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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琉璃越发觉得过意不去,拼命没话找话:“不过说起来,你到底是怎样把那些蝙蝠养得白白……啊,我是说黑黑胖胖的?不如你教我养蝙蝠怎么样?”
“好,你说的,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开始教你。”蓝醉立刻点头,“身为血族后裔,这一点也是你必须学习的,只不过我已经把《身无彩凤双飞翼》交给了你,怕你贪多嚼不烂,才决定把这件事往后放一放的,既然你如此好学,我很高兴。”
端木琉璃低下头,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两巴掌:我这不是找抽吗?往外推都还不及,现在居然主动往里扒拉?
看着她脸上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蓝醉眼中早已浮现出一丝隐约的笑意,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纯粹为了看望我,还是有别的事?”
“有别的事……”端木琉璃立刻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本秘籍递了过去,“这本秘籍我还给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蓝醉的脸色便刷的阴沉到底,怒气更是瞬间绽放开来:“琉璃!你……”
“你先别急!”端木琉璃立刻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仿佛要把他的怒气给压回去,“听我说,我是已经答应你修习,但这其中另有原因,并不是我想食言。”
看出她并不曾说谎,蓝醉的怒气果然暂时压了下去,冷声问道:“不是食言,那是因为什么?”
端木琉璃叹了口气:“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便想回房试试看。谁知照秘籍上记载的内功心法一练,我却发现内力根本无法运转自如。我想我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练,所以才给你送了回来,你好传给你的后人或者继续寻找有缘人。”
蓝醉眉头一皱,本能的反问:“无法运转自如?这是何意?”
端木琉璃又叹了口气:“就是每当我催动内力在体内运行的时候,一到丹田处便会遇到阻碍,根本无法顺利通过,不管试多少次都是这样,大概这也可以证明我并非血族后裔。”
蓝醉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并未急着下结论:“你修练其他內功的时候,可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没有。”端木琉璃摇头,“当年我修练冷月玲珑诀的时候,包括后来我被蓝月白掳走,他每天念内功心法给我听,我被迫修练了一些,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蓝醉点了点头,当他的目光移到端木琉璃的丹田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突然淡淡地笑了笑:“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无法强求,不过不能修练了正好,你就有更多的时间跟我学养蝙蝠了。走,我们进去,我先给你上第一课。”
端木琉璃呻吟了一声,本能地想要夺路而逃,不过不等她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蓝醉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居然笑得十分温和:“怎么,想走?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端木琉璃看着他脸上突然绽开的笑容,那原本应该是俊美无双的,却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我怎么觉得你此刻的笑容跟凌云那么相似?”
“是吗?”蓝醉又笑了笑,“哪里相似?是不是都特别英俊?”
“不是。”端木琉璃冷冷地摇头,“是都特别奸。”
继续拖着她往大厅里走,蓝醉回头看了她一眼:“随你怎么说,总之你要学不会养蝙蝠,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当蝙蝠养着?”
端木琉璃回头,看向抱臂作壁上观的秦铮:“秦铮,救我!”
秦铮嘿嘿地笑笑:“王妃,我打不过他,不然你等着我回去请王爷来救你?”
等他来了,黄花菜都凉了!端木琉璃咬了咬牙:“你行,我记住你了!”
进了大厅,蓝醉把她安放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琉璃,你懂天音术,这对于学习驾驭蝙蝠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只需要稍加训练便可以将蝙蝠变成你的武器。你听我说……”
他将用天音术操纵蝙蝠的要点解释了几句,可是端木琉璃根本就兴致缺缺,满脑子只是想着如何才能脱身,前提是不激怒他,免得他又吐血给自己看。
蓝醉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暂时停下讲解,他淡淡地看着端木琉璃不说话,仿佛在课堂上抓住学生走神的老师一般。
而端木琉璃此时的感觉就如同课堂上做小动作被老师抓住的学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微微一笑:“怎么了?我听着呢!”
“是吗?”蓝醉冷笑一声,“那好,你重复一遍,我方才说了些什么?”
端木琉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还越来越接近小学生的课堂了,重温童年么?
知道她根本重复不出来,蓝醉突然笑了笑:“琉璃,你以为我逼你练身无彩凤双飞翼,逼你学习驾驭蝙蝠,只是因为你是血族后裔吗?”
端木琉璃倒是愣了一下:“难道不是?”
蓝醉静静地看着她,眸中的光芒透着睿智:“琉璃,你是狼王的人,而狼王注定是站在风口浪尖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你就不怕成为他的累赘,甚至成为他成就千秋伟业的阻碍吗?”
端木琉璃越发愕然,一时无言以对:“你……”
“是,我承认你很聪明,而且医术高明,但是对于皇室之中尔虞我诈、不择手段的争斗而言,聪明和医术其实是完全不适用的。”蓝醉不容她分辩,接着说了下去,“别的不说,假如你遇到一个像狼王这样的对手,你觉得你的医术有可能派上用场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而蓝醉明显还有下文,所以端木琉璃不曾急着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蓝醉笑笑,接着说道:“当然我这样说有些绝对,聪明加上医术可以让你在大多数情况下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但却备不住有偶然一次的失手,而仅仅是一次失手,就很有可能让你失去一切。包括你的命,你信吗?”
这一次端木琉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我信。”
“所以既然成了狼王的人,你就必须能够在大多数情况下保护自己。”蓝醉淡然说着,“你没有内力,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搏击术算得上一流,可是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没有内力便成为你致命的弱点,所以我才希望你尽快练成身无彩凤双飞翼,就算不能够保护狼王,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片刻后说道:“可是凌云说过……”
“楚凌云说过不在乎是不是?”蓝醉再次打断了她,目光依然有些冷锐,“是不是他不在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累赘?是不是因为他无限包容,你就可以无限任性?是不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你就不必再设法保护自己,让他在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情况下,还要把你的生命背在身上?是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你是他的女人,所以你就认为这一切天经地义?”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鼻尖已经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不可否认,她之前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以为她有资格,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一切都踢给楚凌云,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吗?
抬手擦了擦冷汗,她一声苦笑:“蓝醉,我很惭愧。”
“不必!”蓝醉摇了摇头,“我说过我这些看法或许太绝对,恐怕不能为大多数人接受,但是琉璃,我以为你是不同的。你要知道琅王妃三个字带给你的不仅仅是无上的荣光,更多的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锤炼,或许你经历的磨难比你享受到的荣光还要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认为足够的自保能力可有可无吗?”
端木琉璃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已经闪烁着感激。接收到她的意思,蓝醉又是淡然一笑:“我始终没有私心,琉璃,不管让你练身无彩凤双飞翼还是希望你学会驾驭蝙蝠,我都不是为了自己,甚至不单单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和狼王。我希望你们能够天长地久,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所以我更希望你有与他比肩而站的本事和资格。所以,永远不要怀疑我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我虽然整日与蝙蝠为伍,我虽然喜欢昼伏夜出,但我的心不是黑的。”
这是一个男子能够为一个不是自己爱人的女子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端木琉璃一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心中的感动简直无法言说,而不俗如蓝醉,也不需要这些。
许久之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说要想成功驾驭蝙蝠,光有天音术还不够,还得怎么样?我方才听的不是很明白,愿意再给我讲一遍吗?”
蓝醉欣然一笑:“我很荣幸。”
于是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完全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而正是因为学得太用心,端木琉璃完全没有看到蓝醉眼中那抹“诡计”得逞的笑意:想跟我斗?琉璃,你还太嫩了点。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楚凌云正在大厅来回踱步,不时往门口的方向张望着:不是说只是去把秘籍还给蓝醉吗?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不见回来?不会是两下里一语不合打起来了吧?
又过了片刻,才看到秦铮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他不由脚步一顿:“怎么就你自己?琉璃在后面吗?”
秦铮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是在后面,而且是很后面,还在靖安侯府。”
“嗯?”楚凌云双眉一扬,“你说什么?你把琉璃扔在那里,独自跑回来了?是不是太久没有替你活动活动筋骨,你都忘了狼王两个字怎么写了?”
秦铮缩了缩脖子,接着却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王爷,你有这些功夫在这里吓唬我,不如想想办法,把你的王妃夺回来吧!否则她就不是狼王妃,而是蝙蝠王妃了!”
楚凌云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秦铮冷笑:“王爷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吗?是王妃把我赶回来的,她说今晚不回来了,要留在靖安侯府陪蝙蝠公子睡。”
楚凌云笑笑:“再说一遍?”然后,他那白森森的狼牙又在下唇上来回磨了磨。
“你要做什么?”秦铮往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我又没有留在靖安侯府陪蝙蝠公子睡,你咬死我也没用……好啦好啦!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王妃说她要跟蝙蝠公子学习如何驾驭蝙蝠,蝙蝠是昼伏夜出的,因此今晚暂时留在那边。”
楚凌云收回狼牙,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学习驾驭蝙蝠,怎地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了?”
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了下文,也没有任何行动,秦铮不由瞪大了眼睛:“没了?王爷,快点啊!”
楚凌云回头看他一眼:“快点干嘛?”
“当然是快点把王妃抢回来了!”秦铮急得上窜下跳,“真的要留王妃跟蝙蝠公子在靖安候府啊?别忘了那里上上下下可就他们两个人,想做什么不行?”
楚凌云笑笑:“你以为他们会做什么?你是信不过蓝醉还是信不过琉璃?”
秦铮挠了挠脑袋,楚凌云已经自顾自转身而去。看着他的背影,他学着狼王刚才的样子龇了龇牙:“我俩都信不过。”
然而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楚凌云突然停住脚步:“还不走?”
“啊?”秦铮愣了一下,“去哪里?”
“不是说你俩都信不过?”楚凌云重新迈步。“那还不赶紧去看着他们。”
秦铮又是一愣,然后才乐颠颠地跟了上去,冲着他的背影幸灾乐祸地笑着:我就说,你怎么可能那么放心。小样,还给我装!
两人出现在靖安侯府的时候,那边的师徒俩还在津津有味地研究着如何更灵敏地操纵蝙蝠。蓝醉正在说着什么,突然挑唇一笑:“来了。”
端木琉璃虽然毫无内力,但却早就已经感觉到了特属于楚凌云的气息,也跟着温柔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楚凌云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换作你是我,你会不来吗?”
端木琉璃转过头,冲着她笑了笑:“生气了?”
“还好。”楚凌云依然面无表情,“我来瞧瞧你驾驭蝙蝠的本事学得怎么样了。”
“早着呢。”端木琉璃叹了口气,“天音术我虽然略知一二,但要成功操纵蝙蝠却还要费些功夫。”
楚凌云不置可否,转头看了看蓝醉,蓝醉已经冲着他微微一笑:“是她自己要留下的,我没这样说。”
端木琉璃立刻就不乐意了:“师父你这有点不讲究啊,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地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呢?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因为狼王的怒气只有你才能平息下去。”蓝醉用力点了点头,“你替我挡,咱俩都安然无恙,我若替你挡……”
端木琉璃顿时万分好奇:“怎么样?”
蓝醉笑笑:“你依然会安然无恙,只不过我会被狼王咬成渣渣。”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是不是啊?”
“是。”蓝醉再度点了点头,“所以你放心,不管狼王怎么生你的气,他都舍不得对你怎样的。”
“我说了吗?”楚凌云凉凉地接上,“我不对她怎么样,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触及我的底线。”
蓝醉想了想,居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内室走:“不送。”
“喂你……”端木琉璃目瞪口呆,“不是吧?就这么走了?”
楚凌云龇了龇牙:“很好,算他识时务,那么现在是咱们算账的时候了。”
端木琉璃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在这里算?”
楚凌云笑笑:“回家。”
一路回到琅王府,楚凌云将端木琉璃放在椅子上,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淡淡地说道:“琉璃,我说过会给你一片天,但是这片天并不是无边无际的,如果你离开了我划定的界限,后果会很严重。”
“我知道啊!”端木琉璃点了点头,“可是我并没有离开你划定的界限。”
“没有吗?”楚凌云握着她双肩的手突然紧了紧,“身为我的王妃,你居然夜不归宿,与其他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这不算跨出了界限?”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你不相信我?”
“这与相不相信无关。”楚凌云的语气依然清淡,不过倒是放开了手,在她的对面落座,“琉璃,不是因为我相信你,你就可以百无禁忌。是不是只要我相信你,你就可以跟任意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而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端木琉璃渐渐觉得有些歉然,不由一声苦笑:“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可我只是想……”
“蓝醉又跟你说了什么?”楚凌云再度打断她,“否则你的态度不可能转变的这么快。”他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琉璃,我了解你,若不是他又跟你说了什么,你不会突然对驾驭蝙蝠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端木琉璃笑了笑:“其实他也没有说太多,只不过听了他的话,我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如今的局势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我的本事可以再大一些,那么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帮到你,何乐而不为?”
楚凌云刚一张口,端木琉璃立刻说道:“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不是你的累赘之类的话,可是我仍然希望能够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尤其是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楚凌云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笑了:“琉璃,如果你最终决定留在我的身边,我希望理由只有一个,而这唯一的理由绝不是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或者你有足够的本事帮我打出一片天下,我想要的理由不是这个。”
端木琉璃心中一动,不自觉地追问:“那是什么?”
楚凌云依然微微地笑着:“一定要逼我说出来吗?我会觉得难为情。”
端木琉璃点头:“我想知道,但如果你真的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楚凌云抿了抿唇,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想听,我便告诉你。琉璃,如果你最终决定为我驻足,不再留恋前方的风景,我希望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爱我。除此之外,我宁愿你选择离开。”
端木琉璃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面上却反而平静地微笑:“如果我选择离开,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再无瓜葛?”
楚凌云笑笑摇头:“我不会给你选择离开的理由和机会,琉璃,我会对你好,让你知道留在我身边才是你唯一的选择。”
端木琉璃的眼波温柔得令人心醉,却故意哼了一声:“你耍赖。”
“是,我赖定你了。”楚凌云握住了她的手,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亲,一贯冷锐的眸中居然有些许迷离,“琉璃,你会爱上我的,是吗?”
从相识到现在,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有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默契,却从来不曾如此直接地表露过,彼此更是从来不曾对对方说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我在乎你等等的话。这些话仿佛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脉之中,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所以骤然听到这样的话,端木琉璃居然有些局促,本能地扭开了头:“我……那你呢?”
“琉璃,耍赖的是你”,楚凌云笑出了声,且含着微微的叹息,“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却想要先听到我的回答。”
“是,我耍赖,那是因为我也赖定你了。”端木琉璃笑得很美,“何况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让我一回又怎么样?”
楚凌云越发失笑,伸手把她揽入了怀中,轻轻地摇晃着:“你问我吗?琉璃,我是不是会爱上你,还用得着说吗?如果你一定要我说,我只有一句话:现在,不是我的心里有了你,而是你就是我的心。”
端木琉璃的身躯微微一僵,在他的怀里扬起了头,笑得令人不安:“是吗?没有了心人就不能活,既然你在意我到这样的地步,那你为什么不想要我?”
“琉璃,不要折磨我。”楚凌云放开了手,“同样的问题我回答过一次,不想再重复。如果我再自私一点点,你早就是我的人。但是我说过,对你,我只自私那一次,你应该还记得。”
是的,她记得。当日楚凌云曾说过,在不知能否解掉剧毒的情况下,他执意娶了她,但是对她,他只自私那一次。
“我记得。”端木琉璃叹口气点头,“你也说过你有你的顾虑,但若有一天你的顾虑不再是顾虑,你会告诉我一切。”
“记得就好。”楚凌云站了起来,“琉璃,我忍下万般折磨放弃如今的朝朝暮暮,只是为了与你的天长地久,相信我。”
端木琉璃看着他,许久之后才笑了笑:“我相信你。”
将她送回房间,等她入睡之后楚凌云才关好房门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中命人送了开水进来,慢条斯理地取出茶叶沏了一壶茶。
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他淡淡地开口:“来了,过来坐吧。尝尝我沏茶的手艺如何,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
人影一闪蓝醉已经坐在他的对面:“你知道我要来?”
“所以在等你。”楚凌云笑笑,“先喝茶。”
蓝醉看他一眼,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果然手艺一流,不愧是玄冰大陆最顶尖的品茶高手,连最普通的西湖龙井,也能令人回味无穷。”
“行家呀。”楚凌云笑了笑,“既然觉得不错就多喝几杯,我很荣幸。”
然而蓝醉却只是看着他,突然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尽管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楚凌云却显然听懂了,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琉璃是我的人,我想对她怎么样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蓝醉目光一寒,突然砰的一掌拍在了桌面上:“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自私了吗?”
他用的力气显然不小,桌面上的茶杯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楚凌云却面不改色:“我为何要这样做,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就凭你是血族的王,而琉璃是血族后裔?”
蓝醉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将一切都隐藏起来?须知美玉就是美玉,不管你怎么遮掩,它的光芒也是遮不住的!”
“我知道。”楚凌云笑了笑,“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永远遮住她的光芒,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而已。蓝醉你要知道,或者我可以失去整个天下,但不能失去琉璃。”
此言一出,蓝醉不由愣了一下,眼中的冰冷稍稍褪去了几分:“所以你就封了琉璃的经脉,不让她享受水龙丹?”
是的,这才是端木琉璃不能修行《身无彩凤双飞翼》的真正原因,不是她的体质不适合,而是因为楚凌云早已悄悄封了她的经脉,她的内力才无法运转自如。
楚凌云又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你知道的,水龙丹关系重大,如果被人知道她就是水龙丹的主人,只怕后患无穷。”
蓝醉不置可否,依然淡淡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是在等待最终的答案,好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楚凌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蓝醉便接着问道:“如果你是,自然最好,但你若不是呢?”
“不是?”楚凌云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傲然天下的微笑,“为了琉璃,了不起我逆天改命,绝不听从宿命的安排。就算这整个天下都容不下我,我也绝不会对琉璃放手。”
蓝醉虽然一向性情冷漠,楚凌云这几句话却依然令他深深地吃了一惊,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只说了两个字:“佩服。”
楚凌云神色不动:“过奖,只不过是因为琉璃值得。所以不必太计较她是否练成了绝世神功,也不必逼她练成驾驭蝙蝠的本事,你要知道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她,除非踏过我尸体。”
蓝醉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那你就练呗,艺多不压身。”
说着他拿出那本秘籍放在了楚凌云面前,楚凌云抬头看着他,似乎想要从那双蓝色的眼眸中看出他此举是真心还是假意。片刻后才抓过那本秘籍点了点头:“好。”
蓝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不客气。”
楚凌云满脸无辜:“对自己人不必客气,榨干一个是一个。”
“自己人”这三个字令蓝醉心中一暖,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传遍了全身,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很快便成功地在他眼中氤氲开来,不过面上依然装得一片冰冷:“谁是你自己人?何况像你这般,谁还敢做你的自己人?”
“你呀。”楚凌云指了指他的鼻子,“蝙蝠公子的胆子一向不小,至少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人敢拍我的桌子。”
蓝醉冷笑:“我就拍了,怎么样?”
“怎么样?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过你若害怕,可以逃。”楚凌云诡异地笑着,突然起身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而蓝醉居然一动不动,任由他逼了过来。他说得对,蝙蝠公子的胆子一向不小,还不至于被他几句话就吓得落荒而逃,那太没面子了。
这显然正是楚凌云所希望的,挑唇一笑,他突然俯下身子将蓝醉圈在了椅子和自己的身体之间:“拍了我的桌子,就要有承担任何后果的觉悟,狼王的桌子可不是那么好拍的。”
尽管两人如今的姿势称得上万分暧昧,蓝醉却依然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促狭,知道他根本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便干脆一动不动,直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眸,笑得十分动人:“任何后果?比如呢?”
可以呀,居然还没有被我吓到。楚凌云玩心大起,看着他的眼眸越发温情脉脉:“比如,你有没有听说过狼王一向是男女通吃的?”
为了加强这句话的效果,他居然用手轻轻挑起蓝醉的下巴,仿佛下一刻就要对他做些什么了。蓝醉原本还神情镇定地看着他,然而当他看到楚凌云脸上称得上勾魂夺魄的笑容,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冷哼一声说道:“真是个妖孽,果然男女通杀。琉璃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遇到你?”
楚凌云哈哈一笑:“不及某人,不过你这句话说错了,琉璃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才会遇到我。”
蓝醉站了起来:“不跟你废话了,我先走,祝你好运。”
说着他转身要走,楚凌云却手臂一伸拦住了他:“站住!你大半夜跑来,就是为了跟我拍桌子?”
“怎么会?”蓝醉淡淡地笑笑,“我不是送了一本秘籍给你吗?我当初将这本秘籍融会贯通用了两年,不过狼王惊才绝艳,聪明绝顶,应该用不了那么久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楚凌云依然没有打算放行。
蓝醉转头,片刻后突然微微一笑:“对不起。”
楚凌云笑笑:“为什么?”
“因为我不该怀疑你的居心。”蓝醉坦然地说着,“发现你封了琉璃的经脉,我曾怀疑过你的目的,不过如今,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为了琉璃可以舍弃整个天下,足以说明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不起。”
楚凌云这才放开了手:“知道就好,还有,你既然错怪了我,那么我留下这本秘籍,就当是你向我道歉。”
蓝醉哭笑不得:“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还好。”楚凌云一本正经,“得罪我的人通常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个算便宜你了。”
蓝醉懒得再跟他多说,终于转身向外走去,不过走到门口却又回过了头,眼眸亮闪闪:“狼王,你刚才说我是你的自己人。”
楚凌云点头:“是啊,不然你希望把自己两个字去掉?”
蓝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果去掉那两个字,这句话就变成了“我是你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掉头就走:琉璃,我真佩服你,你是如何做到跟这个妖孽朝夕相处却还没被他气死的?
楚凌云得意地笑笑,倒杯茶水喝了下去: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断袖之癖,连句玩笑都经不起!不过我还是先研究研究这秘籍吧。
楚凌飞和安紫晴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之后,宫里宫外又很是平静了几天。但与此同时,却有一些消息不断传出来,说安紫晴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这几天根本连床都下不了,只剩苟延残喘而已。
自从安紫晴入宫,一向不与任何人往来,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人都没有多少反应,顶多也就是议论几句而已。
又是日之后,众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各自起床洗漱,却突然听到安紫晴的寝宫之内却传出了一片惊慌失措的喧闹声,其间还夹杂着宫女不断的尖叫:“啊!不好了!娘娘昏过去了!”
“娘娘快醒醒!不要吓奴婢!”
“不好!快去请太医……”
“不!快去请琅王妃!”
“对对对!”
听到这句提醒,蜻蜓立刻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不多时便看到楚凌云与端木琉璃联袂而来,速度简直快得令人瞠目结舌。窜入寝宫,端木琉璃扬声开口:“所有人立刻退出去等候,蜻蜓留下帮我!”
众人哪里敢耽搁,立刻齐齐退了出去,在室外焦急地等候着。尽管个个心急如焚,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搅扰了端木琉璃,耽误她给晴妃看病。
许久之后,端木琉璃先从内室走了出来,眉头紧皱,脸色更是有些难看。众人的心不由一沉,越发无人敢上前询问。倒是楚凌云立刻迎了上去:“琉璃,怎么样?”
端木琉璃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没救了。”
众人不由一愣,楚凌云已经皱了皱眉:“什么?难道她已经……”
“不,还没有。”端木琉璃又摇了摇头,“不过娘娘已经昏迷不醒,没有必要再吃药了。”
连吃药的必要都没有了,岂不就是说……
众人早已震惊当场,更不知究竟该做何反应。楚凌云又是眉头一皱:“真的一点救都没有了吗?还要不要将所有太医都召来一起想想办法?”
“没有那个必要了。”端木琉璃依然摇头,“不过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请他们来看看。”
楚凌云沉默片刻:“你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不过事到如今,自然是有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了。来人,去请太医!”
众人如梦初醒,这才连声答应着各自奔了出去。不多时,所有太医都被请了过来,然而当他们一一检视过之后,却无一例外地摇头叹息着退了出来,而且说法几乎一模一样:“请王爷恕臣无能,晴妃娘娘的确已经无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楚凌云吐出一口气说道:“既如此,你们退下吧。”
众太医躬身答应,各自退了出去,端木琉璃叹了口气:“太医的话你们已经听到了,小心守着娘娘,我这便去禀告父皇。”
两人转身而去,却突然听到蜻蜓爆发出了一声悲痛至极的哭喊:“娘娘不要啊!”
得到准许之后,二人进了御书房,上前见礼:“参见父皇。”
看到两人,楚天奇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略有些紧张:“云儿,琉璃,怎么啦?”
端木琉璃轻轻叹息了一声:“启禀父皇,是蜻蜓将儿臣请来的,因为晴妃娘娘只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什么?”楚天奇吃了一惊,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你是说她已经……”
“还没有。”端木琉璃摇了摇头,“不过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晴妃娘娘如今已经陷入昏迷,整个人都没有了意识,不过就是还不曾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已。儿臣前来面见父皇,是想告诉父皇得给晴妃娘娘准备后事了。儿臣有负父皇所托,请父皇责罚。”
这实在算得上是个坏消息,不过因为之前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再加上对安紫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片刻之后楚天奇便点了点头:“想不到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既如此,你也不必太自责。你医术虽然高明,却毕竟不是神仙,到底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端木琉璃点了点头:“多谢父皇宽慰,晴妃娘娘这种病乃是先天之疾,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救,只是儿臣没能救得了她,心里总是有些……”
“放心吧,没有人会怪你的。”楚天奇安慰了一句,“既然已经药石无效,你便回去歇着吧,朕会立刻命人准备好一切,总要送她风风光光地离去便是。”
端木琉璃点头,与楚凌云一起告退离开了,楚天奇沉默了片刻才招手命內侍走近:“去准备吧。”
內侍领命而去。其实之前得知安紫晴的病已经不可能治好,楚天奇已经命人开始动手准备了,倒不会显得太过仓促,一切都按照祖制来就好。
果然,安紫晴从这一刻陷入昏迷之后便再也没能醒来,又苦苦支撑了两天,她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第三天黎明,便听到蜻蜓一声凄厉的哭喊:“娘娘!你不要走啊!”
不管活着的人如何悲痛,该走的人终究还是要走的,噩耗传出,宫中上下顿时一片痛哭之声,只是这哭声究竟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便没有人去细细分辨了。
幸好一切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安紫晴这一咽气,相关人等便忙碌了起来。得到消息,安紫晴的家人早已入宫,守在她的遗体旁哭得泪流满面。与此同时,众人心中也有着不可避免的埋怨。
当初安紫晴被选为妃,一家人还高兴万分,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庆,以为从此之后便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来了!谁知等来等去,飞黄腾达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一句具冰冷的尸体,他们怎能不怨?
总之无论如何,经过一番忙碌之后,安紫晴终于下葬,所有的一切也随着她入土的那一刻全部结束了。安紫晴不但是后宫三千佳丽中并不出色的一个,更是芸芸天下众生中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员,所以不管她是生还是死,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更不会牵动多少人的心肺。等她下葬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
尤其是因为她闹得颜面尽失的德妃与楚凌昭,更是不解气地连连啐了好几口,暗道一声死得好。殊不知,若不是他们心术不正,岂会栽这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夜,月华如水。
琰王府上上下下早已一片宁静,除了巡逻的侍卫,所有人都已沉入了梦乡之中。房间内,楚凌欢早已洗漱完毕,但却并未急着就寝,坐在桌旁等候着。
不多时,邢子涯敲门而入,上前禀报:“王爷,并无任何异常。”
楚凌欢不由皱了皱眉:“你确定吗?”
“确定。”邢子涯毫不犹豫地点头,“属下在暗中连续观察了整整三天,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安紫晴的陵墓。”
楚凌欢慢慢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是本王太多虑了吗?”
其实虽然已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安紫晴身上,楚凌欢却始终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蹊跷,也始终怀疑彤儿这个人根本就是楚凌飞故意制造出来混淆视听,用于掩盖他与安紫晴私通的真相的。
不过可惜,自身份揭穿,彤儿便不再用黑纱蒙面,他也曾派邢子涯暗中观察过,却没有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
尽管安紫晴已经病入膏肓,也并未因此冲淡他的疑心。虽然在他眼中,女人就是拿来利用的,谁能够帮助他登上皇位,谁有利用的价值,他才会对谁温情款款。既然是一个快死的人,那还有什么价值?
但是他也很清楚,并不是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与他一样,有不少傻瓜的确是把所谓的情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楚凌飞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要说楚凌飞不在乎安紫晴已经半截埋入了土中,他倒是并不怀疑。安紫晴下葬之后,他便要邢子涯偷偷守在陵墓周围,看看有什么人会出现。谁知道一连三天过去,居然没有任何异常,看来的确是他多心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重新开口:“算了吧,以后也不必再去监视了。”
邢子涯点头,却有些不解:“王爷,您是不是怀疑五皇子会暗中做手脚?”
楚凌欢摇了摇头:“原本本王是有所怀疑,不过从安紫晴咽气到下葬,本王一直派了人在暗中监视,确定被葬入皇陵中的人的确是她。如果五皇兄真的会做手脚的话,只怕早就偷偷把她给挖出来了。既然没有,那就说明此事并无蹊跷,是本王多虑了。”
邢子涯了然:“原来王爷一直怀疑五皇子与安紫晴之间的确有私情。”
“不错。”楚凌欢冷笑一声点了点头,“本王总觉得彤儿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后宫之中那么多人,她为何偏偏与安紫晴长得那么相像。”
这个问题邢子涯自然回答不了,楚凌欢接着说道:“不过如今已经无所谓了。何况安紫晴已经无救不是三皇嫂一个人说的,所有太医给出的都是这样的结论,本王便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邢子涯点头,转身退了下去。楚凌欢突然冷笑一声:“五皇兄,算你幸运,这件事不管有没有蹊跷,至少你没有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否则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吗?”
如果楚凌欢有机会知道真相,那么他一定会气得吐血,因为他曾经距离真相很近很近,近到只差一步之遥。
就在他猜测其中的蹊跷究竟在哪里的时候,琅王府其中一个房间内,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正焦急地来回转圈,脸上虽然满是病容,却依然不妨碍旁人一眼看出这个人居然正是已经被下葬的安紫晴!
又转了几圈,她停住脚步,急得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不!不会的!我相信琅王和琅王妃,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绝对不会!”
便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等急了吧?”
一边说着,他关好房门慢慢走到了安紫晴面前。这一刹那。安紫晴恍然觉得自己根本身在梦中,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这一刻她已经在梦中期盼了千百回,如今果然有梦想成真的机会了吗?
在她的面前站定,楚凌飞笑得更加温柔:“怎么,不认识我了?”
下一刻,安紫晴已经飞身扑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他:“不认识你?怎么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识,我只是不敢相信……”
说着说着,她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楚凌飞同样紧紧搂着她,眼中也是泪光闪烁。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轻易流泪未免有些难为情,他故意轻轻抬起下巴,将泪水逼了回去,口中调侃道:“是吗?你是不是想说我化成灰你都认识?”
安紫晴愣了一下,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许乱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已经期盼了多久?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王爷,我好想你!”
“我也是。”楚凌飞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在她的腮边亲了亲,“你放心,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知道。”安紫晴点了点头,泪水却更加疯狂地流着,“我们能够有今天,真是多亏了琅王和琅王妃,来生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会报答他们。”
楚凌飞不由笑了笑:“我也是这样说的,我会与你一起结草衔环报答他们。”
正说着,又是一声门响,楚凌云与端木琉璃已经迈步而入。不过不等他们说什么,楚凌飞与安紫晴已不约而同地抢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楚凌飞更是一字一字地说道:“三皇兄,三皇嫂,多谢你们的大恩大德!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旁边的安紫晴磕得比他还要实在,额头很快青紫一片。端木琉璃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忙弯腰搀扶:“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如此大礼我们如何担当得起?”
“自然担当得起。”楚凌飞摇头,“这份恩德我二人生生世世都会铭记于心!”
说着他又要磕头,楚凌云淡然一笑,一股浑厚的内力瞬间涌了过去,居然硬生生将楚凌飞和安紫晴托了起来:“不必了,我帮你是因为我愿意,不是为了让你记我的恩德,我若不愿,你就算是磕死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
这倒是。扶着安紫晴站稳身体,楚凌飞接着说道:“无论如何,你这份恩情我是欠定了,自此之后三皇兄无论有什么吩咐都请直言,我万死不辞。”
“这还用你说。”楚凌云看了他一眼,“这原本就是你答应我的条件,由不得你抵赖。别忘了,我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但与此同时,你也在我这里留下了一个天大的把柄,你若乖乖听话还好,若是哪一刻惹得我不开心了,我照样去父皇面前告密,你信不信?”
安紫晴闻言自然吓了一跳,楚凌飞更是立刻转头看向端木琉璃,小小心心地求救:“三皇嫂……”
端木琉璃也很头疼:“亲爱的,咱能不吓唬人吗?这个忙你帮都已经帮了,就别再折腾他们了,难道他们受的磨难还不够吗?”
楚凌云早已眼睛亮闪闪:“琉璃,你方才叫我什么?”
端木琉璃白眼一翻:“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我觉得很好听。”楚凌云笑笑,重复了一遍,“亲爱的,就是说你爱我?”
端木琉璃很无奈:我没那么说,只是一不留神说的有些超现代了而已。叹口气,她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看着楚凌飞:“你放心,凌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既然决定成全你们,自然会送佛送到西。至少这一生要保你们双宿双栖。”
二人大喜,立刻躬身致谢:“多谢三皇兄!多谢三皇嫂!”
端木琉璃摆了摆手:“不过暂时来说,你二人还必须得忍受一段时间的离别之苦,我会尽快医好紫晴的心疾,到那时你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其实楚凌欢的猜测真的已经是大部分的事实了,只可惜他始终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
当日听说了楚凌飞和安紫晴的故事之后,端木琉璃便已经决定想办法成全他们。而安紫晴的身份毕竟十分特殊,如果直接奏明楚天奇,他不但绝对不会答应,反而会因此连累两人,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此事要想成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必须给安紫晴一个崭新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必须与晴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幸好所有人都知道安紫晴患有先天之疾,已经命不久矣,而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一个完整的计划很快就在端木琉璃的心中成型了。
其实这个计划的精髓说穿了根本不值一哂,不过就是最普通的偷梁换柱而已。所谓楚凌飞真正的心上人“彤儿”,其实是楚凌云手下的隐卫。为了瞒过所有人,端木琉璃从那些隐卫之中挑选了一个无论身高体型还是整体气质都与安紫晴最相似的女子,然后对她进行了一番整容,是整容,而不是易容。
易容是用药物或者人皮面具在脸上进行一番伪装,虽然可以制造出与原来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但却瞒不过真正的行家。端木琉璃所用的整容手术是直接对那女子的脸部进行了一番修整,这才令其与安紫晴有了五六分相似,而且无论多么高明的易容专家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之所以只改变得与安紫晴有五六分相似,也是故意为之,必须让他们有明显的区别,最后两人在一起时旁人才不会怀疑那个人是晴妃。
整容手术完成之后,计划才真正开始了。端木琉璃要楚凌飞和彤儿随时做好准备,一旦接到她的消息,便按照吩咐在指定的时间出现在指定的地点,好让旁人有机会发现他们的“私情”。
于是七夕佳节那天晚上,隐卫发现楚凌欢出现在街上,便立刻传书给端木琉璃,端木琉璃又立刻传书楚凌飞,让他带着彤儿也跑到大街上,并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出现在楚凌欢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阵将彤儿脸上的面纱吹起来的风当然不是自然出现的,而是楚凌云的杰作,是他故意用内力将面纱掀了起来,好让楚凌欢有机会见到楚凌飞居然与父皇的妃子搅和在一起,果然,计划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接下来他们必须制造更多的巧合,让更多人看到他们的私情才容易取信于人。否则如果他们每次幽会都被楚凌欢这一个人看到,未免就太假了。依楚凌欢的精明,一定会看出破绽。
于是才有了接下来被楚凌昭看到他们在假山后面幽会,又有了在千佛寺被德妃看到他们在密林中幽会,甚至还捡到了手绢小金片等证据。为了加强效果,端木琉璃还故意让安紫晴在众人面前呕吐,又故意让蜻蜓假装偷偷摸摸地跑到琅王府去拿藏红花,回来的时候更是故意遮遮掩掩,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假象。
因为早就知道暗中有好几伙人在注意着安紫晴的动静,这一切根本就是做给他们看的,好让他们以为其中有问题。毕竟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藏红花就是为了堕胎的。
其实端木琉璃并不肯定制造了这几起巧合之后,他们之中就会有人跑去向楚天奇告密,所以接下来其实她还准备了很多计划。不过当德妃与楚凌昭两下里一碰面,便以为此事绝对不是巧合,扳倒楚凌飞的机会来了。于是他们便抓走了蜻蜓,用剧毒威胁她与他们合作,跑到楚天奇面前揭穿了一切,殊不知,这正是端木琉璃的目的。
端木琉璃当初正是这样考虑的,用她的话说,多方撒种,总有一朵能够开花。她故意让楚凌飞和彤儿出现在很多人面前。那么无论谁第一个去向楚天奇告密,她的计划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所以这个人并不是一定非楚凌欢不可。
接下来因为楚凌昭告密,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楚凌飞便顺理成章地把彤儿推到了众人的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他与安紫晴从来没有任何私情。
更重要的是楚凌昭和德妃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去告密,就是因为认定安紫晴已经珠胎暗结,否则拿藏红花何用?谁知就是这一点最站不住脚,安紫晴明明还是清清白白之身,再加上彤儿的存在,终于让众人都无话可说了。他们的计划取得了最关键的成功。
端木琉璃是完全可以治愈安紫晴的先天性心脏病的,但是因为这个计划,她故意说安紫晴已经病入膏肓。所有太医给出的都是这样的结论,所以除了叹息几声,并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接下来,她让安紫晴装出一副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样子,直到几天前,她又使用一种药物让安紫晴陷入昏迷之中,并且最终香消玉殒。因为整个过程都没有任何破绽,晴妃娘娘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世了,被顺利葬入了皇陵。而这,并不是计划的终结。
其实,楚凌云和端木琉璃也早已想到尽管他们的计划称得上天衣无缝,但这世间的聪明人并不只有他们两人,因此他们并没有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挖开皇陵,把陷入假死状态的安紫晴给救出来。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早就被躲在暗中监视的邢子涯抓个正着,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为了掩人耳目,其实从他们制定出这个计划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在暗中进行了。端木琉璃与楚凌云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从琅王府内挖出一条密道,直通皇陵。等安紫晴下葬之后,便可以通过密道将她从棺材中救出来,然后再将密道堵死,神不知鬼不觉。邢子涯只在陵墓周围蹲守,自然不会有任何发现。
为了防止意外,他们更是早已从乱坟岗上找了一具女尸,再由端木琉璃对女尸进行了一番整容处理,让她晴妃大致有了几分相似,这样即便以后有人提出怀疑,想要开棺验尸,也不会有任何破绽。
总之楚凌欢虽然想到了楚凌飞会用偷梁换柱这一招,却依然没能触摸到最后的真相,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不过也并不冤枉。谁让他的对手是楚凌云和端木琉璃呢?
如今最惊险的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安紫晴会暂时留在琅王府,端木琉璃会为她做手术,治好她的先天性心脏病,然后再对她的外貌进行简单的修整,比如原先圆脸改成尖脸,单眼皮改成双眼皮,让她看起来更接近彤儿如今的样子。虽然外貌上会多少有些改变,但幸好大多数还是原来的样子,何况只要能够在一起,楚凌飞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
而彤儿原本就是隐卫,只需要重新回到她的岗位上即可。虽然她的外貌也有了一些改变,但眼隐卫原本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再说她的职责就是誓死效忠狼王,为他死都无所谓,为他改变一些容貌岂不是小菜一碟?
等安紫晴身体痊愈并且改变好容貌之后,便可以代替彤儿留在楚凌飞的身边,一切便都变得完美了!不过原本楚凌飞对楚天奇说彤儿是个杀手,安紫晴却是丝毫不懂武功,这算是个小小的破绽。当然依楚凌飞的智商,这根本不成问题,随他去编好了。
再有,就是蜻蜓。
其实号称影卫的彤儿是楚凌云的隐卫,蜻蜓才真正是楚凌飞的影卫,她的真名叫“粉蝶”,也就是当初在皇陵照顾安紫晴的人!在整个计划中,她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被楚凌昭喂了剧毒等等,不过是她故意装出来的而已。
如今“晴妃娘娘”已经去世,接下来她会以最自然的方式离开皇宫,照旧回到楚凌飞的身边。
总之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楚天奇短时间内很难接受一个杀手做他的儿媳,但这一点并不是太大的难题,是完全可以解决的!
想到未来的幸福甜蜜,楚凌飞与安紫晴简直不知究竟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喜悦,楚凌飞更是连连摇头:“无妨无妨!这么多年都等了,难道还受不了这几天的离别之苦吗?请三皇嫂不必着急,只管慢慢为紫晴调理好身体就是。”
端木琉璃点头:“好,你先回去吧,万一被人看到,容易节外生枝。紫晴留在此处,你只管放心。”
“是。”楚凌飞点头,“我自然放心,那我先走了,有劳三皇兄、三皇嫂。”
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安紫晴却并不曾阻拦,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长久的相守。
叮嘱安紫晴好好休息,两人也随后退了出来。秦铮跟在两人身后回到大厅,摸着下巴问道:“王妃,其实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不能直接让安紫晴假装病重而死,然后再以彤儿的身份出现?结果不是一样的吗?何必要绕一个大圈子,让所有人都误会五皇子跟安紫晴有私情,然后再加以证明呢?”
端木琉璃笑笑:“自然不能,安紫晴病重而死之后,五弟身边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与她十分相似的人,就算他再怎么声明两人只是容貌相似,只怕也会引人怀疑,毕竟那实在太过巧合。但是如今两个容貌相似的人同时出现,所有人便会看到他们的的确确是两个人,便不容易引人怀疑了。”
秦铮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王妃果然聪明绝顶,佩服佩服。”
最让他高兴的是从此之后楚凌飞会死心塌地站在楚凌云这一边,再也不会与他为敌。虽然楚凌云并不害怕,但那毕竟是他的亲兄弟,能够不自相残杀,他又何尝愿意手上沾满兄弟的血。
端木琉璃笑了笑,连连摆手:“多亏你们的帮忙,否则我再聪明也是白搭。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圆满解决了,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秦铮瞟了楚凌云一眼,故意唉声叹气:“王妃是可以睡个好觉了,可是有人不知道已经多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了。”
知道他说的是谁,端木琉璃却只是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陪。”楚凌云在笑,只不过是笑着磨牙,“秦铮,今晚你陪我。”
秦铮愣了一下,立刻陪着笑脸:“王爷,您开什么玩笑?你想找人陪,也该找王妃,找我有什么用?”
“不,我就要你。”楚凌云的神情无比认真,“琉璃,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晚有秦铮陪我,我能睡个好觉了。”
端木琉璃点头:“好,那你悠着点,我瞧秦铮这小身板,怕是也经不起你如何摧残,小心别把他玩坏了,以后就没得玩了。”
楚凌云笑笑:“我会的。”
端木琉璃点头,转身就走,秦铮早已目瞪口呆,顿时一声惨叫:“不要!王妃救我啊!”
端木琉璃回头,冲着他美美地笑了笑:“我打不过凌云,怎么救你?不然我去找人来救你,你最信任谁?”
秦铮又是一愣,忍不住咬牙:“好你个王妃,你这是报仇来的?你行,我也记住你了!”
端木琉璃早已跨出了房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过来,与此同时已经听到秦铮一声惨叫:“哎呀!你这就动手!我还没准备好……哎呀!你太不讲究了!喂你……”
她不由笑了笑:明天,秦铮一定会变得五颜六色,想必会很好看的。
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身为隐卫的首领,秦铮会不定时用这样的方法检验隐卫的武功,而楚凌云则不定时用这样的方法检验秦铮的武功,一来看他们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二来才看他们有没有能力去执行任务,三来看他们这一次有没有比上一次有所进步。
第二天一大早,秦铮便独自一人跑到小酒馆去喝酒,一边喝一边郁闷不已: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分明只是想告诉王妃王爷每晚都想她想得辗转反侧而已,谁知居然就招来了这样一顿教训。说什么考较他的武功,明明几天前刚刚考较过,用得着这么频繁吗?
可恶的楚凌云,昨天晚上居然拉着他打了整整一夜,天都亮了还意犹未尽!虽然只是比了拳脚,没有动兵器,却依然把他打得浑身都五颜六色,鼻青脸肿,害得他差点没法出来见人了,到现在浑身上下还无处不痛,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捏了一遍似的。
过分!太过分了!我要离家出走!我再也不回去了,看你怎么办!太过分了!
他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不由本能地抬头一看,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子涯?”
来人正是邢子涯,他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至少脸色有些难看。一眼看到秦铮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不由眉头一皱:“你这是哪里得罪了狼王,被他用狼爪拍成这副德性?”
秦铮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狼王揍我只是因为他想揍我,不需要理由。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早你跑到酒馆里来做什么?”
“那你呢?”邢子涯淡淡地反问,“怎么,被揍了之后心情不好,跑到这里来借酒浇愁吗?”
“回答正确。”秦铮又是一声苦笑,“我瞧你浑身上下白白净净、不红不肿的,应该没有被主子揍,怎么也跑到这里了?”
邢子涯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放弃了,只是摇了摇头:“我……”
谁知刚刚一个字出口,他便突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眼前更是猛的一黑,意识瞬间远离,软软地倒了下去!
“子涯!”秦铮大吃一惊,手掌在桌面上一按,已经如飞一般掠了过来,正好接住了他的身体,“子涯!你怎么了?”
然而邢子涯已经昏死过去,无论他如何摇晃都没有任何反应。幸好这小酒馆距离琅王府不远,他毫不犹豫地将邢子涯抱在怀里,扔下一锭银子迅速奔了出去。
此时楚凌云与端木琉璃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准备用餐。左右看了看,端木琉璃不由奇怪地问道:“秦铮呢?不会是真的被你玩坏了吧?”
“没。”楚凌云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天亮以后他就回房了,应该在上药。”
端木琉璃瞅着他:“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看准了他不敢对你下重手,所以就把他往死里打是不是?”
楚凌云笑笑,摇了摇头:“琉璃,这你就太不了解我和秦铮了,你以为我是王爷,是他的主子,他就会手下留情了吗?喏。”
说着他扯住领口往下拽了拽,端木琉璃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胸口果然有几处淤青,一看便知秦铮下手一点都不轻,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这对主仆,还真是够有个性的。”
楚凌云若无其事地整理好衣服:“我要他这样做的,我说过,一旦开始动手,我们便不是主仆、朋友、兄弟,而变成了敌人,必须以命相拼。否则当他遇到真正的敌人,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因为顾忌我的身份而缩手缩脚,这件事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还不如不做。”
端木琉璃笑笑:“佩服。”
楚凌云瞬间很不爽:就算想夸我,也不用跟蓝醉说得一模一样吧?好像你们之间有多默契似的。哼了一声,他接着说道:“所以不必为那小子担心,他很快就会过来的。”
这话倒是不错,因为不等他话音落地,便听到秦铮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妃王妃!快救命啊!”
二人闻声回头,便看到秦铮抱着一个人飞一般掠了进来:“王妃快救救子涯!他昏过去了!”
邢子涯?端木琉璃略略有些意外,不过救人要紧,她立刻上前相迎:“快,先进去把他放下,我看一看。”
进了内室,秦铮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顾不得喘口气:“王妃快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了?”
端木琉璃早已上前,先拿过他的手拭了拭脉,可是就在她想继续做其他检查的时候,便见邢子涯突然轻轻晃了晃脑袋,跟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面前的人居然是端木琉璃,立刻刷的翻身坐起,冷声问道:“怎么是你?嗯……”
这一下动作太过猛烈,他又感到脑中一阵晕眩,不由闭了闭眼,身体已经靠在了床头,好不难受。
“子涯你怎么样?”秦铮抢上一步,急得抓耳挠腮,“放心,是我带你来的,这里是琅王府,你很安全。”
缓过一口气,邢子涯一声冷笑:“这里是琅王府,我就很安全?别忘了我们是敌人。”说着他一掀被子下了床,迈步就走。
“子涯!”秦铮自然不放心,一把就抓住了他,“就算你要走,至少也要让王妃帮你看一看你为何会突然昏倒。”
“不必了!”邢子涯一把甩开了他,“我说过我们是敌人。”
秦铮还想阻拦,可是他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紧皱着眉头,他转身问道:“王妃,他真的没事吗?”
“不确定……”端木琉璃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做检查。”
“你不是给他试脉了吗?”秦铮接着问道,“脉象上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还不好说……”端木琉璃仍然摇头,“但我可以肯定,邢子涯的身体只怕真的有些不妥。”
秦铮闻言立刻就急了:“不妥?什么样的不妥?”
端木琉璃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我瞧他的反应,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你若想知道,只能去问他自己。”
秦铮虽然点了点头,却越发急得心神不安。端木琉璃见状不由笑了笑:“邢子涯不过是你的师弟,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就因为你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那只是原因之一……”秦铮叹了口气,“师傅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说他虽然本事不小,但生性单纯,容易被人欺骗。我们两个在世上都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彼此就是对方最亲的人了,所以我一直当他是亲兄弟,当然要好好照顾他。”
端木琉璃点头:“可你究竟怎样对不起他了,让他记仇记到这样的地步?”
秦铮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尴尬,而且目光也开始躲闪:“其实那根本就是误会,是子涯误会了我,可是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相信,我也没办法。”
端木琉璃一向是个识趣的,自然不会继续追问:“既如此,你只能找他本人打听一下了,而且最好提醒他尽早去找太医看一看,否则一旦延误病情,后悔莫及。”
秦铮点头,暗中琢磨着找个机会再好好问一问他。
端木琉璃猜的不错,邢子涯的确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之前一段时间他时不时就会头晕,最近更是发展到会突然昏过去的地步。幸运的是几次昏迷都是在自己的房中,而且昏迷的时间也比较短暂,才不曾被人发现。他也猜到自己肯定是生了什么病,所以今日一早原本是想偷偷去找大夫瞧一瞧的。虽然琰王府中也有太医,但他暂时不愿惊动楚凌欢。
谁知出门一看才发现医馆都不曾开门,才想到小酒馆里消磨一下时间,谁知会遇到秦铮,而且又意外昏倒。
生怕耽误的时间太长,他来不及去找大夫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府中。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楚凌欢的另一名心腹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对着他抱拳行礼:“邢护卫。”
邢子涯点头:“王爷的信?”
“是。”心腹点了点头,“有劳邢护卫交给王爷。”
邢子涯答应一声接在了手中,敲门进入了书房:“王爷,您的信。”
楚凌欢看着他,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冷意,却什么都没说,伸手把信接过来展开看了看,不由冷哼了一声:“这个没用的东西!”
邢子涯不由皱了皱眉:“王爷,出什么事了?”
楚凌欢将信扔在了桌面上:“是西门紫照写来的,他说他要回国。”
“回国?”邢子涯有些疑惑,“他不找天鹰神女了吗?”
楚凌欢又哼了一声:“他说他们已经到处找遍了,都没有神女的下落,怀疑是消息有误,所以决定放弃,先回国再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邢子涯了然:天鹰神女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楚凌欢沉默片刻,突然有些烦躁:“找不找得到天鹰神女本王不管,就怕他坏了本王的大事,他还在信中说合作之事他要重新慎重考虑一番。”
“什么?”邢子涯愣了一下,“这倒是有些麻烦。”
楚凌欢反倒冷笑:“有什么麻烦的?当初找他合作也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其实仔细想想,自我们合作以来,他又何曾帮上本王的忙了?之前他倒是给了本王那种可以引发三皇兄体内寒毒的药,本王还以为他有多么能干,谁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那种引发寒毒的药物的确是西门紫照派人送来的,拿到那种药,楚凌欢还开心得不得了,以为这下楚凌云死定了,便自作聪明地安排了一个杀手代替安紫雨埋伏在房中,准备一举将楚凌云和端木琉璃消灭。
谁知费了半天功夫,才知道楚凌云原来早就做好了防范,而且还害他中了剧毒,不过白忙一场。
这种事邢子涯自然不好发表议论,只得暂时住了口。可是楚凌欢却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再度闪过一道冷芒:“子涯,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邢子涯摇头:“没什么,只是出去随便逛了逛,在酒馆中巧遇秦师……秦铮,没说几句话属下便突然昏倒,秦师……秦铮一时着急,便干脆将属下带回了琅王府,想请琅王妃来瞧一瞧,不过属下接着就醒了,便赶了回来。”
楚凌欢一听,立刻满脸关切:“什么?昏了过去?那怎么行?快找太医来瞧瞧!”
邢子涯笑笑:“属下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楚凌欢越发着急,“本王立刻命太医前来,你等着……”
“王爷,真的不用。”邢子涯阻止了他,“或许只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楚凌欢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快回去歇息吧,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还有,既然叫顺了口,以后就叫秦师兄吧,不用每次都改口那么麻烦。”
邢子涯答应一声,转身退下:这就开始怀疑我了吗?还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夜。
邢子涯正在房中歇息,却突然看着窗口冷声说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是琰王府,你走错门了吧?”
秦铮穿窗而入,丝毫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子涯,你究竟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邢子涯冷冷地说着,“你快走,否则我就将你拿下,带你到王爷面前。”
“可以……”秦铮淡淡地点头,“你将我拿下吧。”
邢子涯咬了咬牙:“你别以为我不敢!”
秦铮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僵持了片刻,邢子涯有些烦躁地扭开了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事。”秦铮叹了口气,“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王妃说你的身体可能有些不妥,所以我来问问,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邢子涯转回头看着他,眼中掠过一抹无助。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往常的冷漠:“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再说我的死活本就与你无关。”
秦铮唇线一凝:“子涯,其实当年的事……”
“我不想听。”邢子涯冷声打断了他,“你什么都不必解释,当年的事是我亲眼所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亲眼所见的未必就是事实。”秦铮笑了笑,“你不想见我,我不来烦你,你不想听,我不解释,但是子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还有,如果你的身体真的有什么不妥,随时来找我,不管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王妃都不会见死不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邢子涯本不想理会他,却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秦铮笑笑:“王妃说,虽然你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沙尘,但你的心纯净透明。所以她希望你能用你的心洗涤眼睛上的沙尘,或者至少,用你的心看一切,而不仅仅是用眼。子涯,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意思,我只是不懂该怎么跟你说。”
说完,他转身离开。邢子涯却浑身一颤,霎时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他一直都知道,秦铮真的是个好哥哥,即便后来他们反目成仇,内心深处他依然当他是不可替代的亲人,否则也不会一直称他一声秦师兄,不管楚凌欢如何不高兴,他也改不过口。因为那毕竟是融入生命中的东西,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可是当初的一切真的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还是说就像端木琉璃说的那样,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而要用心去看?
可那一切不但是他亲眼所见,更是她亲口所说,这总错不了吧?谁能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
吐出一口气,邢子涯只觉得疲惫不堪,而且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一直以来自认为不可怀疑的事实。
还有,居然连端木琉璃都说自己的身体只怕不妥,难道真的患了重病?若是如此,倒真的要立刻请太医来瞧瞧了。
说做就做。第二天一早,邢子涯便禀明楚凌欢,说休息了一晚之后症状依然没有减轻,因此想找太医来看看。
楚凌欢闻言二话不说,立刻命人将府中的太医叫了过来。王爷传召,太医自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爷有何吩咐?”
“子涯身体不适……”楚凌欢抬手指了指,“你速速为他瞧瞧。”
太医躬身答应,请邢子涯落座,仔细为他试了试脉,又询问了一番主要症状,再看看舌苔,望闻问切四管齐下,然后却沉默下去,迟迟不曾开口。
看到他神情凝重、眉头紧皱的样子,邢子涯心中早已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忍不住开口:“太医,我这究竟是什么病?瞧你满脸为难,是不是已经无救了?若是,还请直言。”
太医摇头:“邢护卫先不要着急,依老夫看来,邢护卫患的只怕是脑疾。”
此言一出,两人齐齐吃了一惊,楚凌欢的眼中更是迅速闪过一丝冷芒,面上却立刻满是关切:“既是脑疾,那该如何医治,多久可以痊愈?”
“这……”太医迟疑着,措辞越发谨慎,“王爷,这脑疾也分很多种,而且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臣也不敢保证多久才能痊愈,但一定会尽力而为。”
楚凌欢眉头一皱:“既如此,你务必尽全力治好子涯,他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可少不得他。”
太医连连点头:“是是是!臣一定尽力!不过为保万无一失,王爷能否让其他太医再为邢护卫诊视一番?”
邢子涯忍不住皱了皱眉:“有那个必要吗?你这样说,是不是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
“不不不,老夫绝无此意!”太医立刻摇头,神情十分坦诚,“邢护卫稍安勿躁,老夫说过脑疾也分很多种,有些并非不治之症,请其他太医来也是以防万一,是为了邢护卫好。”
邢子涯越发皱了眉,楚凌欢已和颜悦色地说道:“子涯,他说的有道理,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话放在此处也适用,还是看看比较好。”
邢子涯无奈地点头,楚凌欢便命人将府中所有的太医都叫了来。几人分别诊视完毕,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半天,才开出一张药方呈了上来:“请邢护卫照方抓药,先吃几副看看再说。”
邢子涯点头:“有劳。”
等他带着药方出门,其余太医也随后退了出去,楚凌欢一抬手,示意第一个人留了下来,低声说道:“你给本王说实话,子涯这病究竟还能不能治好?”
太医的回答依然很谨慎:“回王爷:如今看来真的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只怕是不容乐观。”
楚凌欢愣了一下:“不容乐观?那他还能活多久?”
“这……”太医越发满脸为难,“臣不敢妄下断言。”
眼见问不出什么,楚凌欢挥手命他退了下去,目光阴沉:可恶!原来当初费尽心思弄回来的居然是个废物?这还没出多少力呢,就要一命呜呼了?本王的运气还真是背!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想办法把秦铮弄过来!可那家伙精明得跟鬼似的,不如这傻小子好哄,有什么办法?
希望这次他死不了,至少也得帮我登上皇位再说!可是那个最大的阻碍究竟怎样才能除掉?
几天之后,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端木琉璃便为安紫晴做了心脏手术。她的状况并不是最严重的,所以手术不但耗时不长,而且非常成功。接下来只需等她稍稍恢复一些,再为她做个简单的整容手术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端木琉璃起床之后先去看了看安紫晴,发现她的状况十分稳定,这才放心地来到大厅就餐。不过刚刚落座,便看到秦铮从门外走了进来,顺口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就出去了?”
秦铮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眼中更是溢满担忧:“王爷,王妃,子涯他……他患了脑疾。”
楚凌云目光一凝,端木琉璃已经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么说他已找太医看过了?”
“是,”听了她的话,秦铮早已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反问,“王妃,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能治好子涯的病是不是?”
端木琉璃摇头:“我不曾为他做过详细检查,不敢乱说。不过他既已找过太医,自有太医为他医治,你急什么?”
秦铮挠了挠头:“可我信不过他们,除了王妃,谁的医术我都信不过。”
“可不能这么说,”端木琉璃摇头,“太医俱都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这是我比不上的,他们有他们的独到之处。邢子涯既已找过他们,你便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秦铮无奈,只得点头:“好吧,希望太医可以治好他。”
楚凌云看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吃饭,却突然笑笑:“我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到让邢子涯知道真相的方法吗?”
秦铮苦笑:“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我能怎么样?”
楚凌云又笑笑,什么也没说。
端木琉璃看着他: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却不告诉秦铮?
楚凌云摇头:没。
端木琉璃笑笑:说话要凭良心啊!
楚凌云想了想,又笑了笑,还是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安紫晴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端木琉璃便悄悄为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整容手术,让她看起来更接近彤儿的样子。一切完成之后,她便与楚凌云一起,趁着夜色将安紫晴送回了珺王府。
得到消息,楚凌飞虽然听话地在房中等候,但却急得满地乱转,不时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来?都这么久了……来了!”
一声门响,三人迈步而入,一眼看到安紫晴,他大喜过望,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紫晴!”
安紫晴微笑,眼中却有着明显的不安:“王爷,我的样子是不是变了很多?你会不会觉得不习惯?看着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是另一个人?你是不是很介意……”
“没有,不会,”楚凌飞呵呵一笑打断了她,“紫晴,不必担心,你的样子其实没有太大的改变,我也绝对不会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何况只要能在一起,就算你已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又怎么样?”
安紫晴这才安心,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能有今天,真是多亏了王妃,她的医术实在高明得令人不敢相信!”
楚凌飞点头,这才抬头看着两人,略有些赧然:“只顾说话了,三皇兄,三皇嫂,快坐。”
“终于想起我们了吗?”楚凌云哼了一声,“五弟,人我是交给你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
“是,”楚凌飞郑重地点头,“三皇兄放心,从此之后我必定会视紫晴为唯一的珍宝,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
楚凌云笑笑:“这些甜言蜜语留着说给安紫晴听,就别来寒碜我了。”
楚凌飞也忍不住笑了笑,突然说道:“啊!对了,你稍等。”说着他转身奔入了内室,片刻之后拿着一个狭长的盒子走了出来,“三皇兄,这个给你。”
那盒子虽然不大,但一眼看去却给人一种古朴典雅的感觉,更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一看便之绝对是罕见的珍宝。
果然,楚凌云早已目光一凝,淡淡地开口:“鱼肠剑?这不是你最珍爱的宝贝吗?居然舍得送给我?”
鱼肠剑乃是上古神器,锋利无比,可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奇珍。若在平时,莫说是拿来送人,众兄弟之中根本很少有人曾有机会看到过,拿在手中把玩就更不可能了。
楚凌飞笑了笑:“我说过了,如今紫晴才是我唯一的珍宝,你和三皇嫂救了紫晴的命,又成全了我们,我此生已经别无所求,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而你真正缺的我也给不了你,只有这鱼肠剑还算一件稀罕玩意儿,你拿去吧。”
楚凌云看着他,片刻后淡淡地笑了笑,居然真的将鱼肠剑接了过来:“决定了?你真的舍得?”
“我舍得,”楚凌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为了紫晴,我什么都可以舍,三皇兄只管放心拿去,我绝对不会后悔。当然,我给你鱼肠剑也不是为了耍赖,以后你若有任何吩咐随时告诉我,我依然会为你万死不辞。”
楚凌云仍然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分辨这几句话的真假。当他看到楚凌飞眼中的真诚,突然挑唇一笑:“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你……”
不过不等她第二个字说出口,楚凌云便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二人之间既然已经没有任何阻碍,打算什么时候给安紫晴一个交待?总不能让她一直如此妾身不明吧?”
“自然不会,”楚凌飞摇了摇头,“我很快就会禀明父皇,娶紫晴做我唯一的王妃。我想父皇就算一开始觉得很难接受。慢慢也就不会反对了。”
楚凌云点了点头,将那把鱼肠剑重新递回去:“既如此,我把这鱼肠剑送给你,就算是恭贺你们新婚。”
楚凌飞愣了一下,立刻连连摇头:“不不不!三皇兄,我送这把剑给你是心甘情愿的!”
“我送给你也是心甘情愿,”楚凌云笑了笑,“我答应帮你这个忙,是因为你已经答应了我提出的条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附加要求,你不必如此。”
端木琉璃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她就说嘛狼王虽然号称冷酷,但却绝非贪得无厌之人怎么会将人家的宝贝据为己有。
明白楚凌云的意思,楚凌飞却依然觉得过意不去,摇头说道:“三皇兄,我要给你这把剑不是为了跟你做交易,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这已经是我府中最值钱的东西了。”
楚凌云笑笑:“我说过你已经付出了应付的代价,不需要再做什么,鱼肠剑你收好,我走了。”
说完他把剑放在桌子上,牵起端木琉璃的手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说道:“对了,你只需要告诉彤儿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便知道该怎么做。”
楚凌飞感激万分,简直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只得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送两人离开,楚凌飞回到了房中,而且不等安紫晴说什么便猛地冲过去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紫晴!”
安紫晴早已放下了女儿家的矜持,同样紧紧搂着他,眼泪早已不断滚落下来,只是这一次她的泪水中充满了喜悦,再也不复往日的悲痛绝望:“王爷,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还会有这一天,这是真的吗?这不是做梦对不对?”
楚凌飞满脸是笑,用力摇了摇头:“不,不是梦。紫晴,我们的等待终究有了最好的结果,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辜负你,不会辜负这段上天赐予的情缘!”
安紫晴点头,任凭泪水疯狂地流着:“我也不会辜负你!”
两人就这么相拥在一起,痛痛快快地说着、哭着、笑着,尽情表达着满心的幸福和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疲累的安紫晴才带着甜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替她盖好被子,楚凌飞悄悄退了出来,并且将彤儿叫到了自己面前,含笑说道:“彤儿姑娘,三皇兄要我告诉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说你知道应该去哪里。”
彤儿立刻点了点头:“属下知道,珺王请多保重。”
“等一下!”楚凌飞叫住了她,“彤儿姑娘,你帮了本王一个大忙,这个你拿去,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摆在彤儿面前的仍然是那把令世人垂涎万分的鱼肠剑,彤儿显然也是个识货的主,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谢珺王的好意,只是属下不能要。”
楚凌飞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有些不解:“彤儿姑娘可是瞧不上眼吗?真不愧是三哥的人,眼界就是高。”
“属下不敢,”彤儿含笑摇了摇头,“这鱼肠剑可称武林至宝,普通人连见都见不到,属下能够亲眼见到本尊已是三生有幸,怎敢妄称瞧不上眼?”
楚凌飞越发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接受?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彤儿笑笑:“真的不用,珺王不必客气了。属下身为隐卫,本就该毫无条件地执行狼王的命令,何况属下来执行这项任务之前,就已经得到狼王给的报酬了。”
楚凌飞瞬间好奇万分:“三皇兄给了你怎样的报酬,让你连鱼肠剑这样的武林至宝都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