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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开口帮罗西南迪圆了一次谎,我俩相处的方式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原先他尚且还能装作心平气静的和我擦肩而过,等到背地里在偷偷的观察我。现在碰面罗西南迪反而表情阴沉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股看我不爽的气场,背后死盯着我看,当面也死盯着我看,更***的是我们现在身处于大海中央的一艘船上,我就算想躲都没地儿躲。
“欠他的人情我也还回去了,为什么还要一直盯着我?”
这种日子持续了没几天我就开始忍不住跟系统抱怨起来:“也就是我早就知道罗西南迪是个老好人,但凡换个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我早就忍不住揍人了。”
“没准儿就是因为你还人情的这个举动呢。”系统挺敷衍的安慰我,然而我在它的话中听出了些许嘲笑的意味:“也许你的举动让罗西南迪误以为迷途到海贼团的雏鸟还有挽救的余地吧。”问题是这也太缠人了。
知道的是他不想让我误入海贼团歧途,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什么变态跟踪狂。二十来岁的成年男人盯梢十三岁少年,这他妈是什么危险的配置。
话说回来,他是不是有什么消除声音的能力,怎么趁我睡觉的时候还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来偷看的?
我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为了避免哪天没忍住被他过于沉郁的视线盯得暴起伤人,只能得空就往多弗朗明哥那跑。我还不值得罗西南迪冒着卧底身份暴露的风险盯梢,在多弗朗明哥那里他多少还能收敛点。
虽说出于使用者身高尺寸超标这个原因,这艘形似火烈鸟的船也格外巨大,但毕竟是木质结构的帆船,还位于海洋正中这么危险的地段,在船上的这些日子,我便被免去了战斗技巧的训练。每天挨打的时间被空余出来后,多弗朗明哥开始教导起了我其他方面的知识。
人不可貌相,不同于一看就是个流氓的外表,多弗朗明哥的涉猎可谓极为丰富。不管是文学、历史、艺术还是航海知识、红酒品鉴和珠宝鉴赏他都信手拈来。
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字母开始学认字的同时,还要学习这个世界两百年前流行过的油画技法到底有什么用,多弗朗明哥不管是教导我的目的还是教育我的方法都让人捉摸不透。
说他这是在培养手下,他对我的态度实在是过于纵容,说他是把我当成弟弟,又在感情上太过漫不经心。培养个心腹没什么必要,关门弟子更不可能,为了教我如何摧毁这个令我憎恨的世界,我就得去学不同的酒杯对应不同风味的红酒?何必呢,他自己也没按这个来过啊,哪次不是直接对瓶吹的。
系统却道:“我觉得多弗朗明哥是想把你养成第二个他。”
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也长不到三米高啊。”
系统:“……实在不行你就把笔放下歇会儿吧,我看你脑子都要学傻了。”
“你真没幽默感,我就开个玩笑嘛。”
“哦。”
系统冷漠道。
“那你幽默感真垃圾。”
我收起那副刻意做出来的惊讶表情,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以一个极不标准的姿势抓着多弗朗明哥扔给我的钢笔,在纸上又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个字母。当然我有能力写的更正常更好看些……谁让我的设定是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的文盲奴隶呢。
“我大概隐约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把字母又写了一排,我才慢悠悠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之一,很有可能只是一种移情。就像我当初把对我哥哥的感情转移到织田作之助身上一样,联系多弗朗明哥的过去,他未尝不是想在我身上得到对于过去的自己的补偿。”
这么说着,我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也就是随便猜猜,也没准儿就单纯的是多弗朗明哥对我一见钟情呢。”
系
统并没有理会我这句调侃,一时间房间内就只剩下我在写字的沙沙声。
又过了好半天,系统突然开口:“那你呢,惊鸟?”
我一时间没能理解它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沉默片刻才道:“你还在把你的感情尝试着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吗。”
“我啊——”
书写的动作突兀的顿在了一半,顺着笔尖滴下来的墨水很快就因透了纸面。我搁下笔,拿起写得一片糟乱的纸吹了吹上头成块的墨渍,不小心滴上去的墨水在纸张的纤维里晕开,彷佛是沉积了许久,再枯萎不过的血痕。
“我已经不需要那么做了。”……
船只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目的地,粉红色的努曼提亚·火烈鸟号驶入了停靠着许多船只的海港。
在船上待了好几天,再踏上久违的陆地我只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像波浪一样摇晃。我这才海洋是这个世界主体构成的真实感,交通出行基本靠船,只有我一个人出现了晕眩陆地的症状。
靠岸的时间正值晌午,我们下船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午饭。
多弗朗明哥他们应当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岛了,尤其赛尼奥尔和多弗朗明哥,都对于岛上城镇的构造显得格外熟悉,三言两语间就定下了吃饭的地点。
他们选定的地方是位于城镇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处人声鼎沸的酒馆,店内几乎满员,其中很大一部分顾客要么刀疤脸,要么大胡子,总之长相狰狞,肌肉虬结,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善茬。
多弗朗明哥在这里还算个挺有名的人物,在我们踏入店内的第一时间,就有不少人脸色大变,窃窃私语的互相告戒着是唐吉诃德海贼团来了。作为被议论的中心,多弗朗明哥只是屈指敲了敲吧台,让老板尽快端上饭菜。
然而我却忘了多弗朗明哥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意外的中心。
不知是对方蓄谋已久,还是多弗朗明哥这幅嚣张过头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顺眼,这顿饭才刚吃了不到一半就有仇家找上了门。我把嘴里番茄味浓郁的肉丸塞进嘴里,还没等吃第二口,就眼睁睁的看着人掀了桌子。
看着店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斗,就连ay5都抄着餐刀毫不留情的捅进了一个男人的小腹,而我却只能坐在原位,对着这混乱的场面艰难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啧。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的打架啊,为了装菜鸡不能动手也太憋屈了。
系统劝道:“体术进步神速好歹能用天赋异禀作为借口,忍术你打算怎么解释?还是再忍忍吧,回头找个借口就说你吃了恶魔果实把这事搪塞过去了再动手。”
这边我跟系统在聊闲天,那边就已经火速结束了战斗。参与袭击的人大多都已经生死不明的倒在了地上,唯独有一个看穿着应该也是哪个海贼团船长的男人还站着,不仅站着,他还满头大汗表情惊恐的持着一把刃口弧度很大的钢刀正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你当心点,惊鸟。”系统提醒我:“多弗朗明哥正在用能力控制这个男人。”
看出来了。
正常想袭击的人怎么可能走的这么慢,还大敞四开的把自己所有要害都暴露在我别人眼皮子底下。
那男人已经举刀砍来,大致上理解了多弗朗明哥用意的我也学着ay5那样随意抄起了一把散落的餐具。按照这段时间的教学进度装个样子,我动作僵硬的低头避开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平砍。
完全躲开了攻击,我便勐地挥出右手,并不算锋利的银餐叉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捅进了人体保护最为薄弱的眼球。
一闪而过的透明细线绷断在了空气里,被迫袭击我的男人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我看准时机,一脚踩在餐叉的尾端,将叉子深深的踩进了他的眼窝中。直到餐叉的细柄也连根没入,惨
叫的男人才渐渐没了声息。
扯着袖子擦了擦溅在我脸上的血,可能也有组织液或者其他什么的,我不太高兴的用脚尖踢开掉在地上的食物和盘子:“我还没吃饱呢。”
“啊,都是这些人的错。”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上去还算满意,他嗤嗤的笑起来,拇指粗鲁而亲昵的抹过了我脸上的血痕:“应该惩罚他们。”
一番打斗下来,酒馆里的情况可谓是惨不忍睹。里头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还活着的除了我们几个,也就只剩下吧台后瑟瑟发抖的酒馆老板。都成这样了,别说是索要赔偿,我看老板巴不得多弗朗明哥想不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
我们从酒馆里离开,推开那扇溅满血的半截木门,离得老远我就看到有一个女人行色匆匆的从街道尽头赶来。
看着这个越走越近的女人,我不忍直视的别过头。
系统:“你怎么了?”
我:“辣眼睛。”
烈焰红唇加金色扫把头,如此惹眼的外表偏偏还配上了色彩饱和度极高的衣服。只看了一眼就把我长时间视觉疲劳的眼睛刺激的更疼了。
我原以为这女人也是敌人之一,没想到她和多弗朗明哥是认识的,她开口就叫了一声少主大人。
而她的少主大人一照面便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多弗朗明哥要求她把身后的酒馆烧掉。
穿着打扮过于前卫,前卫得令人觉得刺眼的女人露出了颇为危险的表情:“讨厌啊,真是讨厌,这家酒馆竟敢惹了少主大人生气。”
多弗朗明哥只“呋呋”的低笑了几声,他意有所指道:“所以应该惩罚他们。”
我:“……”
系统:“……”
我:“……我猜他的意思是,这是为了我才要烧了酒馆?”
系统:“自信点,不用猜,他就是这个意思。”他神经病啊!
库洛洛那个什么“想要就抢过来”的理念就够有病了,没想到多弗朗明哥有病的程度约等于三点七个库洛洛再加十四个侠客。不高兴就要毁掉这他妈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而且那女人居然完全没有质疑,真的去执行多弗朗明哥的命令了。
可能是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闪了我的腰,我的表情一时有些发懵。
呆愣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这到底是闹哪样,而站在我身旁的罗西南迪罕见的没有冲我散发他的死亡射线,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碰了碰我的肩。
我立即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已经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看向了一旁。
那边被多弗朗明哥唤作乔拉的女人搜集起了没被打破的烈酒,她把烈酒撒遍了酒馆的每一个角落。高浓度酒精加上火柴,木结构的房子立即引燃了熊熊大火。店铺里传来男人嘶哑的惨叫,可直到最后,我也没看到那位被吓得发抖的酒馆老板从火场里逃出来。
我觉得脑子也很有问题的乔拉女士干完这些缺大德的事,凑过来对多弗朗明哥殷切道:“少主大人,我订下了这座城镇里最豪华的旅店,我们还是先走吧。”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烈火中卷起黑色的浓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本来繁华的街头,此时连一个胆敢上前围观凑热闹的人都没有,死寂得像是被提前清了场一样。
也许是我刚才杀人的动作太利落,这点正巧对了多弗朗明哥的口味,以至于让他觉得我需要被奖励。他这么自我中心的一个人,竟然还记得我说自己没吃饱,到达旅店后,他立刻吩咐下去让人给我送来新的饭菜。毕竟我对他还有先入为主的偏见,短短数秒内我的心境就完成了一次从“这男的脑子有病”到“他居然记得我没吃饱”这样的神奇转变。
我也就只好在吃着那份价格相当昂贵的海鲜炒饭同时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
,至少多弗朗明哥这个神经病对我还算不错。
心态纠结的吃完了这顿多弗朗明哥补给我的午饭,水足饭饱后,我正准备把餐具放去门口。打开门的同时,我听见隔壁的房门也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动。
然后我就跟我最想躲开的人撞了个正着。
在内心暗自腹诽了一番这人出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装作没看见,放下餐具赶紧回房间。却见罗西南迪犹豫了挺久,还是从他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在上头写了些什么。
顾及到我才开始学习读写,他尽量把句子写的清晰简单,以便于我这个初学者也能轻松读懂。
‘别太在意。"
他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安慰我。
‘那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