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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纱布拆下来了,除了看东西还朦朦胧胧,眼部恢复状况良好,可喜的是,赵铮寰这段时间被关酒当猪那样喂,也没有变胖。
明夏超级羡慕,跑去向赵铮寰讨要狂吃不胖的秘密,说的时候还捏了捏自己的腰,苦恼得不行:“铮哥,我都胖两圈了!”
“男孩子还是要壮些才好,有安全感,让人看了觉得牢靠,不至于风一吹就倒。你看你铮哥虽然瘦,但他非常有力量。”关酒一本正经代赵铮寰回答,接着话锋一转,“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不要总盯着自己的外貌来看,又不是女子,要那么好看做什么?你顶着这张脸,就算胖成球,也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
明夏撇撇嘴:“你懂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难不成你也有想要以容相悦的人?”关酒打听。
明夏呵了一声:“怎么,只许你一个人每天美美的当花孔雀啊?狗逼。”
赵铮寰哈哈大笑,连日来被关酒压迫的郁气,顿时就消散了。
黑河底下的泥被队员们足足刮了五六层回来,在裴允天和钟妩媚吐血检测之后,得到了令人振奋的结果。
那些黑泥里,果然有与黑墙相同的物质!
“抽抽抽!”韩叶乐出了破音,“快把这些油全部抽干!”
在抽光黑河之前,还是要先想办法把还在往外流的油给导到别的地方去,不然他们这头在抽,油田还在不停的往外流,那不就是在做无用功嘛。
这两项工程很巨大,保守估计要用大半个月才能完成。
好在其他项目已经同步进行,进展虽说不上迅猛,但每天都有进步。
只是,老刘仍然觉得慢,他每天都会去看进度,力所能及的事他每件都干,每天都干到干不动,被队员们强行赶回去休息为止。
饶是如此,大半个月过去,也才堪堪把黑河抽干。
当初的黑墙,其实就是一个核聚变堆,嫦娥星恢复原状的过程,就是核反应的过程,所以他们不一定真的要造一道黑墙出来,只需要造一个核聚变堆就好。
原料是找到了,但要怎么建设,从确定方案、方向以及建造的过程,也会很漫长,而加上人工宇宙中心,建设时光通道等,那需要的时间,别说是三年,再来十倍,都未必能做得到。
老刘心急如焚。
三十年,他的小孙女根本等不到啊!
他跑去找赵铮寰,恳求他再想想办法:“赵队,我求你了,老刘我跪下来求你了,再想想办法,救救我孙女,救救我孙女吧!她才刚出生啊!”
老刘与自己父亲的年龄差不了几岁,赵铮寰还记得老刘刚来的时候,头上只有几根白发,现在整个头都白了,一看就是日日忧心所致。
但科研工作,不是说行就能立即行的,过程相当漫长,一切都得按部就班,每一步都不能出错,要是急于求成走错了一步,那全盘就得推翻,它更不是老刘或是别人跪下来求就能求来的。
将老刘扶起来,赵铮寰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要是中国星的文明等级也能达到三级以上,那他们就可以自由地进行时空穿梭了,不说把全人类都立即迁移过来,至少可以先把老刘的小孙女刘小妮以及其他的小朋友接到中国星来。
然而现在,他束手无策。
老刘被郭老头带走了,郭老头如今已经是那群人里头的话事人了,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曾经有好几个想不开的要跳湖,都被他劝了回来,加上郑紫荷他们那几个年轻人,二十四小时看着老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老刘是听得进去劝的,郭老头开导他的时候没费多少心思,但老刘也是十分容易emo的人,今天劝了今天好了,可能睡一觉,半夜醒来又得哭。
所以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得让他找点事情来做。
不过,不管让老刘去做什么,那都只是一种分散注意力的手段,于真正的问题,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赵铮寰去找关酒,两人一起喝了杯酒,后来关酒被郑紫荷喊去帮忙了,赵铮寰自己又喝了两杯,就去找周爷和醒爷说话。
周爷和醒爷倒是挺欢迎他的,问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赵铮寰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笑笑:“我来看看周爷。”
关心周爷的腿,关心醒爷越来越多的白头发,还给醒爷梳了头,因为醒爷的头发都快披肩了,劝他剪,不肯,说这样比较符合他仙风道骨的人设。
周爷听了切了一声,站了起来:“老醒打扫一下卫生,地上全是你的白头发,小赵你跟我出来,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你问问。”
醒爷对这一老一少的背影撇撇嘴,心想老周这狗逼,指使他都指使出习惯来了,啥都让他干,连他自己的床都要他帮忙整理,不然就在沙发上坐一晚,说是他自己铺的床不平整,不舒服。
真是越来越矫情!
醒爷心里吐槽,还是乐颠颠的搞起了卫生,还哼起了小曲,路过的人侧耳一听,得,又是《剑合钗圆》。
这醒爷的五音不全是公认的,偏偏还爱唱歌,什么歌都要唱,唱了一辈子的歌,也就《剑合钗圆》唱得挺有味道,特别是跟周爷对唱的时候,那叫一个缠绵缠绵啊!
周爷就在屋外,听着醒爷的《剑合钗圆》,眉毛颤了颤,问赵铮寰:“你是因为老刘小孙女的事?”
“也不敢瞒您,确实是受到了影响。”赵铮寰轻声,“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能不能加快一点进程。”
“你自己问的时候,不已经有答案了嘛?”周爷好笑,“你知道这不可能。”
赵铮寰当然知道这不可能,这也正是他内疚的点,这两天他一直在反思,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自己小时候就足够努力,那他现在可能还能找到别的法子,知识就是力量,多点知识就多条出路,也不至于现在困局一点法子都没有,束手无策。
“知识是无尽的,困难也是无穷尽的,就算你已经拥有了百科全书那么多的知识之后,你还是会发现,这世上有很多困难,在书上都是找不到解决方案的。那种时候,你也一样会感到无力。
而我们唯一难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将事情做到最好,做到极致。”
周爷拍拍他肩,眼里带着长辈的认可与骄傲:“小赵已经是我见过的年轻人中最优秀的人了,你得把格局打开,不能总盯着一个化不开的困难,不然下一个困难,说不定马上就来了,那个时候,多个困境叠加在一起,那才是解不开的死局。你想要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