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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沅知扯了扯定安的衣袖,两人互看了一眼后,才退出屋子。
“沅沅,你说二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定安望着亮堂璀璨的河面,一时也猜不透二皇子的心思。
成与不成,好歹给个话吧。
陈沅知摇了摇头,就连一同长成的妹妹都猜不透,她一外人又如何知晓。
可不知怎地,眼下她的心情竟还不错。
外边的烟花声还未停歇,一声接着一声,淹没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陈沅知披着斗篷,一张小脸被烟花照得忽明忽暗。她同定安倚在画舫的梁柱上,直至浑身起了寒意,这才进了里头。
里边儿人影稀稀疏疏的,唯有几个同她一样耐不住寒意的姑娘捧着暖炉,端着热茶谈话。
陈瑾知坐在最里头的一张方桌前,一见陈沅知进来,手里的茶盏显然一顿。
陈沅知和定安坐在她的对面,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动静之大,以至于膝盖处撞着桌腿,眼里即刻蒙上一层水雾。
在里头说小话的姑娘纷纷朝这处望来,瞧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皆以为对座的二位使了绊子,教府里的三姑娘受了委屈。
定安察觉到周遭的眼神,以为面前的三姑娘是故意装柔弱,冷哼了一声后,嘲讽了一句:“装给谁瞧?”
陈沅知也狐疑地望向她,在府里分明“长姐长姐”地叫得亲热,怎地到了外头仍是这幅泪眼涟漪的模样。
自己还能吃了她不成?
眼瞧着定安动了怒气,陈瑾知连连摆手道:“臣女不敢。只是方才没瞧见长姐的身影,不知长姐去了何处,心里担忧,这才有些着急了。”
她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教人说不出甚么重话。
偏就是这幅模样,气得定安都说不出话来。
“我没去哪,你也大可不必忧心。”陈沅知捏了捏定安的手,示意她莫要生气。
正此时,外头烟花燃尽,一阵欢呼声后,四下归于寂静。
陈沅知透过窗子向外望去,画舫已逐渐向岸边靠拢,好些官家小姐皆拢着斗篷,在侍婢的搀扶下站稳身子。
她扫视了一圈屋内,没找着陈容知后,才开口问道:“二姑娘呢?”
伺候陈容知的侍婢摇了摇头道:“外边儿放烟花时,一屋子的人都涌出去了,姑娘不让奴婢跟着,奴婢这才没有瞧见。”
陈沅知皱了皱眉,眼下游船皆要散了,回府的马车也在永定桥下备好了,怎么这人说不见也不见了?
“瑾儿呢,可有瞧见你二姐姐?”
陈瑾知原先凝神静气地坐在矮凳上,乍一听“二姐姐”,她整个人都僵楞在原地。
半晌,她才摇了摇头。
“奴婢好似见着她往画舫后边儿走去了。”倒是她身侧的云梨开口提了前一句:“唤人去瞧瞧吧,姑娘们且去马车上等着,莫要冻坏身子。”
永定河边寒风瑟瑟,确实不宜多呆。
陈沅知上了马车后,总觉得心下不宁,再一瞧陈瑾知,她也如自己一般,隔三差五地挑帘望去。
须臾,云梨和银荔回来禀报:“回姑娘的话,没寻找二姑娘的身影。”
画舫一直行驶于河面,方才才靠了岸。她不在船上,还能在哪?
夜愈深,风愈凉,陈沅知的脸被冻得粉白,她指了指画舫上通明的小舱:“每个屋子都寻了?”
银荔循着她的手侧身望去,而后转过身子回道:“还有两间屋子没瞧。”
“那快去瞧一眼吧”
银荔吱唔了半晌,她一双手绞着袖口道:“二姑娘断不会去那两个房间的。”
陈沅知当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那两个房间,一是二皇子的,另一面是四皇子的。
今夜游船,统共备下两条画舫。
一条是官家小姐的,另一条是朝中重臣及邺都使臣的。
二皇子和四皇子奉旨看护官家小姐的周全,这才能与陈沅知她们同行。
想来陈容知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这才被陈弦准予出门,又岂会轻易地迈入那两间屋子。
那会去哪呢?
“长姐,兴许是二姐姐乘别家姑娘的马车独自回府了。”陈瑾知拧着绢帕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再去寻一趟吧,若当真没寻找,我们便回府里瞧瞧。”
银荔和云梨应了声是,又匆匆地迈上画舫。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陈沅知正掩唇打了个呵欠,一睁眼便瞧见银荔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走近一瞧,银荔的脸上渗了好些汗,一副神情紧张的模样。她喘着气,说话声断断续续地:“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陈沅知一听,便知是出了事,她边下马车,边宽慰地说道:“别急,慢慢说。”
银荔抹了抹额间的细汗,将方才她在屋子内看到的一切都一一告知了陈沅知。
陈沅知忽然顿下脚步,睁大了杏眸:“你快去屋外守着,切莫教人推门进去。”
银荔搀扶着她上船,站稳身子后才回道:“云梨在那守着了。”
此时人影渐散,画舫上本就无甚么人。陈沅知推门而入时,正瞧见屋内一股香艳之气,地面散落着罗裙锦衣,床塌上一人仍在熟睡,一人却裹着锦被小声抽噎着。
一股夜风吹得榻上的人缩了缩身子,她一瞧来人是陈沅知,通红的眸子上顿时染上了几分恨意。
她随手披了件衣裳,乱着心神地拾起地面的剪子,二话不说地冲着陈沅知刺去。
“定是你,定是你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才叫四皇子欺了我。”
得亏陈沅知反应及时,眼瞧着一把剪子插入门框出,力气之大不得不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事的来龙去脉尚未弄清,她却被陈容知平白无故地扣了恶人的帽子。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由地生了怒意。
“你再接着闹,是要将所有人都喊才罢休吗?”
她刻意让云梨守在门外,便是想压住风声。这等事于男子而言,着实是无关痛痒。
于姑娘家而言就不同了。
待字闺中还未议亲,就先失了身,这事传出去,还有哪家权贵愿意上门说亲?
奈何眼前之人非但不领情,字字句句还皆是些难听话。
“所有人都瞧见,你便开心了吧?”陈容知强撑着身子,,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二姑娘说的是什么话。”银荔性子急,最是听不得别人冤了自家姑娘。
往前几年,陈容知仗着吴氏主母的荫蔽,没少给知阑院的好脸色。这也便算了,眼下出了事,不往自己身上寻原因,还硬是推到她姑娘身上,这算什么事?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陈容知一听,眸子泛红,挥手就想打银荔。
陈沅知着实不想忍了,她擎住陈容知的手后,反手一个巴掌。
巴掌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陈容知愣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
正此时,床塌上衣衫不整的四皇子睁了眼。
他一瞧眼前的场面,又瞧见被褥处一番凌乱,两根指头捏了捏眉心,颇为头疼地捂了捂脸。
这下好了,非得将人吵醒才肯罢休。
陈容知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就在四皇子盯着她瞧的那刻,她顿时想起方才的荒唐事,一张嘴再是能说,眼下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拾起地面的衣服,胡乱穿裹后,也不敢同他讨个说法,紧着步子迈出画舫。
陈沅知也想离开这是非地,但她作为国公府嫡出的姑娘,仍需强撑门面。
不为陈容知,也得为了阖府的脸面。
在迈出那间屋子时,她还冷声地对四皇子说道:“国公府也不是好欺的,想必四皇子不会不认账吧?”
是夜,国公府灯火通明。
争执声、呵斥声,声声入耳。
吴氏和陈弦虽刻意压着声音,却还是将歇下的老夫人吵醒了。
她差屋里的嬷嬷打探情况,一听陈容知出事后,她一双浑浊的眸子骤然阖上,藤木拐杖猛然敲了敲木板,发出笃笃的声响。
晴华院那厢也不知烧了几回水,二姑娘进湢室足足二三个时辰了,仍不肯出来。
吴氏捻着帕子,在屋内来回踱步,好端端的游湖,教人相看一二,怎还出了这样的事。
屋内侍婢乌泱泱地跪着,其中一嘴角溢血的侍婢,因没能看住二姑娘,眼下仍接二连三地磕着脑袋。
吴氏瞧着烦了,心里未能沉住气,开口就问:“怎么照看二姑娘的?”
眼瞧了这侍婢一棍子打不出句话来,出事了,又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吴氏一腔怒意无处可撒,只能问眼前的陈沅知:“你也是,怎么照看二妹妹的?”
陈沅知的耐性早在画舫上就消磨殆尽了,哪还有好脾性任她胡诌。她掀了掀眼,开口回道:“那便要问二妹妹如何会去四殿下的屋里。她若不想去,还有人绑着她去不成?”
闻言,吴氏面上一凛,只教人将这侍婢拖出后,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直至伺候她的碧玉从捧着衣物从湢室走出,吴氏拉住她问道:“二姑娘怎么样了?”
碧玉为难的摇了摇头:“仍不肯出来。”
陈沅知循着声响望去,瞥了一眼屏风后,又将眼神落在碧玉手中的衣物上。
“你过来一下。”她蓦地起身,挥手让碧玉过来。
碧玉不明所以地望了望吴氏,见吴氏不出声,她这才缓缓地走过去。
陈沅知捻起其中的一件衣物,放置鼻尖轻嗅了一下,只这一闻,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