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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慢慢的推开。
吕金海先看见的是一张充满戾气的脸庞，那嘴角还叼着一根烟。
这根烟吕金海看着很熟悉，好像是自己给斌子那盒。
他将手里的东西向前伸了伸，淡笑一声：“有时间没有，咱们喝点？”
这个喝酒说事儿的习惯，还真是吕金海在保税区办事儿的时候留下来的。
说实话，他本身是不喜欢喝酒谈事儿的，因为酒后谈事儿基本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影响分析判断。
但是对付这个老家伙，他还是想先跟他拉近下关系，看看这些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能套出他的话更好，套不出来也好给几个孩子吃东西让出时间。
“喝酒？咱们两个有感情？”
“现在没有，喝了这顿或许就有了。”
“你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这酒你让我们怎么喝啊？”
“喝了不就知道了么，怎么样，东海最好的烧鸡，还有几个炒菜，一瓶十年窖藏的好酒。”
“哼哼，这倒是不错的牌面，既然是谈事情那就进来吧，先把东西放下。”
吕金海心中暗喜，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他冲着斌子摆了摆手。
意思是让他可以找机会去拿东西吃了。
进了房间之后，吕金海感到一股子压抑，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把房间四外周的窗户全都封死了。
而长长的大通铺上摆了十几个枕头跟被子，不过那些被褥的味道确实不是非常的友好。
吕金海搓了搓鼻子，顺手点了根烟。
“老哥怎么称呼？”
“我姓于，你叫我老于就好了。”说完话，他从角落里搬出来一张桌子。
桌子上充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有多久没用了，几坨蜘蛛网还挂在桌角。
吕金海拎着手里的东西没有放下。
老于随手抓了两个凳子就让吕金海坐下。
吕金海问道：“你这不擦擦？”
“这不挺干净的么，来来把东西拿来先吃点。”
老于真不客气，伸手将吕金海手里的东西全都抢了过去，打开袋子就开始吃。
吕金海看清楚他那只手，上边的煤灰还没有擦净，抓起一只鸡腿就扯了下来。
两片嘴唇上下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吕金海没法子，打开了酒瓶，老于找来两个碗，估计是用过多少次都没有洗过的碗。
“来来满上满上，先吃东西啊，你的事儿等我吃饱了咱们再谈。”
这老于是没见过吃的东西么，怎么会是这样疯狂的吃喝。
一通风卷残云，吕金海带来的东西被老于吃的七七八八了。
吕金海问道：“吃饱没，要是不行我再出去买点！”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你要是能天天来就好了。”
“行，你要是能按照我的价格给我货，我就天天来。”
这话一说，老于瞬间扔掉了手里的鸡翅，走到门口直接喊了一声：“请，你要是因为这个事儿来的，请出去。”
吕金海一脸无语。
“不会吧老哥，你东西都吃了，难道就没有谈谈的余地么？”
“没得谈，最多给你降到最后说的那个价格，不然就免谈。”
吕金海立刻摆手道：“你先回来，我再想想，你先吃。”
说完话，吕金海拿起手里的烟，慢慢的抽了起来。
而老于更是头不抬眼不挣的吃东西，吕金海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吃。
老于吃够了，酒也下了肚。
看了眼吕金海一口不吃，而且碗里的酒一滴都没有动。
“你不喝？”
“呃，今天不在状态，昨天喝多了。”
老于一口将自己杯里的酒喝光了，随后又把吕金海的碗拿到自己跟前，打开酒瓶又把那碗酒倒了回去。
不小心洒在桌子上的酒也被他添了干净。
吕金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老家伙也太不在乎卫生了。
桌上剩下了鸡骨头，还有吃剩下的残糕剩汤。
吕金海问了声：“吃饱没？”
“嗯，不错，吃饱了。”
“不知道老于大哥是哪里的人啊？”
“我啊，南城的。”
“不进面啊，到咱们东海得个一千多公里，怎么寻思带着这么多孩子跑这边来了？”
“哎，我这是一路走一路捡，哪的孩子都有，我这也没法子，就靠着这些瓶子供他们吃喝呢。”
“你这也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咋地，要不然怎么会把饮料瓶卖的那么贵，其实我算过，你们也可以涨价，一个瓶子卖个几毛钱不是问题。”
吕金海暗笑，这真是想入非非，自己什么都不了解，说是能卖多钱就卖多钱了？
人家回收塑料瓶的厂商也需要成本的，几毛钱，那不如去批发别人做的东西得了。
吕金海言道：“咱们今天先不说这钱的事儿吧，不如我帮你一帮。”
“嗯？你怎么帮我？”老于噗嗤笑了：“你想帮我就把我的货全都收了，就算是帮我了。”
吕金海摇了摇头：“价格太高，我亏得太多了，这不算帮你。”
“那你说怎么算帮我？”
“我供你们吃喝穿戴用，你把瓶子按照我的价格给我，这就可以了。”
老于的脸色又不动了，还是先前的派头，开了门直接送客了。
吕金海道：“那好吧，既然这价格上咱们谈不拢，那我就下次再来。”
“你来送吃的我欢迎，但要是谈价格的事儿，我是不会听的。”
“好好，那事儿再说。”
说完话，吕金海看了下时间，感觉几个孩子也应该吃的差不多了，他从房门出去，看见十多个孩子都在院子里干活。
吕金海心中灵光一现。
回头问道：“不如让这些孩子给我工作吧，我给他们工资！”
“不行！”
吕金海无奈摇头。
他走出了院子，老于将房门关的紧紧的。
外边的吕金海将斌子拉到一边：“你们能不能想法子证明他不是你们的干爸爸？”
斌子似乎没有听明白，但还是摇了摇头。
吕金海没法子，最后做出个决定：“这样吧，你让所有人每天给我一半你们捡到的瓶子，然后我每天给你们送吃的。”
斌子挠了挠头，似乎在心中计算着得失，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