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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没有回教室上自习,一个人走出校门,整个人轻飘飘的。她走到校园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是她的秘密基地,没有鲜花,只有很高很高的树,将阳光全部遮住,每次在这里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
梁月慢慢地坐在地上,她依旧僵硬地挺直着脊背,感觉自己的背一阵酸痛,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只短短走了二十来分钟,但对她而言,似乎走了数千米。
她用双臂紧紧地环住膝盖,任由眼泪肆意喷涌,在这里,终于可以好好地大哭一场了,终于可以享受眼泪无所顾忌流淌的快感了。一棵柳树的树叶顺着风在梁月的肩头飘来飘去,仿佛在轻拍着她,充满温柔。
梁月在心里怨恨自己:我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对心语发脾气?明明知道她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我,明明做好准备要将自己的情绪收起来,为什么还是伤害了她呢?我这是怎么了?是在嫉妒吗?我怎么可以嫉妒她呢?!明明是自己不争气,心语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梁月一边责备自己,一边感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滑入衣领,滑过自己的心。
太阳逐渐向山那边落下,昏黄的阳光穿过树的缝隙,透出来一点点,将蜷缩着的梁月包裹的紧紧的,她的头发好像在发光,睫毛上尚未干去的泪珠随着梁月的眼睛有节奏的跳动着,时间方法静止在这一刻,将这个场景定格。
或许,只有面对心语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么一瞬间,失去了理智,不需要刻意隐藏,不需要控制。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梁月慢慢地站起身,木木地向寝室走去,这个时候,室友差不多都已经睡了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有点肿胀的眼睛用力睁乐睁,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回到寝室,梁月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床铺,拿出洗漱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站在床边呆了几秒,起始这一刻她很想躺下来,想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她却呆在那里,动弹不得。
慢慢地爬上床,当身体接触到软软的床的那一刻,疲惫感犹如****般袭来,短短半天的时间,对于梁月好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联考的成绩,对心语的伤害,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是重要的,这一天,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自己都有点陌生的梁月。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原因是什么,是怕考不上好大学?还是怕离不开这座城市?还是怕,自己不能和心语去同一所大学?
梁月的心已经超过了原本能负荷的重量,现在,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终于到深夜了,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睡一觉,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心语坐在教室,整个人就像被抽离了一样,一动不动。她突然很想念和梁月一起在托管所的日子,怀念自己温热的手掌握住梁月冰凉的双手的感觉,她多想现在就在梁月身边,她多想再次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整整一节晚自习,心语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太阳慢慢落下,看着月亮满是疲惫的照耀着大地,虚弱的光亮根本抵挡不住黑夜,暮色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身边的一切逐渐陷入黑暗,教室的灯光好像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心语心烦意乱,她想了很多事,想自己的成绩,想梁月目前的状态,想即将到来的高考,想电话中决绝的话语,想她和梁月的未来......
林叶看着心语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强迫自己不要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这个女孩身上,况且,他知道他的安慰对她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他手中的钢笔传出沙沙的声响,好像是故意要发出这样的声音,以宣告自己是在认真学习。他低头在草稿纸上画着图,眼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心语的座位。
放学铃声响起,心语的思绪被熟悉的歌声打断,她缓缓地站起身,将手中捧了整整一节晚自习,却没有翻看一页的书缓缓合上,机械地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课桌,摇了摇晕晕沉沉的头,调整了一下思绪,慢慢地向教室外面走去。
回到寝室,心语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夏夏拿着手机一脸兴奋地跑到她身边,说:“心语心语,快看一下这个口红,最近特别流行,好多博主都在推荐呢。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拼单?”
心语没有理她,她真的觉得好累,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
夏夏看心语没有理她,有点疑惑地说:“心语,你怎么啦?这次考试不是还不错嘛,买个东西奖励自己一下呀。”
心语伸出手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发,她有点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夏夏,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说完她也没有洗漱,便爬上了床,拉上了帘子。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在想她和梁月这一路走来的那些时光,还有今天梁月的态度,她的心被狠狠地揪着。这么些年,她的守护难道在梁月心里就什么也不算吗?难道她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一点也不珍惜这段感情吗?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可是,我又真正为她做过什么呢?心语突然开始质问自己。好像除了打电话问候一下,这几年连最简单的陪伴也没有,更别说为她承担什么,付出什么了,好像梁月也从来没有向她说过任何悲伤,没有寻求过任何帮助。原来,这些年,自己不是错过了她的生活,而是错过了她的伤痛、挫折和孤独。
想到这里,她好像突然找到了光明。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定了一张明天的票,她要回去,她要回到梁月身边,她知道自己一定得去看看她,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