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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一师团级军官会议召开了。林兆龙作为副师长向大家宣读了联合指挥部的命令,并重新安排了工作。
周磊返回榆林堡,加紧第二步兵团的征兵工作,一个月之内务必满员。安德里亚斯留在大同,会同王谦祥征招训练新的骑兵,同样是一个月,要将骑兵团扩编为五个骑兵营两千五百人。赵奇的重炮团由周磊带回榆林堡,赵奇留在大同等叶战带来的12磅炮营。徐田彬作为第五步兵团团长带领第五团跟随周磊返回榆林堡,加紧训练,要在四月底之前形成战斗力。同时徐田彬接到一个秘密任务,从第五团当中挑选射击好手训练狙击手,组建一支狙击队。
会开完了,各人分头去忙活自己的事情,许朗站在师部的会议室里看着墙上的地图久久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把墙看穿了。”林兆龙在后面笑道,“你看了一个多小时了。”
“从榆林堡到北京有一千七百多里地。”许朗终于从地图前面转回身,“就算我们独立一师全力回援北京,最快也要半个月。”
“你觉得皇太极会直接进攻北京?”
“我也不知道,现在很难判断。”许朗走到林兆龙的面前,“兆龙,你把家里的那份命令再给我看看。”
林兆龙从文件里翻出了那份命令:“你看了不下八遍了,背都背过了,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问题。”许朗拿过命令又转头看向了地图。
“那你慢慢想吧。”林兆龙站起身,“我出去转转,你也悠着点,别把脑袋想破了。”
一个时辰以后,林兆龙转回来了:“还没想明白啊,到吃饭的时候了。”
许朗站在地图前没有说话,手里拿着一支笔不停在地图上点点画画,整个地图已经被画成了一张大花脸。
林兆龙吓了一跳:“许朗,你干什么呢。咱们就这么一张详细地图,你怎么给画成这样了。”
“你先别打搅我。”许朗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连头都没回。
林兆龙无奈的坐了下来:“行,那你画吧,反正这地图是没法看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许朗停下了笔,神色沉重的转过了身:“兆龙,家里可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不应该把王兆星的第二舰队调回去。”
“为什么不应该?”林兆龙问道,“不调回第二舰队怎么对付西洋人?”
“你来看。”许朗手指地图,“算了,你也别看了,这张地图没法看了。”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看明白这张图了。”林兆龙笑道,“你刚才说的错误究竟是什么错误,为什么你说不应该把王兆星调回去。”
“我们在判断满清破关地点上可能犯了错误。”
“你判断出满清的破关地点来了?”林兆龙来了兴趣。
“对,我觉得我应该是想明白了涛敏的打算。”
“那你认为满清的破关地点应该在哪。”林兆龙问道,“大同、宣府,还是北京或者宁远?”
“都不是,在天津,涛敏会选择天津作为突破口。”
“天津?”林兆龙走到了地图前面,“可能会是天津吗,他们从哪去天津?”
“涛敏是一个非常熟悉历史的人。”许朗解释道,“两次鸦片战争和八国联军的时候都打过天津,尤其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和八国联军,都是从天津大沽口登陆的,直扑北京,天津离着北京非常近。而且别忘了,涛功还在南浦,南浦还有朝鲜新军。”
“但是涛敏有船吗。”林兆龙问道,“根据咱们的情报,涛敏在南浦只有四艘战舰,四艘战舰能运来多少兵。”
“战舰不是用来运兵的。”许朗说道,“只要这四艘战舰打下了大沽口,或者控制住一个登陆点,涛敏会有办法运兵过来的。”
林兆龙也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我们怎么办,要不然把王兆星再调回来?”
“恐怕不行。”许朗在会议室里开始走来走去,“第一,时间上来不及;第二,涛敏在天津登陆的时候一定也会是西洋人进攻我们的时候,没有王兆星的第二舰队还真不好应付西洋人。”
“要不让郑芝龙去防卫天津?”许朗自己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行,郑芝龙刚刚拿下台湾,他肯定不会去的。”
“要不然咱们独立一师过去。”林兆龙建议道,“涛敏往天津运兵肯定是逐次添加兵力,既然咱们在海上堵不住涛敏,那就在陆上把他赶回海里去。”
“你这个建议倒是有些道理,可还是不行。”许朗停下了脚步突然问道,“兆龙,你读过《三国演义》吧,知道诸葛亮安居平五路的故事吗?”
“我早忘了,我还是上小学的时候看的《三国》,看的还是连环画。”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刘备新亡,称帝不久的曹丕采用司马懿的计策乘机联络五路大军伐蜀,想成就统一大业。这五路兵是:一、辽西羌兵十万,先从旱路取西平关;二、南蛮王孟获起兵10万,攻打益州、永昌等郡;三、孙权起兵10万,攻两川峡口,径取涪城;四、降将孟达起上庸兵10万,西攻汉中;五、曹军以大将军曹真率兵10万,攻打阳平关。50万兵马五路来犯,迫在眉睫。这时诸葛亮却推病不上朝,数日闭门不出,终于想出退兵之策。”
“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林兆龙问道,“你是想做司马懿还是想做诸葛亮。”
“兆龙,你别急,听我解释。”许朗笑道,“我刚才说我想明白了涛敏的打算,涛敏现在就是司马懿。”
“难道涛敏也会五路兵马进攻大明,他会这么聪明?”林兆龙不相信许朗的话。
“很有这个可能。”许朗重新走到画的乱七八糟的地图前面,“第一路,蒙古军队会进攻大同和宣府,拖住我们的独立一师;第二路,李自成会全力攻取西安,一旦西安失守将会天下震动;第三路,西洋人一定会在同一时间进攻榆林湾或者新加坡,再或者普利安哥,以便拖住咱们的舰队,使咱们无法增援天津;第四路,皇太极会率领八旗直扑北京,也许他会分兵进攻宁远,同样拖住吴三桂;最重要的杀手锏就是第五路,涛功会从南浦直攻天津,天津沦陷则北京危矣。”
林兆龙被许朗说的心惊肉跳:“不可能,涛敏绝对不可能这么聪明。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涛敏绝不会想到这么干,他要是想到他就真的是司马懿了。”
“唉。”许朗长叹一声,“我也希望他不是司马懿。”
林兆龙突然又蹦了起来:“既然涛敏是司马懿,那你许朗就当一次诸葛亮,你也安居平五路。”
许朗笑道:“安居我行,平五路,我还真得好好想想。”
许朗还真的学了一次诸葛亮,把自己关在了会议室里整整两天,连饭都是让人送到会议室里面吃的。除了高晨进去送饭,许朗谁也不见。
两天以后,又一次团级军官会议召开了。
许朗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涛敏可能的五条进攻路线,然后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也不用紧张,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第一路,蒙古兵进攻大同和宣府。这一路我们不用管它,让王朴和杨国柱去应付,虽然说大同和宣府军队的战斗力不太行,可是蒙古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筹划一下,再给这两个总兵提供一些火器,钱就先欠着,打完仗再算。”
林兆龙在本子上记了下来:“这件事我会安排的。”
“第二路,李自成进攻西安我们也可以不用管,洪承畴和卢象升会解决的。派人给卢象升送信,告诉他李自成现在的火器情况,建议他不要和李自成正面对抗,采用骚扰战术,保住西安城是第一位的。并且告诉他,也不要担心北京,有榆林军和快枪队在,北京万无一失。只要北京解围,我们会马上增援西安。”
林兆龙记录完了问道:“第三路呢?”
“第三路,西洋人的进攻。”许朗笑道,“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咱们担心也帮不上忙,家里会处理的。不过兆龙,你最好再给家里送个消息,让李福强抓紧联系英国人,抢在荷兰人前面拉拢住英国人。一反一正的力量对比会差很大。”
“我会的,我马上派人给家里送信。”
许朗继续说道:“第四路,皇太极进攻北京。马上派人通知张海和蒋北铭,让张海去找王承恩或者曹化淳,再或者杨嗣昌,说服明朝政府从山东、安徽一带调兵勤王,做好坚守北京的准备。让北铭留在宁远协助吴三桂,如果进攻宁远的八旗势大就坚守宁远;如果八旗兵少,让北铭说服吴三桂奇袭盛京。”
“许参谋长。”王谦祥笑道,“你又要故技重施。”
许朗笑了笑没回答:“第五路,涛敏涛功进攻天津。这一路我们独立一师亲自去对付,把独立一师秘密调往天津设伏。按照兆龙的建议,在海上堵不住他们就在陆上把他们赶回大海。同时通知郑芝龙,让他派出战舰从海上堵他们。”
“郑芝龙能来吗?”林兆龙问道,“你原先不是说他不会来吗?”
“我们把消息通知到,来不来是他的事,做好一切准备才能万无一失。”
“怎么样,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许朗问道。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纷纷表示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许朗冲着林兆龙点了点头,林兆龙站起身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许参谋长的意思办,大家分头去准备吧。”
散会以后,许朗又单独叫住了林兆龙:“兆龙,我的意思你都清楚了吧?”
“很清楚了,你又有什么想法?”
“不是什么想法。”许朗说道,“独立一师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带着高晨马上去北京,我担心张海说不动明朝政府,我得亲自去。”
林兆龙想了想,伸出手紧紧的握了一下许朗的手:“那你去吧,这边没问题,我会处理好的,你一路保重。”
许朗也使劲握了握林兆龙的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