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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只是已经很害怕了, 但是她还是逞强地说:“你可以把我送给新帝, 他还会奖赏你呢, 也许我还能见到我的皇兄。”
邬相庭看着她, 眼神有几分莫测,许久之后, 他捏了下霜霜的下巴,“今夜的话不要再提起了。”
霜霜不解地看着他, 可是下一瞬她就被邬相庭抱了起来。邬相庭把霜霜抱到了床边, 他亲自给霜霜脱掉了靴子, 又仔细看了下她的眼睛。霜霜真是一哭, 眼皮就红了,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她伸出手抓住邬相庭的衣袖, “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是接受她了吗?
邬相庭微微垂下眼,“你还记得那个宋涵义吗?”
霜霜自然是知道的,当初就是她和宋涵义一起打了邬相庭。
“我杀了他。”邬相庭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人生寒的话, 霜霜呆住了, 她慢慢地松开了抓着邬相庭衣袖的手。喜欢邬相庭还是太可怕了, 她要不还是放弃吧?
可是邬相庭却主动握住了霜霜的手,他强迫着对方跟他十指相握, 轻声说:“所以你要准备好, 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我会怎么样?”霜霜白着脸问。
邬相庭把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一笔笔还给你。”
霜霜懂了他的意思,她看着邬相庭手里的腰带,瑟缩了下, 邬相庭要像当初她抽他一样,拿鞭子抽回来。霜霜想了一下,都觉得可怕,她咬着唇,最后只道:“我后悔了,你当今夜没听过吧。”
邬相庭闻言翘了下唇,眼里有几分讥讽,“方才不是还不怕吗?”
方才她又不知道邬相庭居然要睚眦必报,要打回来。
“我……我……我不行的。”霜霜想到当初邬相庭受的伤,如果一条条回到她身上,肯定不到一半,她就死翘翘了。霜霜眼睛又要红了,但邬相庭却提前一步蒙上了她的眼睛,还把霜霜的手也绑在了身后,用霜霜自己的腰带绑的。
“不许哭,哭了,就打得更厉害。”
邬相庭的声音冷冰冰的。
霜霜躺在床上,唇已经吓白了,邬相庭的腰带是青色的,越发衬托得她肤色赛雪。她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去听,邬相庭好像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他似乎就走了回来。霜霜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邬相庭,你……你轻点。”霜霜可怜兮兮地说。
邬相庭声音在她身旁响起,“会的。”
他话音落,霜霜就听到了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彻,她都想象得到邬相庭用了多大的劲,那鞭子肯定像要劈开天地一般。
她已经想哭了,可是她又不能哭,她现在真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告诉邬相庭真相了,她也不要喜欢邬相庭,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要打她,虽然是她不对在先,可是……可是还是觉得好难过好委屈,可能因为对方是邬相庭吧。
霜霜希望对方宠她爱她一辈子呵护她,怎会知道对方知道她真实身份后,要先抽她一顿。
“会疼,忍着点。”邬相庭的声音响起,霜霜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缩了一下,但等待的鞭子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等了许久,不禁一愣,刚张开唇要说话,却被吻住了。
霜霜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眼睛上的腰带已经被解开了,邬相庭的脸在她不用伸手就能碰触到的地方。霜霜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想伸手抱住对方,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绑着,不由一愣,“邬相庭,我手还绑着呢。”
“叫我什么?”邬相庭低头亲了霜霜一口,霜霜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她轻轻咬了下唇瓣,“相公,帮我解开手。”
邬相庭垂眸看着她,伸手到霜霜背后解开了腰带。
邬相庭睫毛很长,他下垂眼眸时,睫毛轻轻一眨,仿佛如黑色的蝴蝶欲展翅飞去。蝴蝶下的深邃世界让人沉迷。霜霜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由地想,当年的她怎么没发现邬相庭生得好看呢?只嫌弃他长得女气。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邬相庭是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了。
而这般好看的男子,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霜霜才得了自由的手就搂住了邬相庭的脖子,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对方,连眨眼都舍不得,“你原谅我了吗?”
邬相庭眯了眯眼,“没有。”
霜霜扁了扁嘴,“为什么呀?”
“我还要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都不能去。”邬相庭轻声说。
霜霜轻轻眨了下眼,她想了想,主动凑到邬相庭耳边,“锁在床上做什么呢?要生小娃娃吗?”
邬相庭没有想到霜霜居然如此大胆,惊讶地看了霜霜一眼,不过霜霜一向如此,她厌恶一个人有多明显,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有多大胆,她从不压抑自己的情感,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尤其她死了一次之后,更是这样觉得。
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邬相庭,虽然有苦恼过,但是苦恼后,她就坦然接受了。
人生要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才是对的。
人生那么短,为什么要让自己不痛快?
可是让霜霜没想到,邬相庭却君子起来,他拒绝碰她,饶是霜霜主动赖他身上也没用。他仿佛如清心寡欲的神仙一般,怎么都不受霜霜的诱惑。霜霜愣神之际,也在想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
不碰都算了,隔三差五还逼着她喝药。
霜霜觉得这药好像在哪喝过,她拧着眉不想喝,可是邬相庭铁石心肠,一口都不许霜霜剩下,霜霜喝完之后,觉得从胃到喉咙都是苦的,她连喝两杯水都无法缓解。
邬相庭叫丫鬟把药碗撤下去,霜霜连忙叫住那丫鬟,“厨房可有蜜枣?”
“不许吃。”邬相庭直接斩断了霜霜的妄想。
霜霜没想到喝完药连蜜枣都不可以吃,生气了,“你太过分了,你逼着我喝药,我身体又没有毛病,邬相庭,我讨厌你!”
说完就起身要走,却被对方一拉,反而坐到了对方的腿上了,旁边的丫鬟连忙下去了,还善解人意地关上了门。
“生气了?”邬相庭问霜霜。
霜霜板着脸非常严肃地点了下头,还伸手推邬相庭,“你不要抱着我,我生气了。”
邬相庭哦了一声,“那今夜便不一起睡了吧。”说完,他就松开了手,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霜霜,“还不起来?”
霜霜愣了下,随后就主动抱住了邬相庭,“不,要一起睡。”
自从被绑架之后,她夜里没人陪着睡就睡不好。
她见邬相庭似乎不为所动,干脆把头贴在了对方的脖子处,“相公,我们要一起睡。”
邬相庭像是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摸了下霜霜的头,“好,一起睡。不过,你现在要起来,我要去书房了。”
虽然霜霜跟邬相庭坦白了自己身份,但是邬相庭能分给她的时间太少了,他太忙了,在府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要看账本。幸好的是邬相庭书房隔间有张床,本来是邬相庭用来午休的,但是现在被霜霜霸占了,她喜欢脱了袜子,躺在上面,一边吃零嘴,一边看书,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袜子已经穿上了,身上还盖上了被子。
秋日慢慢地过着,霜霜看着外面的云朵飘动的样子,想了下,她穿了绣花鞋下了床,跑出了隔间。邬相庭听到动静,转过头看着她,随后张开了手,接住了霜霜。
“怎么了?”邬相庭问她。
霜霜只是摇摇头。
她知道邬相庭为什么让她不要再提那晚说的话,只把她自己当成霜霜,原因就是如果新帝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过来捉她,说不定邬家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她没有办法忘掉她的身份,也没有忘掉还在京城的太子哥哥。
怎么可以她在这里享福,而太子哥哥被关着?
可是她要叫邬相庭帮忙救她皇兄吗?
不行的,他只是一个商人,怎么救?
霜霜抬起头,从对方的怀里离开,“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了,你就继续在这里看无趣的账本,我不陪你了。”
她转过身就走,只是走出门口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她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脸,想快乐地活着,实在太难了。
霜霜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觉得自己的头发有些乱了,便坐到了梳妆镜前,刚从盒子里拿出梳子,却发现梳子下方压着一张纸条。
她欸了一声,伸手拿起那张纸条。
怎么会有纸条在这里?
霜霜将纸条展开,她看清楚纸条上面的内容时,表情就僵住了。
纸条上只画了一只小蟋蟀。
她对这个小蟋蟀很熟悉,原来在宫里,兰铮托宫人给她纸条叫她出去玩的时候,都是画一个小蟋蟀给她,这样她就会去老地方等着兰铮。
兰铮来了?
霜霜连忙把纸条揉成一团,她看了下周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丫鬟们都不在。
这个纸条怎么放进来的?
兰铮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霜霜想不通,她又仔细检查了梳妆镜上面的其他盒子,没有纸条,只有她手里这一张。霜霜心跳得很快,她犹豫许久,最后把纸条给撕掉了,埋在了盆栽的土里。因为沾了泥巴,霜霜便走出房间准备去洗下手,刚走出去,就碰见连黛。
连黛这几个月长高了许多,总算有几分少女亭亭玉立的感觉了。
“霜霜姐。”连黛对霜霜甜甜一笑,“我摘了好多桂花,后天就有桂花饼吃了。”
霜霜一看到连黛,就把手藏在身后了,“桂花饼吗?那应该挺好吃的。”
连黛点点头,又问:“霜霜姐要出去吗?”
霜霜啊了一声,没回答连黛这个问题,反而问她,“连黛,你瞧见今天谁进了我的屋子吗?”
连黛偏着头想了下,“就碧陵姐姐和丹秋姐姐进去了,她们给霜霜姐姐收拾屋子,其他人……我没有看到。是丢了东西吗?霜霜姐,我没有拿!”
连黛在邬府待得很开心,这里虽然要学规矩,但是主子们人都很好,不像在芍金窟,而且她在邬府,如果霜霜姐疼她,以后还会给她指一个好人家呢。所以,知道霜霜的房里可能丢了东西,连黛第一时间就撇清了自己。
“没丢东西,只是我见我的梳妆台有点乱。”霜霜看连黛的神情,觉得对方并没有撒谎,“你去吧,没事了。”
霜霜去洗了手,只是这一天她都心神不宁,因为那张纸条。在老夫人院里用膳时,她都明显出了神,连老夫人叫她几声都没有听到,还是邬相庭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这孩子,这段时间累了吧。”老夫人倒没生气,只是说,“我寻思着中秋要到了,中秋那日我们都去青山寺祈福,祈福我们来年还是团团圆圆一家人。”
盛夫人也说:“青山寺的主持前几日来了信,说今年山上的花开得特别好看,邀请我们去呢。”
霜霜看了下旁边的邬相庭,小声地说:“相公,你去吗?”
邬相庭帮霜霜剥了个虾放进她的盘子里,“我有事,你和祖母、娘她们去。”
老夫人听见了邬相庭的话,直接说:“不行,今年你们都要去,小河小庭都要去,一个都不许躲。”
邬泰河有些无奈,“祖母,我书还没看完呢。”
“明年开春才考试,你急什么?这一日两日你就能当状元了?”老夫人怼自己孙子毫不留情,“还有,小庭你也是,你这几日不看账本,家里生意就会垮了?我看霜霜天天在府里闷着,你也不带她出去走走。”
霜霜非常赞同地点了下头,刚点头,腿就被人掐了一下。
她收到来自邬相庭的一记眼神。
霜霜不甘示弱,掐了回去,她还特意摸到邬相庭大腿内侧,拧了他最嫩的肉。
老夫人盖棺定论,“总之,全家都去,一个都不许不去。”
用完晚膳,霜霜就跟邬相庭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邬泰河和大嫂走在前面,不过,霜霜却看到大嫂突然停了下来,随后邬泰河就蹲下来背着大嫂回去了。她看呆了,连忙扯了下邬相庭的衣袖,“你瞧。”
邬相庭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收回眼神,“怎么了?”
“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大哥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霜霜看了下邬相庭,邬相庭也看了她一眼,“你也背回去?”
霜霜想了下,还是摇摇头,她方才又吃多了,邬相庭老是给她夹菜,害得她每次都吃多了,她怀疑她要胖了,还是散步回去吧。
今日邬相庭倒不用看账本,陪着霜霜回了房,霜霜沐浴完,他也沐浴完了,早一步躺在了床上,只是还在看书。霜霜走到床边,看了下邬相庭看的书,是兵书。
“你看兵书做什么?”霜霜忍不住问他,邬相庭一个商人,为什么要看兵书呢?
邬相庭见霜霜来了,便把书合上,放到一旁,“无聊随便看看。”话落,他就把霜霜抱了上来。
霜霜上了床就躺进了被子里,往日她一定会故意赖在邬相庭身上,但今日心里有事,她实在没有心情,便直接躺进被子里了。
邬相庭下了床,吹灭了蜡烛,才上了床。他从后面抱着霜霜,声音清冷,“你今天不太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霜霜身体一僵,她没有想到邬相庭居然那么容易看穿她。她张了张唇,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那日子快到了,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果然这话一出,邬相庭就没有再说其他,只是一整夜手都是放在她肚子上的。
霜霜几日都在等看梳妆台那里还有没有纸条,可是并没有再出现。她也旁敲侧击试探了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的表现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难道只是意外?
可是还是不太对,她的梳妆台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多一张纸条,而纸条上的蟋蟀她是认得出画工的,绝对是出自兰铮的手。
中秋那日一大早,邬家一大家子就出门了。四位女眷一辆马车,邬相庭和邬泰河骑马,老夫人和盛夫人上了车,便讨论起大嫂和霜霜何时能怀孕,大嫂估计是见惯这架势,不慌不忙,“我和他还是老样子,祖母和娘也知道,他一向古板,这事急也急不得。”
她话说完,老夫人和盛夫人的目光就投向了霜霜,霜霜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个怀孕不怀孕,不由她说的算,主要她跟邬相庭至今没有同房,怎么会有孕呢?
“我……我还小。”霜霜挤出一句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曾孙到底什么时候能抱上呢?”
盛夫人安慰老夫人,“娘,总会有的。”
“今日祈福多求求这个,最好绣莹和霜霜一起怀上,那真是双喜临门了。”老夫人说。
到了青山寺山脚,霜霜发现似乎不止邬家一家人上山祈福,大嫂撩开车帘看了下,“今年来的可比往年还多一些呢。”
盛夫人想了下,“待会你们两个戴着帷帽吧,人多,免得被冲突到了。”
尤其是霜霜那张脸,放哪都是太招眼了。
到了青山寺门口,她们才下了马车,邬相庭牵着霜霜下了马车,他低声说:“我待会要见主持,你和大嫂呆在一起,别乱走。”
霜霜哦了一声,她往四周看了看,今日的人还真的挺多,女眷更是不在少数,不过都是些富贵人家。
其中年轻女眷也不在少数,她们都注意到了邬相庭。邬相庭在金陵出了名的人物,多少女子的春闺梦中人,邬相庭纳妾那日,多少女子心都快碎了,甚至还有当夜直接跳了秦淮河的,好在被救了上来。
她们看到邬相庭,也自然看到邬相庭旁边的霜霜,不过霜霜早就戴好帷帽,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邬相庭和邬泰河离开后,霜霜就跟着老夫人她们进了庙里拜了佛。霜霜跟着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摇了签出来,只看那签上写的是:“凡事三思方是美,安时守旧莫心痴。”
霜霜愣了下,大嫂那边也摇出签,“霜霜,我们去解签吧。”
霜霜把自己的签收好,“好。”
解签那里两位大师,霜霜见后面都排了队,干脆跟大嫂一人一边,这样也快些,其实她并不怎么信这些东西,因为国师给她算的命都不准,更别提这些和尚了。
排到霜霜后,她便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签递了过去。
那和尚约莫四十多岁,他端详了下那个签,又抬起头看了下霜霜,倒问:“夫人可是邬家的如夫人?”
霜霜有些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和尚神秘一笑,“夫人通身的气派便让贫僧一眼看出。”后半句,他声音压低了些,“有个人托我给夫人一张纸,说夫人看了便知。”
他把签再次递给了霜霜,霜霜接过来的时候,就知道那签下面多了一张纸条。
她握紧了签,表情有些紧张,“那个人在这里吗?”
和尚却答,“那人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