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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啥时候来,有需要就记得叫我,我开车去接他。”
好死不死,纪远这时候在接上一句。
石蝉闹了个大红脸,低声道:“唔。”
每次来回,柴粮肯定都要带点东西,让他一个人确实不方便。
纪远喜孜孜地,接收到了这二人合好的信号。
纪远看好石蝉和柴粮这一对。
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的疙瘩,就是文化和地位的巨大鸿沟,但是他们之间也有填平鸿沟的神兵利器,那就是:
两个孩子,还有他们之间经过漫长岁月建立起来的爱与信任。
有些爱,是后知后觉的,相信经过这一段时间分离的沉淀,他们已经能够明白,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夏颜从郑岚拿来的一堆邮件里,一眼就看到一张《北方文学》杂志社的来信。
难道是寄样刊来的的?
夏颜不在意地拆开了信封。
“尊敬的石颜同志:见信如晤……”
没想到,这是一张邀请函。
邀请夏颜去参加一个文学讲座交流会的。
“怎么办?我去不去?”
纪远进客厅时,就看到夏颜正在为难地嘀咕。
“去哪里?”纪远问。
“《北方文学》邀请我去做文学交流,我以前没钱的时候,不是写稿赚钱吗?
没想到,以前那些心灵鸡汤,在这个时候还大受欢迎,着实赚了不少稿费,帮我缓解了经济危机。”
夏颜实话实说。
“你?青年文学家?”
纪远看着夏颜,然后失笑。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头衔啊?
为了赚钱,姐姐也是很努力了。
当然,现在夏颜不会缺钱了,她现在缺的是更多的钱。
“是啊?有什么好笑的?”
夏颜也有点脸红。
主要是那些文字真的不是她写的,也不知道脑子里有那么多鸡汤,当时就象水一样倒了出来,没想到,还成为这个时代的正能量,给了许多年轻人以鼓励。
这不是夏颜自吹的,而是邀请函上写的。
“那就去呗,开拓新的领域,而且你想过没有,也许你会遇到许多有潜质的年轻人,未来也是各个层面的精英,也算是一条发掘人才的途径。
我陪你去,正好我也去看看热闹。”
纪远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
听说纪远要陪她一起去,夏颜也就倍有安全感。
闺蜜就是这样的存在,不管你是大晚上去厕所,还是半夜去操场上鬼哭狼嚎,只要她在,你就敢为所欲为。
再一想纪远的话也不无道理,现在的青年才俊,大抵热爱文学,比如一些成功转型的儒商。
现在的文学界,可以说是如后世的商界一般,人才济济,来自各行各业,只是大家都把文学当成照亮心灵的一盏灯。
夏颜想了下,觉得还是有点害羞的,毕竟,以前她发表作品时,大家只知道石颜,不知道她是男女。
但是少部分读者,从她中性的笔名,一直在揣测她是男作家。
现在好了,男作家摇身一变,成为女作家,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受到心灵一百万点暴击?
有鉴于此,夏颜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精心打扮一番,充分突显女性特质,免得有些女读者错付终身。
于是,因为在家带娃,许久未着红妆的夏颜,一番认真描眉画眼,又穿了一件白色紧身雪纺长裙,一头披肩长发,戴了一夜的卷发棒,凹出大波浪的造型,显得风情万种,婀娜多姿。
看惯了夏颜素颜的纪远,来接她时都呆楞了一下,说:
“好久没看到你正经打扮了。”
“行了,走吧,时间快到了。”
夏颜看了眼《北方文学》邀请函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这个点,看样子,杂志社是有意请大家撮一顿,不然不会安排这个点钟。
国人好客,三点半随便一交流就是五六点,到了饭点,自然得留下来吃饭了。
夏颜比较满意的是,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性训练,身材已经达到了怀孕前的水平。
但就是上围暴涨,需要更新内衣。
纪远开车,夏颜上车离开的时候,罗文娟老远看到,不禁嘀咕,纪远身边那个美女谁呀?好象从没见过。
二人一溜烟地来到了现在文学青年心中的圣地,《北方文学》杂志社。
杂志社现在是热门的好单位,有钱,还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是经过十年文化精神沙漠饥渴的年轻人,最崇拜的圣地。
来到杂志社,光站在这里,就感觉呼吸到的都是精神的富氧离子。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是国内历史上,文学从业者最高光的时刻之一。
但凡一个编辑,如果下到地方上,都能轰动一方大员,引来对方热情的接待。
这个年代,不管是报纸、广播、杂志,都是从业者如果回忆往事,最津津乐道的黄金时代。
就象女排精神可以鼓舞一代人一样,这时候一首诗,一篇小说,但凡出彩的,就能一朝成名天下知。
而且,创作者也能享受到实际的各种好处,比如解决编制,特招为文化馆干部,成为各级各届的坐上佳宾,成为文学爱好者的精神支柱。
就如余华老师说的,他在八十年代,被京城一家杂志社邀请进京改稿,杂志社不光给他解决来回车费,在他改稿期间,还提供免费吃住。
余华老师是个实诚人,去用了一晚上就把稿子的结尾,从编辑不满意的“灰暗”改成了“光明。”
结果编辑大为夸奖,说他稿子改得又快又好,又说有人在这里三个月了,还没改好。
余华大为震撼,打听之下,才知道还真有人三个月稿子没改好的。
编辑点提他说,来京城一趟不容易,不如趁机去看看参参见一下。
于是,余华在京城整整住了一个月,玩遍了京城大小景点,然后,编辑又给他开了一张出差证明,才让他回去。
他回去拿了出差证明给单位报销,竟然还报销了80多元。
他当时揣着这80多元,简直就象揣了笔巨款。
而且,县里的领导听说他竟然去京城改稿,大感倍有面子,说他是本县有史以来,进京改稿第一人。
县里立即着手为他解决到文化馆上班,转眼就成了正式编的国家干部。
这在后世,简直是匪夷所思,不是凡进必考吗?
但是在这年头,文学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