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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成帝经过一晚的思虑,本来答应洛妃拟旨赐婚的他,还是将已经写好的圣旨销毁了去,重新拟了一道圣旨,婚还是赐的,只是却是赐给顾宸西和张丞相的长女张倾城,据说张相长女兰心蕙质,贤惠淑德,与顾宸西极是相配。
圣旨下下去之后,顾宸西一惊,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慌忙赶进了宫,去见洛妃。
洛妃还并不知道羽成帝改了圣旨的事,见他来的匆忙,不由嗔道,“圣旨下去了?怎么,要娶妻了反倒毛躁了?以后好好待天锦,我们和君侯府联姻,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君侯府了,还有宫里的皇后。”
“原来母妃也不知道圣旨被换了的事?”顾宸西认真的听她说完,面上已经浮现出古怪的笑意,“父皇竟然换了圣旨,难不成是顾忌我们和君侯府的势力真正结合起来?”
洛妃心中一凛,秀眉已经皱了起来,“极有可能。”
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宫女倒是忍不住开了口,“娘娘,奴婢怎么听说皇上是在离开凤宸宫后,才改的主意。”
“你说什么?”洛妃有些不悦的沉了脸,“皇上去过凤宸宫?”
“是,奴婢绝不敢乱说。”那人说的极是笃定,“而且听说皇上离开后,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今日清晨,便出了皇上改了圣旨的事。”
“可是皇后怎么会?”洛妃心中的疑惑是多于愤怒的,“她应该是会听沈俊海的意思,只会促成这桩婚事,不会使绊子的啊?”
顾宸西听了之后,脸色便有些阴沉,不由按住洛妃的肩,安慰道,“母妃,虽然这并非咱们想要的,但能将张丞相拉到我们这里来,也还是不错的。”
“也只能这样了。”洛妃点点头,神色间还是带了些阴郁之色,她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和这个皇后好好谈一谈了。
在洛妃那里又说了些话,顾宸西便离开要出宫,苏无忌在殿外等他,见他出来,不由关心的问道,“怎么?这件事洛妃娘娘知道吗?”
顾宸西微微摇头,沉吟半响,才开口,“可能是皇后做的。”
“这样啊!”苏无忌微一诧异,过后就是了然,“也难怪,我看皇后以前倒是对你有些意思。”他半打着哈哈,虽是无意说话,顾宸西却一怔,“你说什么?”
他想起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想起那双漂亮充满着魅惑和妖滟的眸子,想起王府里她伏在自己怀里轻声呢喃,不由微微恍惚起来,忽然听到身边的苏无忌声音一变,已经跪下身去,“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顾宸西徒然一惊,猛然抬眼,就看到那个穿着凤袍的女人,微微一笑,看向自己,柔软的唇轻轻一动,虽是无声,但他却知道,她叫的是,宸西。
“母,母后……”他略有些尴尬的开口唤道,连自己都感觉有些奇怪了,怎么会这般的慌乱,没了往日里的稳重。
“原来宸西在啊。”青珞微微一叹,笑靥如花,她自然是听到了顾宸西进宫的消息,才掐准了时间过来,妖滟的眸中飞快的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又在瞬间转作温柔,“想想本宫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宸西,你跟本宫过来,本宫有些话要与你说。”
她朝他笑着点头示意,留下婵娟和苏无忌在这里,两厢对应。
顾宸西跟着青珞到了附近的一个水池,两人凭栏而立,倒是一个雍容优雅,一个沉稳。
“宸西没有什么话要不问本宫的吗?”青珞饶有兴致的看着水池中的鱼戏水,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
宸西默默的看着她,正在心中斟酌着语句,却又听到她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在想,你与天锦的婚事,是不是本宫作梗,恩?”她的声音极是好听,本是清越张扬的,却在最后一个字时,慢慢装作呢喃,睁着一双迷蒙的眸子看他,她的声音,慢慢变得柔软,哀伤,“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和别的女人成亲,如果我说,我确实存了心思不想你与天锦成亲,你会如何?”
她突然之间,不自称本宫,又说出这番话来,让顾宸西一惊,在一惊之后,心下涌起的,却是淡淡的甜蜜和柔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他忽然想起苏无忌无心说的一句,青珞对自己有意……想到这里,心里对她的不悦已经不经意中消散无踪……
青珞看他眼中神色变化,唇上带起一抹轻柔的笑意,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柔和,“但你总是要成亲的。”她似是不舍的转过身,美丽的眼,直愣愣的看着水下的鱼,“天锦配不上你,既然我不能陪在你身边,那也该有一个最好,最适合你的女子陪着你。”眼角微微一湿,她慌忙抬手轻轻擦去,却是笑着转过身,“好了,本宫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宸西殿下,恭喜你……”
她说着转身要走,却不料顾宸西骤然发力,伸手攥住她的手,猛地用力,她低声轻叫,整个人已经落入他怀里。
“怎么以前不跟我说。”男人的嗓音暗哑,带着复杂的情绪。
青珞抬头苦涩的看他,“我那个时候只是君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女儿,说了会有什么改变,没准会引起你的厌恶,倒不如不说,还能偷偷看你一眼。”
顾宸西的眸光一凝,手上力道骤然加大,箍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眼底的眸光逐渐加深,波涛汹涌的要将他整个人吞没,“现在知道……”
“都晚了……”青珞慢慢的接口说了下去,然后是轻轻的但是坚持的离开他的怀抱,略有些苦涩的抬眸看他,“如今,我是皇后,是你的母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青珞……”顾宸西心中一慌,不自禁的开口唤她,她却一个闪身躲过,眸光带泪,“如今我已经无憾,只求你能幸福,宸西……”轻轻的动了动唇角,她转过身,凤袍打开一个决绝的弧度,已是绝然离开,“从今往后,你是子,本宫是后,两不相干。”
宸西的脚步一动,却没有追上去,然而脸色却因为她那一句两不相干,而变了,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软玉温香的感觉似乎还萦绕在心头,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他的?猛地扬手,一拳击在离自己最近的柳树上,叶子‘扑哧哧’落了他满脸满身,甚是狼狈,他却仿若无觉。
身后有些剧烈的响动,青珞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她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的坚决,唇上的笑容透着冰冷和讥诮,眼眸中,那抹妖滟快要为宛若琉璃的眸子镀上一层异彩。
沈天锦,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眼光已经看到在一旁随意的凭栏远眺的苏无忌,她冷冷一笑,现在,也只是开始。
轻笑着靠近无忌,婵娟眼尖已经看到她,慌忙躬身道,“娘娘……”她见青珞眼圈微红,心中担忧,但有苏无忌在场,便强忍着没有开口。
苏无忌转过身来,目光在她身上一晃,又看向不远处沉默着站立的顾宸西,不由一笑,随即一撩袍角,跪下行礼,“小臣苏无忌参见娘娘。”
“免礼。”青珞笑着亲自扶他起来,倾身时,袖中的一张纸以一种隐秘的方式飘进了苏无忌怀里,苏无忌一怔,随即笑着,却是不动声色捡了放入怀里。
“娘娘与殿下说完话了?”苏无忌看一眼顾宸西所站的位子,笑道,“娘娘的举动,可是伤透了咱们宸西殿下的心。”
青珞闻言一笑,“殿下想与我君侯府结亲,巩固自身势力也并非一定要娶了天锦。”
“哦,此话怎讲?”苏无忌倒是来了兴致,婵娟在一边默默听着,并不开口。
“只要是宸西的人和天锦成亲,那么君侯府的势力,还是属于宸西的,更何况还多了一个张丞相。”青珞淡淡笑着看向他,视线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已是勾唇,唇上带起一个愉悦至极的弧度。
苏无忌嘴角的笑意一僵,“娘娘的意思,不会是要无忌……”
“舍妹身为君侯府的公主,长的又美,配你倒是绰绰有余。”青珞笑着,转身离开,“本宫会向皇上求一道圣旨,请皇上赐婚,苏无忌,不要让本宫失望。”
苏无忌无奈的一叹,“那无忌便预先谢娘娘恩典了。”心中却有些苦闷,看来以后得多花花时间去陪那个大小姐了。
出宫之时,两人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倒都是有了心思。
在马车里,还是顾宸西先回过神,看身旁苏无忌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愁容,不由笑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事能难倒你。”
“怎么没有。”无忌翻了翻眼皮,颇有些无奈的看向顾宸西,“殿下,你猜皇后娘娘与我说了些什么?”
宸西一怔,眼神已经锐利起来,“她跟你说了些什么?”难道也是一类什么表白的话?心中一浮现这个念头,他就有种想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不是这么随便的女子。
无忌古怪的看他一眼,不觉眯了眼,只觉得今日的顾宸西古怪的很。
看顾宸西一副明明很想知道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无忌不由好笑的撞撞他肩膀,“还不是为了殿下你啊。”
看顾宸西一脸疑惑的看过来,无忌不由叹气,“皇后要我娶沈天锦,君侯府那个刁蛮女人。”
“为什么?”顾宸西心中一惊,有些不明白青珞的意思,但他转念一想,已是有些侥幸的扬眉,“难不成,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难不成还是为了我。”无忌懊恼的翻白眼,却让顾宸西眼里慢慢浮出一抹笑意。
“娘娘说,君侯府的势力总该要在殿下手里,如今又多了张相这一方,我看啊,娘娘对殿下当真是好的紧啊。”
本来心底还有一丝的疑惑,也因为苏无忌的话而烟消云散,他如今是,真的相信,那个如今贵为皇后的人,是真的对他有意,想到这里,竟是连嘴角都微微牵起,挂出一抹愉悦的笑意,他却没有发觉,身旁的苏无忌露出在眼中的一抹寒意,稍纵即逝,让人根本抓不到。
出了宫门,驶到了热闹的街区,苏无忌因为有些私事要办,便让顾宸西将他在街上放下。
下了马车后,目光目送马车渐渐离去,直到再没了踪影,无忌才慢慢走入了一个小巷口,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微微一笑,他从怀里取出青珞给他的东西,展开来一看,眼中慢慢闪过震惊的神色,随即一丝骇色转瞬即逝,蓦地将这张纸狠狠捏成一团,他笑的有些古怪,“什么为了顾宸西,我早该想到的,全都是狗屁。”
他慢慢冷静下来,忽然对着稀薄的空气轻声一叹,“果真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女人,够狠。”低低的一笑,他顺手抛了手中的纸团,一甩衣袍,转身走出来了小巷。
从不远处,飞过一只好似是人所蓄养着的鹰,在空中盘旋不已,锐利的眼眸在底下寻找着自己的猎物,蓦地看到下方有一人扔了一个东西,它的眼中骤然划过一抹兴奋的神色,蓦地伏低了身子,利爪飞快的抓起这个纸团,然后腾的升空。
苏无忌听到动静,猛然回身,正好看到那只大鹰腾空,他静静的看着,不由笑道,“扶摇而直上九万里,原来是这样的啊。”
“啾……”那鹰在空中愉悦一笑,飞掠而过,也只带起一道黑影,再没了踪影。
苏无忌看它消失无踪了后,才略有些失望的转过身来,低低一叹,还是想想怎么取悦那个骄横的大小姐吧,沈天锦,沈天锦,还真是天之骄女,天上的锦缎啊……
他为自己随口想出来的解释莫名的一笑,只是却不知,不久之后的沈天锦,还当不当得了那天上高贵的锦缎。
所以说,凡事还真是不要做亏心事太多。
沈容岑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当日容岑从黔北赶回时,容岑与顾静秋她们在御花园里的争执他就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容岑一出事,他便想到了顾静秋母女动的手脚,现在想想,沈青珞必定是为了沈容岑,才会做出这般决定,哎……
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苏无忌摸摸下巴,慢慢眯了眼看天,额……我貌似,没做什么亏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