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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说笑了,当真在外头遇见,又怎会不认识呢。”初见笑容淡淡,看得出齐娇是不怀好意而来。
齐娇斜了初见一眼,“是呢,认识是认识,我可不敢不要脸地去认亲戚,王妃您能认得我与我打个招呼,我已经是很荣幸了。”
“姐姐何出此言?”初见递了个眼神给齐礡,希望他不要发怒,她想看看这齐娇究竟为何事而来。
“王妃这声姐姐真是让我不敢受,我不过是一个庶女,母亲被弃哥哥被赶,那还当什么昀王府的大姑娘,当王爷和王妃的庶姐呢。”齐娇哼了一声,今日一早她便收到消息,说是她大哥被王妃赶出府单独开府,她本来就看不起这个王妃的身份,如今她的母亲和哥哥都要被她挤兑扫地出门,这口气她怎么也吞不下。
齐娇仗着老王爷生前因为对她这个私生女有愧,所以自是多了几分的纵容和宠爱,她并不怕齐礡,她觉得就算是老夫人也不敢对她怎样,她虽是庶出,却是王府唯一的女儿,而且还得了老王爷的疼惜。
初见看了齐娇一眼,淡声道,“既然如此,那请问常夫人,何谓是母亲被弃哥哥被赶?难道你说的是杜姨娘和大爷?”
既然人家不愿当姐姐,那她也不必厚着脸皮认亲戚,齐娇的傲慢和对她的鄙夷,初见并没放在心里,不过如果她是想为杜姨娘和齐珉出头,就难免有些越矩了。
齐娇听到初见称她常夫人,她心里一怒,却不好发作,她的夫家不过是一个少卿,官位在王爷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这玉初见硬生生让她的身份低了好几级,叫她如何能不怒?
“这可就要仔细说了,王爷,你自幼随大军出征,家里一切都是我母亲辛苦打理,如今你不必打战了,娶了王妃便将我母亲弃去庄,还让人软禁了她,这算什么?我母亲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昀王府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齐娇声音尖锐,眼睛看着初见,话却是对齐礡说的。
“杜姨娘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无数吗?”齐礡冷冷扫了她一眼,如果齐娇不是一早知道杜姨娘的所为,她会忍到今天才找上门来?在杜姨娘被软禁在庄里的时候,她就该来了。
“我母亲做过什么了?不就拿多了几个银么?”齐娇觉得她母亲拿了昀王府的银也是应该的,她当家了那么多年,理应有回报。
“几个银?你说的倒轻松!”齐礡哼了一声,他实在没什么耐心和齐娇多说下去。
“常夫人,杜姨娘贪黑了多少,只有杜姨娘心中有数,你今日来为她讨公道,她是知道的吗?”杜姨娘都不曾为自己叫屈,就是怕初见查下去知道得更多,倒没想到这齐娇空有泼辣之劲,做事却不思前想后,这事儿若让杜姨娘知道了,只怕会恨得生生掐死自己的女儿了。
“我为自己的母亲讨公道,难道还要敲锣打鼓不成?”齐娇瞪了初见一眼,母亲在当王府家的时候,她也是得到不少好处的,如果不是这个玉初见,母亲现在肯定还是王府的当家。
“杜姨娘是老夫人处置的,你若是有意见,只管去找老夫人说,在我们这里讨什么公道!”杜之令利用银号勾结西域的事情还没有十足的证据,齐礡也不能在这里多和齐娇说什么。
提起老夫人,齐娇马上有些悻悻然,“家里的事情不是都由王妃作主么?为何又扯上老夫人了?”
“常夫人,让杜姨娘去庄里,却是老夫人作主的。”初见知道齐礡在顾忌什么,像齐娇这种口无遮拦的人,若被她知道了什么端倪,只怕也会坏了事儿。
“好吧,既然是老夫人作主,那我也只能在心里为我母亲委屈,但我大哥呢?我大哥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把他赶出去?”齐娇想了想,老夫人要把她母亲赶出王府那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了,去找老夫人叫委屈?那也只是让自己更委屈。
“大爷已经成亲,且已有长,继续留在府里确实不合适,我们不是赶大爷出府,而是让他自己去单独开府。”初见柔声道。
“那他能活下去吗?大爷就那么一点俸禄,你让他自己去开府,也不分他家产,他……”
“齐娇!”齐礡喝了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嫁出王府的庶女,有何资格来找王妃管府里的家事?大爷是不是单独开府,家产怎么分的,轮不到你来指点,你若是来作客请安,或是来探望老夫人,你只管来,你若是越矩对王妃无理的,立刻给我滚!”
齐礡见到在他面前了齐娇还这样对初见放肆,完全不把初见放在眼里,他心头怒火盛起,在他心里跟宝贝一样的人竟然还给一个嫁出去的庶女这样欺负,他没把齐娇扔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齐娇也被齐礡这样的怒火吓了一跳,在她印象中,齐礡虽然冷漠,却从来不会对谁发怒,对她和杜姨娘也算客气,今日他竟然为了个商贾之女这样喝她?
初见也被齐礡震了一下,怎么突然发火了?
“我……我只是来问问,又没作甚。”齐娇被吓得语气软了下去,看着齐礡这样冷厉的眼神,她背脊都忍不住起来寒意。
“王府里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齐礡冷声问道。
“我……”齐娇哑口无言,她没想过齐礡竟然会这么不给她面。
“常夫人也只是关心家里的事情才来问的。”初见眼底泛着温柔的笑意看向齐礡,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她知道的。
“就是……就是!”齐娇点着头,心里恨不得马上离开昀王府了。
齐礡扫了齐娇一眼,“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齐娇撇了撇嘴,她多的是想问的,可是她不敢问了,这家里现在不是她母亲在当家,她哪里敢继续放肆。
“没什么问的了,就不打搅王爷和王妃了,告辞!”齐娇悻然离开,心中积满怨愤,准备去找杜姨娘和齐珉了。
齐娇离去之后,初见才呼出一口气,对齐礡笑道,“这齐娇与我想象的不同呢。”
齐礡心疼看着她,“让你受委屈了。”
初见轻笑出声,“你看我哪里受委屈了?她再怎么不敬也还是要对我行礼请安,我还能受委屈啊?”
“初见……初见……”齐礡冷硬的表情柔了下来,将初见搂在怀里,真想一辈不放开。
“齐礡,这齐娇是不是不知道杜姨娘和银号的勾结?”初见埋在他怀里,低声问道。
“嗯,她应该不知道,不过……”齐礡眉心皱了起来,“常少卿一定是知道的。”
初见讶异抬头,“你是说……常少卿也和西域勾结了?”
齐礡神情凝重,仍是安慰初见,“这事儿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这些勾结谋权我不懂,我只想要你在战场上,为我和孩好好保重自己。”她没有心怀天下姓的大志,她只要和他一起白偕老。
且说另一边,自从齐娈离开玉家之后,玉云生终日萎靡不振,颓丧躲在书房喝酒抚琴,那手指已经被琴弦割得出血,伤口愈合之后,又裂开了。
整个玉家的下人大概都已经听熟了那曲,日日夜夜,不曾停歇,越来越伤悲凄切,只叹玉老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贞惠一直冷眼旁观玉云生的颓丧和痛苦,对于齐娈的离开,她提不起半点欣喜,她想看着齐娈痛苦,看着她被玉云生冷落,被玉云生休弃。
不是要看她潇洒离开,把玉云生的心也一并带走。
她已经收到雪苓的信了,知道雪苓即使生了儿,也不能成为平妻全是玉初见的原因,她心中对齐娈的恨只有越来越深,恨不得离开杀了她。
齐娈要死!玉初见也必须死!玉初见死了,就不是昀王府的王妃,雪苓就一定能成为平妻,不,说不定到时候雪苓还能是正妻。
但在得到这些之前,她必须得到玉家的一切,玉云生已经没用了,他如今只会喝酒抚琴,躲在角落叫着那贱人的名字,既然他不想要玉家绣房了,就让她们母女来接手好了,说不定她还能脱离奴籍,不用再被人看不起了。
心中想到已经安排好的计划,陈贞惠扬唇冷笑,她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的。
来到瀚院,她从春香手中接过竹篮,“在这里守着。”
叩开书房的门,陈贞惠换上一副担忧心疼的表情,走了进去,柔声唤道,“老爷,吃饭了。”
“出去!”玉云生指尖一顿,微弱的琴音哑然而止,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向陈贞惠。
陈贞惠放下竹篮,在桌上摆上饭菜,声音略带哽咽,“老爷,您吃点东西吧,您这样……妾身看着心疼。”
“你出去吧,我不想吃。”抱着琴,玉云生卷缩在软榻上,仿佛这样能欺骗自己,齐娈不曾离开。
“老爷,妾身求您了,您吃点东西吧,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叫妾身下辈要如何过?恒少爷要怎么办?”陈贞惠跪到玉云生面前,掩面垂泪。
“出去吧,好好照顾恒,他才是玉家以后的主。”玉老爷闭眼,低声说道,似警告,也似叹息。
“老爷,恒少爷不喜与妾身一起,他跟在夫人身边不少时日,也只愿与夫人一起,妾身无能为力照顾他,老爷,您还是多多保重,就算不为妾身也要为了恒少爷着想。”陈贞惠不是不想拉拢玉恒,她也想把玉恒当成自己的儿,无奈那臭小只认齐娈是他母亲,对她如同对个奴婢般呼呼喝喝,如果不是如今不能对他做什么,她怎么会留着他活到现在。
玉恒才是玉家以后的主吗?那如果没有玉恒呢?谁会是玉家以后的主?
提起齐娈,玉云生心中又是一痛,这些日他反复地想了这些年来他到底如何对待齐娈,越想就越痛苦,十几年来,他根本没有好好待过她,只是一味地伤害她和女儿。
他甚至卑鄙到口口声声对齐娈说爱,却又从没好好去了解过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在成亲当日,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所以心怀愧疚,故意让自己去遗忘当年在燕城答应过她的诺言,因为忘记,所以他不知道她究竟在等着他什么。
他如今全想起来了,想起当年他们在燕城如何生死相许,如何承诺彼此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携手到老,他想得越多,越清楚,他的心就被会折磨一次。
西洲曲……西洲曲……齐娈曾对他说,已经忘记了,但其实,她始终都记得,她不是忘记,而是已经决定遗弃了。
“恒既然不愿意跟着你,就让明月带着她,请个先生来家里教他功课吧!”玉云生从软榻上下来,他……应该要去和齐娈说一声对不起的。
陈贞惠低垂着头,听到玉云生的话,无声笑了起来,“是,老爷。”
“出去吧。”玉云生挥手,“去把明月叫来。”
他不能就这样去见齐娈,他不想失去她,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心转意,可是他必须让她知道,他是记得的,他记得当初的诺言,记得燕城所有的一切。
陈贞惠出了书房,和春香一同去了明月的院,告诉她,以后玉恒由她照顾,其他的话,便没有再多说,只是让她去一趟书房。
明月脸色苍白,怔愣看着陈贞惠的背影渐行渐远。
让她照顾玉恒?那不是……给她招惹祸事吗?
“姨娘,为何要让少爷给明月带着?”走出明月的院一段距离之后,春香才狐疑地问陈贞惠。
陈贞惠微笑着,目光深沉地看着远处花园中正在玩耍的玉恒。
“这孩不是不喜欢我吗?不是不会把我当母亲吗?那就让他去别处找母亲了。”这个别处,指的是何处春香不懂,但陈贞惠心里却是很清楚,玉恒不是喜欢齐娈吗?就让他们母在地下相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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