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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宋彦羽处于淡金色神光所形成的类似领域的结界中,心神越来越沉静,而他也一直处于几乎空灵的状态,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将自己沉浸在虚无中。
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状态,连同意识在内,一切都化为虚无,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都变得可有可无。真是奇妙,前所未有的安宁,白云生起,白云飘去,花开花落,唯有永恒的时间长河在静静流逝……
宋彦羽终于,在这无比的寂静中,看到了过去。
极其遥远的过去,天地间充满了苍凉荒莽的气息,而在星宇之间,神魔群舞,那是属于曾经的神魔的世界,尽管它已经消逝得太久,但它曾经的辉煌,永不磨灭。
一道既陌生而又熟悉无比的身影,缓缓从遥远不可及的天际飞来,飞得很慢,然而却在眨眼之间出现在宋彦羽眼前,静静地凝视着宋彦羽,眼睛中透出无比的锐气和睿智。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便是狂战。
宋彦羽也静静地注视着他,很奇怪,他的内心充满了宁静,没有激动,只有一种奇特而沉郁的宁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凝视着狂战。
也不知过了多久,狂战终于幽幽吐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你很好,我们终于相见了,屈指算来,数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真是世事无常。”
宋彦羽点了点头,也淡淡一笑:“终于见面了,我以为我会很激动,然而抱歉,此刻我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嗯!”狂战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更浓,“在舍得之间,没有彻底的舍,何来无尽的得。不过舍得舍得,终究一切都是浮云耳。”
看着他一付看破红尘的模样,宋彦羽忽然心念一动,有些不解地道:“难道,你已经忘了君音女神么?”
狂战的眉尖一挑,不过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转而望向远方天际,良久叹道:“忘又如何不忘又如何,在无上的妙境中,存在和不存在,记得和不记得,都已无所谓,而若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那执念便是苦痛之源。”
他说得似是而非,如同云里雾里,然而宋彦羽却仿佛恍然大悟,似乎在眼前无尽的迷雾中看到一丝光亮。
然而等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时,狂战的身影已经虚淡了,只剩朦胧的轮廓,在清风中快速化归虚无。
“但愿你能得证大道,不幸那曾经的存在,当然,何去何去,只在你一念之间……”
在狂战的身影最后消失的时候,天地间响起他最终的声音,然后慢慢淡去。仿佛他根本没有出现过,仿佛一切仍旧只是虚无中的幻相。而他的这一次消失,亦将是永恒,从此世间再无狂战。
不知不觉间,心中并没有悲意,可是宋彦羽的眼泪却潸然而下。他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狂战,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狂战的一缕残魂,完成了使命,终于在虚无中化归为永恒。
他存在过,可他真的存在过么?一切如同梦境,真实和虚幻,从未如此之近。
宋彦羽继续沉浸在虚无中,任由脸上的泪水无声滑落,他心中无悲无喜,唯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虚无感。奇妙的这种虚无感却是如此真实,也是如此荒谬绝伦,然而却又是近乎完美地融为一体。
真见,看到的真实,却是因为虚无的存在,真实和虚幻之间,蕴含了时空的真谛。
当一切的虚无最终回归真实,宋彦羽明白他终于是迈入了渴望中的神境,由半神中境一跃而入小相真神境。然而不仅仅是这样,他的心性修习也突破到了真见的层次,那层窗户纸在虚无中被捅破,障碍散落一地。
真神,在迈入神境的第一步居然就达到了真神,站在小相神境的巅峰。这种感觉却并没有让宋彦羽有多么惊喜,狂战最后消失的情形,反复在他意念中出现,留给他一种旷绝古今的沉重感。
手中的魔刀忽然一阵轻颤,从里面飞出一道精神印记,宋彦羽心念一动,那精神印记便融入他的灵魂神源。他的灵魂本源已经连跃数级,化身成灵魂神源,距离真正的神格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宋彦羽有一丝明悟,他的神格圆满之途不会那么轻松,因为他能预感到,一旦他的神格达到圆满之境,他的突破将难以预料。事实上,即使他此刻尚未拥有真正的神格,但真见层次的心性,已经足以弥补这个缺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生头一次,他感受到了那种绝对掌控力量的坚实,当然还包括法则。无尽的法则奥义在他的神念中涌起,那是他此次无数次苦苦领悟所得的细碎心得融合衍生所致,一切都不会是空穴来风,都有其根源。
逆天十式,第一式混元逆天!
宋彦羽默默体会着那道精神印记中所描述的魔刀逆天十击,他有些奇怪,因为他只能看到第一式混元逆天,其它九天如梦似幻,仿佛是被什么力量封印着。看来在完全掌握混元逆天之前,第二式是不会向他开放的。
将第一式混元逆天的心法牢牢刻在意念中,宋彦羽开始审视体内的变化。
他的身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重塑成功,随着境界的提升,他的体质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散在各处的神意力量已经完全凝炼成他的本体力量,造就了神体,他的灵魂本源不用说了,已经升格为灵魂神源,达到圆满便是神格。
在分化的过程中,阴阳阵图自行得到保留,依然附着在他的胸口。当然,此刻的阴阳阵图已经完全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它的强大气息连宋彦羽都觉得暗暗心惊,毫无疑问它的吞噬将极其可怕。
泽西和宾雅合为一体的信念守护力量,已然完全改变了品质,化为他自身意志力的力量之源,当然,其中也吞噬吸收了大量的信众信仰之力,并且这个过程还在持续。从下方飘忽上来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融入其中。
宋彦羽能推测得出,宋嫣然在回去后又启动了信众的颂祷进程,并且可以肯定,就算不是直接针对他,也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一时没有想到君音女神,不过说起来,君音女神和狂战有关,自然也就和他有关。
信众们本是献祭给君音女神的信仰之力,却鬼使神差地被宋彦羽吸收。他没想深想为何他能直接吸收那些信仰之力,因为他现在变化太大,有太多的变化需要他领悟掌控,哪里顾得上这些呢。
背后的白泽之翼仍在,只不过此刻是两团力量附在他的背部,只要他意念一起,便即刻化为两道黑翼。其中所蕴含的时空法则力量,则自发地在他身体四周流转,这个过程已经不需要他刻意催动,成为了本能力量。
而对于白泽之翼的认知,已经不知不觉间深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层次。它代表了他现在所能达到的极速,已经能够让他随心所欲地利用时空法则,灵敏更不在话下,已经远远超过了鬼门嬴氏的空间穿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魔刀上。手握着它,一种血脉相连之感,让他深深地体会到此前的疯狂运用没有白费,他和它之间的联结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他将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刀威。
唯一让他有些费解的是,束缚他的那股神秘力量法则依然存在,他的战力也依然被限定在小相真神境。他实在是难以想像,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居然以他现在的眼力都无法窥破。它的层次,真的高不可攀啊。
心念一动,宋彦羽取出秦王塔。
这原本是秦王大神的武器,让他望而兴叹,因为他一直都未能发挥出它的神威,并一直引起为憾。然而此时此刻,它所蕴含的神力,它的神力法则,它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宋彦羽甚至能透过它金黄灿灿的塔体,看到它内部的法阵刻印。它是极品神器,然而对此刻的他来说,却只是聊胜于无,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这话说起来要遭雷打,但是事实情况就是这样。
它的攻击力肯定不如魔刀,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它的防御,又岂能超越魔骨神相?
眼下宋彦羽的身体,内部完全是一付漆黑如墨的魔骨,血肉则是神意盎然,两者之间的力量经过胸口的阴阳阵图完美契合,甚至俨然有和阴阳阵图化归一体的趋势,这所生成的防御力无疑强悍无匹。
宋彦羽收起秦王塔,感慨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阴阳阵图。看着看着,他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终有一天,他有可能将魔骨神相和阴阳阵图完全融合。到那时,他的身体便是魔骨神相阴阳阵图,那将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神思片刻,宋彦羽暗暗好笑。他现在就好像是捡到宝的孩子一般,原本的淡定早已被内心的惊喜所取代。他是没有理由不狂喜,因为他此刻真正攀上了一座傲人的巅峰,已经有资格傲视群雄。
“呼!”
如此过了良久,宋彦羽终于大致领略了境界提升带来的诸多变化,凛凛神,朝下方的神木星凝视片刻,然后轻振白泽之翼。
犹如轻烟般无声消失在原地,再等他出现时,已然出现在神女塔之外。
望着那雪白圣洁的塔体,宋彦羽心里一时感慨万千,看着看着,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