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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半晌不答,林半夏回过头去,疑惑地道:“皇上不愿意么?”
澹台望舒收回兀自思索的心神,重又看向她道:“朕自然愿意,只是玉嫔身份特殊,总不好随便就将她放出宫,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朕自有安排,将她们逐一放出宫,只是玉嫔是北凉送来的宫嫔,我还需择个好理由,才能合理合众。”
林半夏想了想,自然觉得深以为是,回身搂住了他,低声道:“我不是要你做些以表心意的行为来给我看一看,只是......”她说着说着,又顿住了,伸手在他胸膛上画圈圈,不再言语。
澹台望舒泛起笑意来,伸手捉住她的手指,道:“朕知道:你不用解释。”
林半夏仰起头看他,道:“你真就这么信我?”
澹台望舒反身将她推倒在被褥上,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呢喃地道:“我自然信你,朕往日做错的事,已让朕有所明了,你是朕此生的命定的女子,便是以后也定然信你不疑!”
林半夏面上泛起微微的笑意,格外不同地伸手地搂住他的脖颈,望着他温软似海的眼眸,低声道:“我也是。便是什么事情,都不能让我离开你,从前没有,此后也不会有。”
澹台望舒从来没有听她剖白过心迹,今日一听,果然是顺耳,虽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柔情,但听来,感觉着实是不错,不由得低低一笑,便再没有什么废话,将她掩在被子里,伸手就去解她衣衫。
低声呢喃的笑语片刻之后便被听了这人脸红心跳的声响所取代,帐中一片旖旎,让人不忍直视。
次日起了大早,林半夏醒来,澹台望舒自然是已经走了,过不多时,白芷便进来叫她,道:“娘娘,悯枝醒了。”
她心里一动,淡淡地点了点头,穿戴好了衣衫,才走出门去,走到那厢房之时,悯枝已然醒转,一脸头痛的模样坐在被中,见林半夏过来,很是有些激动,便想起身下床行礼,林半夏虚抬了一下胳膊,道:“不必了,你身体不大好,便歇息着就是。”
悯枝一副愁苦的神色,道:“娘娘恕罪,都是奴婢不好,不小心晕了过去。”林半夏细细看她神色,她一脸凄楚、认罪的神色,倒很是像那么一回事,若非是她低下头躲闪的眼神出卖了她,林半夏几乎都要相信她了。
林半夏微微地道:“你可能说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地昏沉过去?”
悯枝自醒来时,就在寻自己怀中的匕首,却死活也是没有寻到,心中正在暗自惴惴,听她这么问,想了一想,便将实话咽了下去,道:“奴婢受不得华清殿的热气蒸腾,便是先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让娘娘受惊了,是奴婢的罪过。”
林半夏心中自然是不信,面上浮起一个在别人看来是淡笑而在她自己看来却是冷笑的笑容来,道:“我竟是没有想到,你身体竟然如此差?如此罢了,你便留在行宫中歇息吧,猎场也是不必去了。那里不比行宫什么都有,终究是在野外,少不得还是要吃苦,你留在此处是最好。”
悯枝心中一慌,她的计策还没有完成,在行宫一击不成,自然是要跟着林半夏才有机会,若是自己留在行宫里,哪里还有机会呢?不由得急道:“娘娘,奴婢已经无妨了,愿意跟娘娘去猎场,伺候您!”
林半夏偏头看了看她,道:“哦,竟然如此么?可是你的身体......”
悯枝咬了咬牙道:“奴婢身子骨很好,只是对那热气蒸腾时日久了,歇了这一晚也没有事了,请娘娘明察。”
林半夏站起身来,笑道:“明察不明察的倒是不至于,既然你想要跟着我去,那便一同去吧,总归是原定的计划也是如此,若是叫人知道了,不免又是一阵询问。”
说完,悠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这月华台出了什么岔子?”
悯枝听她说话,却怀疑她是知道些什么也般,但到底是林半夏神态自若,回过头来淡淡地道:“难为你有心。稍后无妨了便起来收拾收拾罢。”
悯枝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娘娘。”
林半夏留下一个安抚似的笑意,起身飘然而去。
白芷跟在身后,对适才房中的情形却有些疑惑,道:“娘娘对悯枝说的那是......”
适才在房中的自家主子,可不是平日里的样貌,若是亲近的人,她必然是上心的,若是不亲近的人,倒是会不闻不问,任由旁人如何了。
只是刚才,林半夏两种情绪都出来了,倒是让她不知道该觉得她是关心悯枝,还是有些什么想法,瞒着悯枝......
林半夏并不回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你着紧看着她的动静,有什么异动便来告诉我!”
白芷见她语气淡然,神色倒是庄重,知晓自家主子从不会无故冤枉人,今日竟然有了如此的形色,想必是有了什么实在的证据,暂不揭发她,许是要留着她看看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她想了一想,倒是吸了一口两起,低下头矮身应了,两人才又往前走去。
前往北山围场便是从今日出行,林半夏回了房间,收拾了停当,便一同出了门,那马车已是一溜排开,很是争气,车队之上旌旗飘飘,玄黑带了红遍的旗子上绣着一团张牙舞爪地金龙,很是狰狞威严。
遥遥望着前面,澹台望舒一身玄衣劲装,素来束着帝王髻的长发,如今也是紧紧束在脑后,额前一缕细发随风微荡,看起来倒像是一名贵族子弟,少年神态,很是意气风发,只是那清俊的面容上仍是清淡的笑意,带着不可亵渎的威严和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林半夏心中浮起喜悦来,静静地看着他,澹台望舒却放佛是感知到她的目光一般,转头向她这里一瞧,引起身后的众侍女们一阵骚动,停留了片刻,林半夏清晰地瞧见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后,便转开了头,扬手一挥道:“出发!”
大队人马便率先开路,向着北山猎场上行去,林半夏跟在身后上了马车,众多女眷一一上了车,跟在那马队身后,辘辘向北山猎场而去。
那北山猎场挨着北山,山脚下便是一大片的山林,山林外便是空旷的平原,微微起伏着,御驾所驻之地便在此处,林半夏下了马车之时,便瞧见那山林空地之上,有数个硕大的帐篷。
那帐篷之前便是一道辕门,牢固地立在地上,那硕大的圆木桩子深深地陷入了地里,便是长风猎猎,也不见其动分毫。那数座帐篷分散四周,围拱着一座更显气派尊贵的帐子,那便是澹台望舒的王帐。
帐子旁边,也是一座规模见小,却仍然豪华奢侈的帐子,那便是太后所居。
而众女眷们便住在那王帐之后的数座小帐篷中,许多玄衣铠甲的兵士一队一队地交错而行,将这数重帐篷严严实实地护卫起来,势必不留一个缺口。
林半夏微微地叹了口气,身后玉嫔迎上前来,道:“姐姐,我们住哪儿?”
林半夏回过头去看她,道:“便是那王帐后面的地方吧。”
郁瑾嫣哦了一声,点点头,身后便响起一道声音来,“这不是贵嫔妹妹么?便是从出宫到现在,才瞧见你呢。”
林半夏回头去看,说话的却是婉妃,仪贵人立在她一侧,面带不屑地看着她,婉妃位分在她之上,林半夏微微地道:“婉妃娘娘。”
婉妃低头看她,微微地浮了笑意,她向来不怎么与林半夏沟通,只道她虽是当年太子妃,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贵嫔,若是说吧,林贵嫔身上可还有苏贵妃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若是谁与她多走动一些,怕是要惹祸上身,若是不说,倒是觉得她还颇为可怜。
只是前些日子,苏贵妃吃了她的亏,罚得在宫中禁足两月,便是如今皇上秋狩也没能带了她,实在是让她刮目相看,婉妃看着她笑了笑又道:“你昨夜在行宫可好?”
林半夏心中一动,抬起头来迎向她的目光,婉妃蓦然见她一点头,一双眸子清冷剔透如雪,便有些愣怔。
林半夏看了婉妃一眼,却觉得她神色自然,并不像指使悯枝暗害她的人,不由得撤回了目光道:“多谢婉妃娘娘挂怀。我在行宫很好,路途劳顿,便早早歇息睡了。”
婉妃点了点回头,便没了兴致,她本来就对她并无多少好奇之心,说这一句话,也只是搭讪,见着自己的帐篷了,便微微向她点头笑了一笑,径直而去了。
林半夏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的身影,若真是她,她倒是装的也太像了些,若不是她,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想着,她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婉妃身后,腰肢款摆的仪贵人身上。莫非是她?想到此处,林半夏心中便更是有些几分疑虑,她只曾与她起过一次争执,便是那以后,两人便不曾有什么交集,上次景德殿谋刺一事,她却跟在了苏漫漫身后兴师问罪,欲要拿她一个谋刺圣上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