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炁,对刘驽而言,早已不是甚么新鲜事物。
炁是他体内最烈的毒,是寄宿的噬心虫,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即便如此,他仍不能理解炁的奥秘,更无法彻底压制住它。
因此,当狄辛说到这一节时,他格外注意,马上全神贯注在听。
狄辛走了几步,似有深意地看着刘驽,道:“曹氏人经过几代人的钻研,终于掌握了驾驭炁的奥秘。除了写出《化瘀书》的始祖扁鹊外,此前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据很早以前的江湖传说,能成功驾驭炁的人,定将当世无匹,成为独步天下的绝顶高手!”
“既然曹氏摸透了炁的奥义,他们早该成为绝顶高手,为何一直未能灭掉袁氏?那袁龙城经营米斗会数十年,目前在蜀地的势力可是很大,听说很有野心。”刘驽道出自己的疑问。
狄辛笑了笑,“可惜的是,炁虽然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却没有人能够轻易获取它。曹氏一族虽然掌握了御炁之法,但他们无法通过修炼获得足够的炁。每一代曹氏人终生苦练,到死时也只能获得少到可怜的一丁点儿炁。仅仅极其少量的炁,并不能发挥甚么像样的威力。所以曹氏人想出了一种奇妙的法子,将他们的炁代代相传下去,到了曹东篱这一代,他的身上已经积聚了不少来自祖先的炁。只可惜此人患有严重的心疾,否则当有与袁龙城一决高下的潜力。”
“如此说来,袁龙城算是逃过一劫了。”刘驽淡淡一笑。
他暗叹,世事总是那么奇怪,有的人虽然能力不强,偏偏运气好得出奇。
狄辛微微摇头,“袁龙城不仅算是逃过了一劫,而且将拥有彻底消灭曹氏的机会。”
“哦,为何?”刘驽感到奇怪,他曾经跟化名丁铁的曹东篱交过手,清楚此人武功甚强。在他看来,此人即便身患重疾,袁龙城也绝难将其轻易杀掉。
狄辛努了努嘴,对刘驽的不信任微感不满,“那是因为袁氏一族在两百年前出了一位绝世天才,此人叫袁天罡。袁天罡将温候功练得出身入化,并且发现了一种可以快速修炼炁的便捷法门。只可惜此人虽然胸怀宏图,却偏偏遇上了太我朝宗皇帝。”
说到这里,狄辛嘴角一翘,他由衷地为自己那位伟大的祖先感到骄傲,“太宗皇帝乃是千年难遇的天纵之才,即便五百年前的曹操与他相比也是大为逊色。袁天罡见了太宗皇帝后,便知自己此生王图霸业无望,于是心甘情愿地做了太宗皇帝的臣子。
“袁天罡目光远大,看出我大唐气象极盛,为免袁氏子孙遭受杀身灭族之祸,他特别嘱咐他的子孙不可生有异心,终生不得修炼他从温候功中发现的异法。在最近的一百多年里,这门异法一直被袁氏列为禁术,终身不得修炼。直到四十年前,袁龙城打破祖制,开始修炼这一秘法,从此野心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里,狄辛不禁连连叹气,心里哀叹大唐社稷江河日下,臣子不臣,国将不国。
刘驽却不关心狄辛所想的这些,问道:“袁天罡居然能依照祖先遗法修炼出自己的炁来,这么说此人的武功应该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了。袁龙城若真的练了此人传下来的武功,恐怕无人能敌。”
“也未必,虽然袁龙城有能力灭掉曹氏,但他在双玉二王面前,只能算实力平平。”狄辛勉强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双玉二王都是不世出的武林奇才,他们虽然没有获得炁,但是个个武功造诣极其深厚,堪称宗师级的人物。袁龙城虽然修炼出炁,只可惜他的炁并非出于正道,威力因此大损。”
“并非正道,此为何故?”刘驽问道。
“当年袁天罡之所以禁止他的子孙修炼这门异法,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简单地说,他的这门异法其实是个取巧之法,修炼者只需心思机巧,功力便可一日千里,根基却很难坚实。炁,乃天地造化之精华,若不能真正掌控,则必会反噬自身。袁龙城体内的炁越多,他的内患便越大,说不定哪天就会置他于死地。因此他必须随时随刻留出至少五成功力,用来抵御自己体内炁的侵蚀,无法全力对敌。你说他的武功是不是因此威力大损呢?”狄辛解释道。
刘驽听后点了点头,狄辛说的道理正符合他体内炁的症状。若非他体内有万灵大蛇之力可与炁抗衡,同时玄微指法又是一门能操控炁的武功,他恐怕早已被炁夺取躯体,成为炁的傀儡。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便感到无比后怕。
如今他体内的炁似乎有愈来愈强之势,而万灵大蛇之力却没有继续长进。这令他感到心忧,却无计可施。
“狄公子可有解决炁反噬的办法?”他无意中将狄辛看作了救命稻草。
狄辛微微一笑,他消息灵通,早已得知刘驽在雍州的事情,于是道:“也不是没有,但是得刘大人得答应我,不要继续撮合清风社和夔王,好好做我的朋友,如此我方能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合适的时候?”刘驽听了此话后,不禁哑然失笑。
他直恨自己愚蠢,竟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一个对自己有目的的人身上。
他收起了懊恼之气,故作轻松道:“我差点忘了狄公子是个不会武功的人,问你这样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实在过于唐突,冒犯了,请海涵!”
狄辛原以为刘驽会求自己,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反应,心中因此有些恼火,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的耳目遍及天下,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消息。只要刘大人肯与我交好,那我自然会告诉你炁的奥秘。”
“不,我不想要甚么炁的奥秘。如果这个所谓的奥秘只是一个诱饵,我又不是鱼儿,何必去上钩呢。”刘驽微笑着看向狄辛,“还请狄公子透露给我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吧,这个新的消息必须足够分量,让我们能够开开心心地成为朋友,好吗?”
狄辛沉吟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眼中流露出略带戏谑的意味,“那我想问问刘大人,你是否还想念你的父母。广州一别,可是四年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