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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约两百年,这条宇宙蜿蜒的裂痕中,五维的K星依然停滞在黑暗里。
殇大人,也莫名的停止了寻找光源的行动。这一年的夏季是命运多舛的夏季,殇,把重点移到了建立自己爵刃家族的重心上。
当世界变得宽阔的时候,曾经在地下安全堡垒乌岩城的居民来到K星表面后也不愿在站长琰的带领下统一生活了,更不愿继续所谓的剪切计划了,丧失了统一的论调,居民们开始考虑自己来自哪个家族,是平民还是贵族,开始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虽然寻找K星的光源是意见统一的。
但是关于矿石和光之芽的事,居民们似乎都累了,寻了如此多光阴的物件,已经耗尽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热情。好在在K星的表面居民是可以飞翔的,这就让生活没有在地底下时那么的忧郁匮乏了。
而这些东西都在我的手里,两把矿石短刀,就是开启光源的矿石,我的剑就是光之芽,以及漓的银环。这些就是开启K星光树引燃K星进入有光时代的必须之物。但是开启光树的地点我依然没有找到。
我站在树荫葱茏的顶端,腰间的圆灯为我照着广漠的深林之尖。
思虑了许久,我决定把拥有的这些物件郑重其事地告诉站长大人,虽然曾经也禀告过殇数次,但她不信任我。
在黑云的顶上,琰,伟岸的身影飞掠过,我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我飞了上去,在云中我说:“站长大人,有些事我想要和你澄清,请原谅我前些年过于谨慎的考虑。我没有坦诚地面对你!”
他踩着黑云,面色沉重,他说:“你说吧,星洡,是何事,会让悠闲的你这么认真。”
在这黑暗暗的世间,在某些人的眼里,我不太会磁力术,是个无用的少年,害死了我的养父母,这是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我。
另外,传说乌岩城就是为了囚禁我建的,也是因为我而塌的,更滑稽的是我还是磁漫国未来的王。在这些居民的眼中,我是不切合实际的少年。
“我隐瞒了一些事。我虽然对殇大人提起过,她认为那是虚假的。”我说。
琰,又飞过一团黑云,迎着风说:“那你就说说吧,这里安静,风也停了。我时间不多。”
“我的剑就是光之芽。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引燃K星的光树。”
“你的剑?”
“是的。”
我抽出剑,横在他的面前,剑刃雪亮如传说中的白昼之光。
“这是挑衅,要与我为敌啊,星洡,你的姿势,你常让我费解!”他缓慢地说着,是一缕深红的思虑。
飞云,翻滚在脚底;风,却没有浮动上来。
“这是光之芽。有人这样告诉我,我的剑就是光之芽。”我重复地说。
他的眼睛深幽幽的,像一段久远的年轮,我猜不透的心意。
“小小的年纪,自不量力,要打破我极限的禁忌?黑暗中你不知道的秘密啊。”他说。
“我对殇大人提起过,她不信。”我再次说明。
他打量着剑,深深望着我的眼睛。
“殇,变了。乌岩城塌陷了。人们不爱统一,又喜欢上多样的特性多样的牺牲。她喜欢黑暗了,自然不会在乎你。你向往光明。”他虚幻的语气,像是对一个人的惋惜。
突然刮过的风,吹开了我的袍子,我的蓝色袍子上飞出白色的内襟,我匆忙系着袍子,把剑插进剑鞘。
琰,抬起手给我系了带子,就像我的养父,砰然的关爱,叫人慌张。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照顾自己并且也细心照料着外星男孩漓。
他突然说:“如果将来的某日,我死在你的剑下,你还会叫我站长大人吗?这把剑的确是光之芽。星洡!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让你看看什么是K星的光之盘。”
K星的光之盘?!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原来关于很多开启光树的传说都是假的,真相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例如光之盘,就从未有人对我提及过。
夏季的大风,呼烈烈地吹过身边大朵朵的云团,轰轰然的云声,像一场命运的索取,无情地,跨过大地和黑色的悬崖,我在琰的身后飞了很久。
这颗星的光之盘,在这颗星的赤道上,昏黄的曲线在黑压压的天际下,形成一个团圆,巨大的黑色石盘立在一处山谷的底端,是一个盆地,隐秘在群山之间。
我们降落下来,虚无地行在前面的丛林上。
他说:“光之芽,你的剑,可否一试,若是为真,它将找到它的位置;若是为假,它将化为纤尘。”
我掷出手中的剑,它飞了起来,仿若是磁力线的吸引落在黑色的圆盘上,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到中央的位置,它和圆盘急速地旋转了几圈,稳稳地,犹若一道天光,让黑色的光之盘咆哮,我飞出腰间的那两把刻着磁漫家族徽章的矿石短刀,它们似两只星云的羽翼插在圆盘的两侧,但是突然这样的旋转就像死去,那嘈杂的声响如天雷一般爆裂。
我忽然想到了漓的银环,有一个位置,正是为它准备的。
我惊喜地望着站长大人琰,他的眼中也是震惊,他的红色目光都快变成彩霞了,可是这样猛然的停止我们都很失望。
我说:“怎么会这样?”
“缺了东西。物件不全,无法引燃K星的光树。去找吧!”一种幽怨的深沉,他的红色的袍子飞在黑暗里,当我的剑回到我的身边,他凝视着静止的光之盘。
“我想很快就会引燃光树,那个时候,世界就是有光的!躲在黑暗里要杀我的人,我也会把他找到。”我轻轻说。
“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星洡!”那是一份喟叹,如重逢的沉重,他的猩红的眼再次看过我的掌心,他说:“真的是你,你是我要找的人。”
我迟钝地问:“我是你要找的人?我们相遇过吗?还是……”
他给了我出乎意料的言辞。
“我抱过你,放弃了你,把你放在乌岩城的街道上,等待被别人捡拾。曾经我们是父子啊,星洡,你不会记得,我收养过你,很遗憾,我又舍弃了你,因为很多要做的事,但我没想到真的……”他说。
忽然,从云边飞来一个云影是殇吗,现身的却是酒馆的长钩子,一条腿在风中。
他断着一条腿,衣衫没有那么不堪了,是蓝色的袍子一如曾经在地下乌岩城里的样子,我想是在K星表面的酒馆生意变好了的缘故吧。
他的磁力术,摇晃出黄色的纤体,徘徊在黑色的光之盘上,那是一种力量与能量的试探,他缓慢地收回磁力线。他说“不错的地方!这就是光之盘,隐匿的真深,我今日幸会见到,原来如此。”
“长钩子阁下,刚才我看到……是殇大人吗?”我问。
长钩子回答:“是啊,她的队伍也不再是往昔的孱弱,她在黑云下搜寻他们爵刃家族的旧人,广阔的K星表面都要各自为政了。星洡,你的剑确是光之芽,短刀是你养母留给你的吧,你真是传说中点燃世界之光的人,命运令人感慨是永远的无法猜想,你的发也变蓝了,一切该来的都该来了。改造生命体的白袍子曾经是拿你没办法的。”
“白袍子使者?改造生命体的那些白袍子吗?在K星有光的时代,我们也改造过别人,对自己的臣民也改造了吗?殇大人说过的。”我曾经许久的疑问依然为此好奇。
站长大人,琰说:“自然如此。能改造别人的生命体,也会改造自己的,就看有没有勇气。”
光之圆盘,在赤道的中央,岿然不动了,这是一道巨锁吗?锁住了有星光的世界。
“站长大人,琰,等到星洡开启光,你就不是站长大人了,光源搜寻计划就结束了,你不感到失落吗?”长钩子笑得有些诡诈,他空旷的一条腿的袍子里,灌满了风。
这样直接的利益揭露,让我听得也有几丝尴尬。
“为王的时代到来,各取所需,互相竞争,胜者为王!”站长大人的话,带着王者的音调,K星的五维世界,对他来说势在必得。
“只是我愚拙,有光时代到来后,剪切计划还会进行?谁将统领白袍子计划?希望不是你,因为玲珑家族可是曾经让K星进入了无尽的黑暗,让五维的世界成为熄灭的一盏烂灯。”长钩子对峙着站长大人,那样的直截了当,就像在揭穿未来的一场阴谋。
夏季的黑风,猛烈地咬着云朵,开始急聚,要降一场惊天的暴雨。
我很想告诉他们,漓的银环就是所缺的那个物件,我想说出来,我想让一切黑暗立刻消失,我想让大家都在光芒下明亮的活着,没有隐喻,没有纷争。
扯住要走的站长大人的袍子,我触碰了他温热的手,我急急地声音不稳地说:“漓的银镯就是引燃光树,所缺之物!”
我的话,没有让他们感到吃惊,却看到长钩子握紧了拳头,而琰这位站长大人,惊异地望着我牵着他的手。我澄澈的眼仁叫人迷惑吗?我说出了真相,都不感到诧异吗?还是他们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真相。还是在这些成熟的人的面前,我依然是个不更事的少年。
站长大人说:“星洡,你长大了,以后不用叫我站长大人了,可以称呼我为琰大人吧,因为玲珑家族要兴起了。你的磁漫家族的子民要依靠你亲身去寻找了,如果传说为真。”
他的语气就像我想象中的父亲,那个抱着我在臂弯里温柔亲吻我脸颊的父亲。我明明是个孤儿,从小被人送来送去的孤儿。在他的眼神里,我却仿佛刹那间感受到了父爱。
那些久远的老去的,幽暗暗的时光之陨石里,在柔软的襁褓中,他真的曾经抱过我吧。
五维的天幕,雨,唰唰地下着,溅湿了我的袍子和我的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