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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府门外,一众人早已恭候多时。先一步抵达的朱可儿和齐陌,刚自边城赶回的肖易恒和卓青悦,均在其中。司辄离和莫绮琉大喜,他们自是衷心祝福的。是以,跑的比谁都快,来的也比谁都早。
看着一脸高兴的忙着撒花的朱可儿,卓青悦咬碎了牙一言不发,掐着手心才忍住没有上前失态。别人是祝福,她可高兴不起来。心上人娶了旁的女人,她哪里肯轻易罢休?可是再不罢休又能怎样?司辄离已经娶了莫绮琉,她根本就拦不住……
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卓青悦,肖易恒的视线移向自远而近的花轿之上。今时今日,太多的事尘埃落定,再无更改。他只希望,小八能过的比谁都好,比他们任何人都幸福!小八,小公子会好好照顾你的,是吧?不要让他失望,更不要让他后悔……
大力拍拍肖易恒的肩膀,了然一切的齐陌笑的颇为意味深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扬高了语调提醒道:“兵部尚书家的三小姐今日也会到来,待会你注意点。”
齐陌的话,肯定是故意的!不想跟齐陌斗嘴,肖易恒只是轻轻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的躲开齐陌的手,目无表情的说道:“花轿来了。”
就知道会是这么个反应!齐陌无趣的撇撇嘴,转头对上朱可儿的嘲笑眼神。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走上前去迎司辄离下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姑且不说了……
因为对司辄离的爱护,太后、皇上和皇后,凉国最尊贵的三个人齐齐大驾二王府。众朝廷官员更是闻风而来,纷纷送来丰厚的贺礼,生怕落了礼数,惹人话柄。
一时间,二王府成为上京城里最热闹的所在。而此次成亲,也随之成为上京城里造势最浩大的喜宴。
众目睽睽之下的拜堂,在场宾客欣喜有之,羡慕有之,嫉妒亦有之。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关之人的恭贺及听之任之。
大红色的喜绸握在手中,司辄离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喜色。缓步坚定的将身着霞帔、盖着喜帕的莫绮琉送进喜房,司辄离轻手将桌上的点心放至莫绮琉面前的小木几上:“先吃点。”
一旁的妈妈们张张嘴,刚想说话,却冷冻在司辄离望过来的视线中。几人随即移移脚,干笑着选择了无视。对上司辄离的威严,她们是绝对不敢冒犯的。
盖头下的莫绮琉默然点头,拿起点心小口咽下。她是真的饿了,也不顾及过多的礼数了。反正司辄离都同意了,她管他人作甚?
看着莫绮琉吃掉点心,司辄离又亲手端来茶水,交待身旁的妈妈们小心照顾着,这才放心转身离去。
“小离,今日咱们兄弟可一定要来个不醉不归!”如此良辰美日,二王府大世子司辄毅率先举起酒杯,隔空对着司辄离示意。这杯酒,司辄离不能不喝!否则,大家伙可就都不好看了。
“对对。小离,大喜的日子可不许推脱。不然,咱们可是要闹洞房的。”三公子司辄善毫不掩饰他心底的盘算,就等着司辄离变脸。
“小离这性子,表哥们还不了解?两位表哥若是想喝酒,表弟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如何?”知道司辄离是不可能接下几位兄长的挑衅,齐陌端着酒杯,笑着插嘴,走过来说道。
“陌表哥此话差矣。咱们兄弟不过是邀小离喝几杯酒,可无挑衅之意。”四公子司辄释手中的筷子敲敲酒杯,不满的说道。司辄离跟齐陌走太近了,闹得他们这些亲兄长反倒成了坏人?岂不让人笑话?
“四弟!”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司辄释的筷子,二公子司辄迩面露不喜。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也不怕被有心人给听了去。
被司辄迩的利眼瞪着,司辄释脖子缩缩,讪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吧,他确实还不够格跟司辄离叫板,随便,随便啦!
“不是说要一醉方休?喝!”这一次,倒是出乎齐陌的意料之外。知晓今日是怎么也逃不过的,司辄离一饮而尽。大喜之日,他乐意奉陪!
“好!够爽快!”得到司辄离的回应,司辄毅神情豪爽的一拍桌子,大声赞道。总算激了司辄离一回。看来司辄离对这门亲事,是真的很看重嘛……
“不愧是咱们皇家唯一的大将军,喝起酒来亦不妨多让。”司辄善跟着拍手,意语不明。皇家将军?哼!
“那就一起喝!”前面有了带头的,后面自然不会退让。也不管司辄迩的提醒,司辄释豪爽干杯,欲争高下的眼神直射司辄离。
相较而言,司辄迩就冷静多了。只是稍稍抬手,示意的举举杯,抿了一口。既然大家都喝了,他当然不会漏掉。
“二哥,你这可就不对了。难得兄弟们都这般高兴,你怎可敷衍了事?”望见司辄迩的举动,司辄善似笑非笑着说道。
在这二王府,二公子和四公子显然是一伙的。而三公子,当然站在大世子那一边。至于司辄离,算是被孤立的特殊存在。
“二弟莫不是不想与为兄一起把酒言欢?”司辄毅的话,隐隐透着高高在上的自得。王府只能有一位世子,争来夺去最终还是他赢下了这个位置。难保其他几位弟弟不会心生不满,暗自怨恨。
“大哥误会了。比起大哥的千杯不醉,弟弟的酒量着实上不了台面。夜还长,若是一早就喝醉,怕是徒惹难堪。”似乎未觉司辄毅的炫耀,司辄迩面色不改,冷静回道。他不欲跟大世子争抢,也寄望大世子不要无故惹是生非,引得大家都不好过。
“二哥的酒量确实不好。”听完二公子的话,司辄释理解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附和道。
“不好也要喝才是。小离大喜,就是喝醉,也不无不可不是?”非常明显的楚河汉界,四公子帮着二公子,司辄善则是明显的偏向了司辄毅那一边。
“依小弟看,几位表哥还是留点肚子好为小离挡酒才是万全之策。”指指走过来的众家皇子、世子和公子们,齐陌再次插话。
很多时候,府宅在怎么斗都没关系。可是出了门,大家都是一家人,都代表着二王府!万万不能被人小瞧了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共识。
果不其然,顺着齐陌手指的方向望去,司辄毅脸色微变,眼露异彩:“你们几个悠着点,不能让他们把小离灌醉。”
“是。”司辄迩三兄弟毫不犹豫,异口同声的应道。事关二王府颜面,大家也都暂且放下了彼此的争斗和成见,站在了统一战线。虽然,这条战线很是脆弱,薄如履冰。却也,好过没有。
喜宴上灌醉新郎官本不是大事,可在上京的官家喜宴上,意义却是分外的不同。新郎官醉倒,就意味着二王府被压下风头。
司辄离身为皇家唯一的将军,又是圣宠在身,早已成为矢志中的。那些皇子、世子和公子们之所以选择联手攻之,定是想要二王府在今日落下面子。
这种不放在明面上的暗斗,虽不伤大雅,却也事关颜面。所以,不管二王府中几位公子有多大的不和,事关王府声誉,自是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陌表弟,你也来。”司辄迩忽地开口,对齐陌说道。这种时候,多一个帮手就是多一个助力。以齐陌的身份,以及齐陌跟司辄离的关系,叫上齐陌并不失礼。
“那是自然。”齐陌神情严肃,没有丝毫迟疑。此事不仅关乎王府颜面,更关乎小离的将军之威。岂可儿戏?他是当然要拼上一拼的!
接下来,一场名誉颜面之争,很快就在二王府的大厅内展开。杯筹交错间,豪言壮志的喧嚣皆化为面红耳赤的争相较量,言笑晏晏的喜宴顷刻间变为官家子弟们的嚣张之斗。微带醉意的莫名气焰暗潮涌动,不可一世的跋扈之意处处尽显。
即便如此,相比司辄离脸上那一贯冷漠如冰的酷寒,其眼中稍显缓解的暖色更是灿如星辰,极致耀眼。今日,是他和小八的大喜呢……
酒过三巡,正值闹得最欢之际,挺身而出的齐陌趁乱挡住众人视线,掩护司辄离退了出去。
“小......”见司辄离临阵脱逃,司辄释张口欲呼。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跑了?司辄离才是新郎官好不好?太不讲义气了!
“闭嘴!”司辄迩一个闪身,移至司辄释身旁站定,挡去了司辄离的身影。他当然知道司辄离会提早离去,这事于他和老四而言,其实无伤大雅,算不得大事。只要老大和老三那边不计较,就行!
“二哥......”司辄释闷闷不乐的被司辄迩拉着一并遮去间隙,防着旁人看见司辄离的离开。真是不给面子!没劲!
司辄迩没有接话,只是勾起八面玲珑的笑,继续迎接众家皇子、世子及公子们的下一番挑衅。今时不同往日,有来才有往!好在,司辄毅和司辄善没有察觉到司辄离的离去。
当司辄离面无表情的推开喜房的门,几位妈妈会意的没有多做阻拦,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便撑着笑脸退了下去。她们可不敢多呆,还是早早退下为好。
外面的喜宴闹得欢腾,前来闹洞房的人则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新郎官已经离开。一片静默的喜房内,司辄离定定的凝视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无法忽视的欢喜自心中缓缓散开,流窜至全身各处。
知道司辄离已经进房,却是久久等不到司辄离的动静,等候已久的莫绮琉不免有些忐忑。万千思绪聚成一股猜疑,莫绮琉不自觉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许是发现此时举动的不合时宜,司辄离大步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撑杆慢慢挑起盖头。霎那间,一位粉面桃腮的佳人含羞带怯的绽放在司辄离的眼中。莫绮琉的容貌算不得绝色美艳,却甚是清雅动人。仅是一眼,司辄离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来。
好半天没有等来司辄离的动静,本是敛眉静坐的莫绮琉忍不住就抬起头去。对上司辄离的失神,莫绮琉有些发愣。并非素不相识的初见,怎就没了言语?
见莫绮琉看过来,司辄离尴尬的别开视线。两人也算相识许久,他居然在今日失了礼……
凝望着司辄离的反应,终于稍有所悟之后,莫绮琉缓缓笑开。随即,按照规矩的与司辄离一同饮下合卺酒,落实二人的夫妻之名。
这一刻,莫绮琉能明显的感觉到,司辄离与她同时松了一口气。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本以为运筹帷幄如司将军,是不会紧张的。”实在忍不住,莫绮琉轻言调侃。瞧见司辄离难得的反应,着实有趣。
“本以为机智筹谋如八姑娘,是不会坦言的。”司辄离冷脸控诉。当面揭露伤疤之事,莫绮琉可做的不太厚道。
“本姑娘只是实话实说,并无调侃之意。”莫绮琉凝神敛绪,一本正经。对上旁人,她或许还会有所顾忌,用上心机。但是司辄离的话,莫绮琉可以坦坦率率的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她知道,司辄离不会介意。
听着莫绮琉的话,司辄离紧抿住嘴,没有接口。他承认,莫绮琉没有说错。他确实因着迎娶她而失了态……
见司辄离保持沉默,怕司辄离恼羞成怒,莫绮琉试图挽救自己的一是口快:“当然,司将军是头一回,情有可原。”
“莫绮琉!”还没完了是吧?居然得寸进尺!本打算就此不再提这事的司辄离恼怒的瞪着莫绮琉。
好吧!莫绮琉承认她说多错多、越说越错。顿了一下,又一次开了口,倍加小心翼翼的道歉道:“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行吗?”
回答莫绮琉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然后,就见司辄离直接付诸行动,瞪着一脸心虚的莫绮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