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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有修改,用的是暗器不是匕首,匕首不能带进宫的)
韩婉茹面色无波地看着柳妃,眼神有些不屑,“原来是柳妃娘娘,幸会。”她微昂着头,淡淡说道,
她的品级可是比柳妃还高,她是正一品王妃,柳妃是正三品宫妃,柳妃见到她该行礼。
只是柳妃自动忽视了这一点,见韩婉茹没有因自己的话而受刺激,便又看向苏玉衡,对付一个小丫头,她可没什么需要顾忌的,便眸光冷峭道:“你是何人?竟敢伤我白猫?”
柳妃显然跟韩婉茹有过节,苏玉衡哪里肯给她好脸色,便冷冷道:“你的白猫朝我窜来,我不挡它,难不成白白让她抓我脸不成?”
柳妃眉头一蹙,讶异于一个小丫头竟敢跟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便作色厉声道:“放肆,我是陛下宫妃,你是何人,竟敢不下跪给我行礼,还如此倨傲,来人给我教训她!”
“慢着!”韩婉茹冷喝了一声,这语气倒让苏玉衡愣了下,跟刚刚的温柔判若两人。
“柳妃娘娘,我品级比你高,怎么也不见你给我行礼,无礼之人倒是还先怪上别人了?”韩婉茹神色清冷道,虽然她一贯柔善,可也不是任人欺负,尤其她还敢斥苏玉衡,韩婉茹更气了,任何一个母亲在孩子面前都是最强大的。她既认了苏玉衡为义女,自然是把她当亲生女儿。
她说完还把苏玉衡往她身后一拉,一贯冲在最前面的苏玉衡还有些不适应。
柳妃冷哼一声,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平生最恨的人便是韩婉茹了,见了她没骂她就算最大的功德,还给她行礼那是痴人做梦。
她不想跟韩婉茹纠结这个事,瞥了一眼那恹恹的白猫,忽然阴狠地瞪着苏玉衡,“大胆,你竟然对一只猫下如此狠手,可见心肠歹毒,皇宫中不许你这样的人进来,来人去把此事禀报前庭羽林卫,好好调查下她的来历,别让什么心存诡邪心思之人入了宫!”
“是!”一旁柳妃的内侍躬身要走。
“慢着!”韩婉茹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冰寒,“柳妃娘娘,她是我女儿,是奉皇后旨意入宫觐见,你这是质疑皇后娘娘随意让人进出?还是…这后宫已经是柳妃娘娘来做主了?”韩婉茹忽然往前迈一步逼近柳妃。
柳妃闻言神色大变,韩婉茹这帽子扣得太大了,倘若这话被皇帝和皇后知道,恐怕她落不了好下场,一时脸色惨白,惊骇不语。
韩婉茹不是一贯温柔怕事吗?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得这么厉害了?
便是苏玉衡都大吃一惊,她可从来没见过她娘摆过脸色,以前在杜家时对下人都是和颜悦色,阖府无人不喜欢她,与京城贵夫人相交,脸上从没少过笑容,今日面对着柳妃竟是言辞如此犀利,还真让苏玉衡刮目相看。
尤其她刚刚那句“她是我女儿”听得苏玉衡心神震动。
韩婉茹面对柳妃的咄咄逼人,出奇地平静,下巴微昂,眉目稍垂,似乎并不想看柳妃。
见柳妃怔在那不说话,韩婉茹不想再搭理她,拉着苏玉衡便往外走。等到韩婉茹的背影走远,柳妃才缓过劲来,气得直跺脚。
刚刚抱着那白猫的宫女,小心翼翼地跟她说道:“娘娘,这白猫死了!”
“什么?”柳妃柳眉惊皱,连忙往她怀里一瞧,赫然发现那白猫已经瘫软,身体的温度渐渐褪去,嘴角还留有血迹。
柳妃恶狠狠瞪着苏玉衡消失的方向,“你们刚刚看清了吗?她到底用什么伤的白猫?”
其中那内侍稍稍抬眉,道:“奴婢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可她没有抓到白猫便让它死了,可见一定是用了什么暗器!”
“给我找,看着四周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是!”
于是原本藏在树后的几个小太监纷纷闪了出来,在刚刚这边石径四周仔细寻找。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最后柳妃盯着那只死去的猫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她忽然伸手把那猫给抱了起来,慵懒道:“怕什么?她让我损失一只猫,我定然要让她那所谓义女不得好死!”
说完又把那猫丢给那个宫女,“去,把这只猫送去太医院,让他们查证是什么东西伤了它!”
“是!”立马有一个太监和宫女便抱着白猫朝太医院方向走去。
柳妃则望着韩婉茹消失的方向冷笑,“韩婉茹啊韩婉茹,你不是还要带她来参加中秋宫宴吗?届时让你们母女有去无回!”说完她便扶着一个太监的手优雅地走了。
这边韩婉茹带着苏玉衡继续往建春门走去,一路上韩婉茹丝毫没受柳妃的事所影响,依旧有说有笑,苏玉衡却是按捺不住了。
“刚刚那柳妃是什么人?她跟你有过节吗?”苏玉衡终于开口。
熟知韩婉茹闻言眼神出奇地亮,止住脚步盯着她,惊喜道:“你总算愿意跟我说话了!”
“……”苏玉衡无语凝噎,目光在她面庞飞快扫过,又别开了,那是这个世上最溺爱的目光,她不敢对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韩婉茹压根忘了苏玉衡问什么,见她肯跟她说话,高高兴兴拉着她的手出了宫门。
直到出了建春门,王府的人很快就上来接韩婉茹,苏玉衡知道该跟她分开,稍稍抽手,不晓韩婉茹反握住她的手,哄着孩子般轻声道:“跟我去一趟王府。”
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
从来不强迫别人的韩婉茹这一次不等苏玉衡答应,便拉着她往马车上走。
苏玉衡目光怔怔,除了她柔雅的声音和熟悉的背影,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就这样被韩婉茹拉着上了王府马车。
坐上马车后,韩婉茹便拉着她一道坐在那软榻上,软榻上放着一方小案,上头都放着点心,苏玉衡稍稍侧眼发现小案上放了七八碟精致的点心,而韩婉茹睁着单纯的眸子在犹豫拿哪样。
苏玉衡哭笑不得,目光又落在那只死活被握着的手上,她怎么会在马车里准备这么多点心,看着像早准备好的。
这时听见她纠结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柔柔地说道:“我觉得这些点心都好吃,那就一样一样尝吧。”说着她就伸手拿了一块栗子糕然后笑眯眯地递至苏玉衡嘴边,“来,乖,张嘴,尝一尝,很好吃的。”
苏玉衡眼眶一酸,还是低着头没说话,她怎么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似的,还要喂不成吗?
苏玉衡瞅了瞅那块栗子糕,嘴唇还是没动。
韩婉茹见状又坐近了,秀美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甜甜的笑,“不要怕,是我亲手做的,很好吃的。”
她的声音像纤指一样拨动着苏玉衡的心弦,一听到她说“亲手做的”,她眉睫微颤,忍不住张开嘴,韩婉茹眼神亮了亮,很满意地把糕点送入她口中,看着她小口嚼了嚼,然后右手去拿布巾给她擦了擦。
她又继续兴奋地道:“那咱们再尝尝这胡桃酥!”
说着又给苏玉衡递了一块,苏玉衡有些无语了,韩婉茹见她又不动,然后又小声嘟着嘴道:“这个也是我亲手做的。”声音娇气像少女。
苏玉衡总对“亲手”两个字无招架之力,于是讷讷地再次张开嘴,韩婉茹又高高兴兴给她喂了进去。
如此反复,苏玉衡快绷不住了,可一听到她拿着糕点跟她撒娇般求吃的声音,苏玉衡就抵挡不住。娘亲就是这样,前世她每次出征回来,她就高高兴兴拉着她把她准备的吃的给尝个遍,再把她绣的衣衫给试个遍,她方才满意,好像这样才能弥补她等候儿女丈夫回来的空虚。
她常听爹爹说,女人是水做的,也只有看到她娘的时候,她才认可这个说话。
等到苏玉衡被她彻彻底底喂饱了,那点心也都吃完了。苏玉衡斜了一眼那空空的碟子,深深有种韩婉茹被她当小猪喂的错觉。
只听见韩婉茹继续欣喜地问道:“怎么样,你都喜欢吗?”
苏玉衡没看她,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韩婉茹闻言秀眉皱了皱,有些不高兴道:“都喜欢那就是都不喜欢,只可惜桂花还没开,等桂花开了,我给你做桂花糕吃!”
苏玉衡闻言鼻头一酸,一股强烈的热流从内里涌上眼眶,两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现在看到韩婉茹这番模样,让她想起前世的事,她才意识到她陪她的时间太少太少,一时心口揪得痛,那股恨意被内疚和怜惜所代替。
韩婉茹忽然就抱住了她,直到此刻她才松了那只手,双臂揽住苏玉衡,将她搂在怀里,“孩子,别怕,以后我就是你亲娘,娘一定保护你,以后谁都别想欺负你!”
是,就像刚刚那样,挡在她面前,给她遮风挡雨。苏玉衡倒在她肩上无声地淌泪,觉得太熟悉却又让她陌生。
韩婉茹最后把她带入了端王府,福康早听到通报便在二门迎了她们进来,见到苏玉衡时她还十分欢喜,两个人一左一右跟着韩婉茹进了婉茹阁。
韩婉茹一坐下便拉着两个孩子站在跟前,她笑着跟福康道:“福康,你不是天天嚷着要她叫你姐姐吗,现在呀,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妹妹了!”
“真的吗?”福康眼珠儿睁得圆圆的,看着苏玉衡。
苏玉衡一副无奈又淡淡的样子,想去挠挠头,一只手把韩婉茹牵住,一只手被福康拉着。
“当然是真的,刚刚母亲在宫里已经认她做义女。”韩婉茹望着苏玉衡,脸上是再也抑制不住地笑容。
“太好了!”福康使劲晃了晃苏玉衡的手,然后板着个脸道:“苏玉衡,快叫姐姐!”
苏玉衡懒懒瞅了她一眼,丢出两个字:“不叫!”
“不行,你必须叫!”福康大怒,伸手就往她腰间袭去,苏玉衡一个转身闪了开来,福康再次欺身上去,于是两人在韩婉茹的里阁内开始了猫捉老鼠。
“你给我站住,你必须叫姐姐!”
“你做梦!”苏玉衡气定神闲道,
“你都认我母妃作娘了,我就是你姐姐!”
“打过我再说!”
到处都是二人大呼小叫的声音,便是韩婉茹绣的一片屏风都快被福康给撞到了。一旁的嬷嬷心惊肉跳的,可韩婉茹却是捂着肚子不停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不知为何,抱着那个丫头的时候,她觉得像抱着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