卷宗上亦是清晰写着“周谦”名字。
陈平一案结案过程中周谦便因病辞官回了安州，但此人回到安州便挥霍无度，过了一两年好日子之后便穷困潦倒，开始变卖此前挥霍采买之物。
再到后来，每隔不久便有一些钱项进到周谦手中。
钱财流转极为好查，根本便直指江文恒和曹松庆二人。
经过李元景按照安州属下之人调查，周谦平日喜好酒色，每当醉酒便爱吹牛，几句话经常放在嘴边：
“安州刺史厉害否？我还参与杀了一个呢！”
“你看我？天天无所事事，却总是不缺钱，可知为何？我有两尊能够保我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大佛呢！”
“......”
能够证明此事之人在安州江文恒家乡竟能轻松找到几十人。
以郑善果为首的大理寺官员们脸色极其怪异起来。
此事已然可以定论。
李建成感受到事态发展全然掌握在陆慕手中，陆慕却依旧一脸风轻云淡，心里不由得有些思索起来。
当初李建成是对李元景有所防备的，安州都督为地方武职，陈平作为安州刺史与李元景关系匪浅，陈平之死完全能够警醒李元景。
事实证明陈平死后李元景一直很本分。
李建成最清楚不过的一件事便是------李建成和其支持者们从未做过贿赂两位大理寺司直之事！
眼前此事发展已然指向了几个方向------东宫、赵王、大理寺------以及陆慕！
毫无疑问是冲着夺嫡之事来的。
这是陆慕和李元景对太子的报复么？
只杀两个大理寺司直就够了么？
李建成沉思的时间多了一些。
“可......就算是如此，不良人直接杀人却亦是不妥！此事需三司齐......”
郑善果有些不依不饶起来，陆慕这一次没有无视郑善果，而是直接打断道：
“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这种权限的事儿你还是去问陛下！”
郑善果有些哑口无言起来。
陆慕又朗声道：“太子殿下，臣弟弹劾大理寺主事官员，行着监察百官之职责，内部却有污秽沆瀣，上下官员连自己身边之官员都监察不利，臣弟忧心大理寺官员能力！”
卧槽！
这招有些狠了啊！
萧瑀、李纲、唐俭等高官齐齐在心里惊奇起来。
小陆王这是又一次出手了。
“我随便查了两个大理寺官员就出了这么大问题，总不可能一百多官员恰好就这俩有问题吧？臣弟恳请太子下令，让臣好好查一下大理寺官员，这亦是给大理寺官员清正之交代，莫要惹人非议啊！”
郑善果气得脸色涨红起来。
李建成再也无法沉稳。
陆慕把事情逼到现在这个情况，李建成是骑虎难下了。
这事儿是不良人查出来的，负责查案的大理寺总不能自己查自己吧？思来想去也只有不良人师出有名！
但若是不同意......又是个有心包庇大理寺的事儿！
监国的李建成不可能想背这个锅。
百官们个个机灵聪慧，纷纷看出来这场交锋俨然是陆慕赢了。
但百官们内心又有些怀疑------这事儿看似和秦王府丝毫关系都没有！
可......真的没有关系么？
这时候裴寂站了出来，深深看了一眼陆慕，对着太子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此事重大，老臣以为......需让陛下来定！”
陆慕今日第一次在朝堂上露出了震惊之色来。
萧瑀和李纲对视一眼，依旧沉默。
李建成却忽然反应过来，感激看了一眼裴寂。
不愧是宰相啊，更是旁观者清，推给李渊就好了啊。
李建成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裴寂出来之前陷入了陆慕的节奏中，内心不爽之下却露出了舒缓神色。
但不等李建成拍板，陆慕却张口道：
“既然裴仆射如此说......想来是要走正规程序了，那臣弟就先退下，静候陛下旨意！”
说话之间，陆慕眼神却一直看着的是裴寂。
陆慕向来不拘礼数，仗着个李渊义子和独立于官场机构之外的不良帅身份之下，倒也无人去说什么。
但此时在朝堂议事之时依旧如此，确实有些不妥。
礼部尚书陈叔达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陆慕。
陆慕一走，大理寺官员们竟然长舒了一口气一般。
李建成将大理寺官员表情看在眼里，开始安排人往玉华山李渊那边送信。
退朝之后，李建成留下了几个人来。
“我要递折子，弹劾陆慕目无律法，这京都案件什么时候可以先斩后奏了？”
“不妥啊......这请示陛下查大理寺的折子和弹劾陆慕的折子一块儿送去......保不准陛下认为你我在报复小陆王......”
“难道就如此放任么？”
李建成听着这些话一阵烦闷，心里已然对有些事产生了后悔之意来。
陆慕......睚眦必报啊！
李建成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是睚眦必报，以陆慕心智，查出来张婕妤和尹德妃二人必然不难！
这针对大理寺的行为......难道目的是这两个嫔妃？
想到这里，李建成忽然起身，神色怪异起来。
“把一切按照事实报给玉华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