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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声音带着颤音，“小的…小的是四皇子府后厨里的主厨啊！小的做错什么了？是四皇子不喜欢小的做的菜肴了吗？”
昏暗空旷的空间内似乎能听到回声，周围的环境有些阴湿，一旁放置着的那张摆放刑具的木桌略显腐败。
桌角处好似在缓缓滴答着水声，冰冷的感觉在厨子的心底油然而生，空气似乎凝结。
顶上的隔层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司祈年笼罩在兜帽底下，那张稍显冷白的面庞始终波澜不惊，一双墨色的眼瞳深处似有几分暗色在流转。
他绯薄的唇轻勾，漾起了一抹极致的弯弧来，彼时笼在一片漆黑之下，却叫人看得不寒而栗。
“你，孟乐，先皇后身边被策反嬷嬷孟喜的弟弟。”
厨子眼神微变，正想开口狡辩时，便见一道凌厉的寒芒在眼前乍现。
下一瞬，他的手腕上便传来了一阵刺痛。
司祈年手中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那半张冷白的脸加上绯色的唇，此一刻在厨子看来显得格外的令人悚然。
“你糊弄不了我。”
他说这话时，声音有些轻缓，听得人心跳抑制不住加速。
始终站在一旁守着的从川板着一张石头脸，他半垂眼帘看着他家小主子审问时阴狠的手段，眸光微深。
若是天顺无宗辛，天顺帝能是个明君，那眼前这个小少年是否便可不用遭受这一切？
世人只知他阴晴不定，性情乖戾，可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当初那个弱小无助的婴孩熬过来的。
不知是环境的缘故，亦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从川心里有些压抑。
他本不过是天顺皇后暗中培养出来的一名死士罢了，除了执行主子吩咐的任务外，不该掺和其他事，更不该拥有任何情感。
可因那次东窗事发，他便被天顺皇后安排到他家小主子身边守着，他陪着那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度过了十几年，亲眼看着他长大，也亲眼看着他所遭受的那些不公。
眼前，司祈年伸手摘下了宽大的兜帽，露出了他原有的面容，那是一张与天顺四皇子有着七分神似的面容。不过是四皇子赫连淮多了几分病魔折腾带来的病态，而他仍旧带着几分少年未褪的稚气罢了。
被绑在木柱上的主厨孟乐，目光触及跟前那张脸庞时，眼瞳当即狠狠的紧缩，神色写着数不清的震惊。
他抑制不住骇然出声，“你是当年那个孩子！你居然还活着！”
司祈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腕翻转间，将手中那柄尖利的匕首置于他的咽喉前。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更不必再装着。”他半歪着脑袋，脸上似乎挂着一抹顽劣，“孟乐，你为了给你姐姐报仇，从赫连宇良手中得到毒药，又奉他命混进四皇子府多年，对否？”
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孟乐一滞，忽然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根本不似平常那般温和憨厚，反倒是一片狰狞。
“对！可又如何？弟弟为姐姐报仇天经地义！”他怒目圆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也为你兄长报仇，咱们两清！”
司祈年垂着眸子一脸淡然的睨着眼前，已经被他动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孟乐，忽而轻嗤了一声，“你我都没错，怪就怪在这损人利己的人依旧活得好好的。”
“但是…这不代表我便会放过你，两者并不冲突。人，总该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淡淡的开口，声线慵懒动听，却令人心生畏惧。
言罢，司祈年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里更不见丝毫波澜，深沉得就似不见星月的黑夜，不带丁点温度。
他将抵在孟乐咽喉前的匕首缓缓的摁进皮肉里，冰凉刺痛的触感转变成一朵妖娆的花在孟乐的脖子上绽放，恐惧在孟乐心底蔓延而开。
他盯着眼前生得妖治的少年，见其眼睫微垂，不止骨相好看，皮囊也一样美得动人心魄。
就如很久以前那位风华绝代的天顺皇后一般，不管在何种情形下，都那般的高贵。
死亡距离孟乐越来越近，他心跳加速，急促的呼吸着，脑子因缺氧而导致快要失去了理智。
最终又放声大笑，面部抽搐，咬牙切齿的刺激道：“你和你那个病秧子兄长是斗不过二皇子的！他在宁朝还有势力呢，当初皇后的死，就连明启侯还帮了他！哈哈哈哈哈…”
司祈年眸光乍寒，眼底充斥着杀意，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没入了孟乐的咽喉。
一霎，溅了几滴殷红的鲜血在他冷白的脸上，将他衬得格外的妖治，犹如从黑暗森冷的幽境中走出来的使者，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从川蹙着眉，心里有些担忧，忍不住出声唤道：“主子？”
除了血液的滴答声，场面微静，司祈年睨着跟前再无生息的孟乐，细细的在心里思忖着方才那些话。
此刻的他，眉眼冷冽，一身疏冷。
良久，他转身看向从川，轻启绯唇，声音有些轻，“结合他方才所说，以及我们现有的信息，再去重头翻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