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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额角一跳,“什么跟我睡觉的男人?你都看到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对,是谁跟你乱嚼舌根的?”
小娃娃眨着大眼睛,仔细一看,他的眼神竟比月光还要皎洁明亮。
文青暗自心惊,才五岁的孩子绝不可能是文蕴这样的,除非他的身体也不属于他。
或者说,他的父亲非常优秀。
不然,就她这基因,孩子的颜值和智商以及情商都不会如此优异。
简直不像是亲生的!
她立即掐灭了这个想法,文蕴的确是她生的。
文蕴看着文青脸上的风云变幻,觉得很有趣,偷笑了两声后又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隔壁的花婆婆跟阿公买猪肉的时候说的,我就在旁边。”
文青:“……”
明儿她就提着杀-猪刀上隔壁去……把猪肉要回来!
“娘亲,那我爹上哪儿去了啊?”
小娃娃又拽了拽她的衣袖,大抵是看她今天好说话,往她怀里蹭了蹭,问出一直都不敢问的话。
文青抬头望天,鼻尖微酸。
她眯了眯眼眸,忽而指着某一颗大放异彩的星子道:“喏,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你爹。”
“爹是神仙?”
“不不不。是你爹生前做了太多坏事,被神仙吊在了那颗星星上面荡秋千。”
小娃娃吸了吸鼻子,显然要哭。
她温声道:“你不信?那晚上做梦的时候问问嫦娥仙子,她家的吴刚什么时候能眼瞎一次把捆着你爹爹的绳子砍断,然后天上就能掉一个爹爹下来给你了。”
“哇——”
哭声刚起,院子里枝叶浓密的石榴树上掉下来一个人,“啪”的一声,跟猪肉不要钱似的。
小娃娃酝酿好的泪意瞬间消退,他好奇地往下看去。
文青垂眸,不动声色地将他揽紧,防止他掉下去。
“咦?是阿公。阿公,你在树上做什么?”
文生揉着老腰,本来龇牙咧嘴的,一见文蕴立刻硬气了几分。
“是小蕴蕴啊。阿公在树上锻炼身体呢,你看,哼!哈!哼哧!”
文青嗤地轻笑,文生那几个动作用的是八段锦,在古代也是用来延年益气,增强体质的,但如果形像神不像,会很像一个小丑。
文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懂了,阿公,在树上练功要比在屋里练功好吗?”
文生张口就来:“那是当然。吸收天地之精华,明月之光辉,比在屋内要有用多了。”
“呵。”
文青一笑,文生有些心虚,收了动作后道:“小蕴蕴,阿公明早要去市集看看,先去睡觉喽,你要不要来啊?”
文蕴看了一眼文青,她还没睡,他也不想睡,便忍住了困意,对文生摇头。
文生又一拍大腿,一脸的扼腕叹息。
“哎呀,都忘了明天还要带你们娘俩去做身衣服,来来,大家都歇息吧,别在外面吹冷风。文青啊,文蕴本来身体就不好,你抱他进来吧。”
文生背着手进了屋子,文蕴看不到他人了,抱着文青的手臂昂首看她,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娘亲,我们睡觉吧”。
文青抿了抿嘴唇,她蓦地把文蕴背在背上,提醒他抱好自己的脖颈,慢慢下了长梯。
夜色深沉,山里的冷风一阵儿一阵儿的,经过走势稀奇古怪的山崖,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像人在呜呜哭泣。
文青睡不着,她枕着右手臂,侧过身看着睡在里侧的文蕴。
这孩子的眉眼生的秀气雅致,应该是像他的父亲。如果他的父亲也有这般容貌,其实她也不亏。
文青勾勾唇角,笑容染上悲戚。
穿越前,她还是个大学生,在这里怀了孕,生了孩子后难产死去。
却不成想,她居然在现代苏醒过来。
医生说她昏睡了十个月,已经被裁定是植物人了。她花了一周的时间练习走路,住院观察了一个月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学园。
她以为在这里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但半个月后,她又回到了这里,还度过了同样的一个夜晚。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通天才能,但每年的中秋节,她都会来到这个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然后……
文青掐了自己手臂一下,面无表情地回神。
她伸出手摸了摸文蕴的小脸,这是她的孩子,一个从各方面来讲都优异到惊人的孩子。
前几年的她,是如何做到不看他一眼,经历了那一晚之后直接自杀离开这个世界的呢?
她唯一给他做的一套衣衫,已被他穿得开始破缝,颜色也有些微的发白。
而在她一年365天中就有364天不是自己的日子里,文蕴又是如何过来的?
文蕴这个名字,还是她怀胎十月里竭尽脑汁想出来的,不算特别好,但她也对他寄予了自己的厚望。
“文蕴……”
文青贴近他的脑袋,嘴唇落在他的侧脸,轻柔地吻了吻。
都说孩子跟母亲有心电感应,文蕴又长又翘的眼睫毛轻轻一动,哼哼了一句“娘亲”,伸出藕臂抱住她。
文青只觉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她湿了眼眶,将他搂紧,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一夜过去,文青是子时入睡的,公鸡打鸣时也才过了五个小时,靠门的那边已经有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经过昨日文青秀了三次厨艺,文生没敢自己做早饭,他对着厨房干瞪眼,过了会儿默默地去叫文青。
文青睡得浅,被他一拍就醒了。
文生乍一看她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立刻就炸了一声:“哎呀姥姥呀,你这是要吓死亲爹?”
文青皱了皱眉,示意他嘘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文生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文蕴,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然后指了指厨房,吧唧了一下嘴,表示让她去做饭。
文青穿衣起床,文生也趁着天蒙蒙亮磨了一些豆浆。
文蕴爱喝豆浆,几乎是香气一进到屋内的时间,他就睁开了眼,意识却还是混沌的,只模模糊糊地想着到了喝豆浆的时候了,也该起床了。
他左手揉着眼睛,右手去摸身侧的人,却摸了个空。
这下他是全醒了,人坐了起来,睁着大眼睛,心里的委屈怎么都止不住。
他就知道,娘亲只有中秋节之后才会对他好一些,去年还给他做了一套衣服呢,但好景不长,娘亲又会变得冷漠呆板了。
他没穿衣服,套了小鞋子就出来找人,一下子碰上了文生。
“哎呦我的姥姥喂,豆浆差点洒了!”
文蕴隐隐约约地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愣愣地抬头时,文生开始东倒西歪。
“我端不稳了,小蕴蕴,快一边去,等会豆浆泼到你身上了。”
他说是这样说,脚下的步伐却平稳极了。
文蕴看了两眼,张嘴咬住他腰间垂下来的腰带,肉腥味喷鼻,但却是熟悉的味道。
“阿公……呜呜……娘亲呢?”
文生觉得奇怪,理所应当道:“不是在做早饭吗?你去南屋看看,保准她在那儿。”
文蕴立刻小跑着离开,文生看了眼他急切的身影,无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