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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呀?”
方卓没听说过这号人,于是有此一问。
尉迟洪道嗤之以鼻的道:“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爹以前是长安城的夜香郎,偶然救过一个勋贵的命,之后被提携,现在经营粮食生意,全国都有分号。
乐正良平以前家里没得势的时候,就是街边流着鼻涕坑窝窝头的小痞子,有钱之后,家里给他请了先生,学了两天《论语》,便认为自己已经独步天下,经常摇着扇子装文化人。
他出手阔绰,长安城所有的妓院,勾栏,诗阁都买他的账,所以,即便是他做出来的诗是一坨屎,都被众人捧上天。”
“猪鼻子插大葱,装相啊。”
“谁说不是呢,你看着吧,柳花晨遇到他,铁定要倒霉啊。”
“哼!他娘的,要是他敢当众非礼,腿打折。”
“处默,不得粗俗,来喝酒,且看着吧。”
众人又喝了一轮酒,把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中间。
乐正良平绕着柳花晨转圈圈,就是做不出来诗句,一边偷偷的打量着柳花晨突兀的身材,一边嘴里吸着气假装思索。
“你究竟做不做诗啊,不做就下去,后面的人早就急不可耐了。”
“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赶紧的,乐正公子,在这里你就不要撒野了,都是文人义士的,千万不要丢人啊。”
元嘉也憋不住了,就着声音道:“快点的,老子的才华已经到了天灵盖了,你再不说,都要冲破天际了。”
回头对着裴律师道:“你敢不敢说?”
裴律师红着脸,道:“我不敢。”
尉迟洪道顺着嘴说:“酒没喝到位。”
乐正良平被喷的站不住脚了,只能磕磕绊绊的吟唱了一首词。
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乐正良平有非常好的识人素质,知道在这里不能胡作非为,只能让他的眼饱之后,作诗下场。
【妹妹如花缀锦帛,微微笑意阮秋波,滟滟清清水中画,哥哥了了藏心窝。】
把一个纨绔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心态暴露无疑。
哈哈哈……
全场哄堂大笑,都指责乐正良平没有一点君子风度,现在是现场征集诗词,做曲风,然后编舞的,他这显而易见的就是想吃人家豆腐。
现场乱混混的没有一丝秩序,再这样下去,今天晚上就会被浪费。
所以,司仪提议,每个隔断都写一首诗词,交到他手里,柳花晨过目之后,选中者为今天的幸运儿。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写诗。
方卓不想在露脸了,他们这个隔断的机会就交给了裴律师。
裴律师很兴奋,终于能学以致用了,要是能得到赏识,也算漏了脸了。
于是,思索了片刻,一首诗作应运而生。
【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栏风摇柄柄香;多谢浣溪人不折,雨中留得盖鸳鸯。】
好诗!
这首诗引来了程处默他们的叫好声,不愧是裴家读过书的人,文采就是不一般。
一会儿的工夫,司仪已经收到了二十几首。
柳花晨一首首看着,眉头紧锁,不时的点头,不时的摇头,还伴有微微的叹息,想来这些诗词她都看不上眼。
裴律师见柳花晨对自己写的诗句没有上心,心里很落寞,一口一口的灌自己酒。
元嘉见时机已到,就伏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裴律师发出了一阵鬼叫——他要放飞自我了。
只见裴律师跑下了一楼,红着脸跑到舞台上,说他有话要说。
在司仪的允许之下,裴律师一股子纨绔劲上了台。
“今天在座的有一个没一个的都是垃圾,你们写的诗都是垃圾,柳姑娘根本就看不上眼。
那是因为我兄弟没出手,要是他出手,你们都得跪着叫爷爷。”
裴律师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哈哈大笑着被护卫抬下了舞台。
全场一片寂静,又被人说成是垃圾了。
裴律师被耍了,方卓像吃了屎一样难受,因为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恶作剧。
刚才在元嘉的鼓动下,裴律师放飞了自我。
裴律师被台下去之后,挣脱了护卫的束缚,上了二楼,来到了隔断里,大笑着问弟兄们他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众人都竖起了大拇指,夸他今天之后,长安街上又多了一个纨绔云云。
夸得裴律师心花怒放。
举起酒坛子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灌。
现场的人都在好奇他兄弟究竟是谁,来回的扫视,看有没有人承认,如果没有他们打算去找裴律师算账。
狗东西,骂完人就想走,门都没有。
“谁是他兄弟,最好主动站出来,要不然我们长安才子可不答应。”
“是啊,快点的。”
“不要装傻充愣了,是飞雀那个隔断。”
装不下去了,人家要上门来理论了。
程处默就喜欢这样的场面,把头伸出去大声喊道:“我兄弟在这里。”
然后又把方卓的身体向外倾斜,让大家看个明白。
咦……
众人发出一阵鄙夷的笑声。
“没见过这样的才子。”
“谁家的孩子在这里大放厥词呢?”
“也太不把长安城的才子放在眼里了。”
“就是你能写出令柳姑娘满意的诗吗?要是你写出来的诗,大家满意的话,全场我买单。”
“我也买单,并且承认在座的都是垃圾。”
“……”
长安城虽然大,但是才子就那么些,每天都搅合在一起,互相都知道各自的水平,没听说过有这号人能写诗。
所以,他们才敢大言不惭的作承诺。
大不了他写完之后,众人都说不满意就行了,又不会损失什么。
“卓哥,该你上了。”
“卓哥,我看你肯定行。”
“卓哥,作诗你不是最拿手吗?”
众人还幸灾乐祸,准备看方卓的笑话,朋友尴尬,就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裴律师虽然喝了不少,但是还算清醒,觉得刚才的玩笑开的有些大,给方卓造成了影响,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再看其他人,非常的欢乐,根本没有意思内疚之情,于是,他心里最后一点良心,终于消散了。
“拿笔来!”
方卓气势恢宏的一蹴而就,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扔掉毛笔,大叫一声。
“处默,送诗。”
只见程处默拿着方卓写好的诗,一个飞身跳下二楼,把绢布放在司仪的手中之后,两脚一蹬,借助大厅的柱子,身轻如燕的又回到了二楼的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