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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最像的眼睛到了现在，却成了最不相似的部位。
其他人见情势不对，也纷纷笑着出来打圆场：“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像。”
“你要是不提这两人相似，我还真没想起来呢。”
……
大家心照不宣的打着哈哈，试图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毕竟这事要是说出去，他们长云宗难免要受人争议。
阮裴看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企图笑着粉饰太平的样子，眼睫垂了下去。
一个人的谎言算不得什么，那么整个宗门的人呢？
如果大家都在撒谎，她又怎么分的出是真是假呢？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众人笑着，粉饰着所谓的太平。
阮裴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起伏，像是在听他们说，又好似没有听进去。
陈一月莫名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有些惊惧地看向阮裴，瞳孔陡然收缩。
她看见，在阮裴的身体周围，逐渐弥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她张唇，正要提醒众人，却见阮裴率先笑出了声：“诸位，可是说累了？”
末了，她淡淡加了一句：“不如先喝口水歇歇罢。”
殿内附和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用那惊疑的目光看着她，忽然默契不做声了。
阮裴见他们噤声，淡淡笑了，有些无奈地看向白肆：“师兄，累吗？”
白肆一怔，有些错愕地盯着她的表情看。
却见她眼底尽是悲哀，也不知道是在为她还是为他们。
“不用再编造谎言骗我了。”
她蓦地叹了一句，抬眸看向元清真人：“师傅，徒儿一直都感念着您的恩情，也一直很珍惜我们的师徒缘分。”
“可是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呢？”
她视线蒙上怅然，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庞，喃喃自语，目光转向陈一月，半眯着眼，轻笑道：“我和师姐长的这般像，想必你们不是第一次知道吧。”
“真是辛苦全宗门都配合着我来演戏了。”她半嘲讽半叹息地说道。
“师妹……”见她这样，白肆颤了颤唇，有些哑声。
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时分不清这是怜惜还是痛楚，半伸出手，落在空中，却又不敢碰触她半分。
只觉得她现在人虽在这，实则心已经与他们离了十万八千里。
元清真人被戳中心里最隐秘的东西，心下愧疚的同时还有些许的恼怒。
当着这么多人被揭穿，置他这个掌门于何地？
然而那呵斥的话语却在对上她冰冷的眼眸时，全然咽了回去。
他怔愣住，一时忘记了言语。
他从未见过阮裴如此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眼里是浓浓的恨意，像是一团浓墨凝聚成的巨浪般，要将他全然吞噬。
元清真人心脏狠狠跳动了下，感到莫名的心悸。
“可我怎么配呢？”
阮裴却收回视线，垂下了头，轻声喃喃起来：“我又何德何能，配让全宗上下一起联合起来骗我……”
这句话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无声无息刺在众人心上。
浓重的愧疚感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也难怪，”阮裴似是想起什么，喃喃道，“师傅你总是喜欢将我叫去洞府，一坐在角落就是半天。”
“常常叮嘱我不要说话，也不让我见你，只是让我在暗处静静待着。”
她神色有些恍惚：“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可笑我被你们骗了这么久，还傻乎乎的，浑然不觉。”
“你知道吗？”她忽然仰起脸，咧起唇角，对着元清真人笑，“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以尽情的撒娇，放肆，享受着亲人般的疼宠。”
她脸上的笑忽然透出几分恍惚来，渐渐地淡了下去，声音也跟着变得没有起伏波澜：“可是你们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说着，她视线陡然转向僵直在原地的陈一月，眼里透出几分嘲讽的笑：“师姐，你真的很幸福呢。”
仅这一眼，便让陈一月如至冰窖。
对方眼底的笑透着几分病态，看的她浑身发寒。
想到原书中女配黑化成魔的剧情，陈一月心下一咯噔，眼里透出惊惧。
不……不是吧？
她要在这里黑化？
陈一月吓的六神无主，又见其他人浑然不觉，不由得张大嘴巴，想扯上一嗓子提醒众人。
“……”
陈一月瞳孔缩了缩，看向阮裴的眼神愈发惊惶。
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有胶布粘住了嘴巴呀。
小八淡定地将胶布收回背包，回头对天道说：“学会了吗？”
天道直点头，它刚刚可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八大人将胶布贴上去的。
手法和速度，那是看的一样不差。
它这么聪慧，很快就可以上手。
那该死的系统呢？
平时跟个恐怖营销组织似的每天定点冒泡洗脑宣传，怎么赶都赶不走，这种关键时候就不知道跑哪潇洒快活去了。
陈一月忍不住的双腿发抖，连牙关都在打颤。
这女配黑化的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看出陈一月的害怕，阮裴眼底轻嘲，现在知道怕了？
她抬眸，扫了一眼站在柱子旁、手上逮着只黑猫的时樾，淡淡收回视线，眼睫轻垂而下，落下一排剪影。
白肆误以为她是要对陈一月动手，不由得激动出声：“师妹，你别冲动。”
阮裴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注视着他，半讽刺地轻笑出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卑劣之人？”
白肆面色一白，怔怔然后退两步，嘴唇翕动，有些发不出声音。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对吗？”
她扫了一圈大殿里的众人，呵笑一声，眼里笑着笑着沁出了泪。
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处，欲落不落，她笑的讽刺，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
看着众人愧疚闪躲的视线，她冷笑，眼泪蓦然流了下来，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是啊，你们都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就当我从未入过长云宗。”她声线忽然冷了下来。
狂风骤起，将她的一头青丝吹散，凌乱在空中。
原本清冷的眉眼在此刻，蓦地染上狠戾暴戾之气，瞳孔由黑转红，浓稠的黑气从身体内骤然爆出，将那纯净的灵气冲刷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