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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殿内,林半夏苦笑着看着眼前满桌子的菜肴,却是半分想吃的心思也没有,今日里,这腹中的孩儿有些闹腾,让她身子大是有些不适,这会儿倒是什么也吃不下了。
白芷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道:“娘娘,您好歹用一些,便是吃不下也要吃一点,不然这小皇子可怎么办才好?”
林半夏皱眉看着桌上的菜肴,有心却是无力,低声道:“我当真是吃不下去,这般油腻,我倒是想吃点清淡的。”
闻言,白芷脸上一喜,拍了拍手,身后的小太监溜溜送上来一盅喷香扑鼻的粥来,那粥软滑,稀稠合适,上面飘着些青翠的叶子,青白相间,倒是惹人喜爱,哪知林半夏只闻了一闻,抬眼道:“这里头放了肉末。”
白芷一张喜气盈盈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噘了噘嘴道:“娘娘这鼻子这样灵,不过一点肉末罢了,也没能瞒得过去?”
林半夏露出个狡黠的笑意来,道:“当真是吃不下……”
白芷无奈,想了又想,只好让人将膳食撤了下去,又命厨房里做了些清淡可口的饭食来,林半夏也不过吃了几口,便已是难以为继了,皱着眉让退了下去。
白芷忧心忡忡,道:“娘娘吃的这般少,可该如何是好?”林半夏止住了恶心,仰起头来道:“无妨,我过会儿再用些罢了,不必这般着紧。”
慧心见状,上前一步道:“不如让奴婢去太医院里问一问楚医女,看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缓解?”
林半夏摇头,楚茗烟此刻定然是已经下了值了,不必再去烦扰她,至于旁的人,不用比慎用好。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慧果却不知从哪里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笑道:“娘娘尝尝这个,先缓一缓罢。”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她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包话梅蜜饯,慧果笑道:“奴婢之前听嬷嬷们说过,这梅子啊,可以让人解了这恶心,娘娘含上一颗,压在舌头底下,缓上一缓。”
林半夏伸手取了颗梅子过来,放在口中,初始那甜意还让她有些受不住,过会儿那粉白糖衣散了开,酸味便弥漫起来,果不其然地压下了翻涌的呕意。
她微微一笑,伸手便多拿了几颗,那般孩子气的模样,倒是惹得众人低笑了起来。
入了夜,林半夏缓过了一些,多用了一些,只觉得身上困乏得紧,夜里凉风又劲,早早地便安歇了。只是这身子不舒服,腹部已有些微微的起伏,虽然不大明显,却已是像怀中搁了块小石头一般,沉甸甸地直让她有些难受,灯已灭了许久,却仍是翻来覆去睡不大着。
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皮,浅浅地入了眠,只是这睡着也大是不好受,眉头微蹙着,小脸也有些微皱。
门口微微一动,一个如墨一般的身影闪身走了进来,听着榻上微微的呼吸声,浅浅地露出了一些笑意来,轻手轻脚地上前。
榻上之人睡得不大安稳,他望着便生了几分怜意,瞧着她的胳膊还搁在外头,伸手将她的手臂塞在被下,只这一个轻缓的动作,却是让林半夏已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睡眼迷蒙间,瞧见是他,便睁了开来,低声嘤咛了一声。
她鲜少有这般撒娇的小女儿情态,澹台望舒淡笑出声,矮身坐下,将她揽在怀中,道:“怎么,这小东西竟惹得你难受么?”
林半夏低低笑道:“这般顽淘,却不知道是随了谁?”
澹台望舒眉眼含笑,在脑海中臆想着那小东西的模样来,笑道:“这般顽皮,定是个小子,该是随朕多一些,朕幼时,也曾闹得阖宫上下都为我头疼得紧。”
林半夏想着澹台望舒幼时的模样来,想着他淘气的模样,那幅情景,不由得逗乐了自己,笑出声来,道:“你怎么知道是个皇子?”
澹台望舒将被褥往上拉了一拉,又道:“朕想是个皇子,早早地将他教养成太子,将这江山丢了给他,朕便……好与你一同游山玩水,赏乐天下。”
林半夏闻言,仰起头来,眼神眷恋,为他的话心神荡漾不少,低声道:“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陪着你。”
澹台望舒轻蹭了她的发顶,微微笑起来,仿佛两人此时并不是在这深宫之中,而是坐在随波逐流的轻舟上,四周尽是暖人的微风,花开沿路,眼前清风凉月。
顿了一顿,林半夏却似是想起什么了似的,道:“若是个女儿呢?”
一声低叹从头顶传来,含着笑意道:“若是个女儿,便是大晋最耀眼的明珠,朕最心肝的明月。”
“那她叫什么名字?”林半夏低声问道。
“若是个女儿,朕便盼她此生平安喜乐,安然无忧,就叫无忧。”澹台望舒心中一动,甚是觉得自己的起的这个名字十分好,低声笑道。
林半夏也觉得甚好,笑着点了点头,澹台望舒低眉看了她一眼,心疼道:“朕已安排得差不多了,你无须费神罢了,只是朕已给了你特令,不该见的人不见就是。”
林半夏心中一动,以为他说的却是婉妃之事,闷闷地点了点头。
“母后已然有了疑心,不过朕自然会料理好,你莫要担心。”他低声说了一句,林半夏只是点头应承,却不说话。
他觉出不对,低声问了两句,林半夏迟疑着道:“婉妃今日同我来往过,她的意思……”
澹台望舒愣了一愣,道:“既然如此,也甚好。”
林半夏却始终觉得自己不够厚道,低了低眉眼,道:“可是婉妃……”
澹台望舒叹口气,道:“朕自会安排好,你莫伤神,顾惜自己便好。”林半夏听他这样承诺,心中也放宽了不少,点了点头。
两人低言细语,却如梁上燕偶,细细呢喃,动情不已。
澹台望舒惆怅地瞧着她因了身孕微微有些丰盈的身躯和**,心中道,无论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他倒是都盼着它早些出来,也莫让自己白白忍了这样的苦。
只是说着说着,手脚便有些不规矩地探进被褥当中了,又顺着那衣衫溜了进去,握住她纤盈细腻的腰。
林半夏低声惊叫了一声,面上通红,伸手将他的手捉了出来,抬眼给了他一个眼波潋滟的白眼来,道:“什么时候,还想着这些。”
澹台望舒作出苦恼的神色来,喟然低叹道:“想朕一国之君,竟然如此憋闷,滑天下之大稽。”
林半夏闷笑出声,却是不同意他这般行为,道:“楚医女说了,这头几个月定然要谨慎注意一些的。”
澹台望舒暗暗地咬了咬牙,道:“楚医女,她的医术不怎么样,倒是敢信口开河。”
林半夏笑出声来,道:“你再忍上一忍,过些时候便好了。”
澹台望舒丧气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嫣红菱唇上,低头凑了上去,笑声逸出唇角道:“楚医女说了不准那个,这个倒是可以的吧。”
说罢,便封上了她的唇,侵入她的唇舌之中,放肆纠缠。他忍了这样久,这一上来便是如这疾风骤雨一般,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长一会儿,澹台望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笑声促狭又满足,林半夏通红了一张脸,却是半晌才缓过气来,瞧着他得逞的模样来,想了一想,慢吞吞地道:“今日,你的好儿子让我呕了半天。”
澹台望舒脸上神情僵住,细细查看她的神色,林半夏一脸坦然,一副“我说的是实话”的模样,他无语了半晌,末了嬉皮笑脸又道:“朕却半分没有觉出来,只觉得半夏唇齿甘甜,让朕很是解渴。”
林半夏比无赖,自然是比不过他,红着一张俏脸飞了他一个白眼,澹台望舒畅快地笑出声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再来一波罢了。
林半夏却以为他要兽性大发,急急伸出手掌来推拒他的肩膀,道:“你做什么……”
澹台望舒笑得比无赖还要坏上几分,伸出手指来描摹了一番她优美的唇形,才道:“既然半夏不适,朕便舍了自己,来替半夏缓一缓这不适罢。”
林半夏还未说出口半句话,又被他封住了唇舌,好一番纠缠,林半夏气闷不已,奈何他惯会逗弄人,不由自主地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由着他的引领,尽情沉沦在晕眩的快感里。
月凝如霜,洒在凉月宫的檐角和瓦上,镀上一层光晕,让整座宫殿如那月上宫阙,只是那天上的玉阙之中,貌美的月娥孤独地抱着玉兔,吴刚就着桂花酒,身旁也不过是一株不老不死的桂树守在一侧,哪里比得上这人间宫苑之中,难得的痴情真意。
只羡鸳鸯不羡仙,说的大抵就是眼下的这般境况了吧。屋中缠意绵绵,比之那清冷的月宫,却不知道要暖上多少了。
不知过了多久,凉月宫的殿门微微开启,闪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来,微微顿了顿首,便出了凉月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