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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以糊涂示人的九少爷,竟然能说出如此的甜言蜜语?黄小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第一次听他这么说,黄小仙激动得哭了。
她搂着九少爷,心里只感谢老天爷,觉得自己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
当时的她真的以为他清醒了,但激情过后,他依旧故我,黄小仙才明白,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知道的,爱是由心而发,情不自禁。
月光如水,此时的黄小仙心绪难平,在对待九少爷这件事情上,很多时候其实她已经心如止水了,却不曾想,九少爷突然之间明白了男女之事,给黄小仙一个天大的惊喜,而惊喜之后,所有梦想都在寂寞里枯萎,所谓繁华世事只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而已。
有时,黄小仙也分不清真假,就算自己真的爱九少爷,是不是也是自己描绘出来的九少爷?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过眼云烟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那盏灯忽明忽暗如水如烟。
她偶然而来,也要飘然而去,这里所有的景物与人,是不是终究也是一场幻灭,落花无语,秋月无言,人生兜兜转转不过就是那不堪回首的风雨飘零。
黄小仙心里多了几分凄楚,她就要进宫了,宫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如她这般花样年华,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黄小仙想起一句话,任何人都靠不住,这辈子你所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她忽然觉得这几天白府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人们再看见她的时候,眼里多了一层矛盾的光亮。
虽然她与皇上的绯闻已然成了白府里不是秘密的秘密,但没人敢在她面前捅破,黄小仙也懒得解释,也没人与她真诚而又认真地谈这件事,人们闭口不言也是在她面前,背后说什么的都有,黄小仙才懒得理会这些。
当然这里面有想讨好、巴结,也有鄙夷和不以为然,黄小仙依旧我行我素,其实她正紧锣密鼓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第一个出头接近她的就是九姨太,黄小仙的一切都与白家有关,进了宫更与白娘娘有关,九姨太的心与老爷夫人一样,一直提着不敢放下来。
“少奶奶,多了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说话一定要有分寸,在白府里,说错了话还有回旋的余地,到了宫里,如果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万劫不复,这事开不得玩笑。”
黄小仙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和怜悯,她与娘娘都是身怀有孕之人,却不得不为自己的事担惊受怕。
府里的每一个女子,都是美丽的,但她们没有一个不是满心的凄荒,她们从心底里都想为爱而痴狂,心里对爱情充满了殷切的渴望,然而现实却让她们争来争去,争到最后身心俱疲,一个丈夫要分成十几份,每一份都不能给她们现世的安稳,到底是谁,把她们如花的生命无情地推入荒野之中,而她们还必须在荒野里挣扎着求生。
黄小仙没有用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她,而是很认真地听取了她说的话,她说的无非是老爷和太太都说过的,但黄小仙此时却有了一种敬重,一个女人为了女儿,她所能做的也好像只有这些。
黄小仙一一满足了九姨太的心愿,不想,九姨太竟然当着她的面落泪了,她说:“人人都以为皇宫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也只有我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恶劣,你不知道,前两天娘娘宫里的王太监来府上要银子,张口就是五万两,如果不及时拿出,娘娘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黄小仙突然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元春,据说她也是被太监们告发而死,告发的原因也与银子有关……
与六姨太的不以为然相比,十四姨的状态最叫人玩味。
黄小仙发现她对谁都一如既往,只有对黄小仙的时候,说不上是横眉冷对,但至少是不阴不阳。
黄小仙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态,明明她都想明白了,但看到六姨太傲慢的样子,她决心吓一吓她。
“六姨娘,我就要进宫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转达的?或者有什么有求于我的事,毕竟咱们俩都是烧火的丫头出身,到底是比别人近了一些。”
黄小仙说这话的时候,拼命地忍住笑,她知道自己再一次桶了六姨太的肺管子。
果然,六姨太立马就跳了起来说:“你就别虚情假意的了,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是想想你的命要靠谁来救吧,还有心管我?笑话。”
黄小仙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这不是关心姨娘吗?不管怎么说,咱们与别人不一样,她们是什么样的路数上来的?我们呢?我们属于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走的是基层路线,而且……”
“你给我闭嘴吧,你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真以为皇上看上了你?送死去吧。”
“我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你呢?说明你太老了,太老了也就没人喜欢了,所以,有时就不能太逞强了,有求于人的时候,不要不好意思张口。”
六姨太哪有那么好的脾气,她抬手就要打黄小仙,九少爷一拳就把她的手挡了回去,九少爷怒目圆睁,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眼里冒着火,六姨太吓得赶紧跑了。
黄小仙看着她的背景,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觉得府里如果有让她开心的地方,一定就是这个六姨太,太在乎自己的出身了,而黄小仙则对此一点也不在意。
就在要走的前两天,黄小仙把春红叫来,其实有些秘密她都没有告诉春月,毕竟春月有时喜欢说闲话,关键的不敢说,但一旦被人琢磨透了也是有可能的。
她只告诉春月在后山有一个秘密的洞,那里可以藏身。
黄小仙也是这样告诉春红的,只是春红问了一句:“山里有没有豺狼虎豹呢?人我不怕,就怕这些。”
黄小仙大喜,她喜欢她的样子,她告诉她完全不用担心,还跟她说,走之前一定先带她去看看,如果她不能适应,一定不会强求的。
春红对这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好像跟平时一样,主子告诉她做什么,她尽量做就好。
黄小仙这天把春红和九少爷在晚上的时候,领了出来。
这天,天气阴得可怕,虽然没有下雨,但雷声滚滚,好像远在天际,却又在耳边不断地低沉的咆哮着。
他们出发的时候,风强劲起来,吹得大树左右摇摆,风沙也平地而起,春红劝了一句说:“少奶奶,天太差了,要不我们过几天再去吧,反正就是让我熟悉熟悉吗。”
黄小仙知道时间不等人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如果再有点什么小意外,春红可能无法更好地看护九少爷。
快到了后山的半山腰,突然之间大雨如柱,黄小仙拉着他们俩,基本上是半走半飞的状态,只是雨水太大了,春红一点也没发现而已。
雨水把他们三个人浇得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趁着打闪的一瞬间,黄小仙看到骗师父的工具还在,就是一株高大的树身,中间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少奶奶,雨太大了,咱们不要过去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春红看雨大得吓人,她有些害怕地说,而且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是来看地形的,换个日子也没关系的。
黄小仙知道她必须争分夺秒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有些事反而更容易蒙混过关。
黄小仙没办法,她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对春红说:“赶日不如撞日,既然来了就试一试,你把眼睛闭上,一定不要睁开,剩下的就看我的了。”
“少爷怎么办?”春红问。
“他早就习惯了。”
春红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不问,乖乖地听她的安排。
黄小仙让她的眼睛闭上后,拉着她站在了大树的一端,然后腾空而起,一手拉着九少爷,一手拉着春红。
春红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到了小屋旁边,而九少爷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操作。
雨太大了,他们赶紧躲进小屋里。
黄小仙拉着春红来到后屋,这小屋看着不大,但后面却连着一个山洞,黄小仙领着春红就进了洞里。
黄小仙指着前几天自己与少爷捡的柴说:“这些东西够你们用的了,里面还有粮食和蔬菜,小院子里也种下了各种的菜,肉我也都做成了半成品放在地窖里,即不会坏,用起来也方便。
这个小屋里应有尽有,完全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地方,春红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难怪府里的人都说,少奶奶喜欢把少爷拉到山上去,我们当时还以为是为了看风景呢,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黄小仙把所有东西的存放地都指给春红看。
春红按着黄小仙说的,认真地把东西一个一个都看了一个遍,这让黄小仙心里很是满意,如果是春月,她可没有这么细心了。
黄小仙看着春红很淡然的样子说:我看了一下,这些东西完全够一个月的,但我应该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少奶奶放心吧,不管多长时间,我都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黄小仙点头说:“嗯,就在这个地方,有可能十天,也有可能十天以上,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回来的。”
春红点了点头。
“千万别让他不听你的话,如果他有个闪失,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黄小仙不想说狠话,她觉得也应该给春红施加一点小小的压力。
他们本来是可以走的,但雨一直下个不停,而黄小仙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没有交待,所以没办法,他们只好慢慢地等。
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雨终于停了下来,黄小仙领着他们俩个出来,她指着悬崖下面的水说:“你会游泳吗?”
春红连连摇头。
黄小仙拉着春红,指着屋子里一根很粗的绳子说:“你看到这个没有?它是通往下面的深水里的,水的边缘地带,有我留下的记号,哪里有一块天然的巨石,巨石的后面有一个洞,洞里也让我准备了好多东西,你们到哪里也能生存。
如果我超过了三十天不回来,你就顺着这个绳子,下到底下,那里有一条小路,是唯一可以从这里逃生的路。”
春红点头。
黄小仙还是不放心地说:“你一定把少爷劝到下面去,你们俩一起下去,注意,少爷也不会水,你要把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春红,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少爷的命就交给你了,我也把全部的希望交给你了,我也不说事成之后我要如何报答你,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少爷,他是我的命。”
黄小仙说得很动情。
春红认真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是应该与你们一起下到里面去的,但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本来下面就十分的泥泞,现在下去太危险了,如果明天有时间,我再带你们过来。”
春红又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疑问和需要吗?”黄小仙问。
春红摇头说:“没有了,少奶奶,我们不能下到底下去,你能不能领着我把这里都转一下,省得我与少爷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东南西北。”
黄小仙信服地说:“好,你做事真的是细心,我,我把所有的路都给你指一遍,外面的人想进来是不可能的,我把那颗树一会出去的时候就挪走,下游的路虽然能逃出去,但却无法上来,除非他是鸟。”
此时,虽然是深夜了,但月亮突然之间升了上来,温柔的光芒照射在小屋的四周,黄小仙领导着他们想把这里的地形好好勘察一番,可是刚才的雨水太大了,他们的行动多次受到限制,但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黄小仙不敢耽误任何的一分一秒。
黄小仙拉着他们俩个人,不停地解说这里面的山势地貌,他们开始在这个神秘的地方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