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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眨眼间,两年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我入宫的时间已经不短,虽然每日过得清闲,可谁又能理解我心里的苦,在众人眼里,我低调行事淡薄名利,凡事能退则退,从不争强好胜,也不奢求什么,时间一久,甚至连熹妃也知道了我的存在,几次三番将我宣去,不是夸赞就是赏赐,我亦是坦然受之,富贵荣华于我,不过过眼云烟而已,看着昔日的好姐妹如今高高在上,面容依旧娇美,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曾经熟悉的单纯友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宫里熟悉的虚与委蛇,紫萱,长时间的皇宫生活,已经将她改造成一个充满心机的女人,环境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般强大,可是我知道,这不怪她,她需要活下去,就必须斗下去,况且,为了弘历,她也必须这么做,这就是皇家的悲哀!
天知道,当她问我需要什么时,我多想回答,我想去景山陪着胤祯,可是转念又一想,我现在换了一副模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就是当年的完颜宁一,况且,今日的紫萱还是不是当初的她,她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友谊,我都说不准,所以,我不敢冒险,毕竟,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把握不好,我将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和胤祯的团聚,所以,看似云淡风轻的我,其实何尝又不是步步为营,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出错,失败的结局,我赌不起,胤祯也赌不起!
今天年初,四爷恐胤祯在汤山不好控制,将他拘禁在景山寿皇殿。仅仅一墙之隔,却让我们天涯海角,彼此不能相见,我想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多少次,我多想不顾一切,冲过去这堵高高的阻隔了我们的宫墙,可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上有权威,下有管制,又怎么能为所欲为!天知道,多少个夜里,因为思念。我默默流泪到天明。两年了。胤祯,你可知,我还活在世上,每日都在为见到你而努力!
“昕姐姐。你在干吗呢?”眼前的花丛里忽然探出一颗脑袋来,笑呵呵的问道!
我没有抬头,只淡淡道,“这花快枯萎了,我看能不能把它救活!”
来人是绵忆,和我一同进宫的宫女,平日里关系还不错,因为我的工作便是侍弄花草,故而她经常藏在花丛里。想要吓我一跳,不过时间一久,我也识破了她的小把戏,故而并不惊讶!
或许是没有吓到我的缘故,绵忆有些悻悻。直起身子来,随意拍拍手,不以为意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一盆花嘛,枯了再养一盆就是了,何必花这个心思呢!”
我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随意问道,“绵忆,你来有什么事吗?”
经历了两世,我看淡了好多,皇宫里的友谊,又能维持多久,所以,尽管绵忆经常来找我,我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只是比起其他人来,我们走的比较近一些而已!
“看姐姐说的,我没事就不可以过来看看姐姐吗!”绵忆也习惯了我这样的态度,只是听我这样说,有些不高兴!
我抬头斜睨她一眼,带着一丝无奈,“说吧,是宝亲王怎么了,还是和亲王怎么了?”
“姐姐!”绵忆嘟着嘴抗议,可是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微微抬头,看向她的面孔,我忽然有些恍惚,多少年前,曾经也有个如此可爱单纯的女孩子天天跟在我身后叫我姐姐,那一刻,我也天真的相信,我们的姐妹情可以长久一生,可是,事情的发展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如今,故人已逝,我却还要独自一人在这宫里再尝一遍人情冷暖!
努力压下心底泛起的悲哀,不是我不相信,只是害怕了,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是姐妹,可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那便是另一码事了!
却听绵忆笑意盈盈道,“姐姐莫不是自己想要知道宝亲王的消息了,才揶揄起妹妹来了?”看似玩笑的话,却掩藏着几分试探!
我顿觉无趣,只不耐道,“绵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他们是王爷,我只是个奴婢,对于我来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绵忆脸上泛起一丝羞赧来,转而关切道,“姐姐,你真的这么想?可是做宫女何日是个头呢?”
不想去研究她的关心是真是假,我直起身,望向远方,想透过重重宫殿看到那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可是我失望了,看似只不过一座红墙,却是那样的高,高到竟让我连它的影子都看不见!
我在紫禁城,你在景山,你我之间隔着的,不过只是区区一座城门,可是,这道城门却是皇权铸成,让你我只能守望,却无法跨越!
重重叹下一口气,我无奈道,“绵忆,不管你信不信,我志不在此,我想守望的,他不在这里,你懂吗?”
“姐姐,我——”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么姐姐也真心希望你过得好,自己喜欢的就努力去争取吧!”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绵忆不是那种容易满足的女子,更何况,她一颗芳心早已属在了弘历身上!
绵忆动容道,“姐姐,谢谢你!”
“好了,我累了,你也快回去吧!”我有些无力,说完便转身要回屋!
却不想绵忆一把拉住我,“姐姐,其实我来时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的!”她的眼睛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可我却不感兴趣,这宫里,无非就那么些个事,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忽然一阵烦闷,我都说清楚了,“你知道的,我对这些…….”
“不是不是,”绵忆急切的打断我,“是弘时阿哥出了点子事!”
“弘时?他怎么了?”听到弘时出事,我做不到无动于衷,毕竟,我们的交情还不错!
绵忆左右看了看,方才压低声音道,“是因为廉亲王的事,廉亲王被关进了宗人府,还被削了宗籍,赐名阿其那,弘时阿哥替廉亲王求情,也被皇上处分了呢!”
“什么?”我忍不住惊呼,两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八哥,泪忍不住落了下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那个胤祯最亲最重的哥哥,爱新觉罗胤祀,可是,他,他叫他阿其那,呵呵!阿其那呵!
拳头不由的暗暗收紧,四爷,你何其狠心,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如此的赶尽杀绝,我好恨,可是我无能为力!
“姐姐,你没事吧?”绵忆见我如此,免不了一番惊讶, 毕竟,我这个样子,她第一次见到!
我淡淡摇头,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绵忆以为我担心弘时,出口安慰道,“姐姐——你不要这样子,三阿哥他是不会有事的!”
是么?呵呵!弘时,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结局很不好,不过是出于同情而已,何至于此?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四爷,我终于亲眼看到了你的狠绝!身在皇室,出身贵胄,究竟是你们的幸还是不幸!
“昕儿——”一声轻唤,人到声至,突然出现的弘历见我这个样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担忧道,“怎么了?”
我苦涩一笑,“你们终于如愿了,终于……”
弘历摸摸头,一脸不解,“昕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默然无语,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与弘历再怎么交好,他都是四爷的儿子,还是未来的接班人!
见我不语,弘历又转向问绵忆,“绵忆你说——”
“宝亲王,我……”绵忆脸一红,有些结巴!
我想了想,蓦地抓住弘历的胳膊,带着一丝恳求道,“弘历,我求你一件事!
胤祯,此刻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我绵薄之力,再替你看一看你敬爱的哥哥!
“什么事?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弘历见我开口,惊喜道!
对于他的态度,我只能默默叹气,时间这么长,我又何尝看不出他的意思来,只是,我的心里除了胤祯,谁也装不下,况且, 他还是我前世的侄儿,如此,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努力压下心底的愧疚,我出声道“我要见八爷一面!”
“八,八爷?”绵忆满脸疑惑!
现在,在宫里,对于八爷这个称呼,已经很是陌生!
弘历却是了然,却有些踟蹰,“这,皇阿玛对八皇叔如此……”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弘历,求你了!”我恳求道!
弘历有些吃味,“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对我有恩!”我随意编了个借口,弘历,原谅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有些事情,无法告诉你!
“好,只要你说的,我便信!”弘历注视了我良久,终于开口,却是满脸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