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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知道哪路的专家,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向股民传授诱人破产跳楼的股经。
换一个频道,又是谈股论经,再换一个还是。
闻同一阵莫名地烦躁,把遥控器一扔,骂道:“一群骗子!坑蒙拐骗,祸害老百姓!”
兰蕙芷刚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见状一怔,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温柔地道:“出去走走吧?”
夫妇俩在宾馆附近的绿化道上慢慢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拐过一条碎石路,走到人工湖边,闻同忽然道:“小芷,我出来行不行?我决定主动提出来,彻底脱离,经商去!老厉邀请我创办一家公司,专门从事投资和金融服务。公司资金规模会非常庞大,一成立就能达到国际一线大公司的水平。即使没有外人的投资进来,仅仅我们自已的资产就足够了。真道电气、聚离软件如今是成功了,但那不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心里始终觉得遗憾。如果能再缔造出一家跨国金融集团,由我来领导,会是非常美妙的事。我相信我能做到,一定能!”
他一口气说完闷在心里的话,觉得轻松了许多,象个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妻子,期待着她的肯定回答。
“我相信,我相信的!一定能,你一定能!”丈夫在兰蕙芷心目中从来都是强大的男人,斗志昂扬,坚强不屈,象这样软弱彷徨还是第一次。她心疼得象锥子扎一样,连连安慰着。
临睡前,兰蕙芷见闻同情绪稳定了些,对他说道:“夫妻一体,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觉得你没有。如果有,按你的性格,是不会犹豫的。还是让时间来帮你做决定吧,不要急,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吗?”
闻同被一语戳穿心思,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沮丧,半晌闷声道:“别买那家会所了,好几千万,挤占流动资金。我们创办公司,流动资金很重要。再者,现在房产价格涨得异常,平均季度涨幅比前几年一年还高。买涨不买跌,这是基本的消费从众心理,咱们不赶这个趟。”
兰蕙芷见他还硬撑着说创办公司,死要面子不承认内心的虚弱,几乎要笑出声来,说道:“好,我知道了,不买了。睡吧,不早了。”
第二天下午,回城的车上闻妈妈的手机忽然少有地响了,是闻家村的闻喜福打来的。
闻喜福在电话中唠唠叨叨地告诉闻妈妈,闻家村前年被南谷市选为全省新农村建设示范村,是市委书记胡营彪亲自点的名。
村里人心里都明白,市委胡书记之所以亲自点名闻家村,是为了和闻同攀关系。
被定为新村示范点后,村子重新规划,由财政拨款建设村庄内部道路、排水、绿化等公共设施。
这本来是利于集体的大好事,但具体施行失之过激,主要反映在民居不管村民愿意与否被大拆大改,整个村子几乎推倒重建。
那些经济条件好的户,拆了旧房还有能力盖新的,条件差的就只能先盖一层或一间将就住着。
村民自家盖房费用完全自担,是没有补贴的。农村人思想相对保守,人人都想守住自家原有的宅基地,因此对于拆除旧房重新规划调整宅基地很多家庭是抵触的。
但政策下来一刀切,他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只能服从。
全村现在除了闻同家的三间土坯大瓦房,老旧的房屋已经一座不剩。闻同闻声留着老宅,是为了留住记忆,留个念想。
国人重乡土,游子无论迁徙到哪里,根始终在家乡。对于闻氏兄弟来说,老宅就是牢牢拴住他们的心的“根”。
村人理解兄弟俩的心思,很宽容地没有计较他们享有不拆老房的特权。
没想到上周乡政府规划办的人来村里,说省里新村办要来验收,电视台要报道,这栋老宅严重影响村容,也要拆。
闻氏兄弟是闻家村的骄傲,村人受过二人不少好处,修柏油村道,通自来水,修缮村小学,等等。
大家伙不同意,反对拆闻同的老宅,派代表去乡政府交涉。乡政府态度强硬,根本不理会村民的意愿。
在此之前,从开始规划到现在将近两年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说要拆闻同的老宅。无论乡里、县里还是市里,来检查的领导一批又一批,对这座老宅从来都是视若无睹的,允许它的存在。
甚至年初市委书记胡营彪来县里,专程来过村里调研新村建设,特意到老宅看了看,当着村里人的面嘱咐乡里要为闻氏兄弟保护好老宅。
闻喜福的孙子原来在聚离软件中江省分公司当司机,因为机灵肯上进,去年底当上了行政后勤主管。
小伙子见过世面,知道产权完整的房屋是公民的合法财产,受法律保护,乡政府单方面强制拆迁是违法的。
他恰好回老家,知道这件事后气愤不过,回到省城直接去省信访局反映。
事情虽然鸡毛蒜皮,但当事人背景非同一般,省信访局不敢怠慢,马上责成南谷市“依法落实”。
不说闻同,就闻声这尊大神,保护祖产居然采取这种寻常农民走投无路时才采取的办法,岂非很怪?
省信访局对这种不合常情的事格外谨慎,担心一个处理不当惹来大麻烦,所以很积极但又很程式化、很圆滑地给出“依法落实”的批示。
谁知道今天上午乡政府来了一个副乡长,领着二十几个壮汉,扛着锄头铁锨就去拆屋。
闻家村男女老少全体出动,群情汹涌,不让来人拆房。有几个后生脾气暴,趁着人多动手打了对方。
双方僵持了一上午,几乎酿成大规模暴力冲突。村主任对副乡长说,事情已经反映到了省里,要求乡政府等省里处理。
副乡长不听,说这事由乡里处理,省里是不会管的,也管不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