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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今天这种突然通知任笑天来纪委交换意见的情况,也是一件十分冒昧的事情。任笑天是海东区的副区长,不管是有什么样的事情,也应该要通过海东区委、区政府才对。
只是因为任笑天对姜书记的信任和好感,加上任笑天曾在纪委工作过的经历,才会一口给应承了下来。没有想得到,帅兵会做出这样的事,约请了别人,自己却不到场。
若是依照一般人的性子,也许就会拂袖而去。甚至于在出门之前,还会发上一通脾气。然而,任笑天却没有这样做,继续往会议室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了这时,任笑天想起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在当初的公开办案时,都一直是和牛大江坐在一起。不用多说,这两人和牛大江的关系肯定是不会错。
任笑天没有继续询问,也不用别人招呼,自己就走进了会议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也不和屋内的几人客气,自己从口袋中掏出香烟,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就默默地坐在那儿抽了起来。
他不想先开口,对方既然设下了这么一个套子,把自己给引了过来,就不会让自己清静得下来。与其说去指责对方的作为,倒不如以静制动,反而来得更加主动。
任笑天这么一招,反而是打乱了苗林等人的布局。在他们的想象之中,任笑天看到帅兵爽约,自己上当受骗的情形后,肯定会要大发其火。甚至于拂袖而去。
到了那时,自己等人可以堂而皇之的采取强制措施,让任笑天成为阶下之囚。年青并且春风得意的任笑天,绝对接受不了眼前这么大的落差,会咆哮,会破口大骂。
对于这一切,苗林等人都有所预料。他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冷眼旁观,听任笑天说,看任笑天发火,让任笑天乱中露出马脚,出现破绽。然后,再加之以突然一击,致任笑天于死地。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得到任笑天会如此这么冷静。不但没有发火,就连问话也没有一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默默地抽着香烟。大有一副老子在这儿等着,你们能怎么样于我的架势?
苗林和花东昆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既然任笑天已经落入彀中,就不愁任笑天会不就范。他们打的主意,就是要好好戏弄任笑天,也好等到以后到监狱去看牛大江的时候,有个吹牛皮的资本。
两个人交递完信息后,苗林阴恻恻地冷笑道:“任笑天,难道你就不想问上一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等着你?”
灞桥镇政府办公室,全慕文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后,直了一下腰,站起身来,准备到屋外晒一下太阳。
“全镇长,好象有点不正常呐。”办公室主任郁文远从外面走了进来。到底是当了官的人,步子虽急,却显不出慌张来。
全慕文一听此话,不觉一楞,如今的灞桥,算得上是政通人和,没有什么让人揪心的事情呵。呃,难道说,上面那些人又在玩什么夭蛾子咯?
想到任笑天今天上午没有到办公室,全慕文更是觉得不安,只是在表面上却没有半点流露。他转回身子,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以后,才不慌不忙地问道:“郁主任,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海生又冒出来嘞。”郁文远不等坐下,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哦,有点意思。”全慕文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又有什么新的节目吗?”
对于董海生,全慕文也不能不表示佩服。自从被‘双归’之后,这家伙还是不肯死心,时不时的就会弄出一点麻烦。只可惜是今非昔比,没有多少人肯再听他的拨弄。听到又是这家伙在搞事,全慕文反而放下了心。
“他在大街上放了话,说任区长已经被市纪委给‘双归’了。还说嘞,这一次,任区长不死也得剥掉一层皮。最简单的处分,也是回不了灞桥。”郁文远忿忿地介绍说。
他是任笑天到任之后,才发现和提拔起来的干部。如果任区长有了什么不妥,他也很难站得住脚跟。因此,他对于别人说任笑天的不是,当然是十分的不开心。一听到消息,就跑到了全慕文这儿。
听到是这样的消息,全慕文摇了摇头,不肯相信。上面有陆书记给任笑天打着‘保护伞’,还有纪委姜书记又对天哥很看重。有这两个人在,市纪委还有谁能对天哥下得了手?再说,咱们这哥儿们,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纪委给揪住尾巴吗?
想到这儿,全慕文淡然一笑说:“郁主任,人家要跳,就让他跳呗。我们管天管地,还能不让人家跳猴戏吗?有空的话,就搬张板凳,去看上一会热闹吧。”
郁文远一听这话说得有趣,噗嗤一笑,也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嘞。作为办公室主任来说,要忙的事情,本来就不少。再加上任笑天又是一习惯于甩手的人,更是加大了郁文远的工作量。
郁文远走后,平时很少抽香烟的全慕文却点起了香烟。他没有顾得上吸,却用手托着个下巴在脑海中寻思,董海生拣在这个时间跳出来,别是又有什么人想要搞鬼吧。
想到这儿,全慕文把手中刚吸了两口的香烟丢到了烟灰缸中,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
郁文远从全慕文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准备往新大街的工地上去看看情况。他这个当办公室主任的人,官虽然不大,手上的事情却是不少。这新大街的建设,就是郁文远手上的‘重头戏’。
他出了政府大门不远,就看到老大街上围了一堆人。上前一看,原来是董海生站在那儿演说。此时的董海生,就象电影《平原游击队》中的游击队长李向阳一般,左手插着个腰,右手在挥舞着说话。
“我告诉你们大家,任笑天那小兔崽子,是秋天的蚂蚱,长不了啦。他收礼收贿,还到处玩女人。现在已经到了纪委那儿,喝上了不要钱的茶。”董海生得意洋洋的重复着先前说过的话。
郁文远一听,心中不忿,分开拦在前面的人,就想好好地数说一下董海生。这人也有点太不要脸嘞,自己刚从纪委那儿放回来不久,却还有脸来说别人。非得要好好地教育一下这家伙,要不然,还把灞桥当作是自己称王称霸的地盘哩。
没等到郁文远挤得上前,就已经有人说开了话。
“董海生,我来问问你。”说话的人,是灞桥中学的施校长。
这位老人家,在灞桥镇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就是董海生最为猖狂的时候,也不敢加以冲撞。这时看到施校长站了出来,董海生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好不答应。
“施校长,你说,你说。”董海生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施校长不理董海生那献媚的笑容,用手指着董海生的鼻子说:“你说人家任区长收了贿赂,那我问你,是谁送的礼,是谁行的贿?你说任区长玩女人,那我也来问你,任区长玩的女人,是不是那个半夜送上门去,人家也没有开门的女人?”
听到施校长的问话,大家都静了下来。听前半段的时候,大家都在点头赞许。这个任笑天,自从到了灞桥以后,从来就没有听说在哪儿伸过手。就连吃饭招待的事,也都是掏自己的腰包。
当施校长说到后半段的时候,现场上的人全都笑出了声。当初任笑天刚来的时候,董海生曾经想让当时的办公室主任施风英去引诱任笑天。只可惜,任笑天连门都没有肯打开。
这事情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住在机关宿舍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加上胡老二那高八度的声音,更是把事情给弄得纷纷扬扬。到了第二天早晨,灞桥镇上的居民,几乎就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人。
这时,听到施校长旧事重提,在场的人哪有不笑之理。这一笑,董海生立即就羞红了脸。让自己的情人去勾引别的男人,这本来就是一件有损男人尊严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女人后来又跟着自己的亲侄儿跑了路。
“老......老东西......你给我记着!”董海生气急败坏地冲出了人群。
在他的身后,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是一个人在笑,而是大家伙儿都在笑。灞桥的人,对任笑天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他们认为,这个年轻的任区长不会收贿赂,更不可能调离灞桥镇。
想一想,好象也是这么一回事。把所有的时间都加在一起,任笑天到灞桥工作的时间也没有一年。要想这么快的调动,除非是那些领导的脑袋瓜子里进了水。更何况,灞桥的经济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候,要是拣在这个时候把任笑天给调走,岂不是要让灞桥再回到从前的模样!
省城郊区大桥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海滨市纪委书记姜臻生正悠闲地坐在位置上看报纸。陪伴在身边的人,不但有他的秘书,还有市政府办公室的丁主任。
现在是八点一刻,去京城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登机时间,他也就抓紧时间看看报纸上的新闻。当官的人,其他的事情都能耽误,就是这看新闻的时间不能省略。
‘滴滴滴,滴滴滴’,姜臻生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他的眉头跳了一下,我才刚刚离家,怎么就会有事情找上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