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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步摇梳洗打扮,然后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带着人出城了。
当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看见宋鲲正等在那里。
步摇有点意外,看着宋鲲问道:“你要与我一同去?”
宋鲲有点尴尬,说道:“我是来送别。”
步摇冷哼了一声,鄙夷的说道:“量你也不敢。”
宋鲲瞪着眼睛说道:“我不敢?想当初陈胜刚刚起兵之时,我……”
步摇摆了摆手,没有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已经受不了这无耻之徒了,再听他说几句话,真怕控制不住自己,拼着大秦社稷不顾,也要和他撕破脸。
步摇走出城之后,宋鲲忽然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步摇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一句空话,顶什么用?”
是啊,此去面见章邯,真正的凶险万分。
小心,又该怎么小心?
她身份高贵,可同样是大秦的通缉犯。如果章邯毫无归降之心,会不会杀了她向胡亥请赏?
步摇叹了口气,将这些想法祛除脑外:“罢了,死了就死了。我若身死,也不用为大秦社稷再奔命了。至于胡亥……宋鲲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一定会杀了他的。我的仇,也算是报了。”
宋鲲又朝步摇说了一声:“若事不可为,不要勉强。必要时候,可以诈降章邯,待我攻破濮阳,会救你出来。”
步摇没好气的说:“你若真能攻破濮阳,便直接攻破好了,何必让我冒险?”
宋鲲干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强攻濮阳,必定死伤无数啊。更何况,章邯是会投降的,就看你的能力了。”
宋鲲的话,步摇并没有听到。她已经上车了,正缓缓地向濮阳城赶去。
濮阳距离巨鹿,并不算近。
实际上当日章邯战败,也不敢距离巨鹿太近,太近的话,这几万残兵根本无法定下神来。
所以,步摇想要赶到濮阳,还需要几日时间。
宋鲲看着步摇的背影,心中默默的想:“也不知道咸阳方向如何了。”
咸阳方向有些乱了。征兵已经开始了,虽然速度缓慢,但是关中已经变得乱糟糟的。
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和没有成年的孩子都被编入了军伍之中,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猜到了,这一次反贼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不然的话,朝廷没必要用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征兵。
木先生看着街上苦着脸的兵丁,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这些日子结交了不少权贵,否则的话,他也难逃兵役。
其实上阵杀敌不算什么,他并不害怕,昔日不也在宋鲲麾下打过仗吗?
只是,若加入秦军的话,公子交代的一些事,就不好办了。
木先生一直走到了大牢当中,花了一大笔钱,又见到了李斯。
上一次看到李斯的时候,李斯虽然精神不济,但是身体还好。这一次再见他,木先生都吓了一跳。
李斯头发散乱,衣衫破碎,身上有不少道血痕。
木先生惊恐地问道:“丞相,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斯有气无力的说道:“赵高,阉贼,心肠如此歹毒。”
木先生正要说话,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李丞相,皇帝使者来了。”
木先生连忙退到旁边的角落之中,向李斯说道:“恭喜丞相了,将事情说个明白,就可以官复原职了。”
李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隔壁牢房有个狱卒却呸了一声:“你懂个屁。”
木先生向那狱卒瞥了一眼,有点纳闷的想:“狱卒?为什么坐在牢房之中?他是狱卒还是犯人?”
思索间,有几个衣衫华贵之人走了过来,命人打开了牢门,将李斯拖了出去。
这几个人也看到了呆在角落当中的木先生。顿时起了疑心。
木先生忽然老泪纵横,看着狱卒说道:“我的儿,你受苦了。”
狱卒勃然大怒,老子被人平白无故抓紧来,就够倒霉了,居然有人冒充我父亲?
然而,木先生掌心中有东西闪了闪,狱卒仔细一看,似乎是一颗珍珠。
这一下,狱卒顿时来了精神,一下扑过去,紧紧的握住了木先生的手,呜咽着说:“阿爷,我是冤枉的啊。”
那几个衣衫华贵的人,对木先生顿时失去了兴趣。
在大牢之中,探亲的太多了,他们有要事在身,没空和这种小杂鱼浪费时间。
那几个人一走,狱卒就把手抽了回去,顺便把木先生的珍珠拿走了。
与此同时,那几个人将李斯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开始问话。
木先生不出一言,静静的听着。
只听最上首那人问道:“李斯,你可认罪?”
李斯大声说道:“老臣冤枉。”
随后,他一二三四,条理分明的争辩了一番。
那四个人辩不过他,忽然砰地一声。将李斯打倒在地。
那些人的声音,从高高在上,变成了阴狠毒辣。指着李斯说道:“我等,乃赵丞相使者。李斯,你还日日盼望着皇帝使者呢?明白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早日认罪,也免受皮肉之苦。”
随后,四个人拳脚齐加,打得李斯惨呼连连。
木先生听得直咧嘴,问那狱卒:“怎么回事?”
狱卒说道:“这几日,每天都来一波人,每一次都自称皇帝使者。同样的套路,到最后都露出真面目,痛打丞相一顿。丞相可怜啊……”
说话间,那四个人已经走了。李斯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回到了牢房之中。
木先生唏嘘不已,说道:“丞相,你可要撑住啊,没准哪天皇帝使者就真的来了。”
李斯苦笑着说道:“当真?真的有皇帝使者来吗?木先生,你可不要狂骗我,若皇帝使者不来,我干脆认罪算了。也免得再受苦。”
木先生使劲点头:“来,一定会来。”
其实来不来,他根本不清楚,反正公子这么说的,他就这么传达好了。
说了几句不相关的,木先生的语气一变,压低了声音说道:“丞相大人,章邯那边,怕是有些麻烦。不知道你可否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