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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不用别人,自己打马往伍家去。在路上暗自可乐,从大帅到舅爷们,都大大咧咧表示公主没分量。
但都关注。
大帅不喜欢十一公主,却也关注。
原因无二,对于要在京中扎根的大帅萧护来说,再没有比十一公主更好的风向标。
……
伍家,伍思德和萧大帅一样,对着自己妻子里衣内瞅。十一公主轻松的用“癸水”骗倒伍思德,伍思德外面打听,是这么回事儿,至于癸水来是什么样子,伍思德不知道。
十一公主得逞,正叉着双手在腹前,为难地告诉伍思德:“有时候一个月来两回呢,三回也不一定。”
马明武要在这里,肯定说这是血崩。
伍思德只深吸气,无奈:“好吧,我不打搅你。”外面桌上放一只空碗,伍思德思前想后,不愿意十一公主变成奸细,就对她好一些,他自以为身子不快应该补,买了几只鸡回来,让伍小伍炖汤。
大家都吃,也不专给十一公主一个人。
十一公主接过时是很惊喜的,她甚至泪水在眼里转几转,在记忆里,除了母妃和豆花,再没有人记得体贴自己。
别的宫人们体贴,只因为自己还有一个公主的称号。
伍思德才不把公主放眼里,他的体贴就真实鲜活。
鸡汤真不怎么的。伍小伍煮出来的,能没有鸡毛就不错了。十一公主喝头一口,就很想不喝。但想到自己再无别人体贴,又全喝了。
她喝完后只有一个想法,家里的碗全要换换。这大海碗盛汤,撑着了。
是以她到现在还睡不着,伍思德也不睡,两个人说话。
伍思德绞尽脑汁,只想暗示她有心事对我说。十一公主就快快乐乐告诉他:“我的手不疼了,这药真管用。”伍思德说:“妹子回来了。”让带十一公主去吃饭,伍思德怕她左手没好给人看到,就说她身子不方便。
十一公主则眼睛亮了:“对了,说亲事?家里四个丫头,全送去吧。”
对着她快乐的眼神,往下滑是雪腻的鼻子,伍思德眼睛就滑到她脖子下面里衣内,嘟囔道:“你除了这话,还有别的吗?”
“给我收拾一间屋子,我身子不便自己睡。”十一公主说得很讨好。她有充足理由,你不爱洗澡就不洗吧,我自己住几天。
伍思德才要翻脸,萧北到了。伍小伍请他出去,萧北说完,伍思德沉默了。他和慧娘一样,同时浮上一样的心思。
这是家门里头一个公主。
可以想象到带公主回去拜祖宗,全村的人都要吓傻。那才叫威风!
昨天和今天的夫妻闲话,让伍思德更眷恋这种日子。老房子着火烧个快,他头一回有女人,肌肤滑得手上从来不忍多捻,还是个公主……
送走萧北,伍思德回来一句没说,见十一公主还在看书,交待她小心放在床里的火烛,自己先睡。
睡不着,脑子转得飞快。大成长公主送个公主过来,又想让自己过不好。伍思德火了,老子不答应!
马上有了一个主意,不愧是伍家出名的精明人。一早起来,去见慧娘。
……
慧娘在给萧护穿衣,还记着昨天萧护生气,大早上的,揣着小心笑如春花,给萧护系腰带整发簪忙个不停。
她是精于饮食的人,此时有条件,更是讲究。体贴萧护劳累,在家里学过简单中药,几味养神生津的中药搭配着,早上亲眼看着萧护喝下去才肯让他走。
萧护手正按在她雪白脖子上磨蹭,又怀念在家里,有父母亲当家,自己早上可以嬉戏的日子。
慧娘让他摩挲得舒服,猫似的贴着他身子,细细地理衣角。
活脱脱一个贤惠小妻子。
大帅虽然乐,也能抽身拔步,扳住慧娘亲亲:“陪你几天闲,落下一堆公事,等我用心玩完了,又可以陪你玩几天。”
偷得浮生半日闲竟然这么难?
大帅对妻子道:“想来皇帝也没有什么好当的。昨天的消息,书房里今天理事出来,让他们来报给你。什么郡王,什么侯爷的,我巴不得他们早早立新帝。你我还过以前日子,闲来春睡无边,该多好。”
慧娘羞他:“大帅自己不知道不成?人家怕你呢。”
“国不可一日无君,心虚,不敢来。”萧护一语中的。
放开慧娘,早饭也不在房中用了:“我早些弄完,晚上早回来和你步月去。”慧娘直送到房外,关切地道:“鹿肉昨天晚上我烧出来,送在书房里,你让他们弄热了吃。天还不暖,少吃冷的。”
说得大帅好笑,打趣道:“我又不是你,少吃冷的。”说到这里,就交待:“少吃冷的,我可是真的交待你了。这太平无事,保养身子吧。”
慧娘红着脸回的房。
人家又不是泥捏的。
表弟昨天委屈,喊他过来安慰同用早饭,用过打发出去,萧规和萧墨过来报道。
小鬼们牙全漏风,一个说另一个补,把昨天整理出来的消息报给慧娘。
女眷们的事,全归慧娘。
慧娘还能平静听完,唇角微勾,伸出手,小鬼们送上官员们花名册,后面附有夫人姓氏,娘家以前什么官,现在又怎么样。
伍思德,大步进来。在房外见到妹子翻书看,这身影儿无比中看。伍思德心中喜欢,十一公主也看书,和十三妹子不会没话说。
昨天妹子请客不带公主来,是公主左手还肿,怕十三见到要说。慧娘心思十分明确,公主还是个孩子,可以教导,却不能虐待。
而昨天周妃的摔倒,更证明慧娘是对的。此时,拉十一公主一把,她就是伍家人。推她一把,她就成长公主帮凶。
慧娘无意中抬头,见到伍思德在台阶下面发呆,含笑起身,还没有起身,先问候:“哥哥好?公主可好?”
“我好,她就好。”伍思德这样回答。进来东扯几句,西扯几句,慧娘了然地笑问,眼睛快成月牙儿,有些取笑的意味:“哥哥从来是爽快人!”
伍思德噎住,有些难为情,紧一紧腰带才直说:“大帅和长公主不能生分,这我知道。不过长公主咄咄逼人,我为自己可以忍,我为公主不能忍。”
“那就不忍。”慧娘心平气和,且口气不小:“有事,我担着。”伍思德马上舒坦。他不会担心萧护迁怒于慧娘,慧娘也不会这样想。
萧护从成亲后,没有动过慧娘一手指头。慧娘是怕他,却也知道夫君肯抽出三天时间陪自己,又在昨天高台上当众表明,陪着妻子比见大成长公主重要。
有人可能要说他惺惺作态,只有当妻子的人,萧护不是那样的人。
他虽腹黑有城府,也是有直爽的一面。
兄妹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伍思德忽然红了脸:“我知道大帅对我好,我知道,可我还是想来问问妹子,有事还是自家妹子多担待。”
这精明人又精明上来了。
慧娘莞尔,再提点一句:“公主已是哥哥妻子,要是伤你心,也打得的。平时无事,你多疼他。你看大帅,现在极会疼人。”伍思德在有些时候,和张家一样地坏,见妹子担待心中轻松,嘿嘿接口:“再有事,哥哥也给你担。”
慧娘嘟嘴:“哥哥,你怎么学得和张家一样。”
送走伍思德,慧娘让人喊张家来,直到下午,张家躲不过去才来,进门十三少就横眉怒目:“打你军棍,昨天你不去,害人家姑娘伤心。”
“好女不愁配,十三少,你野得跟小子似的,不是还有大帅。”张家一开口就是毒的。恨得慧娘冲上来给他一脚,石榴红裙丝毫不影响夫人抬腿,然后没好气:“大帅说,有些事你忘了吧,再和别人乱提,我打你军棍。”
张家连声答应,出院门摸着头笑:“这军棍如今成十三少吓人用的,倒顺手。”不防让小鬼听到。
旁边有个花丛,小鬼正蹶着屁股挖地埋自己的牙。
是秀兰告诉他,上门牙要埋地里。
萧规乖乖去种牙。
才挖到一半,听到张家自言自语,牙也不埋了,屁颠颠去见慧娘告状。慧娘赏他一个果子,数数小鬼掉了几颗牙,让他安生坐外面长牙去。
周妃摔倒,把十一公主再次推上萧护和慧娘的视线中,本来她就在,不过认为可以淡一淡时,不得已又要关注于她。
上午宫中来人,十一公主去看周妃。百般盘问,周妃自己也不清楚,她软弱又善良,为女儿才能拼一拼,女儿出嫁,表面上看要比在宫中自如得多,周妃满心里欢喜,手抚着十一公主的面庞:“不要哭,你自己来的?驸马好不好。”
一语才落,豆花怯生生进来:“伍驸马来看娘娘。”
十一公主本来想说他有事什么的,听到伍思德来,还是掩不住的满面喜欢。她眸子亮,面庞也亮,周妃含笑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庞。可见心花不开,依靠却是有的。
伍思德进来行过礼,因是女婿,不避的坐在床前,不过离得很远,也是问周妃昨天的事。周妃见多一个人关心,更喜欢了,不愿意惹事,也是实话实说:“昨天女官们说月好,邀请我赏月。大家在水边,不知道怎么弄的,摔下去好几个,我不巧摔到水里石头上,这不,骨头出了事。老了,水边有青苔也许没看到。驸马,公主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十一公主涨红脸,伏在母亲床边的她身子动一动,又没有回头。
伍思德看在眼里,当然是回答:“没有。”十一公主马上笑了,毫不犹豫回身给他一个笑容。伍思德咧咧嘴算是回应。
宫门外,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来探望,伍思德知趣离去,临走对十一公主道:“要什么,小伍在宫门上。”
十一公主快快乐乐地答应了。她不是为能要什么,宫中不如以前供给,却不缺吃的。当着妹妹们的面,十一公主喜欢的是有人回应。
小伍在宫门上专等自己说话。
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陪着说话,见十一公主还是瘦,却气色好许多。而这个时候,萧家开始送东西来。
先是几样子点心,声明专给周妃娘娘。到中午送一个食盒的菜,是外面打的野味,专给十一公主。送得早,十一公主留两个妹妹用饭,饭后,又是梳头东西,慧娘让人带的有话:“只怕宫里侍候几天,这全是公主用的,家中无事,多呆几天吧。”
小姑子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难得的。
十一公主脸上放光,上一回她不在宫中住,是怕和太妃住,让她发现自己身上洞房夜伤痕。她休息了两天,伤痕早就不在,自然是想在宫中住几天的。
她不知道,伍思德转到内宫门上,和田品正交头接耳。田品正自国舅去后,就心中无主,看别的事,也是群龙无首,心中只有萧护是个人物,对萧护依赖许多。
他低声道:“大帅说让你行事方便。你是驸马,公主侍疾,你可以在宫中留宿。”伍思德谢过他,先出去逛逛,听人说大成长公主进宫,才慢慢往内宫里来。
大成长公主先见张太妃,张太妃年纪高,心如明镜,没有什么不明白的,见长公主越来手越狠,暗暗惊栗。和蔼可亲说过两句,就打发长公主走:“你必定要看周妃的,可怜,她病了。”
长公主没事人一样,十一公主不敲打,就差长翅膀。
含笑问过太妃起居,往周妃宫中来。
十一公主正和两个公主闲话,有眉飞色舞,虽然不多。把自己才收拾出来的旧房子吹得精致又温馨,豆花出现在门外:“长公主到了。”
三个公主全哆嗦一下。
十一公主哆嗦,是她还小,没有对敌经验。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也哆嗦,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原因。
长公主姗姗而来,几天不见,她似乎更富有权势。眉头总带着微挑,眼角也往上斜飞,唇角似嘲弄又不是嘲弄,说不出来的斜睨天下的味道。
十一公主摸摸袖子,觉得一眼能看穿她。
长公主的眼光也随着在她袖子上扫过,见里面鼓鼓的有物,满意的抿抿嘴唇,伸出手,十五公主忙接住,十一公主瞪着接住的这只手,再在十五公主面上扫过,十五公主面上一红。
长公主过场走的不错,看过周妃,才对十一公主招手:“你随我来。”
走到十一公主以前住的宫室中去。
长公主坐着,唇边有笑:“明天最后一天,你不给我东西,周妃只怕要昏迷,再就醒不过来。”她目光只看十一公主的袖子。
十一公主带着不辜负她表情的神色,手抚袖子冷淡地道:“有。”明显在长公主眼中捕捉到一丝贪婪。
带着憎恶,十一公主手按在袖子里,对着长公主明快的笑容越走越近,离得有三步时,手如风般拿出一样东西。
明刃闪亮,是把小刀。
这刀是在伍思德睡房中找到的,不知他哪一年收藏,平时不用,随手丢在阁子里。
小刀三寸长,是公主才带入宫中。虽然不长,却足够的快。离得又近,扑到长公主身上就是一刀。
这刀寒风起,长公主急忙躲避,“哧”一声,肩头衣衫扎个大洞,十一公主翻手又是一刀,恶狠狠直对着长公主面颊扎去。
长公主双手捧住她持刀手腕!
怒目圆睁!
两个都是女人,十一公主还是个孩子,又个头儿不高,手被捧住,强自用力往下扎,已经落了下风。
再扎不下去!
大成长公主也不喊人,像是知道喊出人来大家不好看。她用力的一甩,把十一公主甩出去,骨碌碌地上滚了几圈,面色苍白站起来,手中鲜血滴下来。
刀太快,丢伤自己的手。
十一公主豁出去了,对着长公主大喊大叫,小脸儿上凶狠的狰狞着,和她实际年纪不太相符的狠毒:“你敢再碰我母妃一下,我发誓,我会挑唆到萧大帅不要你!我丈夫很疼爱我,他对我百依百顺,我让他作什么他就作什么。你不信,你只管试试看。”
宫室虽然大,却空旷。
喊声传到外面,周妃在床上不禁流下泪水。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吓得打一个寒噤,见跟长公主的人往那边走。
周妃也看到,艰难地喊着:“十一,”她怕人多女儿会吃亏。
而一声闷响,来自那宫室中。
在这里听,低低的。
十一公主抽出一件东西,砸在长公主脚下,大骂道:“拿去,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和母妃!我只帮你这一回,你再敢起黑心,我和你同归于尽!”
圆圆的一个竹筒。
长公主捡起来,见自己的人过来。而十一公主神色激动,手中小刀随时再给自己一刀。大成长公主起身,翠蓝色衣裙滑过地面,半边划破的衣衫如凌乱鸟毛乱飞。她冷淡地道:“我也警告你,你是先帝的公主,不是别人家的媳妇!”
十一公主抛了刀子,双手掩面呜呜哭泣起来。
……
天气渐暖,萧北在书房外面看着小厮们习武。见伍思德走进来,眉睫下杀气一直染到发角。他面无表情走入萧护书房,把萧护也吓了一跳。
急忙让人都出去,萧护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伍思德把事情说完,萧护倒笑了一笑:“哦?”大帅只一想,就悠然道:“她编了个什么?”眼角斜扫伍思德,这是可以相信的人,他不会把军情对十一公主泄露一个字。
换成姚兴献等人家里,还会有些书信中只言片语。伍思德家里肯定没有,全在他脑袋里。他有那么大脑袋,也很能装事情。
见伍思德双手板正放在膝盖上,脸上呆板板的。萧护很能理解他,这是发现在他自己身上的事,他没有主意也难免。
大帅笑上一声:“你不用多担心,一个女人能编出来什么?”萧北走进来,送上大成长公主的亲笔信:“请君即来,有事相商!”
“走,看看去。”萧护带上伍思德,又喊上马明武姚兴献一同过去。
在路上,萧护在春风中依就悠然,大成长公主一直不讨人喜欢,十三不喜欢她,萧护一样的不喜欢。
十一公主?
有胆量!
这是一件好事情。
大帅唤马后的伍思德到身边来,见路上行人不多,低声道:“一般是公主,一样是先帝的骨血。”
伍思德在别的事情上全都精明,大惊失色:“这这,不行,大帅,她煮饭还差不多。”萧护微微而笑:“和你说不行,要和十三说。”
接下来的路,伍思德脑子乱蓬蓬。一样是公主,长公主和十一公主?
她怎么能撑得起来。
见大帅笑容如赏花时,伍思德先陪着嘿嘿两声。姚兴献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后面指指点点对马明武道:“这傻子最近精神不错。”
马明武也笑一笑。
等到了长公主府上,他们全笑不出来。
长公主嫣然迎客,请他们坐下后,取了一幅地图,上面描出几条路线,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大帅,你还没算好出兵路线,我为你想好了。”长公主笑得如牡丹花开,旁边还有人呵护那种,是又得体又胸有成竹。
萧护眼角难以控制的跳了跳!
伍思德呆若木鸡。
姚兴献竭力地想表现自如,却面上僵得厉害。
只有马明武还能潇洒,笑了几声,却干巴巴。
长公主察颜观色,马上知道十一公主送回来的东西不假。她得色上眉梢,容光焕发,悠然自得地语调到了她口中:“大帅,几时点兵?几时出战?几时凯旋呢?”
萧护迅速恢复,只是按在膝上的手更用力,按得自己大腿隐隐作痛,他才回答:“二月不能出兵,必得三月中。”
“为什么?”长公主微变脸色。
萧护手指其中一条路线:“这里全是深山,路险泥泞,又有瘅气,三月里桃花开后,才能行走。长公主不信,自己让人去查看。”
长公主眼睛细细长长的眯着,死死的瞪着萧护。
古代不像今天人口密集,许多地方无人居住,也就没有像样子的路。
萧护平静地与她对视。
你能本事你就自己去打?
长公主读懂这个意思的时候,就快要发狂。她很想自己打,就是文昌王迟迟不到。文昌王进京,也要通过张宝成那一块。
他私下进京兴许可以,就像临安郡王孙珉私来一样,但是大兵无声无息地过来,张宝成先就不干。
然后与他相邻的临安郡王、韩宪王等人也借机瓜分他的地盘。
光杆一个的王爷,可以让人当鸡宰。
厅上气氛浓重起来,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萧护和大成长公主的心声。一个是坚持到底,发兵三月中。一个是死死咬牙,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将军们的手,慢慢放到腰间。
程业康见势不妙,忙上前来分开他们:“母亲,大帅说得有理,这外面的路咱们也不知道。”又对萧护笑脸相送:“大帅,母亲是忧心国事,夜不能眠。”
萧护见是个机会,手指着那地图道:“这路线虽好,是空想出来的!”长公主圆睁双眼,嘴奇异地微声:“喔?”
“左边是河,需要水军。右边陆路上,张宝成放的人最多。中间这一座山,我飞过去不成?”
……。
“她当我能飞过去!”萧府书房中,萧护手指到伍思德鼻子上,大骂不止:“这是怎么编出来!”伍思德想笑,只是不敢笑,十一公主编的虽然不完全准,却准了近一半。好在这主意只是商议中,还没有最后敲定。
伍思德陪笑:“她以为大帅您无所不能!”那山上还是有路的。
“有这能耐,让她逼迫长公主快审案子!我太客气,至今没有闹事,你让她传话给长公主,就说再耽搁,我就自己去宰几个!这京里别人不敢暗杀,我还不敢!”萧护顿足一通大骂,再喝骂伍思德:“滚,别让我看到你!”
这一天人人自危,大帅不是乱迁怒的人,那脸色也不好看。萧护恼火,丢下公事都不管。早早回房去和慧娘用晚饭。慧娘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几样子东西给萧护看,慢慢道:“别的人不去看,平江侯府老夫人是一定要看的。”
萧护淡淡嗯了一声。
慧娘在自己夫君身上从来细心,见他眉梢和眼角全不对,带着阴郁。想上一想,慧娘讨好的道:“夫君日理万机,就是有什么人没眼色,也不要和他生气才是。”
她殷勤地布着菜,萧护笑了笑。想想自己也不对,外面有事情,不应该带回来让十三担心。这样一想,就笑得畅快得多,提筷子把事情告诉慧娘,慧娘默然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夫君近来和长公主生气,全是为着她。
为了给封家翻案子。
慧娘难过的几乎没了胃口,又怕萧护担心,扒拉几口饭,没滋没味的,嚅嗫着道:“这小菜好,我今天才让人问过,十一公主今天出宫,这菜送给她去吧。”
萧护爱怜的拧拧她面颊,嗯了一声。见慧娘打发小螺儿装菜,大帅在旁边越想越气,同这些人客气久了,一个一个不知趣。
晚饭已用完,萧护负手出来望月,心中不无茫然。从小就学会的君父君恩,自己一直报效,就报效出来这种局面,这种人心?
可三纲五常,还是他的根本。
张伯去送菜,送到伍家门上,正好是十一公主进门。东西交给伍小伍,张伯回来。十一公主今天本不想回,是周妃催促她回来:“你有丈夫,难道不要了?”周妃和女儿也说了一句心里话:“你好我就好,长公主再狠的心,不能把这宫里的人全杀干净。”
十一公主只得回来。
进来见伍思德客厅里坐着,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刀,脚下还有一把亮闪闪的剑,他在擦刀剑。十一公主心里格登一下,受伤的手往袖子里藏着,另一只手去摸袖中的小刀。
四个丫头各自心情鱼贯而入,送衣服包袱的进房去,余下的人不能就走,全站在这里。
“将军可用过晚饭?”十一公主问候一下。伍思德拧起眉头,杀气腾腾的:“没用,等你回来!”
十一公主不敢看他脸上杀气,忙道:“那我去厨房。”逃也似的离开。在厨房里关上门,取出小刀对着灶下盆碗看,喃喃自语:“放哪里好。”
一声尖叫,爆发似的出来。十一公主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起来手中抓着那小刀,开门就要出来:“什么事?怎么了?”
伍小伍堵在门口,嬉皮笑脸:“没事没事,公主你做饭,我还饿着呢。”
“啊……。杀人了!”是彩环的叫声。
然后没了声音。
几个亲兵跑过院子,不大会儿功夫,有人拿水盆,有人拿扫把。淡淡的血腥气先是有,再就是没有。
不过片刻,院子里又恢复以前的安静。
伍小伍闪开身子,觉得耳朵痒,掏着耳朵在院子里站着。十一公主小跑着去客厅,瞠目结舌。地上全是水,人呢?
伍思德还在擦他的刀剑,旁边多了几块可疑红色的布。而丫头们呢?在哪里。
“把我的刀还我。”伍思德头也不抬。十一公主如遭雷击,再就往后退,一直退,退到脚后是门槛,碰了一下,才醒过神。
她是个聪明孩子,一旦醒过神,心里一点就透。她带着惊骇,吃吃地问:“你当时在宫里?”伍思德低头擦自己刀剑。
“你在,你怎么不出来?”十一公主愤怒了。
伍思德对着地上看,闷声闷气地道:“我天天在问你,你有什么心事!”新婚夫妻互相指责。十一公主握紧拳头,是怒得什么也忘了:“你们,”她哭了:“你们和长公主没区别!自以为自己可以打量人,可以左右人,你们……混蛋!”
她骂了一句伍思德的口头语。
伍思德皱眉:“我今天不是为你出气,四个全死了!”十一公主伤心欲绝,不是为伍思德在宫中不出来,而是认为安宁日子离自己很远。
她哭得自己也不知道的迷糊:“你杀了我的丫头?”
“那不是你的。”
“是太妃给我的。”
“是长公主给你的!”伍思德把刀剑仔细看看,认真放回鞘中。再一次讨要:“刀给我吧。”十一公主取出来,对着他砸过来,大叫道:“还你,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不要和你过日子!”拔腿跑回房,一古脑儿收拾自己常用梳头的东西,几本书,抱着就直奔后院子,去自己的小屋里。
伍思德继续收拾自己的刀,伍小伍凑过来:“舅,几时吃饭?”伍思德瞪大眼:“你还真的没吃?”伍小伍也瞪大眼:“你吃过了?”伍思德好笑:“我是回来杀人的,还能不先吃好饭。”对后面看看,估计今天这公主又不回房了,过去拍拍伍小伍肩膀:“走,带你喝酒去。”
伍小伍一肩膀甩开他:“我得先去把这事告诉十三姨。”
萧护一听这个消息,马上道:“我今天累了,我睡了。”慧娘对沙漏看,见还不到一更,微笑:“你睡吧,我来应付。”
烛下坐着挑拣针指,没过半个时辰,长公主府上来人:“请大帅马上过去。”小螺儿在二门上堵得死死的:“大帅睡了。”
月色,还没到中空。
来的人无奈回来。第二拨人紧随他后面过来:“长公主请大帅和夫人一起过去。”小螺儿白眼儿:“那你等着。”
没多久,里面走出一个女子,从头到脚用黑披风罩住,门外上车,辘辘往长公主府上来。
长公主气急败坏在自己家里,嘴里一直念叨:“岂有此理!不把我放在眼里。”程业康看着母亲有几分可怜,也为伍思德行凶而生气。
门上的人来回报:“萧夫人一个人过来,萧大帅没有过来。”程业康皱眉,但是道:“那我不方便在,母亲见她吧。”
慧娘姗姗而入,解去披风,轻轻施礼:“大长公主好。”
“好!你们好……”要是萧护来,大成长公主还不会这样气,慧娘过来,长公主地不悦到了极点。
慧娘坐下,静静地候着她说下去。
烛光打在她身上,这一刻,她让人惊艳了。
和长公主的恼怒相比,萧夫人的心平气和,好似月下的春花不为人知的开放,无声无息散发着薄香。初闻香味儿是薄的,却躲不开让不掉离不了的染晕于衣上发间,以至于唇间齿上无处不在。
她只是平静的一坐,大成长公主却被她的安宁震撼住。
一个是动的怒,一个是静的娴。
两个女子对视着,大成长公主不由得也安静下来。骨子里的皇家尊贵重新占据长公主的衣间发角,长公主淡淡地冷笑,不屑一顾:“一杀四个,还把太妃放在眼中。”
“这是别人打着太妃的名义行事,不能怪我哥哥。”
长公主这才想起来,萧夫人来是最妙的,那是她的娘家哥哥不能吗?
“别人是指谁呢?”
慧娘笑容可掬:“也许是文妃娘娘,也许是贤妃娘娘。”她的嗓音优雅而娴静,带着流水般的轻缓:“有时候我想,咱们全是女人,能安乐时何不安乐?萧帅也时常忧心,说他居住京中,让别人不快,我劝他回去吧,萧帅又说新帝未立,难丢下长公主。公主,这新帝他几时才到来呢?”
长公主跌坐着,刚才昂然气汹汹的姿态不再见到。夜色魅惑,又有萧夫人这几句似温和却敲打的话,句句扎中长公主的内心。
她茫然抬起面庞,心中还有纠结不止的一句:“怎么能杀宫女?”到底是宫中名义出来的。慧娘笑意盈盈:“再给一个。”
“谁?”
“豆花。”
长公主面上抽搐一下,眸子放出不甘。她不是为这一个人,是为自己不能掌握,不能把握。她心中至今没有想到掌握天下事,也事实上在这么做。
慧娘迎上她,有几分昂然。
公婆和夫君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新帝是谁?
公公又有信来,让夫君不要干涉诸王求帝位,公公一直是这个意思。慧娘想我夫君不辞辛劳卫护你这个前朝长公主,为的就是心中难安。
这一出子又一出子,全是皇家挟制人的手段。慧娘觉得面熟,怎么和当年的国舅差不多?这些人全是哪里教出来的。
旁边有茶水,慧娘自己倒了一碗,不喝,拿在手中慢慢渥着。总算等到十一公主和长公主翻脸,而长公主你呢,全无半分诚意。
你喜欢谁就是谁,不要三心二意的好不好?
手中要兵权,眼睛又看皇权,你到底要笼络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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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长公主很可怜。
再可怜,月票也与她无关哈哈。
忽然发现十三很有当政的潜力。
给她一个精神鼓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