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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2章 崩坏之于星穹 (十八)
约二十分钟后，城区内某栋大楼前。
＂就、就是这里吗？＂伊莱恩躲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远远看着对面那栋入口有守卫的大楼。
按道理说这时间已经是海底城的晚上，大部分的潜猎者们都去睡觉了，哪怕是长老的家，守备也应该变松懈才对的。但这建筑物前的守卫还是相当严，至少有六人守在入口，而且从建筑物的没有玻璃的窗户往内望，一楼里面似乎还有更多的守卫。
＂从正面不好闯进去啊。＂埃德蒙低声说。
＂能、能用什么借口糊弄过他们，偷跑进去吗？＂伊莱恩问。现在的埃德蒙已经变身成潜猎者，而伊莱恩和贝利都是用幻术伪装成潜猎者的，外观上应该能骗过那些守卫。但仅从外观上骗过他们可不够，守卫们不可能蠢到直接让平民百姓在这个大晚上的随意进出长老的宅邸吧？
＂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王子殿下。＂埃德蒙闷哼道：＂我们对他们的文化了解不深，即使想说什么来糊弄过守卫，估计一开口就会露馅吧。那位长老肯定也给守卫们下过命令，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入宅邸。想靠话语来糊弄过去，几乎不可能。＂
＂嗯……＂伊莱恩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那栋大楼的窗子是空着的。＂贝利指了指远处：＂就和其他建筑物一样，他们的建筑物都没有窗户这种结构，所有的窗子都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空洞。如果我们能绕到那座建筑物的背面阴暗处，然后爬到二楼甚至三楼，就可以翻窗进去。我敢打赌他们只懂得在一楼设置大量守卫，二三楼却没有多少守卫。因为从没有人想到过，会有人翻窗偷溜到那种地方去。＂
＂这建筑物的表面相当光滑啊。＂埃德蒙伸手摸了摸他们躲藏用的那栋建筑物的墙壁。
建筑物似乎是一种混凝土材质构成，但实际摸起来又和真正的混凝土有点不一样。而且这墙壁上没有任何裂缝或者缝隙可供攀爬，相当光滑。即使是攀爬的高手，也很难在这种无从下手的墙壁上徒手爬到二楼三楼吧？
＂用、用念动力怎样？＂伊莱恩问埃德蒙。
既然变身成潜猎者的埃德蒙能用冰系法术打出冰箭，肯定也能使出念动力的。发射冰箭的过程就依赖念动力产生推进力。
念动力有多强大，伊莱恩最清楚了。他的人类形态甚至可以用念动力把自己的身体升浮起来，直接进行念动力飞行。
他并不期待埃德蒙能用念动力直接飞起，毕竟＂潜猎者＂和＂人类＂的天赋差距还是挺大的。但至少，用那个来辅助攀爬，埃德蒙应该还是可以做到吧？
埃德蒙还真的试了一下，身体贴墙爬行，往大楼的墙上爬进了一小段距离。他简单地试了一下，就停下来：＂确实，这方法可行。我想我能至少爬到三楼左右的高度去。我能爬上去，但王子殿下你怎么办？你也要变身成潜猎者，背着贝利殿下爬上二三楼吗？＂
＂不。＂伊莱恩从围巾上扯下布料断片：＂你、你爬上去之后用这个圣骸布做成的绳子，把我们拉上去？＂
＂好主意。＂血狮子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绕到那栋建筑物的阴影里靠近它，开始行动吧。＂
于是三个人就蹑手蹑脚地从一栋建筑物的影子里绕开，再从目标的建筑物的阴影里慢慢靠近。
长老的宅邸似乎只在正面加强守备，潜猎者们却从没想过会有人从背面靠近，靠爬墙的方式偷溜进三楼。这些半鱼人对自己能够使用的能力都不甚了解，大概都以为他们只能用冰系法术而已吧。
如果潜猎者们早知道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溜进他们的屋子里去，肯定会在二三楼甚至更高层的窗户旁设置守卫，而且试着用各种方法把窗户封锁起来。
然而他们的社会结构原始而单一，根本没有犯罪的概念，从来就没有潜猎者试过这样爬墙翻窗，侵入他人的居所。
他们既没有大门也没有门锁，窗户自然也没有锁。它们的建筑物清一色的都有着空洞的、没有玻璃的、无意义地对外打开着的方形空窗子。
几千几万年前，这些建筑物很可能全是浸泡在海水里的。因此建筑物的＂窗户＂其实都是亚特兰提斯人进入建筑物的出入口之一，并不特别需要一楼那些大门。如今建筑物全都保留着原样，倒是环境以及居住者全都变了——变得衰退，落后而原始。
埃德蒙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贴墙爬了上去，轻易就翻进了三楼某个窗洞内。至今为止计划都很顺利。
然后撕成布条、相互捆扎而成的圣骸布断片，被埃德蒙从窗户边缘放下，长度刚好让伊莱恩能够到。
＂这布条这么薄，不会中途断掉吗？＂贝利低声问。
＂圣、圣骸布永远不会损坏。＂伊莱恩低声答道：＂你、你先爬上去，我殿后。＂
＂嘿嘿，好吧~＂小狐狸开始攀爬。
这孩子虽然头脑机灵，但是一旦涉及到体力相关的行动就显得很笨拙。伊莱恩就怕贝利攀爬的过程中不慎掉落下来，所以才让贝利先走的。他胆战心惊地看着贝利缓缓爬上去，总算是到三楼了，才松了一口气。贝利被埃德蒙从窗户边拉了进去，转头又从窗户边探头出来向伊莱恩挥手，示意白狮人少年快点爬上来。
伊莱恩也悄然无声地爬上去了。现在的他保持着白狮人的变身，这些大猫的手脚上有肉垫，最适合无声地行动。圣骸布的断片也像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容易操纵，他感觉没花上多少力气就爬到了三楼。
埃德蒙伸手把伊莱恩拉了进去，同时白狮人少年也着手回收圣骸布断片制成的绳子。他回收之后就让这些绳子消失，他如此希望的时候绳子就瞬间化成灰烬，无影无踪。他不希望圣骸布的断片留在这房间里被人发现。
＂回程的时候不需要用到这个吗？＂埃德蒙问。
＂回、回程的时候再做新的。＂伊莱恩答道。他顺势也环视了四周，发现这个房间空无一人，完全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长老的宅邸这么空荡荡的吗？
这是一栋五层高的大楼，也和海底城里大部分建筑一样，空房子远比居住的人多。
估计长老就住在大楼楼顶，而守卫们就集中在一二楼，中间楼层的房间几乎无人居住，只用来摆放杂物。这房间甚至连杂物都没放，就是一个纯粹的空房间。
＂长老比想像的还穷？＂贝利略带讽刺地低声说：＂我还以为长老的家中会堆满财宝呢。＂
＂他们的社会太原始，几乎没什么物欲吧。＂埃德蒙回应道。
而且这个海底城里，金银财宝似乎没什么意义，潜猎者们交易时还是用那个贝壳一样的简陋货币。
没什么物资，也没什么物欲。这群半鱼人原始人活着到底有什么乐趣可言？
伊莱恩从房间的门口探头出去观望，看不到走廊上有其他守卫在巡逻。
＂长老的居住区肯定在这栋大楼的顶层吧。＂埃德蒙说：＂这样他才有可能和一二楼那群守卫保持距离，不受干扰地生活。如果他还有家眷的话，肯定会这样选择。＂
＂有、有道理。＂伊莱恩无法反驳：＂而且他们也没想到住、住在五楼也会被人袭击。＂
潜猎者的社会几乎没有犯罪，他们也没想到有人能攀墙翻窗，直接绕过一二楼的守卫，跑到三楼甚至五楼来。
……真蠢。又或者说是太单纯？
＂但、但是这栋大楼里居住的可能不止长老一个人，也许还有他的家眷。＂伊莱恩踮着脚慢慢走出房间：＂大、大家行动时安静点，尽、尽量不要惊动到五楼甚至四楼可能有的人。＂
埃德蒙和贝利点了点头，跟在伊莱恩身后走。都到这个份上了，其实已经没有使用幻术来掩人耳目的必要了。但小狐狸还是坏笑着，抓住伊莱恩的狮子尾巴在行进，他大概觉得这种潜入作战很有大冒险的气氛。
伊莱恩摇了摇头，任由贝利胡闹，只要他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就不管。三人先探视了一下三楼各个房间，确认三楼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才往四楼移动。
伊莱恩还在其中一个房间捡到了一根类似长矛的武器，这东西不明金属材质构成，和其他潜猎者守卫们拿着的武器相似，似乎是＂不可破坏之物＂——都不知道算是原始还是先进。虽然还没能回收他们的装备，但他现在至少有武器在手了，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你、你不带武器吗，埃德蒙？＂伊莱恩问。
＂不，与其拙劣地挥舞我用不惯的武器，还不如用冰系法术随机应变。＂血狮子答道（此时还保持着潜猎者的变身）。
伊莱恩耸了耸肩，也没有强求埃德蒙去听从他的指挥，就拿着长矛继续往上面的楼层走。四楼似乎也没人居住，伊莱恩只在这些房间里找到很多奇奇怪怪的金属碎片。然后还有一个类似财宝室的房间，放着好几袋贝壳——应该是长老的存款，以及一些还没使用过的干净布料。如果伊莱恩没有理解错的话，这名长老在潜猎者的社会里应该算是相当富有的了，而且这财宝室里的就是长老大部分的家当。
长老居然把家当直接搁置在这里，门也不锁，也没有别的防范措施，就离谱。一二楼那群守卫随便一个都可以乘夜跑上来偷走这些财产啊？
潜猎者们这个原始社会真的已经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界？这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不就是个＂天堂＂吗？
虽然看着似乎很美好，但这群生活在＂天堂＂里的疯狂原始人，没什么物欲与追求，连信仰都没有，反倒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如果可以，伊莱恩真的不想和这群原始人打交道。但是潜猎者们都大胆到直接袭击伊莱恩他们地表的营地了，伊莱恩有预感，他们接下来还是不免要和这群半鱼人有一番大规模的冲突吧。这群潜猎者人多势众，到底怎么跟他们打呢……？
搜遍四楼的房间也找不到他们的装备，伊莱恩开始有点急了。接下来就是搜寻五楼，他只希望他们的装备真的藏在五楼的长老居住区某处。五楼明显有人居住，伊莱恩不得不更加小心地行动了，他刚爬上楼层就探视了两侧的房间，确认里面无人之后带领众人才藏身进去。
＂嗯……呃啊！＂然后他也远远听见了一个凄惨的叫声，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快说，这个有什么用。＂另一个声音也从同一个房间传来，而且很低沉，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我、我不知道啊！＂刚才发出惨叫的那个声音再次说话了。
伊莱恩这时候也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