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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来找你的?”萧穆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本来陆宛之就已经生气了,她听到萧穆然还是犹犹豫豫的不相信她,心里的火冒得三丈高。
所以,陆宛之没有再和他废话,直接掂起了手边的茶杯,冲着萧穆然砸了过去,萧穆然没有想到陆宛之会来真的,根本就没有想要躲闪,结果正正好,那个茶杯砸在了他的额角,茶杯落地,碎的稀里哗啦,他的额头也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陆宛之正在气头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只看到萧穆然有点惊愕的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后很愤怒的转身就走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额头,只是知道萧穆然总算是走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趴在床边,静静地发着呆。
“一天到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陆宛之轻轻的感叹了一句,好像从梁王进京以来,就没有一件顺当的事儿,各种污七八糟的事情纷至沓来,让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况且还都是皇家的人,陆宛之现在觉得,她的八字肯定和皇家的人不合,要不然怎么都这么克她,一个两个的,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傍晚的时候,皇后突然传了懿旨过来,说要陆宛之即刻动身进宫,一刻也不可耽误。
虽然是一头雾水,可是陆宛之也是不能抗旨的,于是她大概收拾了一下,总不至于邋里邋遢的,便进了宫。
进宫以后,陆宛之发觉一路上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偷偷的侧目看她,她只要一看他们,那些人就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她明显感觉到,今日大家看向她的目光是与往日很不同的,而且还几个人窃窃私语,不知在议论着些什么。
她心里很想知道,可是又不能直接问,只能心里干痒痒,却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么在宫女们奇奇怪怪的眼光中走了一路,陆宛之总算是走到了凤仪殿门前,大约是今天闹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她现在处于一个很不清醒的状态里,也没有了以前忐忑不安的心情,就这么直愣愣的进去了。
进门后,陆宛之觉得很是奇怪,大殿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就连皇后也不在殿内,她好奇的东看看西望望,想一探究竟,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有人吗?”陆宛之好奇的问道。
久久没有动静,陆宛之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她不知道今天皇后究竟找她做什么,等她人来了却又避而不见,这究竟是何意啊?
左等右等,陆宛之等了好一会儿,皇后终于姗姗来迟,看到陆宛之以后,她的神色凌厉,没有以前那个温柔的模样了,看着有点让人害怕,不过陆宛之倒是也不惧怕,她自问也没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所以也理直气壮,看着皇后的眼睛,定定的站在原地。
“母后,不知道您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呀?”陆宛之笑眯眯的笑着问道。
“你,今天做了什么?”皇后犹豫了一声,她才开口问道。
“我什么也没做啊!”陆宛之一头雾水的说道。
“真的?”皇后问道,她显然是想听到一个想听的答案。
“真的!”陆宛之笑呵呵的说道,她仔细的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做啥特别不一样的事情啊。
“你可知道太子的额角是怎么回事?”皇后淡淡的问道,她的眼神一直在陆宛之的身上瞟,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要看出来点儿什么。
“不知道,太子的额角怎么了?”陆宛之疑惑的问道,她确实是不知道,也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这么问。
“你自己看看吧。”皇后叹了一口气,对陆宛之说道。
说着,萧穆然便走了上来,他的额角上有一层纱布,看着十分惹眼,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堂堂太子竟然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下陆宛之才明白了皇后为什么严肃,这么认真的问她说她今日做什么了,原来是以为萧穆然的额头是被她给揍了一顿,这,这也太离谱了。
“这,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陆宛之好奇的问道。
“你说呢?”萧穆然冷冷的说道,他斜睨了陆宛之一眼,眼睛里的冷淡不言而喻。
“为什么要我说?”陆宛之不解的问道,她还是不太懂,为什么萧穆然不知道从哪里磕了一下,会让大家以为是她打的呢?难道她平日在大家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今天的宫女和太监们这样看着她,还一直窃窃私语,原来是在议论她把太子给打了啊!陆宛之想到这里,真是觉得越想越荒唐,真是太离谱了。
“不是你打的么?”皇后轻轻的问道,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陆宛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她真的匪夷所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个本事,还给太子打成这样。
“什么什么?这不是你今天给我打得?”萧穆然此时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妇人一样,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和平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啥?”陆宛之真是一脸的惊讶,这会儿她的脑子才突然想起来,她今天给一个茶杯扔了出去,可能砸到了萧穆然的脑袋上?
她这下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合着萧穆然这个看着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的额角,竟然真的是她干的啊!
陆宛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对自己说了一句,陆宛之你真棒!
“你想什么呢!”萧穆然愠怒的问道,他看起来很生气,可是又带着那种只有小女孩才能有的委屈,看着十分可爱,有一种很难得的反差萌。
“没想什么,可能真的是我干的吧,对不起!”陆宛之真诚的说道,她确实是实实在在地想要和他道歉,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打人了,确实应该道歉的。
“就这?”萧穆然惊讶的问道,他本来以为陆宛之会憋死不说,特别强硬的态度。
“不然呢?我再给你磕个头?”陆宛之问道,她现在不是很明白萧穆然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倒不必。”萧穆然摇了摇头,他还真是没想让陆宛之做什么,就只是想让母后杀一杀她的硬脾气。
“行了,既然确定是太子妃做的,那就行了,现在整个朝野上下都看到了太子这个模样,丢人丢的太大了,所以不得不惩罚你,你可愿意?”皇后还是打心眼儿里疼爱陆宛之的,像是别的人要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可能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几回了,而陆宛之却可以好好的站在这里,听她们说话,并且还有皇后温柔的问她行不行。
既然如此,陆宛之倒也是不矫情,她爽快的点了点头,认为自己这是应该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怨言。
皇后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最终也没舍得怎么这么多惩罚陆宛之,也就罚了她一个月的禁足,其实这样的惩罚对陆宛之来说约等于没有,因为皇后根本就没有派人看着,只是让萧穆然多看着一些,别让她给偷跑出去了。
让萧穆然看着她,还不如直接把家里的大门给卸下来呢!陆宛之心里想,可脸上却什么也没敢表现出来,她只是恭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应下了。
陈妙云最近总是会做一个梦,梦里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一个男子之间有一段很值得唏嘘的爱情故事,她每次都能梦到同一个男子,而且还能把这些梦给串联起来,像是一个女子完整的人生。
在梦里,她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女子,为了复仇小心翼翼的潜在了那个男子的身边,改头换面,一步一步的,把他送上了西天。
梦里,从她进府后,男子的身体便开始不断的出现一些病症,偶感风寒更是常事,没有人能想到,这些看似轻微的病症最后会要了他的命,当然,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病因与后果。
只是可惜,在陈妙云得知他的死讯时,已然过了三年有余了。
梦里还有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女子,她是一直陪在男子身边的人,这段梦,就是关于她们三个的爱恨情仇,这天,陈妙云沉沉的进入梦乡后,又看到了那些真实感很强烈的梦境。
她是在一个最下等的烟花之地遇见的女子,女子衣衫破烂,被一个满脸油腻的男人揽在怀里。一个娇小身躯怎么能挣脱了呢?她眼角的泪滴滴坠落,放弃挣扎了。
并不是她要去烟花地界儿,只是陈妙云出府以后便隐姓埋名,靠着做胭脂水粉的生意过活。她也是是去送香料的时候瞧见的女子。
梦里,陈妙云犹豫了半晌,还是拿着攒的一些银子去老鸨那里替她赎了身。
踏出青楼的那一刻,她叫住了陈妙云。
“姐姐,好久不见啊。”女子轻佻的喊向了她。
陈妙云清晰的感觉到身子僵了僵,本已经迈出去的那条腿收了回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背对着她问。
女子轻声笑道:“你以为,你是怎么毒死他的。”
陈妙云不自觉的苦笑着:“他死的痛苦吗?”
“大约是痛苦的罢,”女子淡淡道,“我说的是心。”
“他死之前神情恍惚,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放,嘴里喊的却是你的名字,姐姐。”女子冷冷的说。
她再难控制住自己了,眼泪连成线顺着脸颊往下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也滴落在了心里。
在梦里,女子是她的亲妹妹,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陈家是江南有名的纺织巨头,也是为数不多的皇商。
父亲总要她与妹妹学习纺织之术,她虽不喜欢但也用心学了,而妹妹则是连碰都不碰。
她和妹妹没有旁的兄弟姐妹,通家上下只有她们两个小辈,幼时被父亲管束的严格,几乎也没有出门玩耍的机会。
只有寄养在家里的一个小男孩,成为了她和妹妹之外的伙伴,他是怎么来的陈妙云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一个雪天,父亲把他带了回来,他身上淋了雪,连眉毛和睫毛上都挂满了白霜,像个小老头。
她和妹妹咯咯咯的笑他,那个小男孩也不气恼,摸摸头发上的雪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来父亲说,小男孩是他一个故人的孩子,家里实在贫寒的紧,他便把他带回家来了。她和妹妹很开心,终于有小伙伴和她们玩儿了,可母亲却面色冷冷的,不肯看那小男孩一眼。
那天,母亲连晚饭都没有吃。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为何平日里温柔和顺的母亲那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隔几日都会与父亲大吵一架,几次甚至波及到她与妹妹。
她的肩膀上有一个疤,就是他们吵架之时,母亲摔了一个瓷瓶,溅出来的碎片正好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也将我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的衣裙划破了。
巧的是,陈妙云的肩膀上,真的有一块疤,是从出生就有的。
梦里她试过许多刺绣的方法,都没办法把那件衣服补回原来的样子,不论怎么补救,它都奇奇怪怪的,难看极了。
而她肩头上的疤,则要幸运的多。妹妹喜欢画画,也有作画的天赋,她几次都嫌弃姐姐肩头上的疤痕丑陋,说看着触目惊心,以后嫁出去了给夫君看到了该吓到了。
每到这时,她都又羞又恼,假意的打妹妹几下,让她莫要在胡言乱语。妹妹则只笑着求饶,可下次依旧敢。
突然有一天,她兴冲冲的跑来找陈妙云,说有法子盖住她肩上那个可怖的疤痕了,陈妙云以为她又在说些玩笑话逗她,可谁知她认真的拽着妙云进了她房间内,捣鼓了一番。
从铜镜中瞧见那支梅花时,陈妙云有些惊讶,那支桃花栩栩如生,嵌在她的肩上,将疤痕遮的严严实实,料是谁看了都想不到它原来是怎么一个可怖的面目。
“你从何学的这法子?我竟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偷偷的跑出去了?”陈妙云故作生气,问道。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总之我为你了了一桩心事,你可不许去父亲面前告我的状!”妹妹得意的笑笑,微嗔道。
“为何是一枝梅花呢?”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