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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涩的扬起唇角：“我到底是谁？”
从前，她是温尔晚，温家的独女。
后来，她是慕太太，慕言深的妻子。
现在，她原来是……宁家千金。
好多的身份，好多的故事。
“你是小宁，是我的女儿…… ”宁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本该叫做宁语绵的。”
“原来，我是宁语绵啊…… 我不是温尔晚。”
宁夫人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关于温尔晚的事情，在海城里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七八分。
以前那些富太太的下午茶和聚会上，宁夫人是听过一些的。
当时，她只是当做一个故事一个八卦，闲来无事随便听听，并不在意，也不需要往心里去。
而如今……
想一想，宁夫人痛彻心扉。
温尔晚贵为海城最大的豪门慕家的少奶奶，可她的身世遭遇，却那么的悲惨啊！
因为慕父的死，温医生入狱，温母变成植物人，温尔晚被慕言深扔进了精神病院赎罪。
整整两年。
那精神病院里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宁夫人无法想象，温尔晚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怎么撑下去的。
然而，对温尔晚来说，精神病院只是一个开始。
宁夫人知道她在最初嫁给慕言深时，遭受的屈辱；
她被慕言深亲手送上手术台做流产的绝望；
她纵身一跃跳下大海的坚决……
宁夫人每每回想起一件事，这颗心，便多痛上了一分。
原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遭遇，没想到，遭受这些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的女儿，本来就应该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无忧无虑，快乐开心。
没想到……遭遇了如此多的苦难！
“我苦命的……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宁夫人用力的捂着心口，身子慢慢佝偻下去，脸色苍白。
“伯母！”
“宁夫人！”
左敬和温尔晚齐齐的冲了上去。
宁夫人已经紧紧的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毫无意识。
“伯母，伯母你醒醒！”左敬焦急的喊着，“快，送医院，叫救护车！”
温尔晚张了张嘴，一句“妈”呼之欲出，很想喊一喊，却最终还是没了声音。
她现在喊了，宁夫人也听不到。
而且，现在喊……是不是还太早了。
何况温尔晚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
救护车很快就呼啸而来，左敬迅速跳上车：“我跟去医院，不用担心。”
温尔晚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好。”
左敬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车门“砰”的关上了。
这一眼，说不清道不明，蕴含了无数的深意。
温尔晚怔怔的望着救护车远去。
希望宁夫人不要有事。
她不想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却又马上永远的失去了亲人。
“宁夫人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严重，”慕言深站在她身侧，“应该是情绪过于激动，气血攻心所以晕了过去，缓一缓就好了。”
“慕言深。”
“我在。”
她慢慢的转身，对上他的眼：“你觉得，我真的是那位失踪的宁家千金吗？”
“你问过岳父吗？”慕言深反问，“他怎么回答的？”
“爸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和妈妈当年收养了我。”
慕言深微微抿唇。
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温尔晚的真实身份相当明确了。
只是她心理上有些不能接受而已。
“晚晚，”慕言深望着她的眼眸深处，“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但你始终有两个身份，是牢牢跟随着你的，谁也无法剥夺。”
“两个身份？”
“一个，是我慕言深的妻子。一个，是念念的母亲。”
温尔晚轻笑一声：“可是这两个身份，最初的时候，也不是我自愿得来的。慕言深，是你强行娶了我，你握着我的手，在结婚窗口签了字。而念念……”
“一开始，我是想打掉的，我不想再怀上你的孩子，不想为你生儿育女。因为我们的第一次孩子，被你亲手杀死。”
“可是，可是……”温尔晚垂眼，“医生说，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流产了。如果要打掉的话，以后就再也怀不上了。”
就这样，温尔晚才留下孩子，生了下来。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打掉，拥有了两个可爱活泼聪明的孩子。
慕言深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你后悔生下念念？”
“不，我只是想说，我这一生，没有一个身份，是我自愿想要的，全部都是强加到我身上的。”
“有的，晚晚。”慕言深音色低沉，“你是‘慕恋’的总设计师。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职业，是你喜欢的工作。”
“可是加入‘慕恋’，不是我本意。”
“你最初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温尔晚回答，“走平价珠宝路线，千元左右的价格，让每一个女孩子，都能够拥有美丽闪耀的首饰。”
平价珠宝品牌？
慕言深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茉莉设计图稿的那家珠宝品牌。
奇怪。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茉莉。
“慕言深，”温尔晚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我要见宁语绵。”
“好。”
“把叶婉儿也带来吧。”
“好。”
对于她的要求，慕言深都答应。
夜色已深。
这帝景园里，却无法平静。
暗藏波涛。
温尔晚上楼，去了温念念的房间。
“赵姨，我不想在房间里了，我想下去玩，”温念念说，“为什么要让我一直待在这里呢？”
“因为……因为你爸爸要见客人。”
温尔晚胡乱的编造了一个理由。
宁夫人刚走，等会儿宁语绵和叶婉儿要来，怎么能让念念看见这一幕幕呢。
“客人？”
“对，他们在客厅谈很重要的事情，你跑来跑去的话，会打扰他们。”
温念念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温尔晚摸了摸她的头，“念念乖，写完作业就去洗澡睡觉，佣人阿姨会来给你讲故事，陪你入睡。”
“赵姨你也要陪爸爸见客人吗？”
“嗯。”
温念念嘟着嘴：“好吧，我更想让你给我讲故事……妈咪又不在。”
一提起妈咪，温念念的情绪瞬间更低落。
在温念念的世界里，妈咪变化太大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