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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夜空,雨水打在马蹄下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大人,可以确定,我们被咬上了”雨水打在金属鳞片上犹如一片白雾散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身穿轻甲的帝国斥候骑兵在帝国近卫第三旗团长舒哥面前猛力勒住战马,舒哥目光凌厉,嘴角微撇了一下,亚丁人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裹挟着这场不期而来的风雨,犹如饿狼一样的扑上来了,
经过短暂的接触,对方的兵力数量大致已经摸清,足足两万四千多人,其中骑兵数量足有一万以上,对于本方只有五千人的近卫第三旗绝对是碾压的力量,亚丁人很看得起自己啊,两万四千精锐,如果不是追自己,而是投入柏萨德方向,相信就算准备充分的胡科奇力大人也未必能够顶得住
来了也好!
也该来了!
舒哥目光凝视着雨水朦胧中丘陵边线,就算是铁打的部队,那也是人组成的,从前面交锋中所斩杀的数百亚丁骑兵尸体上的铠甲就可以看出来,这支亚丁部队的披甲率一定是很高,在这个时代,装备铠甲的比率往往代表着一支作战部队的精锐程度,就像帝国军队,之所以常常打出以劣势兵力击败优势敌人的辉煌战绩,本身就跟帝国军队披甲率高息息相关,而帝国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更是被誉为战场上的绞肉机,是让任何帝国敌人都为之震慑的武力
披甲率高绝对影响战斗力,
对方拥有相当数量的骑兵部队,而且作战顽强,骑术娴熟,而且还是高披甲率,这支部队的精良程度在亚丁军队里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舒哥并不担心,在他眼中,这是一支疲惫之军,还是装备沉重的全披甲重兵集群,在这样的泥泞中,能够跑得来吗?
舒哥嘴角露出一抹狞笑,眼前的局面让他回忆里曾经的一些类似景象,东庭骑兵当初南下攻入芮尔典,所遭遇的,就是芮尔典的重甲骑兵,舒哥那时候已经是一名万骑长了,当初南下芮尔典,不是没有击溃过芮尔典重甲骑兵,对于重甲部队的弱点,舒哥可谓是轻车熟路,而此次随他而来的东庭骑兵,一马三箭筒,每筒二十支箭簇,两筒是普通羽毛的长杆轻箭,主要针对的是轻甲或者无甲的目标,还有一筒则是帝国军工锻造的三菱重箭,经过钢制锻造的重箭头比普通箭簇重了一倍,射程也缩短到了五十米,而真正发射的距离,一般是三十米以内,
重箭就是要顶着对面的脑袋松开弓弦,就算是双重重甲,也未必能够挡得住如此近距离的攒射,如果是在白天,如此近的距离射击,必然会遭到对方的凶猛反击,但现在是晚上,是大雨倾城的晚上,是满地泥泞的晚上
如果原先的难度是八十,那么现在就只有二十了,而这剩下的二十难度,舒哥都已经给自己加了相当的保护,那就是眼前的这条并不算宽阔的河流,河水激流撞击,在雨水瓢泼中更显出激荡之威,这条河流即使是在涨水的情况下,宽度也不超过三十米,这样的河道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可以减缓对方骑兵直接冲进,
立马河道,舒哥在等待,
雨水冲刷的闪亮发光地面,犹如凝固雕像般的身影,
对方占据兵力上的优势,但本方也不是一无是处,对方明显是一口气从亚丁湾腹地猛扑而来,连续数日的行军,在搜寻到自己行踪后立即咬上,大军疲惫在所难免,而眼前的这场雨,下的正是时候,这让对方连想要短暂修整的可能都没有了,如果对方不想被雨水浇淋成落汤鸡,那么对方最好的选择,就是在今晚对自己展开全线进攻,否则军心士气必然会迅速下滑,
对方为了咬上自己,为了寻求对自己一战竟全功的绝佳时机,不惜疲惫的追上来,眼看鸭子就在嘴边,肯定不会让自己飞了,而对方自信满满的兵力优势,会让对方很自然的忽略这条河道的削弱,两万四千人啊,近五比一的兵力,换成是自己,也会大手一挥的直接压上去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需要什么战术,还需要什么考虑,压过去就可以了,只要压过去,对方就完蛋了,
打不赢怎么办,对方强渡过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跑呗,自己是轻弓骑兵,不跑等死啊!仅仅凭借一条不起眼河道的加持,就能够用五千骑兵击败两万四千人的亚丁精锐,用一条小河道就让敌方大军灰飞烟灭的,那是猎鹰皇帝陛下,不是自己
舒哥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明确,老子是弓骑兵,老子没必要跟对方死磕!
河水激荡冲击的哗哗声,雨水打在铠甲上崩散的声音,军旗在雨水中林立,透湿后更是包裹在旗杆上,一排排的帝国弓骑兵静默肃然,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水流顺着甲片的缝隙滴淌,在马蹄之下,形成一片泥泞水潭
“呼呼”战马鼻翼喷出白色的水雾,似乎也有些不堪大战前凝重的气氛,马蹄不满的刨着地面,嗯嗯嗯,无声之中,只有大雨倾泻,
“亚丁人真慢啊”舒哥深吸了一口气,
“轰隆隆”银光闪过,暴雷轰鸣的声音就像是不稳定的一连串气泡爆炸,远处了的土丘位置,一道黑线开始冒出来,然后是更多的黑影层层叠叠的浮现出来,雨水之中,密密麻麻的沉闷之声就像是敲鼓一样的啪啪啪啪的急促响动起来,亚丁人的骑兵出现了,一片亮眼的白色在与雨幕中一闪而逝,那是铠甲的闪光,果然如舒哥所预料的那样,这些亚丁骑兵的披甲率真的很高啊,而且都是打磨的铮亮的金属板甲,这些亚丁骑兵应该是整个大队的前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远处黑暗中静立的对手,正集群正成片成片从山脉横向南方的道路开进
“轰隆隆”
战马飞踏过地面上的泥泞和低矮的草丛灌木,马蹄之下,漫卷着灌木发出呜呜的声音,天地间彷佛只剩下那一阵又一阵有节奏的轰鸣声,这些亚丁骑兵紧咬在近卫第三旗后面整整一个白天,双方的斥候交锋数次,都是以亚丁斥候的撤退结束
斥候战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帝国斥候将战死者的头颅堆积在一起,如同示威一般的的垒起京观,却是让亚丁男儿的眼睛里满是血色,这是羞辱,这是挑衅,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却没有如丧家之犬一样逃走,而是用战死者的头颅垒起了一座京观
帝国好垒京观,这早已经成为帝国军队表示对敌人蔑视的一种标志性手段,因为整个欧巴罗大陆都知道,帝国在巴伐利德高地垒了一座京观,是用三十万费珊精锐的头颅,是用费珊国王及其麾下六十九名将军,三百七十六名队长的头颅垒的,在巴伐利德常年低寒的冰雪中,犹如一座血肉丰碑已经屹立了足足两年,,皇帝一怒,三十万人头落地,那是整个费珊地区的屈辱,也是帝国确立对费珊地区绝对统治的标志,更是让整个欧巴罗都为之战栗的帝国凶焰
但那是费珊,不是亚丁
亚丁人不接收这样的羞辱,何况还是王都双军之一的亚丁第二军,
“抓住对方的指挥官,我也要用帝国人的头颅垒一座京观,就立在这美丽的拉布勒斯河道之侧”亚丁第二军团长拉姆雷克拉停住战马,前方河道,目标停了下来,拉姆雷克的目光颇为玩味,
“传令下去,骑兵,步兵,轻装步兵三线并进”
拉姆多雷克在雨水扑面中眼睛微眯成一条线,雨水顺着他的眉毛流到了脸颊上,对方竟然选择在大雨中迎击自己,除了说有魄力之外,更可以说是愚蠢,发现了?不跑了?果然是帝国军队一向的狂妄啊,竟然认为一条小河道就能够挡住自己的进攻,把自己当成白痴一般的马丁利牙人了吗!
人多的好处就是可以分兵,自己就算是把部队分成三部分,任何一部分的兵力都依然比对方多,对方很快就会知道,想要利用河道来给自己加持是多么愚蠢的决定,河道那么长,本来就是不适合防守的地形,只要河道延伸,就都是突破口,对方在兵力劣势情况下,不去选择易守难攻的地势,却是选了到处都可能是突破口的河道,
只要有一个位置被自己突破,就可以展开夹击合围
更不要说,还是在这雨水倾盆的夜晚,战马的马蹄会在泥泞中陷进去,对方无论是冲击力还是行动力,都必然会受到影响,对方是白痴啊,竟然选了这样的决战地点和决战环境啊,拉姆多雷克的嘴角微微上翘,胜利的天平终于是向自己倾斜了,也不妄自己冒险直接一口咬上来
对方把自己当成前面所遭遇的那些杂牌地方军了,否则很难解释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跟自己决战,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会选择一处宽阔地才对,眼前的河道,既是屏障,也是拖累,
“轰隆隆”银光乱舞,犹如一道巨大的蜘蛛网猛然闪起,而后消失隐没
拉姆多雷克的脸色重新恢复冷峻,胜利近在咫尺
亚丁传令骑兵从腰部取下一个经过特殊克制的长筒牛角,放在嘴里猛力一吹,呜呜的长调就像是一把激扬顿挫的长音从手中的长筒牛角传出来,穿透雨幕,刺的人耳膜生疼,偏偏又令人血液沸腾,犹如群山巍峨,大地苍茫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共鸣一般,无数类似的号角声,绵绵不绝,令人振奋,亚丁军队开始分成三股,一道道的黑线在蠕动,这些黑线将很快就将河道旁边的地区站的满满的,沉重行军的脚步声传来,无数的脚同时举起,又同时放下,泥泞的地面在无数双脚下飞溅碎裂,或者被深深的踏进去地里,天空中的雨水打在亚丁士兵的肩膀上,就像是一大片的白色小花在绽放,无数的刺枪明晃晃的耸立雨水中,犹如一片片的森林,在寒雨下闪烁发亮,
骑兵之后是亚丁人的步兵集群,源源不断的从远处开入,一线铺开的人山人海,所谓宽度三十米的河道,在这片人山人海面前,就像是一条随时都可能被填平的小溪流,如此多的人,亚丁第二军淡色的盔甲在深重的雨幕中更显出金属的冷意,
两万四千人,紧密而严整有序
“三线并进,骑兵,步兵,轻装步兵,三线向前啊”
嘹亮的喊声,向四面荡开,传达命令的骑兵从一排排严正的队列前方奔跑而过,在无数双已经冒出来血丝的目光注视下,马蹄在朦胧的白色雨水溅起一片片的纹圈,目标就在前方,冲过去,杀光他们!各种低沉的呐喊声中,人头攒动,他们从亚丁王都秘密开出,一路风急火燎的直扑而来,听说就是这些帝国骑兵屠杀了大批亚丁贵族,听说就是这些帝国骑兵,让南部陷入奴隶暴动的混乱,只要杀了这些帝国骑兵,南部的叛乱就会平息,南方大军也会在柏萨德将入侵的帝国军队搅成粉碎
“所有人向前!”一名亚丁军官拔出自己的佩剑,无数的人潮一下犹如溃堤般向前,就像是黑色遮天盖地,带着狂妄的气势,一个个踩入眼前的河水中,溅射其一大片白霜般的水汽,
“恩!“空气中传来一阵颤动的声音,无数发光的白色线丝从雨幕中穿出来,混杂在从天空坠落的雨点,就像是从平上突然冒出的一片闪光直上高空,然后在高处划出一道道的白色弧线,落入踩进河水中的亚丁人群里边,中箭者一片惨叫
箭簇带起的骨裂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锋锐的带血箭头射穿人的后脑的声音就像是破开坚壳的声音,失去生命的尸体被水流席卷冲向下游,一片片,犹如一个个的黑点在水面桑起伏
鲜红犹如一层浓厚的油腻般漂浮水面