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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信?”
阮枝诧异地看向顾问渊,??“用灵力传信不就可以?”
顾问渊道:“那不一样。”
他从百宝袋中拎只通身漆黑的小鸟出:“这是极烈鸟,速度快,又能吞下大于自身数倍的东西用于保存而不立即消,??用传信最好不过。”
“极烈鸟?”
阮枝重复着这个名称,??目光怀疑地上下量一圈,??欲言又止地道,“是因为被烈火烧焦所以变得这黑……而得名的吗?”
顾问渊:“……”
顾问渊:“我是认真地在同你说这件事。”
阮枝比他更正言辞、一本正经:“我也是认真在问这个问题的。”
顾问渊的脸『色』短暂地凝固,他将这只鸟仔仔细细地量一通,表情有点纠结:“你为什这黑?”
极烈鸟:“?”
您有事吗?
“对吧。”
阮枝附和着,顺便凑过一起观察,“我可不是在找茬。”
顾问渊话锋陡转:“即便此,事实不能更改,??还是会作为我们传信的信鸟。”
阮枝知道绕不过去,??沉思稍许:“我能问一句为什吗?”
顾问渊:“因为我想。”
阮枝:“……”
我到底是为什要和这种人谈恋爱?
阮枝淡定地道:“是我不想。”
顾问渊似乎早有准备,分外敏捷地说服:“果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绝不反悔。”
阮枝突发奇想,望着顾问渊缓缓道:“果我的要求,??是不要写信呢?”
顾问渊:“……”
阮枝迎着他这能吓死无数魔将的目光,??勇敢无畏地进一步解释:“果你答应,??我们不用写信;果你不答应,那一开始就不成立,??我们更不用写信。”
顾问渊:“……”
是在玩什死循环表演吗?
阮枝看他的脸『色』简直称得上是风云变幻,差点绷不住笑出让场面滑向恶的深渊,??她正正神『色』,摆正态度询问:“用灵力传信既省时又省力,你怎想到要写信?何况你应该很讨厌这种麻烦又浪费时间的事。”
平常顾问渊批个奏折都活像是耗尽精气。
顾问渊语气古怪又犹豫地道:“我现在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的麻烦事。”
阮枝定定地看他一会儿,??点点头:“好吧,可以写信。”
这时阮枝并不知道自己开怎样的大门,她想当然地认为这项活应当在他们分别很远的时候进。第一次写信也正是此,顾问渊去魔界东巡防的时候先送回一封纯以笔墨手写的信。
信上无非是写他的境况所见,又问她这几在魔宫中可好,有无难处,有没有什想要的东西……甚至连他们一同栽的那盆花他都问有没有发芽的迹象。
阮枝惊讶于他真的有耐心完整地写出一封信,身处魔宫中她总比顾问渊这个外出的人要闲,干脆将信摆到一边,对比着上面的问题逐一回答。
极烈鸟停在窗台上蹦蹦跳跳,脑袋上落片叶子,正不遗余力地疯狂甩脑袋试图,即便叶子早就被甩飞仍不停下。
阮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鸟在空中甩出的残影,心想难道就不会晕吗?
下一秒。
极烈鸟身形僵持,从窗台边直直地栽倒下。
阮枝:“……”
阮枝:“极烈鸟你不能死啊——!”
短暂的混『乱』后,阮枝再度拿起纸笔将这封信收尾。
极烈鸟嘴里像是有个异次元空间,鸟喙一就轻而易举地将装好的信吞进去,转身闪电迅速飞走。
阮枝对着窗外的黑夜看一会儿,伸手关窗,一并将怨念魔气的嘶嚎隔绝在外。
隔。
顾问渊的信又。
阮枝差点以为自己被迫时间回溯,开信一看,又是封与上次完全不同的信,其中最显眼的内容,莫过于顾问渊谴责她为何不多说说自己的境况,只用寥寥数语就将他发。
“……我写的是寥寥数语吗?”
阮枝回忆下自己好歹写满一张纸的信,又低头看看手中的五张信纸,毫无意外地沉默。
好像,是有点少。
阮枝十分怀疑,顾问渊这次外出是不是什正事都没干,光顾着写信去?
她的视线落回信上,表情略显困『惑』。
不回顾问渊的信是不可能的,这家伙绝对能逮着这一件事说出花儿。
思索片刻,阮枝提笔回信,以最简洁有力地笔锋回答顾问渊的问题——“我很好,一切平安”。
想想,大老远就送这几个字实在大材小用,阮枝索『性』将近几天她处的事都大略说说,勉强凑两张半纸。
极烈鸟这次没有疯狂甩脑袋的“自残”为,飞出去的速度比上次还快,阮枝差点捕捉不到的轨迹。
顾问渊的第封信并没有到,他本人更先一步回到魔宫,弗一回,就去见阮枝。
顾问渊从怀里拿出乾坤袋,再拿出其中的百宝袋,然后取出里面由阮枝写就的两封回信,手腕一抖,在阮枝眼前展开:“你看着,可有什话要说?”
阮枝不明其意:“……字写得不错?”
顾问渊言之凿凿:“回信太敷衍。”
阮枝不满地辩解:“我第二封信足足写两张纸呢!”
顾问渊:“才两张纸!”
阮枝:“……”
天知道顾问渊为什对这种繁琐的通信方式突然热衷起,一个最怕麻烦的人有可能毫无征兆地多出个近似修真养『性』的爱好吗?
顾问渊的架势看上去像是兴师问罪,实际说完这几句话后他就没在此事上继续纠缠,又拿出给阮枝带的宝石和小玩意儿:“没什太好的东西,所幸做的东西还算精巧,这枚宝石你看看想怎用,着人去磨镶嵌就是。”
阮枝因而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想一想那两张纸上的文字,似乎着实不够诚意。
没过几天,这种心虚就在顾问渊变本加厉的新发展下被磨灭殆尽——
分明他们两人同在魔宫,宫殿还挨在一起,这种情况下,顾问渊竟然还给她写信。
并,要求回信。
阮枝:“……”
到底是哪次交手导致顾问渊的脑子傻掉?
费解。
阮枝仔细研究这封堪称多此一举的信,认真研读其中的每一个字,得出最终结论:顾问渊最近真的很闲,而且热爱写信。
傍晚时分,顾问渊杀到她的宫殿,问她为什不回信。
阮枝凝视着他充满不忿与抑郁的脸,诡异地读出些许的委屈之感,她强压下这份不合时宜的感触,镇定自若地道:“我怎不知道你何时对天上的云层变、池塘里的鱼儿花『色』、庭院中石板路的设计开始感兴趣?”
他们今生活风平浪静,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带着灵力呼喊都能听见的地步,要说有什对方不知道的新鲜事还真挺难,故而信中能写的东西根本不多,更没有特别的可读『性』,多是可有可无甚至寻常不被注意的奇怪小事。
简言之,可以称之为“废话”。
顾问渊痛心疾首:“你已经失去对生活的热爱。”
分新词还是从阮枝那儿的,好一个融会贯通。
阮枝蹙眉沉思两秒,拿起一旁的白纸写个“已阅”。
顾问渊:“……”
他表情阴沉得同山雨欲,大约是真气到,掉头就走。
“哎——”
阮枝没想到他这反应超出预期,连以过于温和默契的处令她险些忘顾问渊原本的『性』子有多古怪乖戾、捉『摸』不透。
生气又委屈的样子更像狗勾哎。
阮枝秉持着爱护物(?)的念头,决定还是好好回信。
不过……
硬写她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阮枝对着空白的纸张发呆数秒,握笔抬首环顾四周,忽然有灵感,提笔挥就,极烈鸟神出鬼没的飞过,叼着信就消失在视野中。
顾问渊很快就接到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
[今夜月明,甚是想你。]
他再次出现在阮枝面前,阮枝手捧着一壶酒,笑意盎然地朝他招手:“我们赏月品酒吧!”
顾问渊垂首兀自笑下,提步走过去,自然地接道:“一壶可不够。”
酒过巡。
阮枝又一次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你忽然就热衷写信?”
顾问渊云流水地给自己斟酒,他喝酒的速度快得让阮枝眼花缭『乱』,听见这话略略抬眸看阮枝一眼,意味不明地“哼”一声:“这种事哪儿有为什。”
阮枝觉得他没说实话,还是道:
“好吧,我明白,以后我每封信都会认真回的。”
顾问渊作顿住,再次看向她。
他眼中浓郁的墨『色』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透出清凌凌的冷光。
“虽然是废话,是,是你说的废话。”
阮枝笑眯眯地同他碰杯,“这想就觉得很值得。”
“……”
顾问渊怔数秒,直至阮枝都已将杯中酒饮尽,方才后知后觉地将酒杯递到唇边,迟钝而又干巴巴地应道,“哦。”
酒杯遮掩住他唇边纯然到略显稚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