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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豪停止射击,握枪垂下手臂,吁口气说:“好了,我们安心等待救援吧。”
小丸子见郭子豪身体瑟瑟抖动,摇摇欲坠倒的样子,便靠近坐过来扶住他,说:“那你一定要撑住哦,千万别死在我身旁,那样怪吓人的。”
郭子豪苦笑说:“我呸……乌鸦嘴,有你这么讲话的?我生气勃勃,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死相?”
小丸子轻声一笑,说:“那你嘚瑟什么呀?抖脚抖手,就像触电随时要断气一样。”
郭子豪哀鸣说:“痛啊……”
他想起吴斌受伤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不禁照样说出来,“感觉放个屁,浑身都在冒血。”
小丸子惊慌问:“哪里出血?”双手在他身上又是一阵乱摸。
郭子豪有气无力说:“别趁机吃我豆腐了,求求你……哥受的是内伤,五脏六腑都在滋滋漏血。”
小丸子摸到他身上硬绷绷的地方,说:“哦,原来你穿了防弹衣……哇,还有防弹裤,难怪那凶徒砍不死你,啧啧,你也太怕死了吧?”
郭子豪恨恨说:“我怕死?怕死,我还敢来救你?”
小丸子撇撇嘴说:“事情由你而起,冤有头债有主,杀手是来找你的,我还没怪你连累上我,你还好意思逞什么英雄?还怪我来着,也不害臊。”
郭子豪瞪眼说:“你没事屁颠屁颠跑来打什么猎?经过我同意了吗?交了野生动物保费了吗?”
小丸子哼声说:“是杨卓硬要拉我来的,本姑娘不稀罕你这破地方,我身娇肉嫩,小指头都比你金贵,结果被你害得我差点丧命,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刀架脖子上,还坐了次脱轨的过山车,现在还陪你滚下荒山野岭,窝在臭烘烘的烂泥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郁闷?惊吓得有多难受?我都没抱怨什么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老婆娘那样,吃点亏,受点痛就咋咋呼呼,让人听了心烦。”
郭子豪被小丸子牙尖嘴利地一通抢白,哽咽得一下讲不出话,过了会才喃喃说:“算你屁话多,但我真的疼啊,嘶……撑不住了。”
小丸子听到他的声音冒出牙缝变调,低沉沙哑,心头有些慌,说:“不疼,不疼,咱们不疼……我教你个止疼的方法。”
郭子豪精神一振,急忙问:“什么法子?”
小丸子说:“是疼痛转移大法。我有一次生病疼得死去活来,我爸教我的。”
郭子豪“哦”了声,催促说:“快讲啊,怎么做?”
小丸子清清嗓子,说:“听好了,你跟着我念:‘我不疼,我不疼,是桌子在疼,板凳在疼,床在疼,么么哒哒,一点也不疼。’就这样重复念几遍,你就会发现感觉好多了,很神奇,疼痛转移走了。”
郭子豪哑然张嘴,闻言差点喷血气结身亡。狗屁的疼痛转移大法,骗鬼,哄小孩啊?
小丸子很诚心地说:“你念啊,试一试,效果很好的。”
郭子豪呻吟一声:“够了……我感觉好多了,只觉体内一股气流盘旋,恐怕是……任督二脉要打通了,啊……”他挣扎一下,短促叫喊声,忽然头一歪,软软倒在小丸子身上。
小丸子急忙抱住他,搂在怀里,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又推开他,说:“你装样?”
郭子豪软绵绵滑落在枯叶上,无声无息。
小丸子见状惊疑不定,伸出食指捅了捅他:“喂……别装死,起来啦。”
郭子豪紧闭双唇,脸色发青一动不动,浑身僵直。
小丸子俯身凑近郭子豪,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没有气,惊吓得急忙贴耳在他胸前,这下,却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不禁秀眉大皱,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
郭子豪痛哼了声,幽幽叹气说:“你太坏了,干嘛不为我做人工呼吸?”
小丸子扑哧一笑,说:“想得美,我还准备扇你耳光,掐你的人中……”
这句话未说完,突然间,上方的松树林索索响动,伴随着泥土碎石松叶滚落,急速滑下来一个人影。
小丸子惊骇转头望过去,只见那人滚落在一旁,浑身血糊糊,右腿断开半截腿骨外露。随后,那人喘着粗气挣扎爬坐起来,手持弯刀,抬头猛地朝她看过来。
口鼻流血,面目狰狞之极,在昏暗的天光中,一双眼珠幽暗闪动。
阿麦,妈的竟然还活着!
小丸子惊得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阿麦“噗”地吐出一口血,粗壮的左手扒着地面上的枯叶,爬动身形,右手持刀作势扬起。
“啊……”
小丸子失声惊叫。
郭子豪听到她的叫喊声,疼痛导致半昏迷的意识惊醒,生出一股力,猛地坐起来,惊见阿麦近在眼前。他快速抬起持枪的右手,对准阿麦狰狞的头脸,扣下扳机。
一瞬间,阿麦的手臂往前一挥,手中的刀光乍起,一刀划过来。
刀锋越过他们之间的距离,伸至极致,刀尖恰好砍在郭子豪手枪的枪管上,猛地一下将他的手枪击飞,发出一颗子弹,不知打在哪里。
郭子豪失去手枪,手腕被震动,手指发麻,思维顿时凝固不知所措。
阿麦使尽全力挥出这一刀后,浑身颤抖,张嘴又吐出两口血沫,迟钝一下,手臂收紧往前又爬行半步,再次扬起弯刀。
他的动作缓慢了些,但刀势杀机愈浓,举刀往上,照准郭子豪的头顶要一刀劈砍下来。
小丸子这时反应过来,快速抬起手腕,转动手腕上的闪光手环,并出声警示:“闭眼。”
郭子豪见状,猛地闭上眼睛。
“啪……”
一阵强光发出,迎面直刺阿麦的双眼,闪了个实在。
阿麦只觉头晕目眩,双眼刺痛,闷哼一声,身形凝住不动,抵抗着强烈袭来的晕眩感。
小丸子一咕噜爬起来,拉拽着郭子豪往后逃。
郭子豪睁开眼睛手脚发力,连滚带爬地被小丸子带着走。
阿麦双目怒睁,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白花花一片旋即又漆黑无光,他的视网膜直接被强光损坏。呆滞片刻,阿麦忍着剧痛,侧耳听声辨识,左手猛地发力,拖着断腿快速朝前爬行过来,紧追在他们身后。
这条沟堑中枯枝烂叶厚密,淹没到人的小腿,在上面走动十分费力,小丸子搀扶着郭子豪行走艰难,不比追在身后爬行的阿麦快多少。
后方不断传来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两人心惊肉跳。
但往上是陡坡,几乎难爬上去,他们唯有顺着沟堑,拼尽全力往前逃。
沟堑越行越潮湿,渐有淤泥和浮水,行走更加困难,郭子豪快要迈不动腿脚了。
走过一段,小丸子忍不住回头望,见阿麦追击在后,仅有三四米的距离。这凶人浑身污泥,湿淋淋,却像一条断尾的水蛇般爬行过来,不时挥动弯刀,情形恐怖骇人。
突然间,小丸子手臂一紧,被郭子豪拉扯着往前快速滑坠,她转过头,猛然看见前方沟堑的地面向下落空,四周几道沟堑的泥水朝一条裂缝涌下。
这是一条狭窄的地裂,无底陷阱一般吞噬着泥流溪水。
“啊……”
两人脚下松动,站不稳,扑倒下去,从地裂中下坠,身子猛地失重腾空,朝黑暗深处坠落。
阿麦跟随在后,毫无察觉地趟过泥水,随之落入这条深深的地缝中,发出一声惊悚的嘶吼。
三人坠入深不见底的地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