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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汐审视着眼前的男人，霸道自大，唯我独尊，此刻的眼里，满是恼羞成怒的愤怒。
可他的目光一触及柳依依，就变得出奇的温柔，像一个柔情似水的少年。
这种分裂，让林梦汐感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向这男人补刀。
“你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也是个极其自私的男人。”林梦汐眼里带着坦诚，嘴角却冷冷地上扬，“你送黑色曼陀罗是想说明你的爱孤独而绝望，是吧？”
顾海被说透了心思，一时失了气势，眼眸闪烁地扫了柳依依一眼。
林梦汐心里了然，继续道：“娶了两任老婆，让三个女人，替你生了四个孩子，你的爱可真是够孤独的。是觉得孩子不够多，所以孤独吗？”
林梦汐此话一出，现场所有看向顾海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鄙视。
以为是死忠粉苦苦等待偶像二十年的感人故事，没想到是一个又当又立的渣男，自我感动罢了。
柳依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望，她拉了拉儿子：“走吧，咱们就不要参与人家的家事了。”
顾海见柳依依离开，更加的恼羞成怒，他握着拐杖的手直发抖：“你这个女人还当真是……”
他太过于激动，有些喘不上来气，顾轩连忙凑过去帮他顺气，顾海一把推开。
他暴跳如雷地指着林梦汐的鼻子，开始反攻：“你借着顾轩进顾氏，怎么？这是连我最小的儿子都不放过？你真够厉害的，勾搭了我三个儿子，你这样的女人，这辈子也休想进顾家的门！”
“爸，您别这么说。”顾轩开始维护。
顾海狠狠地瞪了顾轩一眼：“你要是还想姓顾，就给我闭嘴！”
顾轩只好垂着头不再说话。
顾海见林梦汐冷笑，继续攻击：“只要我还活着，你想都不要想！我的儿子绝不会娶你这种下三烂的女人。”
林梦汐被气笑，正要开口反驳，人群中突然伸出来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
那个男人在她头顶的位置发声：“董事长，你这样当众攻击一个女人有失风度吧？还有，她不是什么下三烂，她是这世上最值得被珍惜的女人，她很好，谁也比不上！而且，当初是我对她死缠烂打，现在依然是，未来也是，她没有勾引任何人，是我想要勾引她，怎么？不可以吗？”
林梦汐推了这个霸道的男人一下，他松开了她。
她正想退开一点，与这人保持距离，顾默就猝不其防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她有种被冒犯了的愤怒，一个巴掌举起来，就扇了过去。
顾默没有躲，而是掩饰掉眼里的落寞，强笑地向众人证明：“看到了吧？她很讨厌我，是我对她死缠烂打，所以董事长，你就不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了吧。”
顾海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举起拐杖就朝着他腿上砸了过来，正砸在他的伤腿上。
顾默忍着疼，没有退一步：“董事长，您的事我没有兴趣管，希望您也不要为难她，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吧。”
顾海气得嘴直突，又举起拐棍砸过来，顾默也不躲，只怕他失手打着一旁的林梦汐，所以侧了半个身子挡住她。
他只挡着，也没再抱她，他知道她不喜欢。
好好的一场戏，变成了家庭剧，围观的人也失了兴趣，呼啦都散了场。
顾轩不想惹怒父亲，看着父亲转移了火力，赶紧一把拉走了林梦汐。
杨助理也上来阻拦：“董事长您别再打了，默总的腿还伤着了。”
顾默看着被顾轩拉走的林梦汐，心里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伤感：“爱上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这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是说给顾海，也是说给自己。
顾海忽然停了下来，眼里的暴戾消失殆尽。
他没有再举拐杖揍人的力气，他朝着不远处还未离开的柳依依望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就是一个懦夫，二十年多年前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是。
“默总，我带你去医院。”
顾默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顺着杨助理的搀扶，坐到台阶上：“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去车里等，我一会儿出来。”
“不行，你必须马上跟我去医院！”杨助理有些担心他。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柳依依开了口：“你去吧，我帮他喊私人医生过来。”
杨助理诧异地看了一眼柳依依。
“放心，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
柳思海也跟了过来，帮着解释：“他那次车祸，是我们送他去的医院。”
顾默抬头看了柳依依一眼，还是那种奇怪的亲切感。
他没有拒绝，对着杨助理吩咐：“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先走吧。”
杨助理只好离开，临走对着这对母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了。”
柳依依微笑着冲着杨助理点了点头。
看着杨助理离开，柳依依吩咐儿子帮忙过来扶顾默。
“你让他离开，是不想他担心吧？严重了？”
柳思海去开车了，柳依依这才开口询问。
顾默没接她的话，只苦笑：“他太烦了，唠叨个没完没了，要是被他知道我站不起来，肯定要拉我去医院，不让我去公司了。”
柳依依无奈摇头，一改往常的清冷性子：“你就知足吧，也就他一个担心着你。”
“我知道。”顾默垂下脑袋，用手去捏刚才被打到的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微微皱眉的动作，让柳依依不禁嘴角上扬：“小朋友，这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也真好意思麻烦我？”
顾默看着柳依依笑，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突然很想皮一下：“就当是迟来的追偿吧，上一次毕竟也是你们撞了我。”
柳依依也不生气，配合道：“要不然，我们拉你去医院检查检查？顺便让医生给评估评估，到底该赔偿多少钱？”
顾默收起玩心：“那不用，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就好，就算两清了。”
柳依依看着他的眉眼，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对这个孩子，有种莫名的好感。
“怎么？替人出头，还被扇了一巴掌，伤心了？”柳依依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顾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有一点，我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心疼我。”
柳依依实话实说：“她的眼里没有你。”
顾默垂下头：“我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送她一束黑色的曼陀罗。不过我不会打扰她，我会祝福她，如果她有了女儿，我就去幼儿园门口扮演一个怪叔叔，给她买糖果，送她玩具，弥补所有对她母亲的遗憾和亏欠。”
“你真的甘心吗？”柳依依开始心疼这个孩子。
顾默压制住眼里的潮湿，可沙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我还能怎么办？柳阿姨，我怕我会自私地强留她，我不想伤害她。更不想她为了躲我，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我怕有一天，她会讨厌我，像讨厌一个变态，或者神经病。”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柳依依有些动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把她交给别人，你放心吗？刚才陪着她的男人，可不怎么有担当啊。”
“妈，咱们走吧，等我们到家，家庭医生也就差不多到了。”柳思海走过来帮着扶顾默。
顾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太麻烦你们了，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
柳依依没听他的，直接将人扶出去塞进车里：“你要是真把腿搞出什么毛病来，我看你还有什么底气去追人家。”
顾默瞬间老实了，垂着头乖乖坐下。
柳阿姨说得对，顾轩刚才那么怂，确实不配拥有他的梦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