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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寒冬腊月,满天大雪纷飞。法严和尚冻得鼻头通红,他带着达摩院十八罗汉和般若院四大弟子,从嵩山少林寺千里迢迢地,赶往黄河畔的一个小村。这是他闭关二十年来第一次外出,并且路程是如此之远。
众僧昼夜赶路,在第三日终于到达小村。只见小村早已破落得不成模样,经这大雪一压,不多的几间房屋又坍塌了大半。只剩下一间房屋尚且坚固,屋中间燃着极旺的炉火,早已有数人围绕炉火而坐,看样子已是等了很久。
法严和尚示意十八罗汉与四大弟子留在屋外,只身进了屋子。他在武林中威望素著,屋中诸人纷纷向他行礼。他目光一扫,发现这些人多半是熟面孔,都是些在江湖早已成名的武林宿老。
这些人或正或邪,或为朝廷办事,或散落江湖,不少人之间甚至是血仇宿敌。他们肯坐在一起共商大事,着实让法严和尚有些惊讶。
火炉的东边坐着几位武林正派领袖,既有龙虎山掌门冯云、丐帮帮主徐八方,也有崆峒派白鹤真人这种绝少在江湖上露面的高人。
在火炉的西边,则是几名邪派中闻名天下的枭雄。其中包括阴阳教教主朱天绝、苗疆毒王花千雪,甚至连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苏留花也来了。
朝廷之人向来极少参预武林中事务,而这次禁军教头秦方和御前高手孙易竟然都来了,两人齐齐地坐在火炉南边。
火炉的北边仅设有一张椅子,尚且空着。法严和尚知道这座位是留给自己的,轻念佛号,向众人略略合十施礼,便欠身在椅中坐下。
龙虎山掌门冯云不等他坐实,便急道:“想必法严方丈已经知晓,契丹、吐蕃两国高手联合昆仑、天山等派,两月前已经进入潼关,号称要荡平中原武林,武林中的一场大劫即将要到来了!”
法严和尚手捏念珠,口念佛号,点头道:“不瞒诸位武林同道,老衲这一路上为了此事也是忧心如焚。听说这次对方来的人中高手如云,即便是我们这些老骨头齐齐上阵,怕也是杯水车薪,起不了甚么作用。”
阴阳教教主朱天绝说道:“虽说你我正邪两道向来势不两立,但是此番事关中原武林生死存亡,我等也不得不联手对敌。只是这次对手的实力太强,中间竟有昆仑剑仙卓一然这样的人物。他一入潼关,我阴阳教的四大法王中,便有三人死了在他手里。”
采花大盗苏留花插道:“昆仑剑仙卓一然倒还可勉强对付,天山派“七绝手”魏不弃才是真的厉害,一个多月前我被他击成重伤,差一点便尸骨无存。”众人听他这般说,均是有些不信。要知道这苏留花不仅武功了得,轻身功夫更是天下无双。即便他打不过,也能跑得掉,又怎会被人击成重伤?
苏留花将众人的神情尽皆落在眼里,他解开丝绸锦衣,露出胸膛,只见右胸上一块青紫的五指手印至今清晰可见。众人一见,大感惊骇。苏留花冲着苗疆毒圣花千雪轻挑地一笑,说道:“这事儿花小姐也知道,当日我和她二人一起联手对敌天山派‘七绝手’魏不弃,这才堪堪逃得性命。”
花千雪则径自不看他,缓缓点头说道:“苏公子虽然平日里言语十分浮夸,但是这次他所言句句属实。”这时丐帮帮主徐八方插道:“你们这些算甚么,看看我!”他抬起胳膊,两只袖子往下褪落,只见他的两只手掌竟被人齐齐剁下,两只光秃秃的手腕直如鼓槌一般。
丐帮帮主徐八方,以一套混元掌功夫独步天下。如今他失却了双掌,真正是成了废人。众人见他断腕,均是不忍直视,便连苏留花也觉得自己远不如他惨。
徐八方愤然道:“我这双手掌,便是二十日前让‘吐蕃刀神’翰日措剁下的。他还威胁徐某说,要屠尽丐帮分布中原的各个堂口。我已经紧急下令丐帮八袋以上弟子,尽数疏散,这些日再也不要在江湖上出现。”
崆峒派白鹤真人听徐八方这般说,乃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两行老泪流下枯瘦的颧骨,说道:“徐帮主,你们丐帮所伤者,不过是你一人而已。老道我却真正是无家可归了,契丹第一高手耶律速台以一人之身,已将我崆峒派上上下下屠得干干净净,便是老道我也是命不久矣!”他说话时,不慎真气松动,原本压制住的伤势复起,鲜血竟从他的眼鼻口耳等七窍中源源流下,无停止之象。
众人方始知他已是受伤极重,只靠一口真气在存续性命。龙虎山掌门冯云急忙伸掌,按在白鹤真人心口上,为他灌输真气。过了许久,白鹤镇人方才略略缓过气来。靠近他右侧的禁军教头秦方,连忙扶他坐稳,接着与御前高手孙易互望了一眼,说道:“其实我二人此来,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吐蕃契丹等国高手,六日前也是侵入了大内皇宫。”
御前高手孙易接道:“他们击杀了数十名大内高手,当今皇后、太子以及数名妃子都惨死在了他们的手下,手段十分毒辣。皇帝陛下龙颜大怒,令我等须在一月内破案,否则全家满门抄斩。”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法严和尚抬头望了一眼门外,漫天大雪仍是飘得无边无际,瑟瑟得让人绝望。他念了一声佛号,向龙虎山掌门冯云问道:“冯掌门,对于眼前这场武林浩劫,你可有甚么看法?”冯云道:“力争抗敌,唯一死而已!只盼少林寺能与我们武林同道一起,共同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法严和尚摇摇头道:“少林寺虽然忝为中原武林领袖数百年,并藏有七十二绝技,然而自忖也不过与龙虎山在伯仲之间,此番的武林劫难,着实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抵御的!”
他指了指门外的达摩院十八罗汉和般若院四大弟子,众人只见众僧的头上身上虽已落满白雪,却仍是巍然不动。法严和尚继续说道:“即便我少林寺这些最杰出的弟子,也不过是能多挨那卓一然、魏不弃、翰日措或者耶律速台的一招半式罢了,要说与之抗衡,却是十分之难。”
屋中炉火虽热,众人听了法严和尚的话后,只觉内心冰凉,直冷过这茫茫的雪天。法严和尚低首念经,喃喃的经声让屋内的气氛更添一份悲凉。龙虎山掌门冯云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方丈,难道我中原武林人士只能在此束手待毙,再无其他办法了么?”
法严和尚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光亮,说道:“办法只剩下一个,想必贵派的令狐老祖也知道。”
这令狐老祖相传已一百三十余岁,常年隐居龙虎山千年峰上,而龙虎山数代掌门皆是他的徒子徒孙。
冯云听见法严和尚的话后,心里一惊,说道:“方丈所言不错,我派令狐老祖早在二十多日前已经下了千年峰,至于所去何处,我却是未敢问。”法严和尚点点头,说道:“想必贵派令狐老祖所去的地方,只怕与我寺中的昙云、昙心、昙法和昙道四位高僧乃是同一处。”
冯云久闻少林昙字辈四大高僧的盛名,若有何事竟能劳得这四人一起出动,那绝对是非同小可。他问道:“冯某愚钝,这些前辈高人所去何处,还请方丈明示。”
法严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贵派令狐老祖与我寺昙字辈四大高僧此去,想必是为了寻找同一个人!恐怕茫茫中原大地,也只有此人才能帮我中原武林度过这一场浩劫了。”
冯云急问道:“此人又是何人?”法严和尚道:“老衲以为,此人你们必然都知道,只是你们不敢去想。”
冯云大惊道:“难道是他!?”花千雪道:“法严方丈,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与我们苗疆毒圣门渊源颇深?”法严和尚道:“花施主所言不错!”
秦方与孙易互望了一眼,说道:“法严方丈说的这个人,应该与本朝也干系甚大。实不相瞒,皇帝陛下曾数度遣人到各处州郡寻访他,却终是不得。”采花大盗苏留花脸露惧色,说道:“我想,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了。”白鹤真人道:“若他真的肯来,那真是我们中原武林的大幸!”说罢他又叹了一口气。
屋内正邪双方,面面相觑,谁也信不过彼此,均是不肯先说出那人的名字。阴阳教教主朱天绝脸色惊烁不定,提议道:“要么我们大家都将此人的名字暗自写下,再同时展示,看是否是同一个人?”
龙虎山掌门冯云答道:“如此甚好!”他左手举剑挡住他人视线,同时潜运内力于右手指端,在火炉砖上刻画,一时间灰尘扑簌。
法严和尚一掌拍在火炉面上,发出嗡地一声,众人知他也是在掌中潜运了内力。朱天绝凝神吐纳数口,之后滴滴黑血从他右手指尖渗出,他继而用左手遮着,在炉面上暗自书写。
花千雪则是从怀中抓出一把蛊虫洒在炉面上,又用手掌遮住。苏留花一声嗤笑,道:“我不学你们。”他手指轻拂,指间一阵银光闪烁。
秦方与孙易心知自身武功,与这些江湖名宿比起来尚有差距,各自乖乖地从怀中掏出纸墨,暗自书写。
崆峒派白鹤真人与丐帮帮主徐八方交耳说了几句,接着他抓起腰间玉佩,握在掌心里,说道:“贫道和徐帮主商量后,认为我二人所指的乃是同一个人。”
阴阳教主朱天绝道:“既然大家都已写好,那么我们共同揭露谜底吧。”他仍是掩着手,要看其他人写的字是否同样。
白鹤真人松开手掌,只见他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匹玉马。
法严和尚抬起手掌,只见炉砖上的裂纹,乃是一个“驽”字。冯云抽开宝剑,剑身下同样压着一个“驽”字。花千雪道:“我跟你们一样。”只见在她的手掌下,蛊虫已自动组成一个“驽”字。
朱天绝一把拉开苏留花遮掩的右手,同时露出自己掌下的毒血字迹,说道:“看来我们大家说的都是同一个人!”继而又对秦方和孙易说道:“想必秦大人和孙大人写下的,也与我们是同一人吧。”两人连忙翻开手中的字纸,点了点头。
朱天绝叹道:“大侠刘驽,若是他肯帮我们中原武林度过这次难关,我阴阳教即便从此听他号令也在所不惜。”冯云道:“纵使让他当武林盟主又如何,此人曾被四次封王,尽皆不受,他又怎会将这小小的武林盟主放在眼里。”
众人中苏留花最为年轻,又最不关心江湖中事儿,是以他听冯云说后竟有些吃惊,问道:“敢问这大侠刘驽乃是被封了哪四次王?”冯云正待回答,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簇簇的响声,众人纷纷立身准备御敌。
只见五个人影与一抬担架从屋顶落下,立于雪地之中。达摩院十八罗汉与般若堂四大弟子,纷纷低首合十行礼。五人中有一人当先大步迈入屋内,此人须发皆白,正是龙虎山的令狐老祖。冯云见他,连忙跪地行礼。
紧接着,后面的四人抬着担架进了屋,法严和尚见了那四人也急忙起身,不敢再坐,原来正是少林寺的四位昙字辈高僧。
那四僧中的一人开口说道:“多谢令狐老祖此番在前面开路,破敌斩将,我四人才能如此顺利地将这位施主抬到这里。”令狐老祖回道:“不敢,四位高僧不必多谢,份内之劳而已!”
苏留花见担架中躺着的老人,形容极为枯瘦,年纪也是看起来极大,他有些失望地问道:“敢问他就是刘驽刘大侠么?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有甚么用?”那躺在担架中的老人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岳某有何德何能,能与一代大侠刘驽相提并论。岳某能与他相遇,算得上是此生第一幸事了,便是此刻死了也不枉了。
“方才我们尚在屋顶上,听见你们说话,知道你想问大侠刘驽曾经拒绝过哪四次封王,岳某这便告诉你。前朝的李唐,起义的黄巢,契丹的可汗以及如今大梁皇室,他们都曾要封刘驽为王,却都被他拒绝了。所以你们说,他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这是十分正确的!”
苏留花一听十分吃惊,这四次封王中若有哪怕一次落在他身上,也会让他一辈子荣耀无尽。他说道:“这么说,我们是请不来刘大侠了?”那岳姓老者身体甚是虚弱,嘴角浅浅地露出笑容,说道:“正因为怕请他不来,少林寺昙字辈四大高僧和令狐老祖才会亲自下山来找我啊!”
令狐老祖笑道:“你是刘大侠的师傅啊,有你在此,请他来的把握便会大很多。”四位少林昙字辈高僧听言,也是齐声念佛。
那岳姓老者叹了口气,道:“我岳圣叹竟能做了一代大侠刘驽的师傅,不过是一场机缘巧合罢了!”他躺在担架上,眼睛紧盯着门外纷飞的大雪,挣扎着要起身。令狐老祖见状,急忙扶他坐起。
那名叫岳圣叹的老者,继续说道:“我和刘驽相遇的第一日,也是下着这般的大雪,那时候他可还是孩子,可小得很咧。”
阴阳教主朱天绝接道:“岳先生睹物思人,十分感人。若是大侠刘驽此刻也能出来与你相见,那便是真的好了。”
岳圣叹道:“你们地下站的这片土地,头上顶的这块屋顶,可都是刘驽自小长大的地方啊。我看到这地方,便想起他小时的身影,觉得他每时每刻都在这里。”
朱天绝听后吓了一跳,说道:“一代大侠刘驽,竟然是在这个小破屋里长大的?不会吧?”法严和尚接道:“朱施主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岳先生所言句句属实。刘大侠不仅在这屋子里出生,而且还在这长到了十二岁,方才出了这个村子。”
这时冯云忍不住插道:“我曾经听过一些传说,说是大侠刘驽的父亲不过是个学究,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苗疆毒圣花千雪道:“这个冯掌门就有所不知了,大侠刘驽的背景……”她还未说完,便被岳圣叹打断。
岳圣叹道:“你们这些人哎,太在乎甚么世家背景了。若是谁能有像他那般的心性,那么武功超神入化,成为一代大侠,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昙云禅师开口赞同道:“岳施主所言甚是有理,刘驽能够成为一代大侠,绝非偶然。若不是他心志坚定,他曾遇见过的每一个劫难均足以将他击倒。老衲说的这话,想必白鹤真人也十分赞同吧。”
白鹤真人点头道:“本派与刘大侠渊源颇深,若不是他以德报怨,恐怕不仅是崆峒派,就连贫道我也是早已葬身黄土了。”丐帮帮主徐八方赞同道:“大侠刘驽岂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阴阳教主朱天绝叹道:“刘大侠再好有甚么用,他要是再不来,恐怕我们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了。”他话音刚落,屋外的达摩院十八罗汉和般若院四大弟子,似是听见了甚么,齐齐奔出。
令狐老祖道:“敌人来了!”少林寺昙字辈四大高僧也是跟着点头。
朱天绝大惊道:“敌人来了,难道我们都在这等死吗?”他斜眼一看采花大盗苏六花,已是腿膝微弯,脚下运气,看来早已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屋外远处传来少林十八罗汉和四大弟子的呼喝声,直听得朱天绝心惊肉跳,他再一看法严和冯云等人,脸色也是极不安定。令狐老祖叹了一口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夫活了这许多年也是够了,今日就是拼了又何妨。”说完迈开脚步便要出门。
昙云禅师叫住他,道:“令狐施主且慢,依老衲看来,岳施主的神情可算是十分淡定,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众人只见岳圣叹弓着背,呆呆地看着屋外的雪景,说道:“其实你们不请我来,刘驽他也是会来的。依他的侠义心肠,中原武林逢此等大劫难,他又怎会不理?”
阴阳教主朱天绝有些不信,两只眼睛径直往屋外瞄,却见少林寺众弟子的身影在远处的雪地上缩为一团黑点,看不真切。岳圣叹道:“我不用看,便知道,大侠刘驽已经来啦。”朱天绝道:“你怎么知道?”
岳圣叹笑了笑,跟着一阵剧烈地咳嗽,说道:“那时候我还在为前唐朝廷办事,装扮成一个卖油郎打探王仙芝、黄巢贼军的军情。也就是在这屋外,我与刘驽第一次相遇,他那么执着地追着我。从那时他便在我心底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便连他的味道,我也能闻得出来。”
朱天绝用鼻子使劲地嗅了嗅,说道:“这屋子里只有一股年久失修的味道,还有甚么其他味道,你个老头尽瞎说!”他见大敌当前,竟不再顾念武林中的长幼尊卑,口不择言起来。
岳圣叹听他这般说,也不以为意,说道:“年轻人,不要这般急躁。当年那个娃娃刘驽,能够成为一代大侠,也是经历了十分之多的风雨。你甚么都没有经历过,又怎知道我这个糟老头说的不对呢?”
朱天绝听言直要反驳,他自己之所以能成为邪派一代枭雄,才略大计岂是一般人所能比的,所经历的江湖险恶自然也是数不胜数。然而他还未开口反驳,只听远方一阵劲风袭来,便急忙闪身要躲。他还未来得及动身,只见一道黑影射入屋内,钉在火炉后的影壁之上。
众人凑前一看,乃是一柄剑。朱天绝大叫,道:“我知道,这柄剑是昆仑剑神韦一然的!”他话音刚落,又是一连串甚物射入屋内,钉在影壁之上。苏留花大叫道:“我认得,这是天山‘七绝手’魏不弃的十枚指钉。花千雪,你说是不是!?”花千雪跟着激动地连连点头。
紧接着,一把刀、一块令牌跟着飞入,深深嵌入影壁之中,分别属于“吐蕃刀神”翰日措和契丹第一高手耶律速台。
岳圣叹弓着腰坐在担架上,笑道:“我就知道刘驽来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西风倒卷,大雪一股脑地进了屋,扑得众人满身都是。岳圣叹抬起瘦骨嶙峋的双手,去触碰那雪花,却又蓦地落下。过了许久,仍是不动。
禁军教头秦方赶紧试了试他的鼻息,大惊之下急道:“岳,岳先生,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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