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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顾默的助理，杨助理曾无数次的出入高档餐厅，但今天约杨果果，他选择了很接地气的烧烤摊。
这才是他本该出现的场合！
可能冥冥中，上天就是要提醒他，看清自己吧。
杨果果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披下来垂在肩上，脸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挂上笑。
杨助理看她过来，朝她轻轻的招了招手。
这是自从杨助理在顾默的威逼利诱下，舍身刺探敌情以来，俩人见面最安静的一次。
这一次，杨果果没有骂杨助理“死间谍”，杨助理也没有再卖力的刷好感。
“来点啤酒吗？”
杨果果看了一眼有些反常的杨助理，“嗯。”
她知道杨助理跟顾默反目了，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俩人坐着，各自安静的喝酒。
酒过三巡，杨果果这才偏头望着虚空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会的。”
会告诉林梦汐真相，会从自私的遐想中醒来。
糊涂一次，也就够了！
哪怕没有林梦汐，顾默这种人，也不是她能招惹的，当然，没了林梦汐闺蜜这个身份，她想看他一眼，也几乎不可能，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有些人，放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
她太普通了，顾默对于她来说，太过耀眼了，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谢谢。”，杨助理将啤酒罐从嘴边拿开，也将视线落在虚空。
一旁的烧烤摊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男孩手里拿着一只玫瑰举到女孩面前。
女孩穿着考究，头发的颜色染成流行色。她对这个烧烤摊有些嫌弃，却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我……真的很喜欢你。”
那个男孩的声音很低，里边的热切与自卑，被杨助理捕捉到了。
他偏过头去看向那个男孩，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还会回去的吧？”，杨果果的声音，将杨助理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
“回到顾默身边，继续做他的助理。”，没有哪一个助理，会在老板一无所有后，还自掏腰包贴上去的。
除非在他眼里，老板不止是老板。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又不傻。
夜很深了，远处的灯光却亮的晃眼。
杨助理有些醉了，只是有夜色的掩护，脖子红的不太明显。
他自嘲的笑笑，又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大口，“回不去了。”
顿了顿，又喝了一口，“他有新助理了。”
杨果果有些意外，她以为，这对老总和助理，会是峡谷里最铁的射手和辅助。
一个冲锋在前，一个贴身保护。配合默契，刺客都冲不散那种。
“他会想起你的好的。”，杨果果只能这么安慰一句，别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杨助理笑笑，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又开口。
“果果，有些人，不是你努力了，就够得到的。”，他知道杨果果对默总有心思，只是没有点破。
“我知道。”
她说知道，那他就不说了。
夜色正浓，他想找人说点自己想说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对默总这么死心塌地吗？”
杨果果转头对上杨助理的视线，用眼神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一个我努力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女孩，我想远远的多看她两眼，所以进了顾氏。”
他将所有做过的努力，经受过的周折，只轻飘飘的用了一句话带过。
他来自一个偏远山区的小镇，毕业于本市一个三流大学，没背景，没见识，因为口语差，连英语六级都考不过。
顾氏是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去的知名企业，他的竞争力太差，简历投了二十次都石沉大海。
最后他狠了狠心，直接应聘公司前台。他虽然资历差了点，形象还是不错的。
很少有公司会招男前台，更别说顾氏这样的大企业了，他去应聘前台，多少也是有点破罐破摔，被打击的逆反了。
可没想到，次日早上，他很诡异的接到了通知，要他去顾氏，参加面试。
不过不是什么前台，而是去给顾默做助理。
后来他才知道，招他给默总做助理，纯粹就是顾腾拿来故意恶心默总的。
投简历投了二十多次，无计可施后，竟然妄想凭着一张脸做个男前台？这样的人就是个笑话，肯定也是个没本事的草包。
重要的是，可以被随时拿来取笑。
显然，默总是知道顾腾的用意的，所以一开始并不待见他。
而他，除了沦为顾腾闲暇无事时，拿来消遣默总的武器。同时还被其它同事传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一次聚餐，一个男同事喝醉了，竟然在其它同事的挑唆下，就那么当着众人的面，奚落他。
那个男同事说，“我说杨助理，你当初到底是对自己的长相有多自信，才想着应聘前台的？还是说，除了脸，就再没什么能拿的出手了？”
那个男同事一说，众人跟着轰笑。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虽说是顾腾招给默总的助理，但默总并不理会他。
没有任何工作安排的他，就坐在大办公室里，像一个实习生一样，给其它同事跑腿打杂。
他当时觉得，他就是一个供人取乐的小丑，有些心酸，但又不甘心离开。
离开了顾氏，要想再远远的看看她，就不可能了！
那天，从不参加这种聚会的默总，不知怎的，就从餐厅里进来了。
恰好听到了那个男同事的话。
默总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冷厉的对着那位男同事问道，“是谁给你的权利，欺负我的助理的？”
那是默总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助理。
自那以后，默总就开始给他安排任务了。
他比较笨，很多东西都不会，默总气的好几次都想找人事谈谈，他的去留问题。
但终归是忍住了。
最后结果就是，他干不了的默总自己加班干了。
他感觉自己这个助理当的，实在是有点不太称职，就不停的道歉。
默总对此很是嫌弃，咬着牙对他说，“有这抱歉的功夫，赶紧学！不然我会在累死之前，考虑换个新助理。”
他知道，这算是警告。就算默总突发善心，但也不可能保持太久，饭是自己吃的，气是自己争的。
那之后，他就经常自愿周末来加班，提前将默总用到的文件分类。一些涉外的文件，他需要查字典才能完全弄懂里边的意思。
有一次默总来公司取文件，看见他趴在那里查字典，就嫌弃道，“你还真是…够笨的…”
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返了回来，坐到他旁边，扯过他手里的文件，“说吧，哪里看不懂？”
那天默总免费给他教了一下午，最后看他问题实在太多，索性打电话直接给他报了个外语培训班。
“以后周末就去培训班听课，别老往公司跑，三个月内我不会考虑换新助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学费公司给你报了，你不用管。”
说是公司报，其实是默总自己掏的钱，因为当时的默总，在顾氏被顾腾各种挤兑，事没少干，却没有实权。
当初他是为了她进的顾氏，后来她走了，呆在顾氏也看不到了，但是默总这个老板，他认了！
杨果果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摇了摇手中的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口，“后来呢？”
“默总对我很好，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最终他只用一句话轻轻略过。
“只是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他一直守着那份知恩图报的心，不去摆错位置，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我要收摊了。”，摊主说。
不知不觉，烧烤摊上的人已经走完了，只有他俩了。
杨果果没有再多问，杨助理也没有再多说。
俩人在深夜的街头，一起一步三晃的走在夜色下昏暗的路灯里。
没有人再说话，都各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