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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昱继续说道:“相国寺素来有规矩,修行之人,一切事务都要自己负责,不能带着下人,所以他小小年纪的就一个人在寺庙里,天天除了练武,就是看佛经,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长大,他的单纯不是伪装的,大军行进以来,我也派人观察过他,得出的结果,就是此人可信。”
其实上官昱没有说出口的是,而且容涟还喜欢苏沐婉,结果就要上门求亲的时候却被自己抢占先机。暗卫告诉上官昱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很是惊讶,自己的王妃什么时候又给自己找了个情敌。
昨天虽然自己救了他,但是面对情敌,依旧能说出誓死追随这样的话,上官昱都有些敬佩他。
今日亲自杖责他,其实是存了几分私心。
容涟武功高强,又熟悉兵法,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但他如果一直沉浸昨晚的这种情绪中,将这份情绪带到战场,那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自己亲自杖责,他才能触动更大,才会尽快的从里面跳出来,和自己一起,好好打这场战。
听完上官昱的这一通说辞,苏沐婉对容涟心中存的芥蒂倒是消散了不少。
上辈子她对容涟并无什么了解,两人的交集只限于千禧宴结束后与他在路上的无意相遇,只知道他是荣国府里的小公子,在寺庙代发修行,后来他一战成名,年仅十八就成了大胄朝最年轻的护国将军。
这会听了上官昱的话,倒是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他的印象也发生了改变。
到了傍晚,上官昱果然抽出了一段时间,陪着苏沐婉上到玉门关的城楼去看看风景。
此时夕阳西落,因为远处并没有什么遮蔽物的原因,显得格外又大又圆,将整个玉门关都染上了一层橘红色,天上盘旋着欲归巢的飞鸟,显得无比安谧。
远眺四周,皆是一片荒芜,与京中的繁华相比别有一种苍凉之美。
“这里的黄昏最是好看,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刚好赶上那天的落日,当时我就想要是有机会和你一起看看这番风景就好了,谁知道竟然真的有机会。”
上官昱背对着落日对苏沐婉说道,苏沐婉听到这句话,只觉心上一甜。
大胄朝有这样的说法,若是夫妻一起去看夕阳西落,就说明这两个人可以相伴一生。
所以上官昱这样说,就是在向苏沐婉表明心迹。
苏沐婉什么也没有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只是拉着上官昱的手,陪他一起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去,直到它落入天际的那一侧。
第二天上官昱又是一大早的就去点将台操练士兵。
苏沐婉闲着没事,兵书又翻了个遍,就在帐子里和蓝羽找来的小丫鬟说话。
苏沐婉听出这名叫“小柳”的丫鬟,口音竟不是玉门关本地,而是京城中的,有些好奇。
“小柳,你以前在京城中呆过吗?我听着你怎么是京城那边的口音。”
“王妃果然慧眼如神,奴婢以前是京城人氏,父亲是一个小官吏,后来因为失责犯了错误,全家被罚流放到这里,再后来,父亲因病去世,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奴婢便出来自卖身为奴。”
小柳低眉顺眼,缓缓说道,面上一片悲切,只是眼神在苏沐婉看不到的地方,有几分疯狂的恨意,却不知是对谁。
苏沐婉见她谈吐落落大方,这几天做事又手脚麻利,对她很是欣赏。觉得她的身世和银环一样凄惨,起了相助之心。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京城?到时候你想另谋出路也行,想留下来做丫鬟也行。”
“王妃,这是真的吗?”小柳被苏沐婉的话给彻底震惊住了,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好心的人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要是愿意,我便与你卖身的那家商量一下,把你的卖身契赎回来,到时候打完战后,你便可以随我们一起回京城了。”苏沐婉说道。
看到小柳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苏沐婉又说道:“无妨,你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想好再来找我都行。”
小柳跪下来,满脸感激的看着苏沐婉说道,“谢谢王妃!”
这时候上官昱刚好进帐,苏沐婉挥手让小柳退下,她和上官昱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向不喜欢有人看着。
推到帐子门口的小柳摸了摸怀中的一物,心思有些摆动,开始犹豫起来。
到底动不动手?
又是傍晚时刻。
上官昱正在帐中写给朝廷的关于第一场战的战报,这时,军鼓突然响起。
三长一短!是警报!有敌袭!
上官昱迅速的穿上铠甲,戴上头盔,只来及跟苏沐婉说了一句:“万事小心,等我回来!”便匆匆离开军帐。
到了点将台集合完毕,上官昱骑着马,带着将士们又从被放下的吊门出去,在玉门关前与匈奴兵对阵。
这一次容涟伤势未好,所以上官昱并未让他出战,而是留在兵营中养伤。
汗青看着对面的大胄士兵,果然是全巢出动,这就说明,自己的计谋快成功一半了。
他伸手做了一个前进的姿势,匈奴兵便骑着马,率先出击。
大胄这边的士兵刚刚才打赢了一场胜战,士气正是高昂,几番厮杀之下,匈奴兵便处于下风。
敌不过的匈奴兵纷纷往回逃,大胄士兵见此情景,岂有不追之理,骑马追赶上,匈奴兵勉强抵抗一会,就又趁机往回逃,这样一追一赶,不知不觉间,大胄士兵已经离玉门关口有一段距离了。
此时上官昱的帐中。
看到上官昱忽然出兵,实在令人措手不及,苏沐婉有几分焦躁,在帐中不停的走来走去。
小柳见她满脸不安,就一直安慰她,最后给苏沐婉倒了一杯茶,说道:“王妃,你不要太过于担心,我看你嘴唇都干了,还是先喝口水吧。”
苏沐婉只顾沉浸在对上官昱的担心中,没有注意到小柳倒茶时,抖得厉害的双手。
她接过杯子,放在嘴边,忽然问了句:“小柳,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要是有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带回到京城中。”,问完不等小柳回答,苏沐婉便要喝下那茶水。
这时,小柳忽然冲过来,一把把茶杯拍到地上。
茶杯落到地上,吧唧一声便碎成两片,里面的茶水也满地都是。
苏沐婉正要开口质问小柳,却看到她忽然跪了下来。
“王妃,对不起,奴婢对不起你,这茶水里有蒙汗药,一会外面还会有人接应将你带走,从玉门关的送水口把你直接送到匈奴人的地盘。”
小柳匆匆对对苏沐婉解释了一番,苏沐婉虽然还有好多疑问,但此时也只能镇定下来,努力运转着脑子想应急之策。
“他们有告诉你,什么时候过来接应你吗?”
小柳摇摇头。
“接应之人是谁知道吗?”
“只说是他们会打扮成大胄士兵的样子。”小柳努力回想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苏沐婉在心里盘算,上官昱带着大军出城门迎战,此时军营里,根本不剩下什么人,就算有,自己也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来接应小柳的人。贸然找人求救,可能情况更为危险。
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保证不是匈奴人派来的呢?
容涟!苏沐婉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名字。
对了,容涟,上官昱说他的伤势还要养上几天,所以,他现在就应该没有出城,而是在营帐中。
可以向他求救!
“小柳,你知道容副将的帐子不知道?去找他,就说我有危险,让他速速赶来!记住一定要让他装成普通小兵的样子,不要慌张,以免露出破绽!还有你也是。”
小柳听完,便赶紧出去寻容涟去了。
苏沐婉在帐子中四处摸索,找到了一把匕首,收到了靴子中,以防万一。
容涟正躺在床上,上官昱勒令他不准参加这一战,此时他心里边越发后悔那日喝酒误事,结果导致现在连上场杀敌都不行。
这时候忽然从帐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容涟认出她就是苏沐婉身边的人。
“容副将,我们王妃让我来找你,说她此刻有危险,请你定要相助!”
小柳直接给容涟跪下请求道。
什么?苏沐婉有危险?
容涟不顾自己的伤势,从床上跃起,抽出床边悬挂的一把长剑,便要往帐外冲。
小柳急忙将他拦下,把苏沐婉的要求又告诉了她。
扮成普通小兵的样子?这又是为何?
容涟心中虽有疑惑,但来不及细想,只得匆匆找出一身杂物兵的衣服,又换了一把短剑藏在袖口处,压抑住内心的急切,来到了苏沐婉帐中。
苏沐婉看到容涟过来,便让小柳将刚才所说又复述了一遍。然后和容涟低声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原来,苏沐婉打算将计就计,把埋藏在大胄之中的这几个接应之人一并抓住,免得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
“容副将,你身上的伤势可还撑得住?”苏沐婉担心容涟的伤势敌不过那几人。
“无碍,任凭王妃调遣。”容涟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
片刻之后,四个穿着杂物兵衣服的人出现在上官昱帐子前,看到周围无人,便直接走了进去。
小柳看到他们,便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苏沐婉已经喝下蒙汗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