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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云陌是万万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褪下了一身的锦衣华裳，穿着一身破布麻衣，站在这一群赶工的人中间的。
她自出生起就是吕家小姐，又何曾受过这等的委屈与侮辱？
吕云陌想起那一日，她原本在家中做着女红等着欧阳霆回来，结果府上却是突然来了一堆锦衣卫，说是要查抄王府。
吕云陌哪儿允许旁人在欧阳霆不在的时候查抄将军府呢？
“你们这些人为何无缘无故要来查抄王府？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能够容得你们这些人撒野的？”
吕云陌愤愤的撇下手中的女红，上前来到众奴仆面前，俨然一副王府主人的模样挡住了锦衣卫查抄的动作。
一位头领模样的侍卫上前一步来，将手中的圣旨“哗”地一下展开，吕云陌瞧见这黄色卷轴忙就是慌了神，心里暗暗道岂不是欧阳霆做的事情被皇上给发现了不成？
“圣旨到，还不快快下跪！”
男子的声音分外的严肃，吓得吕云陌忙一把跪倒在地，额角都因为害怕而渗出了细细的冷汗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三王爷欧阳霆连年贪污受贿，违反国纲朝纪，现查封王府，没收王府所有家财，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宗人府审问。”
男子缓缓收起圣旨，吕云陌听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浑身哆嗦着不敢抬头去看那男子的神色。
“你可曾听得清楚了？吕福晋。”
一声分外熟悉的声音传来，吕云陌猛的抬起头来，一眼就是看见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分外冰冷的吕云歌。
吕云陌是根本没有料到前来查抄王府的人，居然是吕云歌的！
而自己先前对吕云歌做的种种事情，如今不正好化作了吕云歌来对付自己的一个理由么！时至如今，又是吕云歌前来，看来自己此番是没有脱身的余地了。
“云歌，你我姐妹一场，如今王爷也不知去向，你可宽容些许时辰，好歹让王爷回来......”吕云陌刻意放软了身段和声音，整个人也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若是让一个多情种给看见，必然是会好好的来疼爱几分的。
可是吕云歌不是多情种，也不会对吕云陌心怀慈悲。
当初她吕云陌那般迫害自己的时候，她可是没有见着吕云陌有着丝毫的手软和留情的。今日她得了如此机会，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呢？
“王爷？三王爷如今畏罪潜逃，不知所踪。皇上已经派了人手在京都搜查，一旦抓到三王爷便送去宗人府审问。我看吕福晋既然是想要见到三王爷的话，不如前去宗人府等候着比较好。”吕云歌如此说着的时候，不免露出一丝丝嘲讽的笑意，缓缓蹲下身来，附在了吕云陌耳边。
“吕云陌，当初你犯下诸多错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如今你所受的惩罚，都是有因可循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言罢，吕云歌便要起身离去，吕云陌却像突然发了疯似的一把伸手掐住了吕云歌的脖颈。
吕云陌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的，她恨不能亲手就在当下掐死这个面前的女子的。
她早该料到的，早该料到她吕云歌会有来报仇的一天的。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不留得她一个活口。
吕云歌被掐的整张脸涨得通红，可吕云陌却像是动了死劲一样，吕云歌怎么挣扎都是挣脱不出来的。
一旁的锦衣卫猛的就是拽住吕云陌，活生生的将吕云陌的手指给折断，吕云陌发出一声悲鸣，分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关节皆已被锦衣卫给折断，十指连心，这份痛楚当真是让吕云陌恨不能吕云歌能杀死她给她个痛快的了。
“啊——吕云歌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啊——”
吕云陌捂着自己的手指倒在地上，分外痛苦的嚎叫着，眼眸也因为充血而显得分外的可怖。
最可怖的，是她那关节被折断的手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塌塌的随着吕云陌的动作而摇摆着，看起来让人觉得几分骇人。
“吕云陌，当初你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要遭受到当初你所施加给别人的痛苦的。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吕云歌说出这一串话的时候，整个人皆是面无表情的，似是在宣判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而这个被审判的女子，也同自己没有丝毫联系似的。
吕云陌哪儿还能听的进去吕云歌的话语，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疼痛无比的手指上，哀嚎着，哭喊着，痛骂着吕云歌。似是要将吕云歌给骂到地狱方才罢休一般。
“带走，她已经疯了。”
吕云歌低低一声，一旁的侍卫便上前来，三下两下将吕云陌给固定住就是要带去宗人府。
吕云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华贵模样，整个人披头散发的，发髻全部散落，平日里头最为喜爱的衣裙也已经因为她方才在地上的翻滚而划破弄脏，整个人像极了一个在街头乞讨的乞丐，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福晋的样子了。
“吕云歌，你也会受报应的。”
这是吕云陌从吕云歌身边路过的时候，缓缓说出的那最后一句话。
“我是否会受到报应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你正在受着你早该受到的报应了。”
吕云歌头也不回的进入了王府的主房里，不再理会身后已经发了疯的吕云陌。
吕云歌在王府里的查抄丝毫的不见手软心慈，将欧阳霆这些年的贪污证据全部翻找了出来，更是依凭着先前的记忆，连欧阳霆的小密室也给翻了出来。
这间密室里堆积着欧阳霆这些年贪污的大部分财产，甚至还有着一件黄色绸缎的长袍。
这可是篡位的大逆物什！
吕云歌将这些东西全部都给带回了皇宫里头，皇上更是大怒，要求一定要抓住欧阳霆回来审问。
而吕云歌也是借机上前一步，恳求皇上烧了三王府，如此才是平定民心一举。
皇上也是表示了同意，那一日吕云歌前去烧了三王府的时候，特意找来了已经被关入宗人府的吕云陌来看。
吕云陌便瞧着自己的家宅，在熊熊烈火之中化成了一块废墟之地。
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方才将王府给烧的透彻了。
起先吕云陌还会在一旁哀嚎着，辱骂吕云歌不是人，痛哭着自己的家宅就如此的被大火而焚烧。
路人皆是拍手叫好的，根本没有一个人帮着吕云陌说话，吕云陌只能够看着自己的宅子一点点的，化成了焦炭。
吕云陌也从先前的悲戚与愤怒，逐渐化为了冷漠与空洞，就好像面前逐渐消失的屋子，并非是她的屋宅一般。
如今欧阳霆下落不知如何，就算欧阳霆出现了，证据确凿，他也只能够是进入宗人府受罚罢了。
她吕云陌繁华一时，如今还当真是如同吕云歌所言一般，受了报应了。
“吕云歌，若是我做鬼，我也一定会拉着你给我陪葬的。”
这是那一日吕云陌被宗人府的人带走时候，对吕云歌咬牙切齿说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极为空洞，身上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也露出了身上的点点伤痕。
看来她在宗人府的第一天，受到的拷问可就不轻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等着你拉着我下地狱的那一天。”
吕云歌不过低声回道，唇畔甚至沾染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吕云陌那原本空洞的眼眸瞬间聚焦在了吕云歌身上，可是不等候吕云陌再愤愤的回覆一句什么的时候，侍卫已经是将吕云陌活生生的给拖走了。
吕云陌在宗人府的日子可以用生不如死四字来形容了。
如今欧阳霆在逃，能够知道欧阳霆踪迹的人，宗人府的人认定就是吕云陌一人了。
故而他们用尽了残酷的刑罚，想要逼迫吕云陌将欧阳霆的行踪说出来。
可是吕云陌自己也是不知如今欧阳霆究竟在何处的，只能够受着刑罚，一遍遍苦苦的哀嚎着自己当真是不知道欧阳霆去了哪里。
每一日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受罚，自己昏迷，再被冷水泼醒，最后再被强制的喂下流食。
吕云陌就连了结掉自己的性命都是没有法子的了。
几日的刑罚下来，吕云陌本就娇贵的身子已经没有了一块好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皆是伤痕或者开始结痂的伤疤。
宗人府的人瞧着吕云陌的嘴巴里当真是问不出来些什么的了，干脆就是罚她前去工地做活计。
昔日尊贵的王府福晋，如今却只能够在矿地上驮着石块匍匐行进着，若是稍稍的偷懒或者惹的看工不满了，便是鞭子劈头抽了下来，抽的吕云陌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重新出血。
本就是稍许炎热的气候，吕云陌的伤口甚至开始化脓发炎，密密麻麻的攀爬着恶心的小虫子。
吕云陌恨不能去死，可是她一想到吕云歌，满心便是活下去的欲望。
她也要让吕云歌，让吕云歌遭受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