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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也是刚回房,见他回来,有点儿意外,“这么早就回来了?”以为他今日会更忙碌。
袭朗拍拍她的脸,转去洗漱时道,“有点儿事要跟你说。”
香芷旋笑了笑,去了外侧的盥洗室,梳洗更衣之后,他已歇下了。等她到了床前,他坐起来,把她抱到里侧。
“是什么事啊?”香芷旋躺下后问他。
“是想起了冬儿的婚事。”袭朗把她搂到怀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还没有太合意的?”
“不是。”香芷旋回道,“有几家听着是不错,但是你也知道,媒人的嘴哪里能全信,母亲说有机会还是相看一番的好,眼下正愁如何相看呢。总不能让冬儿跟别家一样,去那些男女混杂的宴请。”
“这容易,不是还有我呢么?”袭朗道,“明日你把那几家人都跟我说说,我挨个儿见见。”
香芷旋唇角上翘,眸子里也闪着笑意,“好啊,你亲自出马,自然比谁都好。”又打趣道,“你跟蒋大人倒是有点儿意思,先后脚地做月老。”
袭朗扬眉,“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啊。”香芷旋将袭肜的事情跟他说了,“二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袭朗失笑,“有他张罗也好,我们也不能帮什么。”
“说的就是呢。”香芷旋想起了二老太爷,“这一阵子也没见二老太爷出门,西府下人连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怎么回事?是他想通了,还是气不过病倒了?”
袭朗轻笑,“上次他弹劾老太爷的事情没成,心里窝火,这阵子都闷在书房里。二老夫人如今是个怎样的心思你也清楚,当然不会理他,只当是养了个闲人。”
香芷旋随着他笑起来,“我也不好问这些。”她翻身向里侧,“这两日这么躺着好像舒服一点儿。”
“只要不趴着睡,怎么都行。”袭朗要求不高。
她笑出了声,“早就改过来了。”
他的手从她腰际滑向腹部,轻柔摩挲,“今日累了一天,有没有不舒服?”
“没。”香芷旋摇头,“哪儿是累了一天啊,该睡就睡,该吃就吃,我又没把谁当客人。”又嘟了嘟嘴,“日后别人也是一样,我可不管她是谁,我的孩子最要紧,我舒坦了孩子才能舒坦。”
“就该这样。”他撑肘凑过去,笑着吻了吻她侧脸,随后习惯性地吮住她耳垂。
她微眯了眼睛,不自主地改为平躺着。
他便又去吻她的唇。
“你没怎么喝酒吧?”她语声模糊地询问。
“一杯都没喝完。”今日不是喝酒的日子,与蒋修染要说的事情很重要,没心情喝酒,后来倒是想着边喝边处理公务,跟秦明宇说话时又想到了冬儿的婚事,连忙回房来了。
“那……就行啊。”她勾住他颈子。他喝了酒,可不是现在的她能应付的。
他逐步加深亲吻,手缓慢上移之际,拨开她衣襟,覆上一方柔韧,“好像是长大了点儿?”
“……才知道啊,是这样的。”香芷旋啼笑皆非的,她有喜至今,他是太安分太克制了,只两次情难自禁。
“给我看看。”他撑身悬于她上方,视线肆无忌惮地落下。
“看什么?”她扭了扭身形,“以后还会变回原样。”她问过了,得知有的女子就是这样的,有喜之后胸部会长大不少,她这样算是不大明显的。
“那好啊,要那么大做什么?”他抬手覆上一处,“还是原来那样好。”他喜欢一手刚好满握的感觉。
香芷旋撇撇嘴,“你就算喜欢胸大的也没用,我就这样儿了。”
“阿芷什么样儿,我就喜欢什么样儿的。”他笑着啄了啄她的唇,又低声问她,“说心里话,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时候?”
“我哪儿有时间想那些啊,满脑子都想着孩子生下来之后的事儿。”
“你这可不行,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子他爹了?”他捕获她双唇,语声模糊地威胁她,“说句我爱听的。”
“你傻啊?”香芷旋笑着勾住他颈子,“孩子生下来之后,哪一样也少不了你啊。”
“那也不对,闹半天我就是孩子的陪衬,还是不爱听。”他用力地吮了吮她舌尖,“说我爱听的。”
“嗯……”她想了想,“有时候是挺想你的,从心底往外想。”顿了顿,又强调一遍,“特别想。”
末尾三个字,带了点儿软糯的南方口音。她与别人说话很少这样,与他却是常常如此,许是不设防的缘故。
袭朗听了,心里特别舒坦,就是喜欢她这样说话,柔柔软软,孩子气。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他吻着她,手势轻缓地褪去彼此束缚。
他这几个月都是这样,平日的举动都是放到很轻柔缓慢,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这种时候尤甚。
相溶时,她自喉间逸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喟叹,他则是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焦灼的吻着她,动作则是愈发柔和。一面蛮横着,一面温柔着。
情动时,手扶着她腰际,亲吻自她锁骨一路下滑,吮住一颗玫红,反复纠缠。
她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抚着他坚实的脊背,轻吟着,双腿缠绕住他。
……
翌日,蒋修染又上了一道折子。
皇上又把淮南王唤进御书房,大发雷霆。
淮南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不曾为自己分辨过半句。
连皇上都觉着奇了,训斥半晌得不到一点儿反应,实在无趣,便不耐烦地摆一摆手,让他回去好生想想。随后唤蒋修染和袭朗进宫,与两人商议军务。
做过一方统帅的名将之于帝王就是有这点儿好处,不论战捷回京后做的什么官职,只要是关乎用兵、军务,都可以找他们商议。
说到底,皇上只相信从烽火狼烟中挣脱而出的将帅在军事上有真才实学,别人么,要是不曾带兵征战,诸如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之流,他无法相信,那样的人不论说什么,他都觉得是纸上谈兵。
皇上这边忙着,慧贵妃也没闲着。
昨夜遮人眼目地去了秦府见老太爷,哭诉半晌,老太爷只回以她一声叹息,一句话:“如今秦家不是我当家做主了,我已不能管这些。”
她只好找秦明宇。
皇后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做什么都不干涉。
秦明宇进到了慧贵妃宫里。
慧贵妃未语先落了泪,“你表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秦明宇称是。
慧贵妃又问:“既是知道,怎么到今日还没给他想出脱身之策?”一副想当然的语气。
秦明宇苦笑,他总算是明白淮南王为何常常意气用事甚而颐指气使了。有这样一个母妃影响多年,想要谦和做人都难。也是以往大意,直到出了事,他才留意到这一点。他如实道:“我无能为力。”
“怎么就无能为力了?”慧贵妃丢下了拭泪的帕子,睁大眼睛看着他,“就算你没法子,不是还有袭朗么?他连睿王都敢弹劾,岂会无从应对你表哥这点儿小事。你快去求求他,让他帮你出个主意。”
“恕我无能,我办不到。”秦明宇如实道,“淮南王开罪了他,他没下重手报复,已是念着我和他多年的兄弟情分。淮南王做过什么,您还是去问他吧。”
“哈……”慧贵妃怒极惊愕之下冷笑出声,“我倒是从来也没听说过,皇家子嗣还有什么开罪臣子的说法。开罪?你表哥把他怎么了?是杀人放火还是怎样了?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与袭少锋一个鼻孔出气了?”
“我的事,您都知道。”秦明宇抬眼看着慧贵妃,“淮南王意图谋害宁元娘。”
“……”慧贵妃哽住了。有些事,不能对外人说,可她心里都清楚。她那个糊涂儿子居然去打宁元娘的主意……那得罪的可就是秦明宇、袭朗、蒋修染三个人了。
缓了片刻,她才回过神来,换个角度想想,又气恼起来,“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女子比你表哥的安危还重要?你知不知道,他这次摔个跟头,要过多久才能缓过来?……”
“那您知不知道,事情要是按照他的打算,宁元娘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秦明宇冷声打断了慧贵妃的话,“皇家子嗣就该视人命如草芥?皇家子嗣就能往我心口上捅刀子?我婚事未成是因何而起,您比谁都明白!”
“可是……”慧贵妃目光闪烁,“可婚事到底是没成啊,你还没放下么?为了一个女子,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你就心安?”
“同样的,淮南王为了一个女子,就要伤害另一个人?”秦明宇冷了脸,“他看重的女子就比别人的性命金贵?”
“那是他傻,可你……可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啊……”
“皇上昨日传话给少锋,让他彻查我有无过失。”秦明宇缓声说完这句话,撩袍跪倒在慧贵妃面前,“姑姑,秦家如今自顾不暇,实在是不能再帮您和淮南王了。”
“你……”慧贵妃脑子里乱糟糟,她抬手指着秦明宇,“你可要想清楚,今日你说了这句话,来日我就没秦家这个娘家了,来日我们母子再得势,也不会再给你们半分益处!”
“我明白,自然明白。”秦明宇抬眼看着慧贵妃,眼神里有哀伤,“我只希望您与淮南王日后安生度日,不争那些注定得不到的,不求那些命里就没有的。”
“注定得不到,命里就没有……”慧贵妃凝眸看着他,片刻后凄然一笑,“连你也看不起我。”她知道他这两句话的意思。
“不敢。”秦明宇缓缓起身,“我以往总想两全其美,想在婚事上如意,也想光耀门楣,眼下看来,是不能够了,只能不辜负祖父厚望,为秦家建功立业。”他目光清明地看着慧贵妃,“如今祖父、父亲已将秦家交给我打理,那么,我就把话与您说尽了吧——您与淮南王的安危,比之秦家整个家族的荣辱安危,我选择后者。是我选的,我认命。您的路是您选的,也要认。”
“你!你好没良心啊……”
秦明宇行礼,“微臣告退。”随即转身,决然离去。
慧贵妃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殿内,好半晌,唇畔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对自己的嘲讽。
一入皇室,便不再算是秦家人了。这是多年前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如今,于她而言,是一语成谶。
家族抛弃了她。
在这种时候,家族居然抛弃了她。
不。是秦明宇。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才有了今日一番行径。别的怕是都是危言耸听。
多没良心的一个人!
怎么就忘了她与儿子给过他多少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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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朗与蒋修染离宫时已近正午。
蒋修染道:“去我那儿吧?”
“今天不行,我得去醉仙楼。”袭朗看看天色,“这已迟了。”
“要跟谁喝酒?”蒋修染闲闲问道。
袭朗就笑,“见几个后生。”
蒋修染沉默片刻,“见后生,不会是替你妹妹张罗婚事吧?”
袭朗侧目看他,“你那脑子转慢点儿能死?”
蒋修染哈哈地笑,“你本来也没想瞒我,满也瞒不住啊。”
“不跟你啰嗦。”袭朗加快脚步。
“我也去凑凑热闹吧,能让咱们俩都看着顺眼的,将来必定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