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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骑马这门学问却是不那么简单。
郭子豪按照骑师的指点,面对马头左侧,沿45度角接近马颈,站到与杜克的左肩平行的位置上,从那里踩住马镫跨到杜克的背上,骑坐在舒适的鞍辔上。他反复练习了几次上下马。
这个步骤倒还容易,披挂骑上大洋马的感觉十分过瘾,舒适稳当,视线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绝非郭子豪以前骑过的山骡子乱刨蹄子的那种破落感受。杜克由骑师牵着缰绳碎步小步走起来。
郭子豪摇摇晃晃坐着,有些得意,心想骑马也不难嘛。
骑师却不满意地说:“先生,你的姿势太僵硬,放松下来,注意感受它的动作,掌握节奏。”
骑到马背上走起来不算会骑马,傻子都会,只要坐紧了不掉下来,马就能跑,但这个不算是骑,最多叫驮。
一开始,郭子豪难于体会骑师说的话,不知道怎么掌握节奏,被马驮着溜达了一会,渐渐地被杜克的轻快步颠的难受起来,五脏六腑翻了个似的。
这个叫小颠,初学者如果不能随着马的节奏快慢起伏,控制不住马,很快就会这般被马颠得翻江倒海要吐了。
在这个初级阶段,郭子豪适应了好一阵,总算才找到一点感觉,动作协调配合马体的重心变化节拍,维持住身体平衡,这才骑稳当了些。
他开始学习牵引缰绳,使用马鞭来驾驭马,向马发出简单指令,做出走、跑、停、转弯等配合动作。
这是最难的操作阶段,骑手如果无法将自己的指令准确传递给马,就没法驾驭。
郭子豪吆喝了几次,杜克都没领会他的意图,走了几步后,干脆停下脚步,待在原地不动。郭子豪有些沮丧,以为自己发出的指令有误。
骑师指导说:“问题不是出在指令的的运用上,而是你身体的协调上。比如,你左手在收力勒缰绳,向马发出左转的指令,但你的腿的夹持力度,及身体的重力却在向马发出右转的指令。虽然这些动作是无意识的,看上去不太明显,但对于马来说却是十分敏感的信号。这时候,它就不知道究竟应该向左转,还是向右转,让它感到困惑,只好停了下来。”
郭子豪醒悟过来,问:“驾马关键在身体,而不仅是手上的缰绳?”
骑师点头说:“你得用自己的所有肢体动作传递给它,让它明白骑马人下一步的指示是做什么。领悟很重要,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要和马配合默契,让它感受到十分清晰的指令。”
郭子豪笑起来,说:“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人马合一?”
骑师一听也忍不住笑起来,连连点头说:“对啊,先生你这句话就是驾驭战马的精髓。”
郭子豪静心想了会,放松浑身肌肉神经,悉心感受杜克在走动间传来的轻微变化,随着它调整自己的重心,溜达了几圈,渐渐有些体会,在不知不觉中策马往前小跑起来,逐渐驱动马的步伐运动速度。
骑师大为赞赏,说:“先生,你领悟很快啊,骑法不绅士,倒有点像美国牛仔,随性松弛……”随后,又细心地教了郭子豪一些基本要领,纠正他的几个不规范动作。
郭子豪颇有骑马的天赋,又练习了几趟,基本能驾御杜克了,尽管没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但跑起来也还似模似样。
他策马沿着马场内栏疾跑一圈,乘风奔驰,看马鬃迎风飘逸,听马蹄咔哒叩击大地,感到一阵阵刺激和兴奋。
下午阳光暖和,山野清澈透亮。
周芷怡见郭子豪已熟悉驾马,就策马到他身旁,柔声说:“随我来,我们去野外奔驰。”
郭子豪潇洒一笑,调转马头,追随着周芷怡策马冲出马场,呼啸着越过围栏飞奔在山坡原野上,让杜克撒开四蹄,尽情纵马驰骋。
几名骑师随行在后护驾,马鸣嘶叫,骑行如云飘过山峰。
舒畅地跑过一程,周芷怡放缓速度,让马儿发汗稍做休息,轻快地小步前行。郭子豪伴随在她身旁,瞥眼见骑马运动后美人嫣红动人的玉颊,娉婷高雅的骑姿,感受四周山秀野趣,只觉抒怀惬意无比。
两匹马休闲慢行,一黑一白,漫步在半坡长草间。
山风轻拂,在太阳底下悠悠晒着,让人心生安宁。
随从勒马在后,跟两人落下一段距离,以免打扰到他们的清静。
走了会,周芷怡转过头忽然对郭子豪说:“郭先生,我有一事要麻烦你……想请你帮个忙。”
郭子豪抬眼望过去,见美人明眸生辉,流转着别样的羞赧情怀,但目光坚定,似乎下定了个什么决心似的。
见周芷怡这番异常的话语及神色,郭子豪心头一跳,已然明白周芷怡对他之前的提议总归还是动心了。
乘直升机过来的时候,郭子豪拿话试探周芷怡对魏立的情意,声称可以为她解开心结,走出谁也不先表露心迹的两难境地。当时,周芷怡面子薄立刻打住他的话头,没再让他说下去。郭子豪尽管盘算着一个大胆出格的离间之计,也许能诱使周芷怡疏离魏立,但她不愿往下深入探讨,那也是遗憾没法。
但不想到在骑马漫步山野两人独处之时,周芷怡忽然间想通了似的,主动发话挑起这事,看似要抛开女儿家的羞怩姿态,欲请他帮忙开解心结。
郭子豪略有些紧张,表面上故作镇定,淡然笑答:“周小姐请讲。但凡郭某力所能及之事无不尽心为你去办,为你做事是我的荣幸。”
周芷怡轻轻道谢一声,随后却低头不语。
过了会,她翻身下马,放开缰绳让卡尼自个悠闲行走在周围。郭子豪见状也下马松开杜克,伴随走在周芷怡身旁,心头疑惑不知这位大小姐要做什么。
两匹骏马得以脱缰,轻松踢踏走动在周围,但温驯如常,也不远离两人,只在周围附近“吭哧吭哧”寻食草地上鲜嫩的冬草。入冬后,霜雪将来临,这片山野草场放牧已时日不多。
周芷怡释然走在前,沿着山坡往上渐渐走高,草场往上不远处是高山寒林的边界,原始的针叶林层层叠叠静谧林立。
远远传来森林深处的鸟鸣声,山坡草丛间可见点点细碎的野花。
山风拂面,郭子豪跟随在周芷怡身后,靠近她,若有若无地闻到她淡淡体香,若梦幻般不真实,瞥眼望她典雅婀娜的身影,郭子豪心头砰砰直跳,止不住的一片火热。走了一阵,郭子豪使劲吸着山野外清新冷洌的空气,心头暗想,能与美同行,去任何地方也是心甘情愿地跟了。
周芷怡走得不紧不慢,过得片刻,在一处野草茂密的高处停步,转过身面对开阔的山坡坐下来。她招手示意郭子豪也坐下休歇。
山下风光甚好,草场幽幽悦目,远处耸立着肃穆的城堡,冬日暖暖斜挂天际,阳光洒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水雾飘渺在美丽的星云湖上迷蒙了一层薄纱。
郭子豪坐下后远眺山野湖泊风景,看得心旷神怡,决口称赞:“太优美了,就像仙境一样。从这里看下去又是和在城堡截然不同的感受,距离远了,看湖光山色更加有种难言的朦胧美。”
周芷怡说:“我没去法国前常来这片山坡上踏青,游玩个小半天不想归家。那时候,我外婆还在世,年事已高但身体硬朗,陪在我身边由着我的性子尽兴。”
郭子豪问:“你几岁去的法国?随父母去的?”
周芷怡点头说:“九岁多点,那时家父在法国的事业正忙,而且觉得那边的文化人文氛围更好,要我过去也便一家人团圆亲近。”
郭子豪又问:“你父母身体都好吧?以后你还回法国吗?”
周芷怡说:“大体上还行,但人老年事已高总有些小疾,那边医疗条件优越些,他们就常住了,我会隔段时间常去探望。”
她轻轻一笑,说:“郭先生如有机会到法国,不凡抽空到我家做客,家父现在闭门修养很少见客,可由我来作陪。”
郭子豪点头应答,望眼过去,见周芷怡丽容宛如明月,眼波流动恍若秋水。
一抹微笑从她的嘴角轻轻荡开来,刹那间溢满他眼前的世界。
他心头震撼,闻到风中飘散来美人若兰凝香,不禁一阵晕眩,只觉天宽地亮因她一笑变得美妙无方。
周芷怡受郭子豪注目不住,转过头,若凝脂的肌肤泛起淡淡一层嫣红,她垂首望着脚下的草地有些不自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