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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秀很早就醒来了,不是因为择席,而是因为半梦半醒间,怕一切都不真实。
睁开眼,身边的人都在,小庄靠着宝盈睡在里侧,身边,小野四仰八叉的睡得酣——昨晚睡着睡着,他又突然抬起头,发现自己又睡到了边上,就又从宝盈身上爬过来睡到了他们中间。
他的心上无比熨帖,看着这个小儿子,嘴角又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性子跟宝盈一样,都是憨憨着,又带着豁达。
将他重又塞回被窝,看向宝盈,目光又变得柔软。她彻底长大了,长到了他的下巴,微一踮脚尖,就能亲到他的唇;五官也已长开,原先的稚嫩不再,只变得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撩动着人的心弦。
他从未想过,明月山庄初见时如此青涩的她,如今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他突然又有些害怕起来,他真怕有朝一日她又会消失,或者会被太多人觊觎。
她是他的,他再不允许失去她了。
将小野挪了挪,自己又向她靠近,伸出胳膊,枕住她的脑袋又将她抱住。
宝盈被惊醒,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他后,抿唇笑了。这一笑,太过动人,祁明秀搂过她便吻上了她的唇。
宝盈也给予了回应。唇舌纠缠,炙热缠绵。
身在外面,又是这样一个狭小的院子这样一张狭小的床,祁明秀昨晚再热烈也只是生生忍住,可是现在他却再也忍不住似的,气息凌乱,脸上也泛出了潮红。他无比渴切的想要将她覆于身下,再与她融为一体。
他们忘我的亲吻着,小野睡在中间,却终于被挤醒了。他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一个胳膊挡在他的面前,伸出小手想要推开,可是怎么推也推不动,于是又“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两人一惊,赶紧松开,所有的热意瞬间消散。小野得到空隙,不哭了,只看看祁明秀,又看看宝盈,然后往宝盈怀里一钻,脸上有些委屈,眼角还挂着一颗泪。
“爹?”里侧,小庄也被小野的哭声吵醒,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继续睡吧。”宝盈将他拉下,又安抚道。
小庄看了一下小野,果然没事,便又听话的想要躺下。
小野听到哥哥的声音,却又探起了头,“得得!”手招了招,这是想着让他也过去。
小庄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睡边上了,忙站起来想要从床尾绕过来——他还没有直接从人身上爬过去的习惯。
宝盈看出他的意图,赶紧去抱他。抱到自己的一边,又连忙替他盖好了被子。
小野看到哥哥来了,不委屈了,只是把头靠着他,笑得甜。哪怕离宝盈隔得远了也顾不得了。
小庄也很高兴,一边弟弟,一边娘亲,爹爹也就在边上。
祁明秀瞥了一眼堆在中间的两座山,却有些生无可恋。半晌后,也只能道:“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嗯。”小庄乖乖的应了声,闭上了眼睛。
小野看到后,也跟着照做。
祁明秀对着宝盈道:“你也睡吧。”
宝盈望着他抿唇笑了,却又当真拍起了小庄,然后打了个哈欠,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外面确实还早呢。
很快,三个人就又进入了梦乡。
祁明秀看着他们安然的样子,却再无睡意,他想着,他得快点带他们回去。
只是……望着帐顶,他的目光又深邃起来。
当初皇兄想要将她赶尽杀绝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就是当初他要立小庄为世子,也是他执意,他不得不答应。现在要带她回去,怎么会没有阻力?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会带她回去的。他欠她一个王妃之位,他也总要给她。
只是,还有个三哥呢。
……
天蒙蒙亮的时候,祁明秀就起了床,果然,祁明澜的房门已经开了——曾几何时,他一直会在这个时候起来。
拄着拐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敲门,祁明澜却已抬起了头,笑了笑,“进来吧。”
他坐在矮椅上,正煮着茶,对面另外放着一把空椅子,像是料到他会过来一样。
他的心思总是如此通透,祁明秀走过去,把拐杖放到一边,又坐下,祁明澜已经递了一杯果茶过来。
“你的腿什么时候受的伤?”他看了一眼他的右腿,问道。
“八-九年了。”祁明秀接过,顿了半晌,又说了一句,“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确实是跟断了一样,躺在床上很久,天昏地暗的,人生都变得无望;后来慢慢好起来,逼着自己接受拐杖,从不习惯到习惯,用了很长的时间;再到后来好得差不多了,拐杖却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不再年轻,而它支撑着他前行。
只是这件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就是身边的人也始终没有提起,所有人的眼中,他依然是那个腿上有疾的雍王爷,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故意流露出一丝腿脚不便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一个平衡。
一个腿上有疾的王爷,他的威胁总是会被人减弱,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锋芒太露,也确实需要消除一些。
而他现在如此坦白,不过也是因为那是他的太子哥哥。
从不隐瞒,再坦率不过的太子哥哥。
祁明澜听着他的话,双眸一瞬,嘴角又浮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意思他全明白,他的指向他也全部清楚。然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茶,自己慢悠悠的喝起来。
祁明秀见着,不由问道:“太子哥哥,你要跟我回宫吗?”
祁明澜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回去吗?”
祁明秀看着他温润的眸子,心滞了一下。
祁明澜又问:“我若回去,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太子吗?到时候朝堂会受到怎样的震动?”
“……”祁明秀默了。
他无法否认他说的话,他曾经那么优秀,天下归心,当初传出他命丧苍山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老臣老泪纵横,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明君,圣君,虽然他从未登上过一天皇位,可是他们总这么相信着。而父皇,虽然最为宠他,却到底对他寄予了最大的期望,他支撑他做所有的事情,哪怕与他的意志想违背。
所以,虽然现在十年已过去,他依然不敢想象当太子哥哥再次出现在人前时,他们会受到多大的波动。是不是会继续拥护于他,是不是会提出让二哥还归大统——而他,便就是这样的想法。
皇位是三哥的,他消失了,给了别人,他回来了,别人就该还给他。
这个别人,不管是谁。
只是,二哥会愿意吗?那些拥护二哥的,又会愿意吗?如果他们不愿意,又会做些什么?
虽然他们三兄弟曾经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可是现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他从不敢小觑权力对人的影响,若不然银钱巷里二哥也不会将他逼到那个地步。
他已经不相信他了。
“当今圣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百姓都如此夸赞,既然如此,又何必折腾?就算我真的想起我是太子,我也未必愿意回去,更何况如今我记忆全失只愿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祁明澜喝着茶,却又说道。
“可是你是曾经的太子,也是曾经的皇位继承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你便是现在燕国的帝王,更何况,你还是我的三哥,我怎么能够允许你流落在外!”
祁明澜抬起头,笑了,“你一个功勋显著的王爷尚且有避让之心,更何况我一个原来的太子身份,你说是不是?”论忌惮,后者要更容易被忌惮。
“……”
“有一句话叫心怀天下,这是每一个君王都必须要做到的事,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太子哥哥,我就应该做到,而你身为一个王爷,也应该做到。我回去,应该服从大局,我不回去,也应该服从大局。”祁明澜又道。
“……”祁明秀说不出话来了,他想,他或许一早就知道他会来说些什么,也一早就想好了应答些什么。
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做人要懂得辨是非,小是小非,以及大是大非。
而昨天他跟他说了他的事,他经过一晚上,就已经全部梳理出来。
可是,在他的心中,也是认定了二哥不会乐意看到他回来的吧,他是看到了二哥的变化,而他呢,只是依据人之本能吗?
他想到他的名字是感觉到了亲近,想到二哥时,却只是在理智的分析吗?甚至,还带着一丝疏离……
祁明秀察觉到了什么,又看向祁明澜,祁明澜却低着头,不曾触碰他的视线。
祁明秀便忍不住问道:“三哥,你当初到底怎么活下来的?当初是曹厉在悬崖下找到了骸骨,身上穿着你的衣服,甚至还有你一直带着的那块玉佩。那块玉佩是你娘的遗物,你从不离身。”所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对那具尸体的身份确认不疑。
这件事情他昨天就已经说过,当时只盼着太子哥哥能想起来,而现在经过了一夜,他是否已经能思索出了什么。
祁明澜看着他,却只是说道:“我想这件事,你应该比现在的我更清楚。”
祁明秀诧异。
“我知道的不多,所以很多事情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而你却是应该能推测出所有的,毕竟你知道了始末,知道了全部。已知我还活着,那么死的那个人必然不是我,不是我,又会是谁?推下去,答案应该不难。”
祁明秀的心漏跳了一拍,很快,他又当真根据他的思路分析起来。
这件事的始,是陇西一族不停兴兵作乱,父皇忍无可忍,便派了五万兵马前去铲除。原本是所定他人,结果太子哥哥因为流光师姐和二哥的事,毅然决然的揽下了这个差事。而父皇为了万无一失,又从驻北将军曹厉那调了两万兵马让他前去应援。
结果当时陇西一族有一名悍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熟读兵法,机敏狡诈,在败了几次后,早早设下埋伏,然后在又一次交锋中将太子哥哥引入陷阱。那一次,损伤惨重,太子哥哥也是好不容易突围。逃出后,却又一路被人追着,最后不知踪迹。
前来应援的曹厉摆脱困境后,赶紧带人去寻,结果却只发现太子身边的人已被斩尽杀绝,太子却下落不明。最后找了一个月,才在悬崖底下找到已摔得粉身碎骨并被豺狼吃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们凭借衣服碎片和玉佩确认这是太子,收拢之后便一并带回了宫。最后曹厉推断,太子是被逼至绝境,才坠入了悬崖。
而这件事的末,是现如今得知,太子哥哥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虽然也像是从悬崖上坠落下来,却只是入了水,然后被冲到了远处的落月峰。
既然太子哥哥还活着,说明当初死的那个人是另有其人。可是他又能是谁呢?那玉佩对太子哥哥再贵重不过,能给他,说明是至亲至信之人。他换上了太子哥哥的衣服,想必是为了假冒太子哥哥的身份引开追兵,可是如果只是引开的目的,只换衣服就可以,为什么要连着玉佩一起给?玉佩虽然是一直被系在腰间,连同着衣服一起换下来也有可能,可那只是对别人来说,太子哥哥从来仔细,他只会早早解开,而不会犯这样的错。再危急的关头,解下那玉佩,也不过是转瞬的事。
这也就是说,当时太子哥哥应该已经不能自主了,甚至都已经到了人事不省的地步,他是被动的被换去衣服,而不能自己参与半步。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受伤了?可是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先不说他本身的武艺有多么高强,就是他身边的人应该也将他层层护住。陇西之族有再大的本事,应该也不至于将三哥伤成那样。
可是如果这个伤真的存在,应该是重到不能再重,时隔今日,应该还会留下痕迹!
想到这里,祁明秀又问道:“三哥,当初你被救到的时候有没有受伤?现在身上又有没有疤痕?”
祁明澜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平静的回道:“有。”
说着,开始解下衣服上的盘扣,一件件脱光,最后只露出一个精壮的上身。
他的身上有诸多伤痕,最明显的,却是左边胸膛上的那一条。靠近心脏,像是有人拿利刃刺了下去又转了一下,于是虽然只有一指长,伤口却像是个窟窿一样。如今年代久远依然狰狞可怖,祁明秀不敢想当时会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这一刺一转,是要取人性命的!
祁明秀转到后面,果然,那利刃直直穿过他的胸膛,连通后背。
他看着触目惊心,可是很快,他的目光又凝重起来,神情也开始变得惊诧。
他抬头看向祁明澜,满是不可置信。
两边疤痕看似相同,其实不然,背后的远比前面的重很多。什么情况下才会背后的疤要比前面的深?一剑刺下,从来靠近出手之人那一面的创口更惨烈!
而且,前面那疤是右端向上左端向下,那一转便是往上的痕迹,可是对于使剑之人,那就是反向的动作,根本不会顺手!
可是从背后看,那就是右端向下,左端向上!
所以……
“这一剑是从背后刺的!”祁明秀声音都发颤。
他说着,一颗心沉下。
可是这怎么会,陇西之族再怎么厉害,又怎能如此靠近他的后背,就算靠近,又怎么会这么近。那伤口走势可说明此人就在身后,不过就是一剑的距离啊!
所以,不是陇西一族吗?
不是陇西一族,又会是谁?
离他这么近的,只会是他的亲信,可是他的亲信全部死了,是曹厉发现了他的尸体,是曹厉将他带了回来……
祁明秀想到什么,心猛地攥住。
除了自己的手下,太子哥哥在那里,唯一敢把后背交给别人的,也就是曹厉和他的人了!
曹厉回京说,太子哥哥突出重围后一路被人追杀,他带人赶到时,太子哥哥失踪了,他的嫡系亲属死了,而陇西一族也早已经走了,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只是曹厉说了算。
那会不会说,一开始追太子哥哥的的确是陇西一族,可是到后来,却已经换了别人了呢?
他以为来了应援,在损伤惨重之下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他,结果,却被背叛。他拼死逃出,可终究受伤太重,人事不省,于是他的手下为了保他性命,在匆忙之中换下了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冒充他将追来的人引开。引至悬崖,再纵身跃下,不给人发现的机会。
而太子哥哥呢,则被人暗中带走。或许又遇到了陇西一族的人,最后逼落悬崖,然后坠入水中。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就都解释的通了!
可是,曹厉为什么要背叛太子哥哥呢!
祁明秀想着一个人,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曹厉……
他可是二哥的人啊!
曹家大公子,曹皇后的大哥!如今可是被二哥委以重任的一个人!
当初是父皇派曹厉跟着一起去,因为看中他的才能,可这其中,会不会有二哥暗中的劝动?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二哥一开始就已在预谋了!
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他只是一直在伪装。可是他伪装的太好,骗过了他们,骗过了所有人。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一直是个沉稳踏实的好兄长,不争不抢,只尽心尽力扶持着兄弟。最终荣登大宝,也只是无奈之举!
太子死了,七皇子又乖戾,唯有他老成稳重的二皇子,才更适合肩挑起整个大燕国的未来!
祁明秀背后一阵寒凉,他如今虽是已和皇兄疏离,可从不敢想他一早就已经将他们全算计!
“三哥!”最后,他看向祁明澜,目光颤动。
祁明澜看着他,却依旧默然不语。
胸前的那道疤,他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端倪,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也知道,那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是以,他在落月峰时,潜意识的想要留下来。
后来出来了,到了京城,知道了很多事,隐约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于是这道疤怎么来的,他多少也猜出了大概。等到昨天阿秀再说起他的事,一切更加得以应证。
他回想起当今圣上,从来没有太过亲切的感觉,只感觉到阵阵的刺痛,也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只是,这一开始,仅仅都是他的揣测,不过现在看着阿秀的反应,他应该也是推到了同一个人。
“三哥,你一定得想起来!”祁明秀看着他,却又说道。
如果真是二哥,他绝不会原谅他!
而且,不但是他被害之事,还有流光师姐呢!
如果二哥真的早早就是个居心叵测之人,流光师姐的事又怎么会是偶然!
他也许一早就觊觎流光师姐身后的势力,然后故意为之!或许,他也一早就算好三哥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然后早早的安排下了曹厉这个杀招!
这一切说到底,也许就是个连环局!
“三哥!你还记得流光师姐吗?沈流光,曾经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祁明秀心内沸腾,忍不住又说道。这个问题他一直不敢问,只怕会刺痛所有人,可是现在,他不能不问了。
祁明澜突然咳了一声,手也捂住了胸口,好像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三哥,你想起来了吗?”祁明秀看着他这个反应,急切道。
祁明澜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时心突然疼了一下。”
祁明秀突然间就变得哀伤起来,“三哥,流光师姐已经死了,在你将要回来之前。”
祁明澜抬起头,心底的惊讶与痛苦一下浮现在眼中。
虽是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有些东西早已刻进了骨中。
“在得知你死后,她就疯了,一疯就是十年。今年春天的时候她突然清醒了,把我叫过去,对我说,她感觉你快回来了。可是我们都不信,她也不信,结果三天后,她就自挂悬梁死了。她过得再无望,便再不愿一个人独活。她虽然嫁给了二哥,可这些年,从来没有一天好过过。而她死后,身为皇贵妃,却不愿入皇陵,只愿葬身南山,永世孤独。”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坠在地上,啪嗒一声,仿佛又落在心头。
祁明澜睁大眼睛,情难自已。
“可是,她还是给你留下了一个孩子。那天她告诉我你快要回来了,也告诉我,三皇子祁玉麟他不是二哥的孩子,而是你的孩子。”
一个相隔那么远,相离那么多年,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归来;一个纵使忘了所有,可是听到她的事依然还能伤心落泪,祁明秀想着他们两个人,想到肝肠寸断。
祁明澜整个人却已怔住。
“所以,你一定要回去,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流光,也要为玉麟!”为他们争取所有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说着,他又将他们当初的事说了出来。
祁明澜听着,却低下头,又一点一点静了下来。
等他说完,过了好久,他才又开口道:“阿秀,我会回去的,但不是按照你所想的方式。就算有再多的恩怨,国家为重。我不会再去争夺皇位,而我的孩子该不该得到这皇位,也应看他有没有这本事。他若有,我愿意为他争上一争,他若没有,我宁愿他太太平平当一个王爷。”
所以他有可能并不去认玉麟?
祁明澜又道:“我回去,一来是想寻一个答案,二来也是想你和宝盈能再无阻碍。”
“……”
不管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二哥所为,他只要知道是宝盈找回的三哥,他就再不能刁难她。他能回去,确实是对宝盈最大的庇护。
可是,一旦他这么做,却又不是大张旗鼓的回朝,如果当年一切真的是二哥所为,他就无异于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现在,他在暗,二哥在明,到时候,可就是二哥在明,他在暗了!
“三哥!”祁明秀忍不住又喊道。
祁明澜却淡淡一笑,“人这一生,终将有所惧,有所不惧。”
“三哥……”祁明秀心颤动。
而看着他坚持的样子,他终于不再劝说,只是心中,却只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祁明澜将茶杯放下,又站了起来,“不过现在还不急着回去,马上过年了,等把这个年过完再说吧。”
他倚在门口,看着外面又笑道:“就再过一段简简单单却快快乐乐的太平日子。”
祁明秀循着他的方向看去,宝盈已经起来了,正带着一大一小在院子里转圈圈,三个人的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明亮又灿烂。
他看着他们,眼中的冷芒一点一点收敛,随即又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
他愿他们享尽所有的光明与温暖,那些黑暗与阴冷便交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