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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母的身体里,此时自然是天枢神君的魂魄。睍莼璩伤
只是一墙之隔,云知处会分神留意那边的声音,他又岂会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天枢此时只是一缕神魂,耳目加倍灵敏,甚至可以藉由那极细微的声音,想到他们的动作……他本就见色起意,欲念难消,听着这般靡靡音色,想像那般耳鬓厮磨的香-艳情形,又哪里安的下心去。可是想想九天界那个清冷淡漠,恩威并重的紫微帝君,又不由得有些讶异,总觉得他不像现如今这个情热的少年郎……
天枢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咬了咬牙,忽然重重的翻了个身,咳了几声。隔壁,云知处的动作顿时就是一停,努力平抑呼吸。花似锦被他吻的双眸水汪汪的,虽心中未曾情动,身子却早软在了他怀里。他这一停,她也跟着停下来,茫然的张了一对潋滟明眸看他。
她柔软的身体,就蜷缩在他膝上,像一枚芳香可口,任人采摘的水蜜桃,长发犹带湿意,并未挽起,只随意散在肩上,便愈显得浑然天成的娇艳……他被她看的喉口一紧,几乎想要一翻身压上去,却终于还是强自抑住……他不敢再看,急别开脸,低低的道:“锦儿,我……”
她仰了脸儿等他往下说,神情温柔宛鸾,他说出的话却是不解风情之极:“……我送你回去睡吧!辂”
她一怔,双手抱着他的腰蹭来蹭去,虽不说话,却摆明是撒娇不依,他又怎经的起她缠他,不由得便心软了,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插进她的长发,从上到下,细细的揉搓把弄,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似的,嘴里却柔声哄他:“乖,锦儿,回去睡嘛……”
她也说不清为何,就是不想回那间客房,只一动不动的粘着他,很不满意他这时候居然没有意乱情迷,她少了一魄,他又没有!可是看他这模样,她只好小声咕哝:“我再待半柱香的时辰……”
他心头一荡,一下子就想起两人初初相识,那只包子脸的大眼萌猫,总是眨巴着大眼睛,竖起一根奶白的小手指对他晃呀晃:“我就送十步,再送十步……”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拥紧了她,用滚烫的脸颊贴着她的颊,她的颊是香香的软,微微的暖……他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骖…
她很配合的贴紧他,扭来扭去,一边仰了面,咬咬他的下巴。看他不动,便撑起身,柔软灵活的小舌头轻轻舔过他的喉结,然后渐渐向下,拉开他衣襟,小舌头软软的,一点一点的舔过,所过处竟如化开了春水,说不尽的缱眷不舍,“要不……我再待一柱香的时辰?”
他本就剑在弦上,被她这一挤一舔,瞬间变成了蓄势待发,他又是咬牙,又是笑,低声求她:“好锦儿,别缠我……我……娘在隔壁呢……”
她闷着头不答,一时不知要怎样才好,索性抓着他手儿,引着他拂开了她的衣衫,指尖一触,软滑如同膏腴,他整个人都是一个惊跳,急抽了手,哪敢再待,咬牙道:“小色狐狸,你……你……你待足一整晚吧!”
她瞬间大眼睛水亮亮的,他别开脸,不敢看她娇媚的模样,急抽过被子将她包了起来,回身放在了枕上,跳下床,帮她脱掉了鞋子。她心中未曾情动,反而更能察颜观色,晓得怎么撩拨他,两只小手儿把着他,灵巧的手指,在他耳后颈上捏来捏去,又伸手揉他的耳廓……他只觉心里像蚂蚁爬过那么的痒,呼吸也粗重起来,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直挺挺任她施为,一时竟不知是痛苦折磨,还是濒临极乐……
没失去那一魄时,这小狐狸更像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儿,就连在床上也会耍赖任性……可是失去了那一魄,她竟似乎多出了许多属于天狐的风情万种,却同样甜蜜又火-辣,羞涩又大胆,不经意间便诱人沦陷,至死无悔……
她费了许久工夫,所有小花招儿都用了,他几乎站立不稳,却仍旧不曾全然失态,她不由得泄气,松了手倚回去。他松了口气,却又隐约失望,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正要抽身,隔着被子,她的小脚儿,忽然小心翼翼的踩在了那挺立的某物上……
他竟撑不住逸出了“嗯”的一声,全身猛然就是一僵,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要爆开来似的……他一把捉住了那小脚儿,力道之大,让她痛哼了一声。他随即狠狠的一捏一揉,又猛然回神,紧急松手,转身落荒而逃,房门咣当一声,声音大的几乎整间客栈都听得到……
花似锦愣了愣,又是讶异,又是好笑,停了一停,才舒平身子躺了下来。侧耳细听,隔了好大一会儿,某人才终于喘匀了气,在两个客房门前盘膝坐下,隐然卫护之意。花似锦翻了个身,一边想着人间都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是不是应该回去扮个乖巧,可是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考虑来,考虑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连着数日不眠不休的刻符,逃出锦官城皇宫之后,昨天又没怎么好睡,这一觉睡的极是香甜,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未醒。天枢敲了几下门,她仍旧睡的香甜,他便推门走了进来。
她正在床上睡的全无形象,双颊艳红,唇若涂脂,黑色的发散了满枕,凌乱中愈显风情。天枢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回头瞥了她一眼,情不自禁的喉口一紧,却又急闭了闭眼,强使自己回神。云知处在隔壁客房中,刚刚入定,此时正处于全力摒除杂念的阶段,就算他再怎么留心,这时也无法分心外务……如果九天界上诸神知道他曾扮过女人,不知会如何的嘲笑鄙夷,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床边,伸手便抽开了锦被,她顿时就是一缩,不满的皱起了小脸,喃喃的唤道:“云哥哥……”
他不由得哼了一声……凭甚么?凭甚么在九天界他高高在上,在人间他也可以如鱼得水,得到这般媚色倾世的女子倾心相待?他一咬牙,指间扣了一个法诀,悬空徐徐探入,然后在空中虚虚一握,想要取回那仙骨,可是连驭了两次力道,指尖仍旧空空如也。他愣了一下,犹怕她有甚么护身法术,再试了一次,可仍旧取不出任何东西……
锦被掀开,凉风拂肩,花似锦微微张了眼睛,一眼看到她,喃喃的道:“伯母……”
天枢急嗯了一声,勉强的给她一个笑,看她眼中仍是初醒的朦胧,一咬牙便开了天眼。他此时只是神魂,又无不坏金身,开天眼对他损耗极大,所以等闲不想动用。可是这一开,他便大吃了一惊,脱口道:“你的仙骨呢?为何不在?”他忽悟失言,急急停了下来。
“嗯?仙骨?”花似锦坐了起来,脸上犹带几分睡意,揉了揉眼睛。她本就合衣而卧,下床背了身,随手挽起头发,似乎并未留意:“是云哥哥跟你说的吧?你不要告诉他哦!仙骨我给了别人啦!”
他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给了谁?”
花似锦道:“这个不能说,总之,我送人了!”一边就转身出去了。
这个,就连云知处也不知,只怕只有玉衡神君,也就是妖王妖倾天恰好在场,所以知道……她早就把仙骨给了叶扶秋。因为药王印是叶扶秋的续命宝物,她不能背弃恩人,也不想害死朋友,所以在取回药王印的同时,她就悄悄把仙骨给了叶扶秋……天权乃是延寿星君,有他的仙骨在,叶扶秋性命必当无虞……
天枢震惊之下,猛然回神,想起还有那怪石,急想去抓花似锦的手,她却已经走了出去。天枢一惊,心想她必定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若他是云母,怎可能知道仙骨的事,就算知道,也无法探知仙骨是否还在……
他一咬牙,就想铤而走险,直接将她掳走,免得惊动了云知处……可是一追出门,却见她脚步轻快的下了楼,向客栈灶房转了过去。天枢不由得一怔。她若是察觉不对,一定会立刻去找云知处,可是她却去了灶房……天枢犹豫了一下,还是定了定神,做了一脸若无其事,跟了过去。
客房内,盘膝而坐的云知处猛然张开了眼睛。
花似锦虽是初醒,神志朦胧,却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天枢脸上的厉色,与他手指扣起的手印,再加上仙骨一问,怎可能想不到他是谁……她胸口有云氏的怪石,可以察觉到星主石的接近,可是这次,天枢显然已经把星主石的气息,完全收藏了起来,竟是全无觉察。而且她的身上与云母身上,都穿着她绣了符录的衣服,可是却只是防备了他攻击,或者说,是防备了那个举手间杀掉花漫天的那个天枢神君的攻击,却忘记了他此时已经是一缕魂魄,已经弱到不足以引动她设置的符录……没想到他们千小心万谨慎,还是被他趁虚而入,附在了云母的身上……
只是,天枢唯一不知道也想不到的就是狐灵。花似锦脸上不敢露出异样,出门的时候试着与狐灵沟通,因为狐灵是天狐情心,所以她已经有很久没办法与狐灵联系,可是这次不知为何,竟瞬间就心意相通……
花似锦悄悄松了口气,云知处却是咬碎银牙。他对天枢本就极是恼恨,欲杀之而后快,现在他居然敢欺上-门来,占了他亲人的身休,而且,一想到昨晚他与花似锦曾经同床共枕,便是怒不可遏,就算他用的是云母的身体,只这居心,也是不可原谅!
他本来正在入定,这一猛然醒来,气息立刻四处游走,疯狂迸流。
他此时的情形,与刚刚完成嵩山论道大会时十分相似,世间时光虽还不满一个月,他在法器中其实已经有几年的修行,所以当初是将晋七阶,火灵即将成形,所以气息澎湃奔涌,却因为诸事齐集强自压抑,一直到最后险些不可收拾……而此时,又是将晋八阶,却又强提修为为花漫天等人炼魂,之后又来与花似锦会合,所以仍旧是无暇梳理,只能强自压制,已经苦苦撑过了法器炼魂时的七七四十九天……
此番眼见事急,他强运内息,又想将强大疯涌的力量压回丹田,谁知这一压制之下,宛如水囊被压到了极限,忽然爆裂开来,水囊中的水迅速喷涌而出,冲向四肢百赅,又如浪头回卷,再缓缓溯流回丹田之中……他似乎瞬间处身正午的阳光之下,全身俱都是软洋洋的舒服,识海清明澄澈,宛如金光大道般敞亮……
云知处一怔之际,迅速回神,急静心凝神,试着驭动那股气息,竟宛如灵蛇,心随念走,曲折如意……而且,这股力道,本来就是他的,却是在他的基础上生长出无限多无限广垠强大,所以所有的驭动之法,似乎瞬间便回到了心里,完全不必考虑。
这时候恢复一点属于神仙的修为,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心头顿时就是一定,长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便要向外走,通过狐灵,花似锦的意念急急传来,道:“等等!你听我说!”
云知处并未气到失去冷静,当然会顾及母亲的安危,只得停下来,随手抚摸狐灵头颈,等她说,她却又停了下来,客房虽在二楼边角,可是他既然留意倾听,当然能清清楚楚的听到灶房的动静。
花似锦正在灶房与小二打商量,两边说好了,她便四处收拾,一边择菜准备下厨,假扮云母的天枢,便恰在这时走过去,笑道:“锦儿,我来帮你罢。”又向那些小二道:“你们不用在这儿了,都去忙你们的……”
“好啊!”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花似锦早笑魇如花的接过了口,“就知道伯母最疼我啦!”她指指一旁的几条小草鱼:“那伯母帮我打理那几尾鱼罢!云哥哥很喜欢吃的!您刮刮鳞,收拾收拾,小心莫要把苦胆捏破了。”
旁边的小二见惯眉高眼低,一向乖觉的很,又是成心奉承花似锦,早一把端过木盆,直接就杵到天枢怀里,脸上犹习惯的陪了个笑。天枢整个人都是一僵,猛然别脸想避开那股腥味……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只得接了。
花似锦醒来之后,脸上未涂淡墨,娇容丽色,当真是倾世无双,头发衣衫只松松挽就,格外多了一种惹人亲近的味儿。这客栈不小,这时候不早不晚的,大厨也不在,只余着几个帮厨小二,眼见这般人儿,一个个殷勤备至,将小小灶房挤的满满当当,天枢连花似锦的边儿也沾不着,那小二还好心的指给他:“喏,那边有下水池子,刮鳞的刀也在那,夫人快去罢。”
天枢万般无奈,又怕引得花似锦怀疑,不敢太过迫近,僵了好一会儿,只得慢慢挪了过去。他乃是九天界七星之一,正儿八经的神君,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哪里会杀鱼刮鳞,对着一盆鱼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一咬牙就抓起来,鲜鱼本就溜滑,生死关头加倍挣命,一个扑腾就从他手里脱出,扑通一声掉回了水里,天枢正在走神,噗的一声,便溅了一脸的腥水。他惊的险些跳起来,他神魂强大,带动这身体跳起也不是难事,可才起了一点儿,忽悟自己此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急又把弹起的膝盖屈了回去,闭眼强受了这腥水。想了想,又小声尖叫了一声。
可是天枢神君毕竟还是要脸的,演女人实在没办法声情并茂,这一声尖叫声音小的可怜,所有人都没有听到,包括花似锦,他又不能再补叫一声……
那边花似锦慢条斯理的择菜,一边以神念与云知处沟通:“大花花他们在你身上罢?”
云知处道:“是。”他现在是惊弓之鸟,再不敢有半刻疏忽……
花似锦很高兴:“就知道你最乖了。一会儿瞅个机会,你把他们交给我……这事儿你不要管,难得这个混蛋神君自投罗网,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给大花花和小东方报仇!”她停了一下:“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到伯母半根头发……”
“这我知道,可是,”云知处道:“你想怎样?”
花似锦十分阴险的:“等我先刻几枚符出来,待会儿我就找个理由说要出去走走……他铁定说要陪我去,到时候我自然有法子对付……”
云知处直接打断她:“不行。”
她很不忿,“我是天师!你不要小看我!我收拾个把混蛋神君不费吹灰之力的!”
他仍是道:“不成。”
她无奈之下,开始撒赖,“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收拾他!”
“收拾他可以,怎么收拾都成。但是,想单独行动,门儿都没有!”云知处也很坚决:“他毕竟是神仙,万一有甚么变数……我必须跟你们一起。”
要不是云知处没在面前,花似锦几乎想翻白眼:“你看不出他很怕你吗?你去了他怎可能动手?”
他坚决的,“不管怎样,不成!我说不成就是不成!”
她怒了,把案板上的肉剁的咄咄响:“凶什么!神仙了不起啊!你不听我话,我,我就休了你!”
到底是谁比较凶啊!他好一会儿没有讯息传过来,花似锦反而有点儿不安,菜刀也是略略一停,然后他的声音传到耳边,幽幽的道:“你不是‘狐狸’么?”
她下意识的答:“对啊!”然后猛然回神,他分明是说她太凶,不像狐狸像母老虎……正要发怒,忽然回神,他并不是通过狐灵传来的讯息,而是直接在她耳边说的……她急瞥眼去看天枢,天枢正背身蹲着,半个下摆都湿了,正手按着膝,死死的瞪着盆里的鱼,好像要用眼神把它们杀死……显然对这边情形毫无察觉。
花似锦放了心,凝神传讯,颇有点儿悻悻,“神仙真是了不起!你现在真的是神仙了,都不跟我说!”
他的回答通过狐灵传来:“宝贝儿,不是不说,是还没来的及说……”然后又转成了耳边悄语:“是刚刚,刚刚才恢复了一点点,不,是挺多点的,我发现这次恢复,我可以控制它了……”
“所以嘛,”他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却毫不避讳:“我的锦儿好宝贝,所以,神仙的确挺了不起的,我了不起,不就是你了不起?有甚么好不开心的?”
她不由得一顿,两人心意相通,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直在不断的恢复,早晚有一天,他会做回那个神仙……他是想告诉她,他就算是神仙,也仍旧是她的云哥哥,他想让她与他一起接受这个改变……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云知处柔声哄她:“好锦儿,我一定会小心的,我这么‘了不起’,跟着他也不会发现的,我就是想瞧瞧热闹,瞧瞧锦天师大展神威……”
甚么时候变这么甜言蜜语……她悻悻的:“好吧。”
他放了心,好整以暇的同她聊天:“对了,你想怎么收拾他?”
她忍不住又去看看天枢,天枢似乎是终于下了决心,正手握刮鳞刀,咬牙切齿的与那几条鱼搏斗,那几条可怜的鱼已经被他切成了几段,地上一片鱼血残肢,好像杀人现场,她于是小心翼翼的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云知处瞬间绝倒。如此严肃的时刻,她如此严肃的一句话……却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其实他当然明白,她只是谨慎,不敢明说,所以用隐语,她的意思是,她要把他的神力留下来给花漫天等人,补偿他对他们造成的伤害,然后余下的神魂就随便怎么处置了……可是这句话真的很有歧义诶……甚么叫取其精华啊……
他忍了又忍,终于没有给花大天师解疑答惑,正色道:“我觉得不妥。”怕小狐狸发作,他急急解释道:“锦儿,东方天籁服了天阶灵丹,药力充盈,他身体虚弱,要化解这些药力已经要耗时很久,不宜再接受外来仙力……而涂蟾和墨离等人,我细细想过,他们的毒,既然是来自上古神魔大战的魔息,他们自己深受其苦,世人又因此厌弃他们,治标不如治本。所以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能不能通过甚么药物,或者心法帮他们洗净这魔息……便如天阶灵丹之效……所以,也暂时不宜吸收外来的现成灵力。”
花似锦听他说的在理,便要点头,忽然想起这会儿她还在剁肉……于是急凝神答道:“那大花花呢?”
云知处细想了一下:“他应该可以。而且他身上本有那天枢的仙骨,吃掉他的神力应该是大补……”
他认真严肃的一句话,某只小狐狸也有点儿想歪……可是却很高兴,当初花漫天设计令她吞下墨离的灵力,现在他没灵力拽不起来了,她也送点神仙灵力给他!
她哪里知道,某人是故意让她想歪的……耳边很快又成了他清凌凌的声音,故做严肃的:“如果能想到法子,你身上的鸩毒也可以想法子除去。这样子我虽然不怕,但是双修时毕竟风险太大,万一我一时……”
他还没“认真严肃”的说完,她瞬间就喷了,一旁的小二还当是自己脸上有花,讪讪的用袖子抹了抹脸,傻傻看她……花似锦深韵装模做样之精粹,演砸了绝不惊慌失措,先不去看天枢,急呸了几口,道:“讨厌死了,生肉溅到嘴里了!”
耳边,某云轻咳一声,什么都没说,很解风情的小狐狸瞬间回神……生肉,嘴里……这这,好淫--荡啊……她一下子噎住,手捂着嘴:“我……我回房换件衣服!”一边飞也似的跑了。
当然,她明白,他亦明白,云锦之间,目前有两件事情急需要正视,亦需要两人共同面对。比如他的神仙身份,比如她身上鸩的血统,所以他才这么挖空心思来逗她……可是,这么高贵优雅,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云哥哥,忽然变的这么流氓没下限,这……这……真的没关系么?花似锦真的有点儿小纠结,心想难道这是要变紫微帝君的征兆,难道紫微帝君不像他们说的清冷淡漠神马的,反而很风***?
天枢不管不顾的把群鱼剁成了鱼块,然后也上来换衣服,花似锦一开-门,见她身上又是鱼鳞,又是鱼肉,又是血,整个人都湿嗒嗒狼狈不堪,顿时想起只顾为难天枢,对云母好生过意不去,眼里顿时就露了愧疚,轻言慢语的:“对不起,伯母……我忘记您是大户人家的主母,不懂这些灶房的事……”
他神色略略缓和:“没关系,这些事平时我的确不做的,只是看你做的有趣,也就跟着……玩玩。”
她急抽身向外:“我让人给您送水进来,您换件衣服吧。”
他僵了僵:“我……我好像没带换洗衣服?”
她一怔,心说天助我也,急回身道:“我帮您出去买一件!”一边飞也似的跑了。她生就一双巧手,又是在毛狐狸的时候就做习惯了的,去成衣铺子买了一件裙子,立刻就在上面绣上了一堆符箓,手法精致,宛如花纹,然后送了进去。遥见天枢只着了底裙,大马金刀坐在椅上,见她进来,急将腿并了并,点了点下巴:“锦儿。”
她将衣服奉上,小二把桶收拾了下去,她眼神都没向浴涌瞥一眼,只闻那味道就知道那水显然是没用过的,若热水触鱼腥,不可能没有味道,他必是拈诀清理了衣服上的污渍。他实在是当惯了神仙,做谁都做不好……
午饭时云知处没有出来吃,花似锦劝着云母午休,一边就刻出了几枚玉符,到了晚饭时间,招呼店小二把饭摆了上来,然后敲门去叫云知处,云知处也不知用了甚么法子,脸色比昨夜稍嫌苍白,一副气息走分岔的模样。他本来的确是想装虚弱,可是他毕竟不像小狐狸那么会演,一见她,便不由得微微一笑,目光有如春水初融。随即,他的手指从她手上握了一握,手指抚过她的储物戒指……
花似锦微微眯眼,心说他这副模样,活脱一个夜里想干什么事儿没干成,结果弄到白天没心思入定……果然天枢眼神变幻,表示关心:“澜儿,你没事吧。”
云知处神色微冷,他本来的确想配合花似锦,让她狠狠的报复天枢一下出出气,可是澜儿这个名字一向只有父母才会叫,他想到这人竟敢占了母亲身体,便不由得忿恨,敛下眉睫。“我没事。”
天枢咳了一声,稳了稳脊背,极力模仿云母的声音,“你脸色不好,要好生休息。”
云知处应了一声,于是三人沉默的吃饭,吃过饭云知处碗一推,道:“我回房了。”也不看两人,转身就走。
花似锦正想这个时机开口是不是合适,就听天枢道:“澜儿只怕要寻清静,不如我们晚上便出去走走,看看这小城的夜景。”
花似锦微微凝眉,那神情浅浅忧心,是失了一魄的模样,恰到好处,“云哥哥只怕又要晋阶了……这种时候,在这种人气驳杂的地方实在不好,而且又吃这么多人间烟火……”她演起来,比他高了不止十个段数,一边说着,一边转回来,歉然的:“对不起伯母,我不能陪您散心了,我想去城外,看能不能抓到灵兽,若有灵兽肉吃,对云哥哥一定大有补益。”
天枢犹豫了一下:“我……锦儿,我待着实在闷的很,能不能陪锦儿一起?”
她若拒绝,他也会跟去,那样他在暗处,反而不好对付,于是她爽快的笑道:“您要想去,就去玩玩,我很厉害的,绝不会伤到您的。”
他微微一笑:“好,那就多谢锦儿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出了客栈,到了没人的地方,花似锦将玉衡所赠的飞剑往空中一抛,口中轻喝一声:“起!”飞剑呛啷一声龙吟,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花似锦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心思,对他解释:“这叫飞剑,我们踩着这个,就能去了。”
“哦!”天枢急笑道:“果然稀奇的很……”他犹豫了一下:“这是谁送你的?”
花似锦道:“是一个男人,叫甚么玉衡。”
他露出“果然是他”的冷笑神色,花似锦假装没有看到,轻飘飘纵了上去,驭使飞剑降下,向他伸出手儿:“来,别怕。”
天枢愣了一愣,她本就穿着长袍,将下摆塞到腰带里,便显得腰肢格外纤细,又带了几分风华少年般的翩翩风采……偏生眉眼盈盈,唇畔含笑,面容娇媚无伦,微微弯腰的动作使得长长黑发慢慢滑落,竟如月中谪仙一般……他竟看的痴了,良久方轻叹道:“锦儿,见你,方知甚么叫绝代佳人……”
隐身暗处的某云咬牙切齿,花似锦若无其事:“伯母怎生这般夸我?锦儿倒不好意思了。”
他长长吸了口气,伸手握了她手,她起手一带,便将他推到了身后。她不欲与他肢体相触,飞剑变长变大,他在一步之外,看她腰肢扶遥,竟是心驰神往……只是片刻之间,她便降下来,含笑道:“伯母,您胆子真大,第一次坐飞剑,居然都不怕,我第一次坐飞剑时,吐了我家大花花一袖子,还被他抽了一巴掌。”
天枢问:“大花花?”
“是啊!”她从戒指中取出锦敦放在树下,扶他坐了,一边笑盈盈的答道:“大花花就是花漫天,你不是见过么?大花花脾气差的很,我自小跟着他,他总是说打就打,可是手举起来时很吓人,打到身上一点都不痛……后来我想要什么东西,大花花不给的时候,我就故意惹他生气,要他打我,然后打完我哭,他脸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会很心疼,于是本来不给的东西,也就给了。”
她铺的锦敦柔软舒服,又可以背倚着大树,他舒开腿,随口道:“是么?他对你还算不错?”
“当然啦,大花花最疼我了,他就是死要面子,最喜欢耍派头……”她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个微笑,手上不停,不住的布下天师符箓,在这周围缓缓的布起了个小小的阵法:“但是大花花是天上地下最最聪明的,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我会的所有东西,小到吃饭睡觉大到天师符箓,全都是他教的。”
一边说着,她忽然回眸一笑:“你要见见他吗?”
天枢微怔:“他不是……”
她不答,只笑了笑,手儿拂向戒指,云知处在晚餐时,借着那一拂,已经把花漫天放进了她的戒指,这时候心念到处,花漫天便从戒指中逸出。她随手抛出一个罗盘,罗盘落地,自动腾起了一个罩子,花漫天便似乎被吸入一般,跌坐在那光罩之中。他已经恢复了人身,不再是狐狸,可是身形仍是极为虚渺,盘膝坐着,双目紧闭。
花似锦遥遥瞧着他,低声道:“我家大花花,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人物,他这般聪明绝项,学纵天人,从来没吃过人家亏,现如今,却被一个自以为是的恶神仙害成现在这样……”她转头看他,声音仍旧宁静:“所以,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他猛然醒觉,急站起扑了过来:“花似锦你敢……”
他忽然一怔,随着他站起来,扑向花似锦的动作,他居然从云母的身体中逸了出来,却随着他向花似锦跨出那一步,重又困在了另一个地方……原来那锦敦上有门道,牢牢的锁住了那肉身……天枢一怔之下,又是咬牙:“你是怎么认出的?可是……就算你认出又怎样?你赶我出来,你就能救她了?”
“我不能救伯母,但是你可以啊!”花似锦指指头顶:“天枢神君,您抬头瞧瞧。”
天枢一怔抬头,然后面色一变,花似锦道:“这是你今天白天剁的鱼块,我又吩咐小二剁的更碎了些,你若不快点把伯母的魂魄放出,我就下场鱼汤给你!”
天枢喉间一呕。这种威胁,实在太幼稚,可是不得不说,极有效……花似锦白天见他模样,便知他养尊处优,闻不得鱼腥味,只好整以暇的等着……云母的生死,毕竟不及星主石和仙骨重要,天枢咬了咬牙,屈指弹出,一道目光可辩的小小雾球迅速投进云母的印堂,看来这位司命星君,为了便于携带,还把云母的魂魄顺手制炼了一下,这倒是因祸得福了。
花似锦略略放心,退开一步,只听哗啦一声,鱼肉共鱼刺齐飞,鱼汤共鱼血同色……天枢大怒欲狂:“你说我放出魂魄就……”
她坐在一旁,懒洋洋的笑:“这个阵法是早就摆好了的,我也没办法,你看我可动过一根手指?再说我明明说的是:你若不快点把伯母的魂魄放出,我就下场鱼汤给你!”她顿了一顿,一挑眉,摆明气他:“你若是快点把伯母的魂魄放出,我就下两场鱼汤给你!”
天枢怒极,偏生在那结界中动弹不得,他咬牙道:“区区天师符箓岂能困的住我!”
她不答,微微眯起眼睛,她泼鱼汤,当然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气,他是魂魄之身,十分虚渺,要脱身隐形极是容易,但是这鱼汤一泼,就好像在他的魂魄外面包了一层外套,那形状就再也掩饰不住,而且生鱼汤极腥,也是追踪的绝技……这就跟道家与黑狗血抓鬼,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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