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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邦多睡得很不安稳,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那声音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用他听不懂的一种语言时断时续地在他耳边回响。
他厌烦地皱眉,想要驱走那个发出让他听不懂的语言的声音, 可是哪怕他竭尽全力,也未能将自己沉重的眼皮睁开一点点缝隙。
他的身体仿佛在虚空中沉浮着, 感觉不到一点重量,让他完全无法支配自我。
这个时候, 那个声音似乎疲倦了一般, 渐渐低了下去。
本以为安静下来之后自己能继续睡下去,可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这种悬空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让他心底窝火。
迪亚邦多又不管不顾地竭力挣扎起来,哪怕是赌一口气。
也不知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 突然身子一轻, 那失去的身体的感觉回到了他的意识上,那种诡异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他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一般。
迪亚邦多睁开眼, 天空直射而下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他下意识闭上眼, 许久之后,才再一次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刺目的阳光这一次未能伤到已经做好防备的迪亚邦多,他一只手肘支在地上,撑起上半身,这才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地上, 衣服上尽是尘土。
身体因为一股莫名其妙的倦意还有些沉重,他就这样继续躺着,只是支起上半身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荒废已久的早已没有人类活动迹象的半沙化的小绿洲, 他依稀能看到绿洲深处一座废弃的小神庙。
目光再一转,迪亚邦多怔了一怔。
被迪亚邦多视为货物的白肤少年就在右前方的不远处的绿洲的边缘,一块高大的有着明显被风化痕迹的岩石被他坐在身下。
沙漠里吹来的热风在穿过风化的岩石的窟窿时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少年坐在那里,似乎在眺望远方寻找着什么,带着热气的风从他白瓷色的颊边掠过,让他额头金色的发丝高高地飞扬起来。
他站在那里,紫罗兰色的瞳孔看着远方,却又仿佛看不到聚焦。
一层极浅的朦胧的雾气让他的眼显得很是模糊不清。
他的神色与其说是在眺望远方倒更像是在发呆,那迷惘的目光似乎怎么都看不到前方的道路,寻不到方向。
他坐在那里,抱着左膝微蜷着身体,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从而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
迪亚邦多皱了皱眉,站起身来。
向前走了两步,身体还不是很灵活,脚步也有些蹒跚。
只是几步路就觉得有些累,呼吸也粗重了些,恰好身前就有一株半死的枯树,他靠着那深褐色的干枯的树干坐了下来,想要尽快回复不知为何耗尽的体力。
他闭上眼静静休息了一会儿。
本不想搭理那个一副被人抛弃的神色让他看着不爽的家伙,可是憋了半晌终究还是心头有火忍不住扭过头。
“喂!”
游戏似乎没有听到,仍旧是目光茫然地看着一望无际的金子般闪闪发光的沙漠。
从沙漠深处吹来的干燥的风割过他的颊,扬起的沙尘让他的身体越发模糊了一些。
“喂——”
突然加大的音量终于惊醒了一脸失魂落魄的游戏,他愕然回过头来,正对上了靠着枯树坐着仰头看着他的迪亚邦多深褐色的眼。
他浅紫色的眼眨了眨,眼底原本茫然的神色尽数隐去,似乎是已经清醒过来。
然后,他笑了起来。
“你醒了啊,迪亚。”
游戏仍旧坐在风化的高大岩石上,侧着头向下看着迪亚邦多。
他的眼微微弯了起来,唇角也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他开心地对迪亚邦多微笑,发出明朗的呼唤声。
迪亚邦多眉皱得更深,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恶的神态。
他看到的是一张笑脸,略显稚嫩的,温柔的,可是那笑意却未浸透到眼底,那双紫罗兰色瞳孔深处被它的主人竭力想要掩饰却未能成功的太过明显的悲伤让这个微笑看起来更显得随时会消失一般。
那样温软的微笑,却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迪亚邦多盯着游戏的那张笑脸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右手。
食指勾了一勾。
游戏一怔,随后很听话地从岩石上跳下来,走到迪亚邦多身边。
“怎么?还是不舒服?”
他担心地问,弯下腰来靠近迪亚邦多。
“要不要我去拿点水来……哇!”
迪亚邦多突然用右手一把揪住游戏胸口的衣服,硬生生地将他扯向前。
游戏毫无防备,顿时一个踉跄向前,俯下身本就是不好保持平衡的动作,此刻那扯着他胸口衣服的强劲力道轻易就让他一下子向前扑倒跪在地上。
跌落在地的膝盖一阵刺痛,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领口的衣服被勒紧,一时间呼吸难过了起来。
“迪亚?”
游戏被迫仰着头,困惑地看着突然对自己做出如此暴力行为的迪亚邦多。
那双深褐色瞳孔之中毫不掩饰的嫌恶和讥讽他看的见,他只是不明白迪亚为何会突然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盗贼揪着他的衣服盯了他半晌,目光阴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终于开了口。
“……真让人不爽。”
迪亚邦多说,声调低沉得厉害,一脸的不屑。
相较之下游戏却是一头雾水。
“哈?我做了什么……”
话说到一半,游戏的话被迪亚邦多干脆地打断。
“摆出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恶心本大爷就是你的目的?不得不说你很成功。”
“我哪里有哭是你看错…………呜呜呜呜!!!”
努力想要和迪亚邦多争辩的游戏因为右颊突然被某人的左手一把掐住而且狠狠扭转而发出一连串诡异变形不成调的痛呼声。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游戏抚摸着自己被揪得红肿的火辣辣刺痛的颊看着迪亚邦多阴森的目光心虚地转开了眼。
他低下头。
因为醒来以后兴冲冲地想找另一个他,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所以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被丢弃了一般心里难受的厉害。
因为太难过了所以一开始的确忍不住想哭。
但是想到另一个他肯定也很难受不想让另一个他担心而且还记得和王兄约好过不能随便就哭给埃及王室丢脸……
正强忍着,突然又听见迪亚叫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迪亚解释,所以就想在迪亚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笑得灿烂的样子……
所以说他果然还是没有骗人的天赋啊……
“要在大爷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还差得远!”
迪亚邦多说,原本揪着游戏胸口衣服的手突然猛地向外一推,一脸不耐烦。
游戏被推得一下子跌落在地,这下,不只是被擦伤的膝盖,尾椎在这一撞下之下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游戏唇角一僵,显然痛得不轻,他瞪了迪亚邦多一眼,但是由于理亏所以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用右手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地方。
这一闹之下,他也没再露出那别扭的神色。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另一个他的灵魂的碎片,不可能和在现代世界时的那个寄宿在他身体的法老王的灵魂一般随时可以出现在他身边和他说话。
只是心里明白,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就是因为刚才明明还在一起,醒来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才更是觉得难受。
好不容易找到……却连一句话也……
没关系。
游戏按在地上的左手慢慢攥紧,眼也一点点亮了起来,他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努力给自己打气。
只剩下一个。
只要他努力一点,很快就可以再见到……
“这里是哪里?。”
迪亚邦多开口打断了游戏的思绪,他的脸色显得很阴沉,深褐色的阴冷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游戏,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对游戏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可不要说是你大发神威打败了那群家伙把我救出来了。”
埃及年少的王弟抬起头看着用怀疑的眼光注视着他的盗贼。
他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似乎是在犹豫。
他与迪亚邦多利刃般锐利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唇抿了一抿,慢慢伸出手来。
白色肤色的手按上了深褐色的颈下的锁骨之上,一顿,游戏突然猛地拽开了迪亚邦多胸口的衣服,将让迪亚那一片深褐色的肩和大半的胸口的肌肤都露了出来。
“你做什——”
盗贼恼怒的质问在半截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般戛然而止。
盗贼深褐色的瞳孔中的阴暗之气越发浓郁了几分,如同渗出毒汁的毒蛇的獠牙,渗入了几分冰寒,几分阴毒。
迪亚邦多颈上细细的绳子绷直在空中。
纯金色的黄金钥匙在细绳子的尽头被埃及王弟举起,在迪亚的面前折射出阳光炫目的金光。
游戏将黄金钥匙举在迪亚邦多的眼前。
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迪亚,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下定了决心要赌上什么一般毅然的神色。
迪亚邦多却没有注意到游戏目光中的决绝之色,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放在了眼前闪耀着美丽的金色光芒的黄金钥匙之上。
黄金钥匙折射出的光线落入他深褐色的瞳孔之中,让他眼底的光线晃动不休。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人看得清他眼底的神色。
“在你昏迷之后,你的胸口突然发出光来……这个……破掉了那个神官的魔法,带着我们逃了出来。”
游戏说,声音很轻很低。
他看着迪亚邦多,目光中透出一丝看不出的意味。
迪亚邦多看了那黄金钥匙半晌,突然将目光落到游戏脸上。
他的唇角扬了起来,他似乎是在笑,隐隐透出初次见面时阴毒的冷意。
“游戏,你是埃及贵族。”他说,“你该知道这是什么。”
游戏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开口回答。
“黄金钥匙,埃及王室的圣物。”
迪亚邦多突然放声大笑。
“没错!那么,游戏,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埃及王室的圣物会落到我这个盗贼的手里?”
这一次,游戏没有回答。
可是或许这个问题迪亚邦多一开始就不需要游戏回答。
他盯着游戏,目光是冰冷的,隐隐透出一股嘲讽般的意味。
他就这样看着游戏开口开始叙说,将获得黄金钥匙的来历,将他的过去,让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些游戏早已看到过的一切再一次从迪亚邦多的口中被描叙出来。
迪亚邦多没有说太详细,大多是一掠而过,说出来的事情也是半真半假让人猜不透。可是他每说一段都紧紧地盯着游戏的脸,似乎是想从游戏脸上的表情窃看出游戏心底的想法……是愤怒,是不屑,还是同情和怜悯……
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游戏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微风掠过的时候带起他金色的发丝,折射的光落入紫罗兰色的瞳孔,那眼底就像是有微光在跳跃。
直到迪亚邦多给整个故事划上一个结束的符号之后,他才看到游戏低下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却是长长的叹息。
“迪亚……”游戏再一次抬起头,看着他,“你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是因为已经决定要杀死我?”
迪亚邦多笑了起来,几分张狂,几分狰狞。
“看来你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
“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游戏看着迪亚,目光很认真。
“你必须死,因为我还想活下去。”
迪亚邦多回答,唇角上扬阴冷的弧度,可是目光同样也很认真。
“我死了,你的大笔财物就没了。”
“再庞大的财富也比不上我的性命。”
他可不会蠢到为了财富而将这个会泄露他拥有黄金钥匙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家伙送回王宫。
“我不会说的。”
“我不信。”
游戏苦恼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有没有可以让我活下去的办法?”
“有。”
“该怎么做?”
迪亚邦多注视着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游戏,和他对视的那双紫罗兰的瞳孔是清亮的,像是满满的阳光都撒了进去。
即使他说出要杀死他这样的话,他也未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丝毫阴晦的痕迹。
他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游戏的手腕。
他深褐色的手指深深地勒入那白瓷色的肌肤之中,几乎能感觉到皮肤下被他勒得咯咯作响的腕骨。
他的目光充斥着戾气,冷冷地刺在游戏的脸上,几乎要侵蚀到对方的骨血深处。
他说:“成为我的人。”
盗贼向王弟提出了如此以死亡为要挟的要求。
他盯着王弟的深褐色瞳孔就像是露出了滴着毒液的獠牙择人而噬的危险到了极致的毒蛇。
“跪在我的脚下,用你的灵魂向阿努比斯发下毒誓,成为我的仆人,让你的身体和灵魂归我所有。”
盯着自己猎物的毒蛇骄傲而阴毒地向自己的猎物宣称。
“死亡,或者成为我的奴仆。”
像是被迪亚邦多的宣言吓到了一般,游戏怔怔地看着迪亚,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呆了许久,手慢慢地似乎是有点畏惧地伸了出来。
指尖小心地贴上对方深褐色的肩的埃及王弟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太过害怕而打算答应对方那可怕的要求。
那让盗贼的眼底掠过得逞的快意和满足,还夹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原本小心翼翼贴近对方的白色肤色的手指在即将触及对方的一瞬间突然猛地抓住了挂在迪亚邦多颈上的系着黄金钥匙的细绳。
随后,双手交叉。
猛地一拉——
“唔——!!!”
盗贼错愕地睁大了眼,想要发出错愕的声调却被掐灭在被细绳勒住的喉咙之中。
“抱歉我刚才没太听清楚,你说让谁做谁的仆人啊~~~”
埃及王弟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明快的笑容,弯弯笑眼越发可爱上了几分。
而拽住交叉的系着黄金钥匙的勒住迪亚邦多喉咙的绳子的双手却是用与他那可爱的笑容完全逆反的力道再一次狠狠一拽——
憋得一脸涨红的盗贼猛地将游戏推开,咳了几声,喘了口气,抬头狠狠地瞪向游戏。
“你这个家伙……”
游戏的力道对他来说不怎么重,不过让他难过了一下,他的脸涨红的缘故大多还是因为他想要摆游戏一道结果反而又被游戏反将回来觉得丢脸不爽所致。
“反正只要用灵魂发毒誓就可以了,我只要发誓说不泄露你的秘密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发誓做你的仆人啊?”
游戏不甘示弱地回瞪着这个阴险的想要偷换概念的家伙。
迪亚邦多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和游戏对视。
可是头才转过去,突然就又被一双手抓住给扭了回来。
游戏双手握着迪亚邦多的头,浅紫色的瞳孔和深褐色的瞳孔对视。
毫无遮掩的,在彼此最接近的距离。
“给我听着,迪亚。”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使用诅咒灵魂的毒誓让你安心。”
他看着对方,那双明亮的瞳孔仿佛能折射出对方眼中的光华。
“我相信迪亚。”
迪亚邦多沉默着,却没有反驳。
如果游戏不相信自己,担心自己杀他灭口的话,他完全可以在自己还没醒来的时候就离开。
“所以接下来由迪亚你来决定。”
游戏对迪亚邦多微笑,柔软笑脸明亮得就如同他眼底的光华。
“而且迪亚也是相信我的,不是吗?”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无论是刚才抓住你脖子上的绳子还是现在这样的行为,我都不可能做得到的啊。”
迪亚邦多没有回答。
他灰白色的发狂乱地伸展在颊边,发丝的阴影落入了他深褐色的瞳孔之中。
他突然伸出手抱紧了跪在他身前的游戏,手指勒在对方手臂上深深地陷进去,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的颊隐藏在游戏的肩上,散落下来的灰白的发将他露出的仅剩的一点眼角也遮掩住。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嘶哑,简直像是从喉咙深处的缝隙一点点挤压出来。
“游戏,如果你背叛我,就算你躲回了埃及王宫之中,我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