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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师以云的错觉，总感觉在她摸出那小药瓶的那一刻，眼前的圣女似乎心情好了些，今早一直压着的眉眼也舒展了些。
“在下于蛊虫一事实在不熟，并未打开过。”
师以云垂着眼，将小药瓶往对方方向推了推，言下之意便是将这所谓蛊虫交予圣女。
这是她思考后得出的最为省事的解决办法。
说着，她想到什么，又道：“昨夜那人是个生面孔，圣女或可派人查查其背景。”
“嗯。”
圣女心情颇好地点着头，掩于面纱下的红唇微微扬起，心道早在昨夜归来之际他便已经寻了人去查那人的身份。
右护法此番所言，确实是将当时的对话尽数还原了出来。
也便是说，她并未如某种猜测一般背叛于他。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闷了一个晚上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见她说完话，一副打算起身离开的模样，他轻咳两声，指尖捻起桌上她给他斟好的一杯茶水浅浅地抿了口，旋即出声：“右护法可知，后日便是登楼之礼了。”
“自是知道的。”
师以云揣摩着这位忽然提起这件事的目的，试探道：“圣女可是另有要事吩咐？”
“登楼之礼乃教中旧例，需登上教中最高楼中一一接受各长老的考核，魅法便是其中一项。”
“……所以？”
“左护法既是未归，那么可否劳烦右护法借我练上一练？”
某圣女轻笑着起身走近，一阵独特的清香随之传来，师以云动了动鼻尖，不解出声：“依圣女的意思，要如何练？”
“便是这般——”
他刻意压低了点声线，原本清润的少女音此时多了几分低哑，配上那双并未描上过长眼线的黑眸，以及比师以云高出将近半个头的身高压迫下，瞧起来莫名有种极为独特的中性美。
这种美与寻常的美艳不同。
少了几分柔美，却多了几分极具攻击性的凌厉感。让人瞧了只觉心脏都要被其一举一动死死牵动着，仿佛只需一个淡漠的抬眸，都能轻而易举地让任何人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更别提，这样的冷艳美人还直勾勾地盯着你瞧。
师以云如今便是被美人瞧着的那个角色。
不单如此。
许是见师以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圣女忽地往前迈了一步，在距离师以云仅有几寸之差时堪堪停了下来，然后徐徐俯下身，似乎藏着万千情愫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师以云的同时，纤长指尖微微挑起她的下巴，吐气如兰：
“右护法这般愣着，显得我很没有魅力啊……”
说着，这位还轻轻捏了下师以云的脸颊，旋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显露在外的眉眼随之动了动，落在近距离观看的师以云眼里，端的是一副美人如画的生动美景。
但凡换了个人在这，无论男女，怕是都能被这么一笑给彻底勾了魂去。
某人很有信心地想着。
然后下一刻——
回过神来的师以云抬手拉下了他的指尖，神色认真道：“圣女确实很美，不过……”
“不过什么？”
他眯了眯眼角，自方才起他便一直在仔细打量着女子的圆眸，里边曾闪过惊艳，也有过欣赏，却独独没有他心中所隐隐期待的那一种情愫。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愫，但他想，若是眼前这张素来平静的脸能因他而有所触动的话……
他应该会很愉悦。
但很明显，眼下这人并没有为他触动分毫。即使惊艳，即使欣赏，也不过浅浅流连表面，不过短短一瞬便消失了。
这一点让他多少有些挫败。
也让他愈加不满于这人口中的“但是”。
也不知道这人对于风月楼那些个矫揉造作的小哥儿们是否也这般苛责……
蒙面圣女心中划过的诸多想法，这边的师以云自是不知的。
她眨了眨圆眸，一面说着“但是”，一面起身，趁着对方疑惑她要做什么而愣神之际，二话不说便一手揽住了圣女反派的腰肢，另一只手往旁边捞过了什么东西。
“圣女自是美极，但私以为，若是于眉梢处再添上一笔，便更能凸显您的风采——”
因着揽腰的缘故，二人挨得极近，察觉到怀中之人略微停滞的呼吸，师以云执着眉笔的指尖顿了顿，旋即轻笑一声，“圣女不必紧张，不过是描眉罢了。”
说着，她指尖一动，微糙的笔尖被她指引着于圣女眉骨之上细细描摹着，一笔又一笔，神情很是专注。
而某圣女则几乎是完全愣住了。
他能感受到每一笔划过皮肤时带来的微痒触觉。
很奇怪，明明是这般轻的动作，却仿佛每一笔都正正好划在了他最为敏感的点上，不单眉骨处微痒。
喉间竟也不可抑制地冒出阵阵痒意。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圆眸，掩于面纱与颈饰之下的喉结轻轻一滚，他忍不住蜷了蜷手心，声音无端透出几分艰涩：“好了没？”
“先等等——”
因着身高问题，其实是不大好描眉的，师以云微微仰着头，端详了好一会，这才落下最后一笔，随即松开人后退半步，满意点头道：“好了。”
本就是偏中性的妆容，如今将眉描深了些，更能凸显其眉眼间的攻击性。
不得不说，比起那种柔媚的妆容，圣女确实更适合这般凌厉的冷艳风格。
就是脸稍微红了些。
不知是不是屋里空气流通不畅的缘故。
“圣女可需瞧上一瞧？”
师以云指了指旁边摆着的铜镜，语气认真地提议道，“若是满意的话，登楼之礼时，或可依着这般妆容来。”
“届时还是右护法来描眉么？”
蒙面圣女没去照铜镜，只定定地瞧着师以云，忽然张唇问了这么一句。
思及这位先前那般排斥她接近的反应，师以云捏着眉笔，皱眉迟疑应道：“若是圣女不喜，换个人来也行。”
不想圣女抿着唇角，却道：“近日旁人都忙于登楼之礼，便不必换人了。”
“……好。”
师以云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位，到底没细究什么，拱手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