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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雅阁呢?"胡二狗脸色惨白,满身的虚汗,像一条离了水的鱼那样,张大嘴不住的喘着气,哪儿还有力气回答。
"操,不开口是吧。拉起来,我再给他来一套’必杀呕吐拳’尝尝。"
"在…在…蓟门小…小区…东里十…十号楼前面…"胡二狗可不想再当沙袋了。
"坛子,去把车开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串钥匙扔给坛子,上面挂着一个车门的遥控器。坛子边往外走边嘟囔着,"可挺老远的,你妈的,停门口不就完了。
"可在这种地方,财不露白才是明智的选择。
要说几个人的动静也不小了,八成也有邻居听到了,可入室抢劫、复仇打架在这里是司空见惯,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事不关己不劳心,这样就不会惹祸上身了…
门头沟的大山中,一个废弃的采石场的仓库里灯火通明。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仓库里有一面新砌起来的砖墙。墙的外面只有几张普通的沙发,一张长桌,十几个小痞子正在喝酒聊天。
墙里面就别有洞天了,开了一桌麻将,两张真皮的长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面前有一台三十四寸的大彩电,几个人正在玩儿"街霸"一类的格斗游戏。
有人敲了几下门,一个手下探进头来,"兵哥,达哥回来了。"武大看了一眼冷风,"怎么招,风哥,开始吧。"
冷风伸出一只手挥了挥,"你们先修理修理他,我马上就来。"而走,可没人想要看他光屁股。
一辆雅阁和一辆PTCruiser停在了仓库门口,大胖像提拉一只小鸡子一样,把只穿著三角裤的胡二狗拽了进来。往地上一扔,立刻又有两个人上来,把他四肢大开的锁进从墙上伸出的四条铁链上。
到这儿的路上,胡二狗已经从大胖的那顿殴打中恢复了过来,看着面前的二十几个人,一脸的恐惧,颤声前的二十几个人,一脸的恐惧,颤声得罪你们了?"大胖往沙发上一坐,"你们谁动手啊?小子挺禁打的,挨了我五下’必杀呕吐拳’,楞是没吐。"几个刚玩儿完电子游戏的人正都手痒痒着呢,一起冲了过去。
这种事马脸是绝不会落后的,没有不上的道理。"老六,四哥说别打他的脸。"二德子在后面叫着。可是有点晚了,胡二狗的脸上已经挨了四、五拳了。
这一顿暴打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可怜的胡二狗既没法还手,也无处躲避,等他们停了手,才发现他早就昏过去了。大胖用手指一点,一个手下提来了一桶凉水,"哗"的一声,泼到了犯人身上。
胡二狗的身体猛的一抖,醒了过来,嘴唇都被冻成了青紫色。北京十一月下旬的深夜,穿得严严实实的都觉得冷,要是只穿著三角裤,还被泼了冷水,真是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更惨的是,一点不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看他醒了,又有三、四个人上去打,等他再昏过去,又是一桶冷水。就这样,再打、再晕、再泼水,进行了三、四轮,直到胡二狗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才算甘休。
胡二狗被人从墙上摘了下来,架到长桌前面坐下,满脸的血水,一点也没有平时英俊潇洒的样儿了。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叼着一根烟,系着皮夹克里衬衫的扣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别打了,"胡二狗听了这人的声音,不禁一惊,缓缓抹了抹眼睛,那个叫人不要打自己脸的"风哥",竟然就是自己未来的"后女婿"。
"哎呦,胡大哥来了,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啊?"侯冷风正好也在向这边看,表情夸张的说完就坐到了胡二狗对面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冷风…冷风,我…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胡二狗开始"从良"的时候,冷风还没在上海黑道出名呢,他自然不知道这个平时举止文雅的年轻人在上海黑道上的地位。
冷风还是一幅笑模样,“怎么弄得鼻青脸肿的?真是的,我还特意交代他们别打你的脸呢。”
冷风扭头不满的看着大胖,“大胖子,你这不是剥夺我亲手把他变成猪头的乐趣嘛。”
大胖“嘿嘿”一乐,"这可不是我干的,是马脸他们动的手。"接着就示意手下人把三个鞋盒子放到桌上,"右边那两盒里是钱,小白脸还真他妈不少挣。"冷风才不在乎那点钱呢,他要的是照片和胶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果不出所料,何莉萍的裸照也在其中,但都是睡觉时的照片,看来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除了何莉萍和施雅之外,还有另外四个女人的,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有两个还颇有几分姿色,
"哼哼,胡大哥,你艳福不浅啊。"胡二狗也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儿了,虽然一脸的恐惧,但心里却也在不停分析着局势。
"我肯定是和他无怨无仇,我们俩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莉萍,难道是莉萍要他来整我?不可能啊,那娘儿们爱我爱得要命,况且她也不知道我的事,更不知道我姓字名谁、住在哪。这小子见财起异,想抢劫我?更不对了,他不知道比我富多少倍呢。"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决定先试探他一下,套套他的话,再作打算,"冷风,你听我说,我这人有这坏毛病,每次交女朋友,都要拍点照片作纪念,我…"
"行了,胡二狗,"冷风打断他的话,"你少跟我这儿编故事,咱们也别浪费时间,我明摆着告诉你,我已经把你的底查得一清二楚了。你的老大李东升是我朋友,施雅我也找过了,你就别耍你那点花花肠子了。"
一听他说出这两个名字,胡二狗知道他是真的掌握了自己的底细,"我…我,风哥,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儿?"这一来,连称呼都变了,还换上了一脸的奴像儿。在上海这几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不挨打,装孙子最重要。
"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说什么,我就不再让你受皮肉之苦,明白吗?"
"是,是,我明白。"
"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蹬了何莉萍啊?"
"我…我没打算蹬她呀,您知道的,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
"很冷吗?我看你怎么直哆嗦啊。"冷风突然改变了话题。
"有…有点。"
"那抽根烟吧。"胡二狗连忙欠身接过他递来的烟。
"我给你点上。"左手打着打火机,右手抓起一边儿的玻璃烟缸,狠狠的砸在胡二狗凑过来的头上。
"啊!"胡二狗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直抽抽,鲜血从双手捂着的地方溢了出来。
"你妈了个逼,还他妈敢跟我打马虎眼,给他包上。"两个手下过来拉起胡二狗,给他包上伤口,又放回了椅子上。
"我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怎么处理何莉萍的事儿。"
"我…我…我们…真的是下…下个月就…就结婚啊。"胡二狗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好好好,你有种,不怕死是吧,我成全你。大胖,一会儿你让人挖一个坑儿埋这孙子。"
"没问题。"大胖一挥手,
"跟我来吧。"立刻有两个手下过去架了胡二狗就向大门拖。
"饶命啊…我说的是真话啊…"他怎么也想不通,侯冷风明明是知道他和何莉萍的事儿的。
据说后面有老虎追,人就能比平常跑得快。胡二狗对死亡的恐惧激发了他身体的潜能,一下就挣脱了架着他的两个人,向着桌子跑回来。可没跑两步,腿一软,摔了一交,但这却没能阻挡他的移动,紧着跪爬了一段,双手扒着桌沿,露出一个脑袋。
"啊…啊…啊…涛…风哥,我不敢骗您啊…"看着他鼻涕眼泪齐流的样儿,冷风意识到他没说假话,"你真的会和她结婚?"
"真…真的,我是真…真的不再混了,想…想成家,她…她那么漂亮,又支持我开…开歌厅,我…我是真的…真的要娶她…"这倒是冷风事先没料到的,本以为他就是想玩儿完何莉萍,再卷着钱走人。今天抓他来,并不是要逼他去向何莉萍自首,只是要他加快行动,赶紧滚蛋。现在倒好,这主儿是真的要跟何莉萍成亲。
不管怎么样,先得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些照片在哪洗的?普通的照相馆是不会给你冲裸照的。”
"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个体照相馆。"
"他没留一份平常看着玩儿吗?"
"没…没有,是我…我趁他不在时自己冲的。"
"你那些要和你一起开歌厅的朋友都是干什么的?"
"没有…根本没有什么朋友,那是我编出来骗莉萍的,我装成当兵的,不能…不能有那么多的钱,怕她怀疑,就说是跟人…跟人和伙。"
"何莉萍出了多少钱?"
"十…十五万。"冷风双臂交叉在胸前,眯着眼睛想了想,原定的计画不用做什么改变,"那笔钱你到手了吗?"
"没…没有,但我知道帐号…和…和密码。"胡二狗虽然被打了好几顿,但他身体还算结实,受的又全是外伤,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赤身暴露在零下几度的气温中,造成了他的虚弱,身体不停的瑟瑟发抖。
"我看你是不想死吧?"侯冷风拿过纸笔,不知在上边写着什么。
"不…不想…当然不想…""行,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也绝不再为难你了,你看怎么样?""什么…什么我都答应…"
"先让他暖和暖和。"七、八个手下就开始忙乎,有人给他弄了一桶温水泡脚,有人从雅阁里取出他的衣服给他穿上,有人找来条毛毡给他裹上,又送来一杯热开水让他喝。二十多分钟后,胡二狗原先被冻成青紫色的嘴唇又出现了血色。
冷风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录音机,将刚才那张纸放到胡二狗面前,"照着这个跟我对话,我知道你挺会演戏的,注意你的感情,懂吗?"
胡二狗看了一遍,虽然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也不敢多问,"懂,我懂。"
两人把相同的对话来来回回的重复了得有十几遍,才算有了令人满意的效果,
"你他妈可真够笨的,就这样也能骗女人,这年头真是长的俊就能吃的开啊。"冷风边骂边把磁带取了出来。其实在这种又惊又吓又被打的情况下,胡二狗只用了十几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加上何莉萍那十五万,你银行里一共有多少钱啊?别跟我胡说,我一会儿叫人跟你回去看你的存折的。"
"四十多万。""呵呵,你小子还真够能敲的啊。"又给他扔过去一根烟。胡二狗战战兢兢的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生怕再挨一烟缸。
鞋盒子推到胡二狗面前,"剩下的这两个送给我吧。"本以为会血本无归,居然还能拿回一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更何况命悬人手,哪有不答应的余地。
冷风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火车票,"等天亮了,你去银行把那十五万取出来,中午有一趟去广州的车,钱我让你带走,也算对得起你了。我不管你到那边是干正行,还是接着卖屁眼儿,但是走了就别再回来。你要是胆敢再踏进上海步,威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说话的时候一眼也没看胡二狗,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声音虽小,却更显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那辆雅阁我要物归原主,你有什么意见,现在就说出来,免得走后又觉得亏了,再冒生命危险回上海就不好了。"冷风抬起头,双眼中放射着冷酷的光芒。
胡二狗很清楚,以他自己的力量是绝难和这个人抗衡的,除了全部接受,毫无它法,"我…我全都照办。"
"大胖子,辛苦一下,带俩人帮胡老板一把,送他上火车。""
好。"大胖子答应一声,叫上两个手下,压着胡二狗出去了。
看着雅阁的尾灯消失在夜幕中,冷风打开钱盒瞧了一眼,差不多有五万块。
"麻子,把这给哥儿几个分了吧。"一个手下接住扔过来的鞋盒,对于这个幕后老板的大方,他们真是感激得不得了。慷他人之慨,冷风从来不心疼…
冷风光着上身,在浴室中刮着胡子,已经穿好衣服的华思雨从后面抱住他,"你刮什么啊?总共也没几根儿。"
"嗨,刚才是谁说痒痒的?再说胡子是老得刮的,难道要等成了山羊胡才动手吗?""山羊胡才显得有学问嘛。"华思雨把脸颊贴在男人宽厚的背脊上轻轻的磨擦。
"思雨。"
"嗯?"
"电视柜的抽屉里有一盒新的刀片,我忘了是哪层了,你去帮我找来,好不好?"
"好。"在爱人的身上吻了一下,华思雨走了出去。冷风扭头看着她消失在浴室门口的拐角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
华思雨在最上面的抽屉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拉开第二层,一包新刀片儿就在最外面放着,刀片儿下面是一个没封口的牛皮纸大信封。拿起刀片儿,底下现出了半张照片,照片的另一半在信封里。
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华思雨的脸上立刻有红霞出现,那半张照片中是一个平躺在床上的女人下半身"死风哥,都有我了,还看这种照片,真是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华思雨还是把照片从信封中抽了出来,照片
女人的脸庞映入眼帘,女孩儿只觉一阵眩晕,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床上。那女人睡像甜美,,正是她的母亲何莉萍。
华思雨只楞了一下,立刻又起身,把信封中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一共二十多张,
"这…这…"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叫。母亲的照在爱人的卧室中出现,这种震惊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冷风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思雨,还没找…"话语嘎然而止,因为看到了华思雨手中拿着一个大信封,呆立在床前,床上散落着很多自己"藏"起来的照片。
"风哥,这…这是什么?"华思雨扭过头来,眼中并没有愤怒,只有无限的迷惘与不解。冷风快过去,抢过信封,将相片又收了起来,"思雨,你别瞎想,我可以解释的,这些照片不该让你看到的。"
"不该让我看到?你什么意思?我在等你的解释呢。"华思雨的声音在颤抖,眼中已有了泪光,
"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她是…她是我妈妈啊。"
"思雨,你冷静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冷风走到窗前,一手撑着墙面,表情沉重之极,"思雨,你要相信我,我这全是为了你妈妈好。你真的认为我会无耻到偷拍心爱的女孩儿的母亲的裸照的地步吗?你要真这么想,就太伤我心了。"华思雨不是这么想的,在她眼中,冷风绝对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一定有什么内情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有自己母亲的裸照。
一看爱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华思雨更着急了,紧走两步,从后抱住他,"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怀疑你,我…我…"一想到这可能会影响两人的感情,华思雨的眼泪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