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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咸阳宫。
此时,正值早朝期间,嬴政还是那副样子,坐在高台上看着大臣们施礼。
待礼仪结束,李斯率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躬身抱拳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闻言,嬴政目光一缩,淡淡说道:
“喜从何来?”
李斯理了理头绪,讲这些天在大泽乡发生的诸多事情讲了出来。
“上次陛下略施小计,派微臣去寻觅各地承包商,如今全天下豪绅都对陛下感恩戴德,称皇家御用乃是天降雨露,陛下心系百姓,更是惹得一片叫好,全国豪绅无不感叹陛下妙计!”
听到此,嬴政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将身子向前一探。
“这么说办法成了?那运河呢?”
运河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自从上次从苏然那里讨来了法子,从提出到事实,中间至少花了半个月时间,这些天一直没收到消息,已经是让嬴政心里有些焦急了。
听到李斯说效果显著,嬴政不由的心里一惊。
李斯再次抱拳:
“启禀陛下,各地豪绅得知陛下为赈灾之事呕心沥血,无不纷纷慷慨解囊,如今大泽乡县除了先前派去赈灾的军队以外,这些商户也已经纷纷到了地方,听当地官员来报,商户们一到地方就开始招纳民夫,准备开始修筑运河。”
话音落下,不光是嬴政惊了,这些大臣们也惊了。
“什么?!”
“运河已经开始修筑了?!”
“这么快?!”
“陛下妙计!略施小计就将解决了困扰朝廷多日的难题!”
嬴政心里虽然高兴,但想到苏然说的最重要的关于民心的一点,便赶紧问道:
“爱卿快快请起!那些豪绅对当地百姓如何?有无体罚虐待的情况发生?!”
李斯得令,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裤腿,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回道:
“启禀陛下,据报,这些豪绅到了地方就开始征集民夫,所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丰厚,陛下原定每人每月三十文,短短几天时间内,这些豪绅们就将工价抬高到五十,六十,甚至一百!而提出每人每天两顿饭,也被这些豪绅改成每人每天三顿饭!”
嘶——
嬴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李斯的话。
还有这种事?!
五十文?六十文?甚至还有一百文?!
工价居然涨了这么高!这些豪绅疯了吗难道?!
感情他们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
大泽乡少说都有六七万人,哪怕打个对折,征集三万人修运河,这一个月下来至少得一百五十万铜钱!!国库都没有那么多钱!
这是个何其夸张的数字?!
这……
这豪绅们居然这么有钱?!
嬴政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李斯的话给吓到了。
“你……你可当真?!”
“工钱已经涨这么高了?!”
连这些大臣们也不敢相信,原定的每人每月三十文,居然能哄抬工价涨到一百文,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斯,但从李斯淡定的表情上来看,这话十有八九错不了。
“丞相,你可当真?!”
“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一百文钱,这一个月下来都是百万数字起步啊!”
“我的天,他们不想着怎么省成本,还想着怎么去提高成本,他们疯了吗?!”
众人叽叽喳喳,李斯稍稍咳嗽一声,随后朗声回道:
“启禀陛下,这些事情是臣专门派人去调查的,臣还专门派人混到民夫的队伍里面,确定了豪绅们在哄抬工价,大泽乡六万五千人,现已有四万人应征!而且豪绅们还特意定了一条规矩,就是分两班倒,白天修完晚上继续修,运河之事一刻也不停断。”
顿了一下,李斯继续道:
“豪绅们为了争夺皇家御用的头号,无所不用其极,都疯狂抬高工价,都想办法对这些民夫好之更好,听说还有的商户为了能争夺一个壮汉差点大打出手,可见陛下此计甚妙啊!”
李斯再次抱拳: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想必不出三月,运河定能修成!”
嬴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豪绅为了给朝廷修建运河,居然不惜掏老本,可这……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他有些想不明白,做工程不应该想尽办法省钱吗,怎么还有不断往里面砸钱的?
这皇家御用四个字,真的就这么值钱吗?
嬴政不是商人,自然看不见背后的利益,哪怕经过苏然的点拨,知道这四个字贵比千金,可也没想到居然效果这么夸张!夸张到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如梦似幻!
“不行!下了朝得赶紧去问问苏然!”
但很快嬴政就恢复了过来,虽然豪绅们涨工价是好事,但会不会是故意下套啊?给这些民夫们画饼啊?若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可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嬴政目光一凝,语气略带深沉的说道:
“丞相,你如何能保证这些豪绅能说到做到?工钱乃是一月一结,若是这些豪绅只是为了争夺一个皇家御用的称号而欺瞒百姓,那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这不光是嬴政一个人的问题,这也是在朝所有大臣们心里的问题,怎么能保证这些人能说道做到而不是画饼?
闻言,李斯的表情更淡定了。
“请陛下放心,臣已经将条件讲明,抬高工价是商户自己决定的,朝廷无权干涉,若是最后没办法给百姓们结算工钱,那微臣定要严肃处理,更何况,这些商户们都是常年奔波在商海里的,陛下愿意将七年的运河经营权交给他们,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这七年时间内,微臣相信他们肯定能赚的比现在多,哪怕目前亏空也只是暂时的,运河一旦早日修筑完成,他们赚钱的门路就能早日提上路程,何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大秦律法严明,相信他们不会拿自己乃至全家人的性命做赌注。”
听着李斯一阵阵的分析,嬴政也不禁点头。
“爱卿说的是啊,朕愿意将七年经营权交给他们,他们自然而然会想到赚钱的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相信他们也不会亏空百姓的。”
说着,嬴政脸上的表情就愈发激动了起来。
“如此甚好,甚好啊!”
大臣们听闻李斯的分析之后,也都是纷纷点头,大秦律法严明,而且这次还是给皇家修筑,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商人是要赚钱的,不是来卖命的。
如此一来,就想得通了。
若是真的皇家御用被封到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身上,这就等于是跟皇家画上了等号,将来只会有数不尽的财富去找他们,甚至他们都不用主动去寻找财富。
这才是这条妙计真正精妙的地方啊!
朝廷得到运河,商人赚到财富,百姓感激朝廷。
真正的一石三鸟啊!
所有人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无不是对台上的嬴政开始跪拜。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高亢的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嬴政从来没享受过这种被人朝拜的感觉,饶是每天接受跪拜,也没有今天这么激动。
再想一想,将来朝廷重新在人民心中建立起来期望,人人都能吃饱饭,人人都能穿好衣,谁还会造反?谁还想造反?
看着台下一众跪拜的大臣,嬴政心里激动的难以言表,脸色都红润了几分,好像又年轻了几岁,暗道一声:
“等下朝之后,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跟苏然说道说道,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运河这事根本没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响。”
“这苏然,真是不得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